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溫泉蛋包飯

少女娴靜的從榻上走下來，小巧的腳慢慢的踏在木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少年光滑的背脊毫無遮掩的展露在久奈的眼前，宛如女孩子般的白皙皮膚還沾有沒有擦到的水珠沿着背脊線條滑落，沒有絲毫贅肉的窄腰有着經常鍛煉才有的充滿爆發力的曲線。

沖田總司急促的轉過身，大腦陡然一片空白的狀态。長褲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間，他才意識到什麽似的，低頭解開那個随意打的結準備系得緊緊的。

然而久奈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不知何時從背後靠近，然後是從雙手環繞着少年精瘦的腰，渾身都貼了上去。

他驚愕的繃直了身體，剛剛沐浴過被從撐起的窗柩吹進去的風帶着一陣涼爽，此刻貼上溫熱的柔軟卻變得渾身燥熱的不行，特別是大腦裏突然想起了酒醉的那一幕。

“沖田君——”久奈輕柔的喚着他的名字，頭發被系在腦後而露出一張白嫩的臉，左右磨蹭着還帶着濕氣的背脊，帶着親昵和乖順。

能感受到少年渾身繃緊的肌肉，還有微微的反抗意味。他越是不說話久奈越是喜歡逗他，純真的将接觸着腹部的手緩緩往下移，用着嬌軟的嗓音說着話，“該就寝……”

沖田總司動作很快的制住了她的手，壓低着聲音帶着點薄怒，反身一轉，一只手很容易的鉗制住久奈的手腕在半空，“不用了！”

少女臉色不變，保持着雙手被拎在半空的動作仰着頭望着他，眉波流轉，整個人呈現玉軟花柔的嬌弱，“可是沖田君把我帶回來，是要做什麽呢？”

說完半晌，整個卧室裏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只不過是，屯所都是男人，衣服還得自己洗……”

少年重新展露笑容，像是自己說出來的理由實在是無懈可擊般，“真是太麻煩了。”

專職洗衣一百年的久奈第二天就接手了這個工作，屯所都是男人，當然沒有女孩子的衣物，久奈從衣櫃裏掏出了一身半新的緊身戰鬥服，鴉青色襯的她的皮膚愈加白皙。

衣服對于嬌小的久奈來說有些寬大，但是意外的合身。終于不是束縛着的和服，久奈開心的将頭發紮起，黑順的長發垂在腦後，整個人都清爽了起來。

夏末了，天亮的還是很快。

當東方一片零散着的紅絮出現的時候，穿戴整齊的土方歲三打開門走了出來。

他住的房間前方就是一片廣闊的庭院，或許說是男人們的訓練場。而庭院的左邊角落，那個圍牆的邊緣處空出了一小片地，用木架子簡單的搭了晾衣服的地方，打出來的一口井正好用來清洗衣物。

随意的往周圍一撇，鴉青色的嬌小身影陡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久奈望着遠遠比身高高出一個腦袋的晾衣繩，皺着眉望了一會後，踮着腳尖伸高胳膊使勁的夠着。

還差一點……

眼看着就要夠到，指尖總是和晾衣繩差那麽一點厘毫的距離……

腳變得有些酸痛，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手裏的衣服被輕松的扯掉，久奈仰着頭望着出現在半空中的大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将濕衣服搭在了晾衣繩上，撥了幾下，衣服已經很整齊的搭在了上面。

土方歲三微微低頭，看着使勁兒仰頭瞪大眼睛看他的女孩。她今天把頭發紮起露出了整張臉，不得不說這張臉蛋的殺傷力很大，不論是從哪個方向看，單看哪個部位，在他認知裏面絕對是最美麗的。

他轉過頭，直直看向木盆裏的衣物，聲音很是好聽，“還有要晾的嗎？”

“诶——”少女瞪大眼，像是才反應過來的收回仰着的頭，同樣将視線放在木盆裏，想到剛剛踮腳晾衣服的模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回答，“麻……麻煩了。”

土方剛彎下身準備拿木盆裏衣服被久奈搶了先，“土方先生——我來拿。”

