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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來了？他是不是走錯了？他是來辦事的吧？

知道來人是楚敘池之後，陳言清就趕緊回了頭。

一臉窘迫的看着鞋尖，現在真的很想死，他一邊掏手機，腦海裏卻很不争氣的一遍遍回想楚敘池的樣子。

楚敘池穿一件黑色襯衫，看起來有些毛茸茸的，他右臂上搭一件黑大衣，穿着黑褲，黑色帆布鞋。

右手的手機屏幕亮着，冷光隐約晃在他臉上，顯得神色冷峻。額發微微有些濕，但陳言清記得外邊沒下雨。

陳言清給郭同之發微信的時候，猛然嗅到一股沐浴香氣，看來是楚敘池走到他身後來了，他沒擡頭，盯着手機屏幕看，怎麽郭同之現在又不回信息了。

“喝酒了？”楚敘池的聲音降落到他頭頂。

他頭頂一陣發麻，他擡頭看警察，警察叔叔露出淡淡微笑，顯然也很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

“額，您是他的父親？”小夥的爸爸摸不準的問：“是繼父？”

陳言清或許能想象到楚敘池那副淡淡的不以為意的表情，沒想到楚敘池很配合的說：“不是，是，朋友。”

他的語氣停頓了，又問：“發生些什麽事？”

小夥起身沖他說：“他剛才把我打得流鼻血了，我有點暈血，就暈過去了，不過我沒什麽大事。”

楚敘池看向警察，警察點頭：“雙方和解吧，以後不要在打架了，杜絕打架，從他們做起。”

楚敘池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陳言清，陳言清仿佛又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不過他怎麽還在看，他究竟要看到什麽時候，小夥跟小夥的爸爸都要走了。

“你打他了？”楚敘池冷聲問小夥。

小夥的背影一怔，忙回頭紅着臉說：“我醒來之後，氣不過，給他肚子來了一拳。”

楚敘池把手裏的大衣遞給陳言清，陳言清怔住了沒接，楚敘池就把大衣擱在他腿上，然後一邊敲手機屏幕一邊走向小夥。

走到小夥面前時緊急停下，盯着小夥說：“之後我會帶他去醫院檢查，要是出了什麽事會給你爸打電話，現在把你爸的手機號碼輸一下。”

小夥回頭看他爸，他爸恨鐵不成鋼翻了個白眼：“還不快輸？還不快給人道歉？”

小夥先是輸了號碼，後走到陳言清面前來要道歉，陳言清覺得丢臉，給他道歉的人是個高中生小孩啊，他到底為什麽又要喝酒啊，他真的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擡頭。”這是楚敘池清涼的聲音。

陳言清與小夥一起擡了頭，兩人對視，小夥大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陳言清也要開口，小夥擺擺手說：“你剛才已經道過歉了，就不用說了，我走了，我可以走了嗎？”他看看警察，又看看站在陳言清身後的楚敘池。

楚敘池善意一笑：“走吧。”

怪滲人的，小夥抱着雙臂跑到了他爸身邊，兩人一起走出了派出所。

“行了你們也走吧。”警察叔叔頭也不擡的說。

陳言清挽着楚敘池的大衣起身，很柔軟的觸感，他看向楚敘池，有點捉摸不透，那淺淺笑意之下，會是一顆柔軟的心還是——他開口：“學長，是郭同之聯系你的嗎？”

“嗯，走吧。”楚敘池沒接過他手裏的衣服，他跟着自己走了幾步，出門時楚敘池看他一眼，他眼中有些困惑。

“學長還挺樂于助人。”陳言清把大衣遞給他。

“郭同之沒空。”楚敘池看了眼他露在大衣外的手指尖尖，“我正好有空，所以來了。”

陳言清擡高視線看楚敘池的發頂，剛才他真的看見楚敘池的額發有些濕濕的，怎麽現在全是幹巴巴的了，陳言清擡起手，大衣漸漸滑落。

楚敘池去接大衣，陳言清的手晃過眼前，輕微落在他頭頂上，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他明白陳言清是喝酒了的，他凝住的眼神看向陳言清，陳言清立馬縮回手，道謝。

“沒事，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末了，楚敘池又加兩個字：“順路。”

陳言清看見他的黑車就停在旁邊，陳言清想拒絕，話已說出了口：“我沒事，肚子已經不疼了，我先回去了，很晚了，也困了。”

“像是在躲着我，你就這麽讨厭我。”楚敘池拉着他的外套袖子帶他往下走時說。

這簡直是突然的又強制性的，陳言清看向他側臉，他視線投過來：“做簡單的，普通的朋友也不行？”

