13 一回到家,嚴澤就去拿藥箱給尚霖處理傷口
急忙向嚴澤那邊跑過去。
黑影接過尚霖那幾下攻擊,毫發無傷地又向尚霖追過去。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我?”明明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
“妖都得死。”黑影一字一頓地說,眼裏殺意更加明顯。尚霖發現這人全身都冒着黑氣,哪裏像是人,分明就是魔啊。
嚴澤冷笑一聲,在尚霖快靠近時,将他推開,尚霖心裏一咯噔,繼而見到黑影的刀落在嚴澤身上。
原來嚴澤是在保護他,剛才嚴澤推他的時候,他大腦第一反應居然是嚴澤是不是也不要他了。
這回換他擋在嚴澤身前,嚴澤捂着傷口,淡淡地說:“我沒事,你快讓開。”
“不讓。”他忽然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去那個公司,如果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還能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嗎?
大概命運不會讓他如願吧。
尚霖一手覆在嚴澤胸口上,在嚴澤周身設了結界,讓嚴澤沒法動彈,嚴澤瞪他:“你做什麽?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他笑了笑。
他迅速提起自己全部的靈力,包括他母親給他的純正的妖力,将力量提至掌心,再用力向黑影擊過去。
自己還有能力保護嚴澤,讓他忽然特別開心。
我不會離開你,但我想保護你啊,就像你保護我一樣。
那股靈力發出的光亮一下子将黑影圍住,一陣強光之下,尚霖剛才設的結界散去,林子裏只剩下嚴澤一人。
那道強光之下,嚴澤沒敢閉眼,可還是眼睜睜看着尚霖和黑影一道消失不見。
嚴澤閉上眼,發現依然能感覺到微弱的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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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霖還沒這樣一口氣将全部靈力用上來過,本來也不知道威力如何,哪裏知道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正身處于另一個空間。
想是黑影看到尚霖的攻擊,覺得招架不住,立刻想轉移空間逃開,結果把尚霖一起帶來了。
他看到此時黑影倒在一邊,身上插着一把短刀,陶城就站在黑影旁邊。
尚霖一驚,卻聽黑影指着他問陶城:“你要殺我,那他呢?”
陶城冷冷地看了尚霖一眼,回道:“我來殺你的,管他做什麽?”
“他是妖,該死。”
“妖該死,那你更該死,”陶城說着拔出那把短刀,又插進黑影的胸口,“你已經是魔了。”
人的執念一旦太過強烈,會被惡靈附身,甚至有靈力強大的,可以将惡靈吞噬,自己成魔。
黑影原本已重傷,又被陶城捅了兩刀,傷口上流出黑色的血。
“你看看你自己,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除妖嗎?”陶城面無表情地說,“真給陶家丢臉。”
黑影漸漸沒了氣息。
尚霖這才松了口氣,問陶城:“他是?”
“我爸。”陶城說,過了幾秒,又補充道,“曾經是。”
尚霖又是一驚,連退了幾步,剛才放松的心又被提上來。
“放心,我又不會殺你。”陶城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符,“這是滅妖符,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有一半是人類,不過我想了想,那一半妖……”
尚霖心想陶城這是什麽意思,總不能把他劈成兩半吧?
那道符向他甩過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剛才幾乎用了全部的靈力,現在反噬越來越厲害,全身都在疼,他閉着眼,心想算了,死就死吧,只是死之前還想再看嚴澤一眼啊。
只一瞬間,他還感覺到了疼痛,接着便是全身麻木,仿佛靈魂也要被抽走,再接着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尚霖倒下,陶城覺察自己被一道力量靠近,他側身躲避,來人散了一道煙霧,陶城捂着嘴鼻繼續後退,煙霧散盡後,來人連着尚霖一起不見了。
陶城皺眉,他明明從剛才的攻擊中,感覺到了一股妖力,和尚霖身上的妖力很相似。
“哎呀,來晚了。”江珉這時才忽然出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影,又看了一眼尚霖消失的方向。
“你怎麽才來?”陶城抱怨了一句。
黑影的屍體已慢慢化作灰燼消散了,只留下那把短刀落在地上。
“被拖住了。”江珉無辜地聳聳肩,“不過你還是殺人了。”
“他已經不能算人了。”陶城說着拿起短刀,在手裏掂了掂。
江珉不置可否,又望了一眼尚霖消失的方向,有些發愁:“這下麻煩了。”
“怎麽?剛才那妖很厲害?”陶城倒沒覺得那妖會害尚霖,況且自己本來也沒有殺尚霖的打算,否則那天也不會救他。
江珉搖搖頭。
陶城疑惑。
“尚霖不見了,嚴澤會不會殺了我?”
