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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好巧啊!”

柳臻來取一份重要的文件。

他挂了電話尋聲看去,和柳矜對了視。

“你怎麽在這?”

“哈哈,昨天把東西落在日料店了。”柳矜擡了擡手上的手機。

柳臻垂眸,表示知道了。

柳矜指指馬路:“那我走了啊?”

柳臻:“去哪?”

柳矜掀起眼皮思考:“陶卿卿生病了,我還得回去給他送藥。”

“你昨天晚上沒回家,沒和家裏人說?”柳臻靠着車身,打探的目光掃過柳矜的臉。

胡姣芳找人都找到他那兒去了。

柳矜這人平常混賬是混賬,但也算孝順,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就是不氣胡姣芳,平時不回家都會打個電話和胡姣芳報備一聲。

“哦,喝醉了。我現在聯系。”柳矜低頭打開手機,找到胡姣芳的號碼,編輯短信。

“不用了。”柳臻說,“我看到陶卿卿的朋友圈,跟阿姨說了你和陶卿卿在一起。”

因為一些瑣事,他加過陶卿卿的微信。

柳矜收起手機:“啊,謝謝你。”

半晌。

他兩眼一睜。

卧槽?

什麽朋友圈?

做鴨那條?

柳矜沒由來地尴尬起來,手指扣着手指,辯解道:“那是陶卿卿強迫我拍的。”

柳臻接過亡命趕來的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文件,回味着柳矜的話:“嗯?”

跟他解釋這個幹嘛?

柳矜也不像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

柳矜一拍腦袋,扯開話題:“陶卿卿還生着病呢。我先去給他買藥。”

他走向路邊,擡手要攔車。

柳臻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我送你去吧。”

柳矜很想裝作沒聽見。

但是。

他露出八齒标準微笑:“謝謝你。”

車上,柳矜緊貼車門,手指刷着手機界面,他已經刷新了第十次微信界面。

柳臻餘光掃過他:“去哪買藥?”

“藥店啊。”柳矜理所當然道。

就好像問問題的人是個傻子一樣。

“……”柳臻換了個問法:“我是說,陶卿卿家在哪?”

送你回去時,好計劃路線讓你下車買藥。

誰是傻子一目了然。

柳矜讪笑幾聲,報了小區名。

司機聽到後轉了方向盤。

柳矜一個沒坐穩,把手機扔到了柳臻腳下。

柳臻彎腰幫忙撿起手機,無意看清了內容。

柳矜上車時給陶卿卿發的消息。

【柳矜】:我昨天忘記問你了。

【柳矜】:我和柳臻關系怎麽樣?

【柳矜】:感覺他氣場好低,我話都不敢說。

原來一直刷新是在等回複啊。

柳臻把手機遞回去,柳矜接後道謝,看見手機顯示的內容,他懊惱地扶了扶額頭,好想跳車逃走。

柳臻低笑一聲。

大概率是被看見了。

問朋友不如問當事人。

柳矜硬着頭皮直接道:“哥,我們關系怎麽樣?”

柳臻:“還行。”

平常聚餐柳凱天不在時和他鬥鬥嘴皮子,耀武揚威地諷刺他幾句,有意無意地說一說家産分配,跟着胡姣芳一起不待見他、排擠他。

僅此而已,确實是還行。

畢竟到目前為止,柳矜還沒做過多少出格的事。

柳矜拍拍胸脯:“那就好。”

柳臻對待柳矜禮貌至極、和藹可親,兄友弟恭,不需要談信任這一說。

所以,柳臻應當不是男主。

排除了柳臻後,只需要在顧溪延和許祈面前做選擇了。

柳矜自信地點了點頭。

将柳矜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柳臻勾了勾嘴角:“你還沒吃午飯的吧?”

別說午飯,早飯也沒吃。

不提還好,一提柳矜就覺得自己餓得很。

“嗯。”

“合作方聚餐,等下一起去?”

合作方?聚餐?