久奈蹲下身快速的拿起表面上的衣服抖了抖，卻不料沒有擰幹的衣物抖了她半身水，連帶着站在一旁的土方歲三身上也被染上了星星點點。

土方歲三看着少女臉蛋漲得通紅，帶着水光的眸子變得更動人了些。之後久奈對于他擰衣服晾衣服不在說話，只是在旁邊局促的看着。

等到齋藤一一行人出來的時候，晾衣繩上的衣服随着風輕輕的蕩着，昨天還穿着和服的乖順少女此刻一身利落戰鬥服宛如精致少年的模樣站在一旁看着土方歲三練習。

久奈聽見腳步聲，轉頭溫柔一笑，頓時把少女姿态露了出來。

原田左之助看的一愣，偏頭又看向身旁的齋藤一，果不其然，純情的少年看的眼睛發愣還一副假裝嚴肅的模樣，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啧啧。倒是藤原平助看見土方歲三練習的動作眼睛一亮，朝氣十足的沖了上去，只是在路過久奈身邊的時候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久奈側着頭彎着眼回答，“早上好。”

沖田總司面容自然，毫無芥蒂的對着她咧嘴一笑，孩子氣十足，“久奈起的真早啊，衣服都晾好了。”

“辛苦了，晚上出去給久奈帶甜點哦。”

永倉新八兩手交叉在胸前，“久奈醬長得真美麗啊……”他的衣服露出健壯的胸/膛，嘴角帶着笑，“可惜年紀太小了些。”

近藤勇見衆人的心情輕松，也不知道将少女帶回來是好是壞，也不深想便說道，“今晚出動，留下兩個人。”

夜晚，外面突然下起了綿綿小雨，久奈不太喜歡下雨，她趴在窗臺邊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宛若是蟄伏着的危險猛獸，随時會跑出來狠狠咬你一口。

不想這樣早睡，久奈走到牆邊敲了兩下，“一君。”

隔壁就是齋藤一的房間，房子很不隔音，正在擦拭着刀少年陡然聽見了隔壁傳來的咚咚聲愣了一下，随後就是少女嬌軟着叫他名字的聲音。

想了想，不愛言談的少年也在牆上敲了幾下，表示自己能聽見。

“明天會天晴吧，”久奈有些低落的說着，似乎心情很不好，“我不喜歡下雨。”

少年嗫嚅了一會，才貼着牆面回了一句，幹巴巴的，“……應該會。”

這樣言語蒼白的安慰也就只有他能說出來，久奈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別的任何回應了，便又想起在水茶屋櫻子挂在走廊廊邊的晴天娃娃，便興致高然的提議道，“一君，會做掃晴娘麽？”

齋藤一想了一會，一邊點着頭帶着少年特有的變嗓聲音回答，“會。”

不知道哪搜羅出來的兩塊白布和兩團棉團，做法簡單，齋藤一做的很認真，細線纏的極其規整。不一會就做好了兩個笑臉的掃晴娘，盡管齋藤一有一米七，還是夠不到走廊處的房檐邊。

房間裏沒有凳子，少年堅持着跳躍起來試圖挂上去，上半身卻被外面下的雨淋濕半邊，久奈叫住他，溫柔的提議道，“一君抱着久奈的腿就能挂上去了。”

齋藤一剛跳躍着回到地面，聽到這個建議硬生生的在房檐邊淋了一會雨，直到眼睛被雨水糊住了才急匆匆的跑進走廊裏，狼狽的将貼在臉邊的頭發掃開。

久奈走過去将他手裏的掃晴娘拿在手上，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蹲下，“麻煩一君了。”

少年呆呆的蹲下身子，眼神乖順，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被雨水清洗過一般澄亮。

他的手臂很穩，從小腿處隔着衣物都能感覺到他常年練習出的健壯的臂力。緩緩的被托起，放在少年肩膀處保持平衡的手擡起，将掃晴娘頭頂的細繩挂在房檐處的小鈎處，臉上挂着笑的娃娃晃了晃，很是平穩的待在了空中。

繼續講另一個也挂在旁邊的鈎子上，久奈低着頭重新将手搭在齋藤一的肩膀上想要下來，少年定定的看着嬌美的少女如畫的眉眼，挺翹的鼻子，最後落在紅潤的嘴唇上。

真的是偷心的妖怪吧……

心跳持續加快的少年抱着久奈的腿，就這樣仰着頭傻愣愣的看向她。

久奈動了動手指，似乎有些不解，“一君？”