陶城對天翻了個白眼。
“關我屁事。”
第 40 章
尚霖覺得自己這回真的要死了。
上次至少還能感覺到熱,感覺到冷,這回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到,不過大腦還勉強能轉動。
恍惚間聽見耳邊有人叫他的名字。
“你是……”他愣住,面前那人,分明是他的母親。
十幾年過去,還是當年的模樣。
“霖霖,我要走了。”母親說着,身體逐漸透明。
“不要!”他想沖過去抱住母親,就像小時候一樣,母親一定會張開雙臂等着他。
不要!
等他真的沖過去,母親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
他呆愣在原地,一時間兒時的記憶湧進腦子裏,他忽然很想哭,也以為自己哭了,可是揉了揉眼睛,沒摸到眼淚。
還沒睜眼就聽見窗外的鳥鳴,等他意識終于恢複一些,才緩緩睜眼。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觀察半天這間房間,也看不出半點端倪。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尚霖趕緊閉上眼裝睡。
“我知道你醒了,起來喝藥。”來人笑着要掀他的被子。
尚霖聽到這個聲音時就已經怔住,任由對方将被子掀開半邊,然後愣愣的看着對方。
“蘇瀾……姐?”他猶豫了兩秒,還是把“姐”加了上去。
蘇瀾穿着一套粉色睡裙,手裏端着藥碗,對尚霖挑了挑眉:“很驚訝嗎?”她将藥碗放在床頭,又強調一遍,“快點喝,一會要涼了。”
尚霖只好乖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喝完吐吐舌頭,太苦了。
他不知道怎麽開口,猶豫着才問:“我睡了很久嗎?”
“嗯,半個月了。”蘇瀾全不似之前見過的那般精致,睡衣加素顏,大喇喇坐在他床邊,并遞給他一顆糖。
尚霖忍不住向一邊挪了挪,接過糖果,這才回過神來:“半個月?”這麽久?
“可不是嗎?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差點以為你要死了。”蘇瀾淡淡地說。
“我這不是沒死嘛。”尚霖有點不願回憶當時發生的事,慢慢走下床,活動一下四肢,發現除了躺的太久四肢有些酸痛以外,沒什麽大毛病。
“這是你家嗎?”尚霖邊說邊擺弄了一下屋裏的陳設,不禁在心裏嘀咕怎麽女生都喜歡粉紅色的小擺件,他那個朋友俞萱也是,明明性格挺男生的,買東西卻是一溜的粉色。
他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映入眼簾卻是一片茫茫的白。
“下雪了?”他有些呆住。
“下了好多天了,”蘇瀾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你現在哪都去不了,大雪封山。”
啥?封山?他們這是住在山裏?
尚霖又望了一眼窗外,從他的視線看過去,也只能從一片雪白中辨認窗外那是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
“你肚子餓了嗎?”蘇瀾不問還好,一問尚霖的肚子便叫了一聲,仿佛是在給蘇瀾回應。
蘇瀾笑起來,竟覺得尚霖有點可愛。她站起身準備去廚房弄吃的,卻聽尚霖小心地問:“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
“小白眼狼,我這裏不好嗎?”蘇瀾收起笑意,故作生氣地瞪了尚霖一眼。
尚·小白眼狼·霖又在原地愣了愣,心裏湧出莫名的感覺,似乎真的和蘇瀾認識了很多年。
“你不會是……”他追上去,心裏仍然不太确定。
“都說了叫姐就行,別你你你的,多沒禮貌。”蘇瀾抱怨,“唉,真的跟你爹一個樣。”
“我爸他怎麽了?”要不是母親去世,他還是很愛自己的……吧?
他忽又想起什麽,問蘇瀾:“姐,你跟我爸又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蘇瀾飛快回答,見尚霖将信将疑,又說,“一定要算的話,我得叫他一聲姐夫。”
……啥?
