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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制自己開了機,猛力去推楚敘池,卻推不開。
楚敘池是個瘋子吧,真是個瘋子,楚敘池抓住他的後腰,啃咬着他的唇,他嘗到血腥氣,他又有點想吐了,楚敘池還不停,他的拳頭砸向楚敘池的臉,被人一手握住向下壓了去。
陳言清瞪着眼,猛然意識到楚敘池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但是,他究竟做好覺悟了嗎?
他看着楚敘池半睜的眼,迷蒙眼中帶着無盡的迷戀與癡狂,他現在認為楚敘池是個欲望很大的野獸,而現在的楚敘池還是上位者,這就更加可怕了。
野獸會将獵物圈在懷中,壓在身下,肆意啃咬。
陳言清終于抽出手奮力給了楚敘池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讓楚敘池停下來,他松開了對陳言清的壓制,陳言清一邊起身一邊有些驚疑盯着他。
昏暗的車內,楚敘池背着光,黑發有些淩亂,幾根略長的發豎過眼瞳,黏膩的眼神注視着陳言清,還帶着一絲淺笑。
“楚敘池,你是不是發病了?”陳言清大聲說。
楚敘池偏頭扯了扯襯衫領口,緊着手指又來到唇邊,擦掉一點血漬,陳言清這才知道,是他把楚敘池的嘴唇咬破了,而不是自己的嘴唇被楚敘池咬破了。
陳言清的情緒像無數只螞蟻在油鍋裏爬動,他希望楚敘池開口給他一個交代,但當楚敘池要開口的時候,他不知是因為懼怕什麽,拉開車門下了車。
“陳言清。”楚敘池也下了車。
在車頭處截住要跑的陳言清,他雙手按壓在陳言清的雙肩上,去看陳言清的眼睛跟表情,但陳言清低着頭,他俯身向前,用額頭抵住陳言清的額頭,這樣讓陳言清擡起頭來,與他對視。
“你跑什麽?”楚敘池厲聲問,”不去醫院了?被我親了就這樣受不了了?”
陳言清大聲吼問:“你為什麽要親我?”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楚敘池眼中含着期待情緒,但陳言清此刻沒有看懂。
陳言清在他懷抱範圍內掙紮,甚至用腳去踢他,他嘆口氣,俯下了身,陳言清以為他還要卷土重來,頭往後縮的瞬間,楚敘池擡眼凝視着他。
從後方角度看去,野獸完完全全困住了獵物,獵物被迫坐在車頭上,大部分身子被漆黑野獸遮蔽,只露出一截白皙腳踝。
現在的氛圍不太好,不好到兩雙相同樣貌的帆布鞋就算挨在一起也像是怒目相視的敵人。
冷風陣陣,陳言清咳嗽了一聲,他看了眼只穿一件襯衫的楚敘池,說:“我要回去了。”
楚敘池“嗯”一聲,手放開了他,但向前一步,用長腿堵住他,在他又要發怒的時候,楚敘池從褲袋裏夾出一枚錢包遞給他,他臉上的怒氣卻更加明顯了。
楚敘池結結實實挨了他一腳,他狠狠踢到楚敘池的大腿,楚敘池也很不爽,緊繃着臉,冷着嗓音說:“我包養你,給你時間考慮選擇。”
“神經病。”陳言清卻看了他手中的錢包一眼才跑走,陳言清承認自己真的差點就同意了,但是內心的敏感跟別扭暫時還不允許他這麽做。
黑色的皮質錢包“啪嗒”一聲掉在車頭上,楚敘池側身回頭,遙遠看着那個消失得越來越快的身影,直到身影完全不見,就連樹葉都靜止了的時候,楚敘池自嘲一笑,擡手,五指插入發間抓了一把,又煩躁“啧”了聲。
“瘋子,神經病,傻逼。”在無人的安靜街道上,陳言清邊走邊低聲的罵,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跟楚敘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之前他的打算是,他漸漸多次數的出現在楚敘池的周圍,越來越了解楚敘池。
但是現在——不對,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他今晚要去哪裏過夜,他身上沒什麽錢了,郭同之是住校的,也不能找郭同之。
他漫無目的走了一圈,在手機上看見一家很便宜的旅館只需要四十塊錢,就是得跟人一起合住,就像宿舍那樣,他找到這家旅店,老板給了他鑰匙,他上樓,找到房間號,一打開門,看見屋裏全是光膀子的大漢,環境還十分髒亂差,他心裏打起退堂鼓。
有個漢子一邊搓背一邊打量他,問:“你怎麽不進來?你是住宿的麽?”