齋藤一才突然恢複過來，将少女輕緩的放在地上。摸了摸頭頂濕掉的頭發，低着頭磕磕巴巴道，“……我回去擦頭發。”便疾步跑走了。

大門被外打開，一行人沒有撐傘，就這樣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宛如黑夜裏地獄裏走出來的使者，帶着說不出的淩厲血氣。

天空陡然響起了轟隆隆的悶雷聲，一道黃色的閃電似乎是要将天空劃破一道口子，明亮的将整個黑暗的世界點燃了白光。走近的幾人衣服有些殘破，臉色肅殺，沖田總司袖口處破了一個大口子，露出白皙的皮膚和一道仍在流血的猙獰傷口。

見是久奈站在門口，沖田總司穿着染血的衣服靠近，臉上挂着開心的笑，“久奈來接我麽？”

久奈頭頂就是房檐上挂着的掃晴娘，沖田總司掃了一眼，也不等她回答，便又開始說話，“是掃晴娘啊，久奈讨厭下雨天啊。”

近藤勇看不得他手上流着血臉上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指着沖田總司就是一頓教訓，“趕緊換身衣服，把傷口包紮好！”

沖田總司看起來聽話極了，将懷裏包裝好的點心取出來放在久奈的手裏道“禮物”，歪着頭笑着“嗨嗨”了兩聲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近藤嚴肅的轉頭和還站在一旁的高大身影說着，“土方你也回去包紮，傷口拖不得。”

“是，近藤先生。”

久奈低頭看去，土方歲三一身深色衣服，被雨淋濕後根本看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雨。就像是平日裏一般，他仍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連走路姿勢都沒有變化。

原田左之助摸了一把臉上沾的雨水，嘴角勾起的笑容像是帶有別的意味，他揮着手往自己房間走去，“總司胳膊上的傷一只手好像包紮不來。”

近藤勇看着還站在一旁的久奈，聲音頓時變得柔軟多了，“久奈去休息吧。”

久奈朝他鞠了一躬，“近藤先生也請早些休息。”

………………

沖田總司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熟練的從櫃子裏拿出繃帶和藥清理傷口。

被水浸泡過的傷口有些發白，熟悉的将藥倒在傷口處，難以忍受的刺痛感已經習以為常，眉頭都不皺的繼續的将傷口倒滿藥粉，這次圍剿的時候大意了一些，被藏在幹草堆裏的浪人傷到手，要不是躲得快整條胳膊估計都要廢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久奈在門口輕輕喊了一聲，“——沖田君。”

“進來吧。”沖田總司朝着打開門的久奈笑了一下，和他燦爛笑容不同的是，那道猙獰的傷口上灑滿了褐色的藥粉，看起來就很痛……然而他開朗的簡直好像這條胳膊不是他的一樣。

久奈反身關上了門，走到他面前拿過一邊的繃帶，俯下身輕柔的說，“我給你包紮。”

也不問她是否知道包紮，直接将手伸到她面前，笑着回答說，“好啊。”

久奈拿着繃帶躊躇了一下，大概對這個傷口有些棘手。擡眼看沖田總司，他此刻笑的自然，繼續将胳膊伸過去，“就這樣繞幾圈就好——點心好吃嗎？”

愣了一秒，久奈沒想到他還是精力關心別的事情，手裏拿着繃帶開始在他傷口上繞圈，想起放在矮桌上沒有動的點心，可能被沖田總司放在懷裏一點水也沒沾上，她遲疑着開口，“……好吃。”

“嘛……”沖田總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一邊指導着她繼續綁繃帶，“對就這樣——久奈穿着我以前的衣服很合身呢，不過下次出去還是給你買女孩子的衣服比較好。”

久奈想說不用了，被他打斷話，“很棒，好了久奈回去睡吧。”說着将她推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對了——”沖田總司重新打開門，将懷裏換下來的衣服塞在久奈的懷裏，笑的明朗極了，“辛苦啦！”

等到第二天久奈晾衣服的時候發現那個晾衣繩矮了很多，正好是她身高可以搭上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