蘇瀾輕笑:“我看上去很老嗎?”
尚霖連忙搖頭:“不不不,一點也不。”
蘇瀾給他下了碗面,尚霖很快就吃完,之後坐在窗邊看雪。
不知道嚴澤那邊怎樣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危險吧?
他甚至自嘲地想,也許以前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就算沒有自己,兩邊頂多就回到原來的生活,還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有時候心裏多少希望着,嚴澤至少能挂念他一下,就一下也好。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這幾天裏,尚霖要麽睡覺,要麽坐在床邊發呆,也并沒有嘗試與外界聯系。就連蘇瀾,一天也接不到一個電話,即使有電話,也是催她去工作的。
“我休個假容易嗎?”蘇瀾剛挂完電話,就抱怨一句。
“蘇大明星,如果實在特別重要的工作,老是推了也不太好。”他也跟了嚴澤半年時間,知道明星工作都挺忙,“忙點挺好,說明紅嘛。”
“要我說多少遍,叫姐!”
“蘇大姐……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要是以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在蘇瀾面前這樣開玩笑,蘇瀾生氣的話頂多輕輕揪住他的耳朵,反正是不疼。
蘇瀾住的地方雖然位置偏僻,環境清幽,但是該有的網絡信號還是有的,沒事的時候,他也可以借來蘇瀾的手機電腦用用。
只是即使他手機信號滿格,他也沒有勇氣去撥打嚴澤的號碼。他甚至寫好辭職信的草稿,哪天要是見到嚴澤,可以直接遞過去,或者學着陶城,悄悄潛進嚴澤的辦公室,将辭職信放到桌上。
可是他一旦有這樣的想法,腦子裏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遇到什麽事就逃避,你真的就這點本事?”
他很想無賴地回一句:“是啊,我就這點本事,怎麽了嗎?”
尚霖在蘇瀾家裏又住了一個星期,雪早就停了,他前兩天還在門口堆了個大雪人,被蘇瀾看到,嘲笑他堆得太醜。
他又修整了一下雪人的輪廓,覺得雪人挺可愛的,那裏醜了?一定是蘇大姐沒眼光。
門口的雪已經被清理過,露出原本整潔的水泥路面,尚霖有時候站在門口,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去見見嚴澤,可很快就放棄這個念頭。
他握着蘇瀾給他的手機,突然手機響了,他一個激靈差點将手機扔在地上。
這手機之前是蘇瀾的,應該沒什麽人知道尚霖在用。
鈴聲在響個不停,尚霖将手遞給蘇瀾,蘇瀾又将手機推回來:“找你的。”
“找我?”尚霖這才仔細看來電顯示的號碼,是他老爹。
“兒子,什麽時候回家?”尚卓問。
“回家?”尚霖一頓,差點想問回哪個家,不過還是沒問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說,“等我放假了就回去。”
尚卓只好說讓他照顧好自己,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
“那邊的工作還要做嗎?”末了,尚卓問。
“不是您讓我去的嗎?”尚霖擡頭望着天空,反問道。
尚卓被噎了一下,嘆了嘆氣,畢竟是自己兒子,受個傷哪有不心疼的。
“爸希望你好好的。”尚卓最後說。
“嗯。”尚霖應了一聲,電話便挂斷了。
而後他又望着天空,今天天氣不錯,他就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轉身回房間。
蘇瀾本來也在門口曬太陽,見他打完電話,便進去收拾東西,很快就将一個行李箱扔到客廳。
“要出去嗎?”尚霖感覺有點突然。
“你傷也養好了,雪也快化了,也該工作去了,不然難道在家喝西北風嗎?”蘇瀾說着将行李箱推到尚霖面前,“拿着。”
尚霖拖着行李箱跟着蘇瀾出了門,忽然有點舍不得這樣寧靜的生活。
蘇瀾看出他的情緒,大手一揮:“沒事,你以後想什麽時候過來住都可以,反正我平時都住在市區,不太到這邊來。”說着要将鑰匙給他,被他拒絕了。
“不用不用,我哪天想來的話再找你要。”
蘇瀾點點頭,便去車庫取車,她的車是鮮豔的大紅色,倒是很符合蘇大明星的氣質。
跑車駛進市區後,尚霖的心髒就開始突突狂跳,他按住心口,總算體會到了什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起來這都多少秋了啊!