“不是。”陳言清關上了門,快速下了樓。之後在平臺上申請退了款,他想,要不就去他的出租屋裏睡一晚,說不定還沒有被租出去,于是他聯系房東,房東發語音過來,說是已經出租了。
陳言清坐在一個廣場裏的長椅上,用地圖搜索最近的網吧,忽然胡嫣兒給他打來了電話,問他明天上午有沒有課。
“沒有,怎麽了?”陳言清用輕松的語氣說。
“那你來我這兒打麻将呀!”胡嫣兒開心的說:“我們三缺一呢!快來啊我把地址發給你。”
陳言清猶豫一會兒,同意了,胡嫣兒住的地方就在這附近,陳言清步行抵達,是個十分高檔的小區,陳言清記得胡嫣兒的家庭條件确實不錯,并且胡嫣兒本人也努力上進,兼顧成績的同時還開了一家淘寶網店,他真應該像胡嫣兒學習。
進了電梯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狼狽不堪,對着鏡面整理好頭發跟外套衣領後他出了電梯,來到一間門前按了門鈴,胡嫣兒馬上來給他開了門,一股熱氣噴湧而出,他被胡嫣兒拉進了屋裏。
“你先換鞋啊。”胡嫣兒看了他一眼,他有時很擅長僞裝,所以胡嫣兒沒看出異樣。
換拖鞋的時候陳言清聽見屋裏起碼有兩個女生跟一個男生在說話,那那個男生是誰?他慢慢向裏走,熱氣很快讓他的身體溫暖起來,他看見程光那刻,心卻有些冷,他又看了眼胡嫣兒,胡嫣兒在往麻将桌旁的小桌子上擺甜品飲料。
“是陳言清學長。”程光沖他笑得很甜,他卻不知怎麽有點負罪感,他低頭裝作不經意擦了擦唇角。
“快來呀。”胡嫣兒站在桌邊抓起一把麻将玩耍,“陳言清你應該是會打麻将的吧?我們仨可都很厲害呢。”
“胡說什麽呢?”胡嫣兒那位坐在沙發上的女生朋友笑着怪罪她。
程光乖乖來到麻将桌前坐下,臉上依舊帶着笑容,胡嫣兒見陳言清老盯着程光看,就解釋說:“他剛才自己非要喝酒,我們可沒灌他。”
陳言清“嗯”一聲,也來到麻将桌前坐下,他坐在程光對面。
胡嫣兒忽然抓起手機敲起來,她的女生朋友也過來了,看向胡嫣兒說:“要打麻将的是你,湊齊人的也是你,怎麽你現在倒玩起手機來了?”
“哎喲我就回個消息,我媽的。”胡嫣兒随口說,她放下手機那刻,陳言清的手機響了,她沖陳言清擠擠眼,随後也坐下了,她坐在陳言清的右手邊。
陳言清拿出手機一看,是胡嫣兒給他的轉賬,他發了個問號過去,并沒收。
後來陳言清輸得落花流水,胡嫣兒緊急給他發消息說:“你可別因為輸太多就不想玩了啊,我朋友這麽少,你要是走了,我們都玩不成,所以你快把錢收了,就當我買你的時間了。”
買他的時間這句話倒讓陳言清想起楚敘池,很奇怪的是,胡嫣兒這樣對他說,他沒有一點不舒服,不過也是因為性質不一樣吧。
媽的,他怎麽就跟楚敘池變成這樣了呢?他皺着眉狠狠出了一張紅中,他根本不會打北方這種麻将,對面的程光又贏了,陳言清立即在四人小群裏轉了錢,同時很感謝的看了眼胡嫣兒。
“你可不要愛上我啊!”胡嫣兒玩笑道:“雖然我天生麗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陳言清極其無語,那個女生朋友看見陳言清的表情,調侃說:“什麽愛不愛的?咱們從今天開始,就是相親相愛四姐妹了啊。”
“好!”程光将牌面一推,他又贏了,他笑得十分開心。看得陳言清心裏也暖暖的,同時又陰暗的想,媽的,他為什麽不能像程光那樣的溫暖。
這時不知從哪裏傳來陣陣不停歇的鋼琴聲,胡嫣兒立馬皺眉說:“真是煩死了,一到晚上就他媽的彈彈彈!沒完沒了了!我都舉報了他還是彈彈彈!”
“這麽貴的房子隔音不應該很好麽?”程光笑着問了嘴。
“好個屁啊!”胡嫣兒帶着怒氣咬牙道:“不過倒是能聽出來他那鋼琴音質很好哈。”
大家都笑了,連同陳言清也笑了,不過這琴聲很蹊跷,到十二點就消失了。
那位女生朋友笑着點評:“他是十二點就消失的鋼琴王子。”
“這麽說來,我們還得感謝他的演奏是吧?”胡嫣兒嘴裏嚼着水果塊說:“你不嫌吵我還嫌吵呢。”
他們打麻将到半夜,之後胡嫣兒說要玩狼人殺,于是他們轉移陣地到沙發上開始玩狼人殺,電視上播放着歡樂綜藝,最後,陳言清在他們的笑聲中睡了過去。
離天亮沒幾個小時了,胡嫣兒跟她的朋友輕輕跑到房間裏去了,程光躺在沙發的另一端,看了會兒綜藝也打算眯會兒,他起身去上了廁所回來,視線不經意落在陳言清身上,心中再次感嘆起來。
從第一次見到陳言清的時候,程光就在心裏感嘆過了,怎麽會有如此出挑的人,最簡單的發型,最簡單的衣服,絲毫不修飾,卻好看到滿分,随意往那兒一躺,即使帶着黑眼圈的睡顏,也是能觀賞的,簡直是個模特啊模特。
早七點,陳言清被響起的鋼琴聲吵醒,他睜眼一看,心中懊惱,自己怎麽就在玩狼人殺的時候睡着了,他撐起身,看見程光躺在沙發那側,程光就這般睡着,也很漂亮。
陳言清被自己的腦補影響得不是滋味,他站起身,想給胡嫣兒發消息的時候停下了,現在才七點,一會兒再發吧,他出了門,走到電梯裏,還沒按樓層,因為心裏一直在想,楚敘池。
楚敘池要是跟程光在一起——忽然有人進了電梯,是個穿深色的人,陳言清看見那人的黑褲,又黑又灰的風衣下擺,但是,陳言清皺起眉來,這人的帆布鞋嶄新但卻很眼熟,跟自己腳上這雙是一樣的樣式。
陳言清立馬擡頭去确認,真的是楚敘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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