“我說了我讨厭你了。”而陳言清這話也是突然性的，“放開，我要回去了。”

楚敘池放開他，走到車頭處又折返，走上一級臺階，平視着陳言清，一手掏出手機來說：“給我你的微信，如果你肚子有什麽事，聯系我，不過，希望你什麽事都沒有。”

他說話時唇帶出一朵朵的霧氣，像某種神秘的有毒性的花，陳言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再看下去，陳言清真的不知道會借着酒意做出什麽瘋事來，移開眼神後，陳言清再次拒絕：“不用了。”

楚敘池站在原地，默默收回了手機，他肩膀一側，很不爽快的眼神望過去，看着陳言清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經過一條僻靜的巷子時，因為這網吧就在很僻靜的地方，陳言清還要回去在網吧過夜，身後傳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陳言清回頭一看，是在網吧裏差點打起來的那夥人。

領頭那個小混混說：“我們打架有你什麽事啊？風頭都被你小子給出了？你眼瞎嗎？不知道那網吧是我的領地？”

他們一夥人有十幾二十個，陳言清肯定是打不過，他往巷子出口移動，嘴裏說：“我不知道。”

“你還有臉回老子的話？”混混一努下巴，黑暗裏站着的人全部朝陳言清跑來，真是有二十幾個人，陳言清拔腿就跑，巷子口那兒有一盞路燈，此刻就像光明一樣等待着他。

但是他的一只腿被某個力氣大的混混給拖住了，他摔倒在地，望着那盞昏黃路燈，緊接着，巷子口出現一輛黑車，陳言清認出那是楚敘池的車。

“楚敘池！”陳言清只喊了一聲就被混混捂住了嘴。

但是坐在車裏的楚敘池聽見了，他看着黑暗的巷子，快速下了車，經過路燈後，眼前更加漆黑，楚敘池拔出藏在後腰處的匕首，刀尖點點亮，像星辰。

“是那誰。”混混之中有人低聲說：“是楚，先撤撤撤，今晚這消遣大不了不要了。”

陳言清被他們放了，看着他們逃開的方向，陳言清大口喘着氣。

楚敘池聽見了他的喘息聲，向前一步，看見癱坐在地上的他，在他望過來之前，楚敘池把匕首收了回去。

陳言清沖他道謝，氣息還是不穩。

楚敘池居高臨下睨着他。

他想起身，但肚子剛才又被揍了幾拳，還有些疼痛，所以不能及時起身，他向下咳嗽一聲，一手卻不小心搭在了楚敘池的鞋尖上，他一怔，果然是跟他相同牌子的黑色帆布鞋，楚敘池鞋尖一轉，好像要離開了。

“學長。”陳言清喊了聲。因為他覺得那幫混混還在不遠處的黑暗裏伺機而動。

楚敘池回頭：“現在願意讓我送你了？”

陳言清看着他那張冷峻的臉出神，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

“陳言清。”楚敘池喚回走神的他。

“現在願意了。”陳言清回。

楚敘池很小幅度的笑了一下，轉過身來，偏頭，帶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這畫面很奇怪，按理來說，楚敘池的笑容不該那麽溫和才對，應該是一種嗤笑的，拿捏的高冷笑容才是。

“你出了什麽事？”楚敘池忽然問。

“我覺得他們很可能還在附近等着打我。”陳言清很小聲的說。

楚敘池朝他伸出手，他猶豫着要不要握住，楚敘池也低聲說：“不止這件。”

“我需要錢，很多錢。”陳言清索性告訴他，看向他的眼睛，好像在試探他的态度，他沒什麽特別的态度，只是把陳言清拉了起來。

扶着陳言清往外走的時候，楚敘池的手機響了，他另一手接聽電話，低沉“喂”了聲。

他講電話的時候陳言清強力要求自己不要去聽，但他的聲音還是溜到心底，他好像心情不錯，最後一句話嗓音裏帶着笑意。

走到車前，陳言清見他正在把手機放回口袋，就鬼使神差的自己拉開了車門。

“你真要上我的車？”楚敘池停下，看着車窗映出的陳言清的臉問。

“是的，麻煩你送我去趟醫院吧，謝謝學長。”陳言清正色道。

“做好覺悟了嗎？”楚敘池側頭看向他，漆黑的眼珠子裏印着些許路燈的光，但還是顯得特別深幽。

陳言清也看向他，兩人鼻尖一瞬擦過。

陳言清皺眉，什麽意思？但下一秒他被楚敘池放進了副駕駛，他狐疑看着楚敘池繞過車頭，又狐疑看着楚敘池上了車，正打算問清楚的時候。

楚敘池轉身向他而來，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握過他脖子，帶着清冷氣息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