“要不你暫時先住我那裏?”蘇瀾問他。
尚霖沒應,只覺得這樣可能不太方便。
蘇瀾沒給他機會拒絕,直接将鑰匙扔給他:“我等下還有工作,你把我行李帶上去。”
于是尚霖一句話還沒說,就被推下車,拖着行李箱站在蘇瀾家樓下,而蘇瀾都沒下車,放尚霖下去之後直接就開車走了。
他将行李拖進去放在牆角,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也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麽辦,猶猶豫豫終于寫了封辭職信,發到了嚴澤郵箱,決定先不去看回複。
傍晚的時候蘇瀾還沒有回來,尚霖只好打電話去問。
那邊聲音很吵,蘇瀾電話裏說晚上不回來了,讓他自己解決。
尚霖想着要不要去嚴澤那裏把東西收拾了,如果嚴澤不在家最好。
然而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嚴澤的別墅樓下。
他輕手輕腳地開門走進去,天已經黑了,裏面沒有開燈,尚霖豎着耳朵也沒聽見任何動靜,便壯着膽子走進自己房間。
進了房門,他看了眼時間,盤算着應該加快速度,不知道嚴澤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以防嚴澤突然出現,他都沒敢開燈。
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把衣櫃和抽屜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去,等他做完這一切,準備向門外走,才走了兩步,腳步頓住,他深吸一口氣,對着隔壁輕聲說了句:“再見。”
屋裏的燈啪地亮了,緊接着尚霖就看到嚴澤陰着臉站在門邊。
“你、你、你居然在家?!”
第 41 章
尚霖差點跳起來,而後又覺得自己做賊心虛,忙扔了手裏的行李箱。
“我一直都在家。”嚴澤說話時聲音有些沙啞,尚霖沒能從這句話裏聽出什麽情緒。
沉默了一會兒,尚霖只覺得一陣尴尬,早知道他就應該光明正大地進來。
嚴澤預想過自己見到尚霖時會是什麽心情,是激動地抱住他,或是罵他一頓,想想又舍不得,又或者像現在這樣,很平靜,甚至有種松了一口氣的安心。
尚霖還沒能從這尴尬的氣氛中緩過神來,明明才分開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為什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他看着嚴澤的臉,像嚴澤這樣平時出門都要仔細打扮一番的大明星,這會兒看上去有些……頹廢?看起來似乎是幾天沒刮胡子,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他确實沒見過這樣的嚴澤。
嚴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捋了幾下頭發,收拾了一下衣領,目光偏向別處。
“你這是幾天沒出門了?”尚霖仍然不知該怎麽面對嚴澤,想走過去替嚴澤整理衣領,猶豫了一番才上前幾步,手剛擡起來就被嚴澤握住,繼而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嚴澤抱得很緊,尚霖被勒得有些難受,他沒說什麽,而是擡手摟緊嚴澤的背,可這樣一來,嚴澤卻更用力了。
“我之前說過什麽?”嚴澤忽然問,聲音悶悶的。
“什麽?”尚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許離開我。
這聲音像是直接傳進尚霖腦子裏的,尚霖怔了怔,他當然記得這句話,只是……
對不起。
他能說什麽呢?畢竟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對不起有用嗎?”嚴澤将他按在牆邊,他後背抵着冰涼的牆面,心裏想到底要自己怎麽做呢?
“我差點以為……”嚴澤沒說下去,閉上眼,氣餒地将話咽了回去,兩人額頭相碰,尚霖看到嚴澤胸口的起伏。
“以為什麽?”尚霖眨眨眼,嚴澤不想說的話,他當然要不到回答。
他忽然有些自責,自己是不是在醒來之後就應該來找嚴澤。
“不管怎樣,我這不是挺好的嗎?”尚霖揉揉嚴澤的頭發,揉了兩下就心虛地放開手,剛才被嚴澤捋的稍微整齊了些的頭發這回又亂糟糟的,嚴澤也不惱,輕輕在他額間印了一吻。
尚霖忽然發現這個走向和自己料想的不一樣啊!他居然還能和嚴澤做出這麽親昵的動作!
“那個……”他斟酌着該怎麽開口,明明剛剛在見到嚴澤之前時,還想着辭職不幹了,現在這個局面,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我都知道了。”嚴澤打斷他,似乎是不打算讓他說下去,伸手虛捂住尚霖的嘴,并将他摟進懷裏。
尚霖瞪大眼,心想對啊,他這點心思哪能瞞得過嚴澤。
他将原本想說的話吞回去,心裏已經将自己罵了一通。本來是要想着逃避,可一見到嚴澤,估計連路都走不動了,還想着什麽辭職不幹?
也不知道被嚴澤抱了多久,尚霖一直站着一動不動,已經開始感到四肢酸痛,可嚴澤還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他也不敢有什麽動作,只怕又要惹嚴澤不高興。
他悄悄擡起一只腳放松一下,瞄了眼嚴澤的側臉,一邊還在心裏感慨,這張臉就算胡子拉碴的也這麽好看。
嚴澤的臉埋在他肩膀上,尚霖一直僵着上身,見嚴澤一直沒有動靜,這才終于鼓起勇氣摸摸嚴澤的背,動作很輕,像是在安撫。
也許是嚴澤的懷抱太過讓人留戀,尚霖好不容易決定離開這裏的勇氣,這會兒都洩幹淨了,現在忽然哪兒也不想去,只想陪在這個人身邊。
“嚴澤。”尚霖只希望嚴澤還沒有看到他發的郵件。
嚴澤沒有回應,閉着眼,呼吸均勻。
屋裏還沒有開暖氣,尚霖此刻也沒有感覺到冷,大概是這個懷抱的緣故吧。
“嚴澤?”他又輕輕喚了一次,仍然沒有回應。
嚴澤你不會睡着了吧?
他試着推了一下,嚴澤的身體動了動,看來還真的睡着了,他只好連抱帶拖地将嚴澤挪到床上,嚴澤一直抱着他不撒手,兩人一齊睡倒在床上。
他心想算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
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嚴澤的身影,尚霖起床,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撓了撓頭,迷迷糊糊地下床洗漱。
嚴澤已經将感知能力放開到整個別墅,尚霖一醒來他就感知到了,這時正在廚房給尚霖做早餐。
尚霖下樓以後就見到桌上擺好的早餐。
“随便吃點吧。”桌上擺着兩碗粥,還有兩碟小菜,嚴澤給他拉開一張椅子,并在他對面坐下。
嚴澤已經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胡子刮幹淨了,頭發也梳得整齊。
尚霖站在桌邊,看嚴澤慢慢地喝着粥,想等嚴澤先開口,可是似乎嚴澤并沒有這個打算,頭也沒擡,也沒打算看他。
“我……”我什麽?他張了張口,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你……”
想想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年都經歷了些什麽,他開始做什麽事都沒有自信,恨不得将自己縮進一個殼子裏,沒人的時候他才探出腦袋,別人一靠近,他又忍不住縮了回去。
嚴澤放下筷子,看着他。
“你要說什麽?”嚴澤問他。
“沒……”他悻悻地收回剛才的想法。
“沒有就吃飯。”嚴澤沒好氣地說。
尚霖只好乖乖坐到桌邊,拿起勺子開始喝粥。
“我能看一下你的郵箱嗎?”尚霖吃完飯,小心翼翼地問。
“我已經删了。”嚴澤說。
“删了什麽?”尚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想看一下後面有什麽工作安排。”
嚴澤只看了他一眼,便将手機丢給他,起身去洗碗。
“我來我來!”尚霖連忙要去阻止嚴澤,“你做飯我洗完,分工合作怎麽樣?”嚴澤沒說什麽,将碗放進洗碗池裏。
尚霖飛快浏覽了一下嚴澤的郵箱,确實沒看到自己發的那封,難道真給嚴澤删了?那肯定看了裏面的內容。
他飛快地想這種情況該怎麽辦,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嚴澤講清楚,還是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嚴澤已經站到了他身邊,視線停留在他臉上,眯了眯眼,嘆了口氣。
“唉,你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我?”嚴澤的聲音帶着些無奈,甚至有種無力感,他想如果可以的話,他什麽都可以為尚霖做,可是面前這個人,卻總是不相信他,總是想要從自己身邊逃走。
尚霖聽到嚴澤的嘆氣聲,有些茫然,而後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我什麽時候不相信你了?”
“你信我什麽?”嚴澤問他。
“我信你……”尚霖一時間啞然,想着我什麽都相信你啊,你怎麽這時候突然這麽說?
“你信我會保護你嗎?”
“信啊。”
“你信我會照顧你嗎?”
“……信啊。”
“你信我……”嚴澤頓了頓,沒去看尚霖的眼睛,“喜歡你嗎?”
尚霖怔住,沒敢回答。
這、這算表白嗎?
“你不信。”嚴澤語氣帶着肯定,眼神有些黯然。
誰說我不信了?尚霖想反駁,但是張着口什麽也沒說出來。
“我信。”尚霖終于說。
只是,又不敢信。
嚴澤沒再說什麽,将手機拿回來,出了廚房,只留下尚霖在那裏發怔。
等看不到嚴澤的身影,尚霖肩膀垮了下來。
他哪裏敢給什麽承諾,只是在聽到嚴澤說喜歡他的時候,心裏還是一暖。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我自己啊。尚霖對着嚴澤的方向,在心裏喊了一句。
“再給我點時間。”他小聲說,不知道嚴澤聽到了沒有。
等他洗好碗收拾好廚房,正看到嚴澤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書,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嚴澤臉上,讓嚴澤的眉眼更柔和了,整個人都透着股暖意。
尚霖忽然想起,這不就是他曾經夢想的生活嗎?
現在看似要實現,他為什麽還扭扭捏捏不敢上前呢?
尚霖握緊拳頭,仿佛下了什麽決定一般,走過去抱着嚴澤,深吸了口氣,嗅了嗅嚴澤身上的清香。
嚴澤本來也在悄悄留意着尚霖的心聲和動作,尚霖這個主動的擁抱他已期待很久,只是這會兒突然這麽一來,嚴澤內心一陣狂喜之後,拘謹地坐直了身體,繼續看着手裏的書,可上面的文字寫了什麽,嚴澤一個字都不知道。
尚霖下巴抵着嚴澤的肩膀,兩人視線一起放在那本書上,尚霖也不知道那本書上寫了什麽。
兩人的耳朵都紅了,只是互相之間并沒有察覺。
“啧啧啧,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身後傳來江珉的聲音。
尚霖迅速放開嚴澤,而嚴澤也将手裏的書扔到茶幾上,表情有些不悅。
“能不能從正門進來?”嚴澤的語氣不太好,又問道,“什麽事?”
江珉也不急着開口,好整以暇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走到沙發邊坐下,才緩緩說:“假期該結束了哦。”
第 42 章
“假期該結束了哦。”江珉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只小盒丢給嚴澤。
尚霖以為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嚴澤看他一臉好奇,直接将盒子丢給他。尚霖忍不住打開一看,是一盒紅茶。
尚霖:……
“這是我帶的禮物。”江珉笑眯眯地說。
“天氣不錯,再坐一會兒。”江珉說着靠在沙發上,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尚霖只好去燒熱水,很快紅茶的清香彌漫整個空間,尚霖在一邊安靜地坐着,端着茶杯,看着面前氤氲的水氣。
江珉的目光又投向他,他疑惑地與江珉相視一眼,便轉向嚴澤。
“不行。”嚴澤說。
??什麽不行?
過了兩秒尚霖大概反應過來,嚴澤是在拒絕江珉,至于拒絕什麽,他又不會讀心術。
你們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
江珉聳聳肩,沖尚霖笑笑,并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尚霖似乎覺察出了江珉笑容裏的意味,但仍不知道江珉在期待什麽。
“你願意嗎?”江珉問他。
願意什麽?話不說清楚讓人很捉急的好嗎!
“去……”江珉剛一開口就被嚴澤打斷。
嚴澤還是那句話:“不行。”
尚霖忍不住插句嘴:“能不能說清楚點?要我做什麽?”我得看情況才能答應啊。
嚴澤忽然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臂,似乎是害怕他下一秒就會離開。
“去我那裏上班啊。”江珉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臉上堆着笑意。
“上班?”尚霖一陣狐疑,“我不是一直在那裏……”
“不是那裏哦。”江珉笑着說。
江珉這話尚霖就不懂了,但他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地方,但這個地方一與江珉同時出現,他的汗毛瞬間就豎起來了。
“好啊。”尚霖覺得自己魔怔了,居然想也沒想就答應,轉頭瞅了嚴澤一眼,嚴澤卻不看他,看樣子是在生氣。
江珉将杯子裏的紅茶喝完,過來要拉尚霖的手,被嚴澤擋回去。
“我和他一起。”嚴澤說着牽起尚霖,江珉聳聳肩,手搭在嚴澤肩膀上。
緊接着尚霖就覺得一陣眼花,客廳一下子在眼前旋轉變形,等視線變得清晰,三人已經站在啓明路的公司裏。
辦公室很安靜,池思還沒有上班,窗簾拉着的,陽光透過縫隙鑽進來,在地上留下一條金色的長線,這樣屋裏的光線便不至于那麽暗。
尚霖正疑惑江珉忽然帶他來公司的目的,這間辦公室和他之前最後一次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差別。
江珉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尚霖還是第一次去江珉的辦公室,畢竟以前每次過來江珉都不在,那間辦公室的門一直緊閉,而且尚霖有一次發現這門上有隐形的封印,如果強行打開會觸發封印。
嚴澤站在門邊,見尚霖還沒有跟過來,停下來催了一聲。
等尚霖終于有機會目睹江珉神秘的辦公室時,他發現這間辦公室和嚴澤那間沒有太大差別,唯一讓他覺得不一樣的,大概就是靠牆的書櫃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江珉走到書櫃邊,手按在了一本書上,那書櫃忽地就消失不見。
他疑惑地與嚴澤對望一眼,嚴澤沖他點點頭。
江珉已經擡腳走了進去,嚴澤也握緊他的手,拉着他往裏面走,他在門口頓了一下。
進了門便能看到一個院子,院子外圍了一圈長長的圍牆,尚霖站定之後,便不敢再往前走了,身後的門消失,也見不到江珉的辦公室。
“為什麽帶我來到這裏?”尚霖其實并不是特別想知道裏面有什麽,他很想轉身離開,要麽去和嚴澤過二人世界,要麽躲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冒險?
江珉站在門邊,指着這棟小樓,對尚霖說:“我正式聘請你為降魔司的成員。”見尚霖愣在那裏,又補充說,“放心,工資福利一樣不會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你身邊那位作為搭檔。”
尚霖依然沒回過神。嚴澤将視線偏向一邊,拉着他的那只手上的力道緊了緊。
“……哦。”尚霖終于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嚴澤便牽着他走了進去。
其實尚霖原先還會好奇,這降魔司究竟是什麽高大上的地方,可當他真的走進這棟老是樓房裏,入眼不過一條走廊,兩邊都是辦公室,江珉走到第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敲了敲門,并對尚霖招招手。
尚霖走到門邊就見到一位老大爺坐在裏面,見到尚霖,從抽屜裏抽出一份合同。
“保密協議。”江珉将合同拿起來遞給尚霖,“沒辦法,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尚霖接了合同,拿在手裏掃了一眼,又默默将合同放回桌上。
“我還沒想好。”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自己還是……
“沒事沒事,先簽了再說。”江珉将合同又推到尚霖面前,尚霖沒接,卻被嚴澤接了過去。
“讓他考慮幾天。”嚴澤說,收了合同,拉着尚霖就往外走。
等走到門口,尚霖回頭望了江珉一眼,見對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他便放心地跟着嚴澤離開了。
“你想讓我去嗎?”等回到江珉辦公室,尚霖問。
“不想。”嚴澤回答得幹脆。
“為什麽?”尚霖疑惑,想想這也沒什麽不好啊,能有更多的機會和嚴澤共事,況且這地方也是他很早就想來的。
“很危險。”嚴澤說。
尚霖見嚴澤一臉嚴肅,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希望你有危險。”嚴澤正色道,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
尚霖忽然鼻子一酸,低頭揉了揉鼻尖,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外走。還沒走出辦公室,他又忍不住回頭。
“這有什麽?以後咱們一起行動就是了。”就算有什麽危險,我也不會再像傻逼一樣沖上去了,這不是還有你嘛。
嚴澤還是盯着他看,眼神表示并不相信。
就算你打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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