這五個字柳矜只對“餐”字感興趣。

他猛烈地搖頭:“不了不了。陶卿卿是病患,我還要照顧他。”

柳臻沉下眸子。

以往這種能代表公司出席的聚餐,柳矜都會想盡辦法去。

他到底是在搞什麽陰謀?

買了藥到了小區,柳矜揮手和柳臻道別。

盯着柳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柳臻才吩咐司機離開。

司機打着方向盤,多了句嘴:“這柳二少出了車禍後跟變了個人一樣。”太邪乎了。

坐了柳臻的車,車上還沒和柳臻拌嘴。

柳臻翻看着文件,沒有回答。

喂了陶卿卿藥,又點了外賣,拿了陶卿卿的手機删了那條意義非凡的朋友圈,柳矜打算回家。

陶卿卿哭得稀裏嘩啦,一把抱住柳矜:“柳矜,你要棄我不顧!”

柳矜扒開陶卿卿的手:“你沒發燒,就是普通感冒。吃點藥睡一覺就差不多了。外賣我幫你點了,再見!”

提着幾兜昨天逛商場的戰利品,他後悔自己沒填地址讓商家送回去。

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司機問他去哪。

他想了半天才發覺自己離開家時沒記地址,問了陶卿卿還沒回音,師傅等得不耐煩,他就找上了柳臻。

【柳矜】:哥,我住哪?

【柳臻】:?

【柳臻】:(地址鏈接)

跟司機報了地址後,柳矜靠着座椅,從車窗觀看外面的風景。

摩天大樓,長街萬象。人來人往,車輛不遐。

與真實世界無異,繁華的城市千篇一律。

遲來的惆悵漲滿了心間,柳矜手指拍打着膝蓋,意識到自己與原來的生活已經告別。

汽車長驅一路向下,直到車停下來柳矜的思緒才回籠。

下車後,他盯着周圍陌生的環境,腦袋上挂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出租車已經離去,小區門口安靜得鴉雀無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連一輛過路的出租車都看不見。

小區名叫江雪雅居,放眼望去,裏面的房子都是自帶花園的獨居別墅。

奇了怪了,他記得自己住的房子不長這樣啊。

他給柳臻發微信:是不是弄錯了啊?我記得我不住這兒啊?

附帶着一張照片。

過了一會兒,柳臻才回消息。

【柳臻】:這是你的獨居別墅。

【柳臻】:你的意思不是來這嗎?

柳矜抓抓腦袋。

算了,來都來了,而且這裏打不上出租車,網約車也要等上一段時間。

他提着購物袋走進小區,在四五個分叉處站穩了腳,不争氣地掏出手機,問:哥哥~你記得我住的是哪一棟別墅嗎?

柳臻拿手機的手一頓,目光掃過屏幕上的“哥哥~”後壓下眉尖。

不适應這個稱呼,甚至覺得很礙眼。

但他還是耐着性子回了消息。

得知了自己的住所,柳矜提着購物袋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回了別墅。

現實生活中的他累死累活貸款買了間三室兩廳的公寓,穿到小說裏成了個無所事事的廢物倒房車不缺。

人的命,天注定。

可笑啊。

所幸門口的鎖是面部識別,沒讓他像個傻子一樣十根手指頭一根一根地去試指紋。

開了門進屋後他反腳關了門,把一堆購物袋放在地上後叉腰駐足欣賞別墅內景。

裝修風格不太像他所了解的“柳矜”能搞出來的,大概是因為這房子是胡姣芳女士親自監督裝修的吧。

比起卧室嬌嫩的粉色布偶風,黑白簡約風更符合他對房子的向往。

壓下心中奪取他人身份的愧疚感,他到處逛了逛,摸清了卧室廚房衛生間的位置,還找到了室內健身房。

他捏了把孱弱得能随時被折斷的手臂,下定了決心要恢複自己強壯的體格。

一個人住保險太多,不用在臨近晚上時擔驚受怕變成動物被看見,也不用殚精竭慮維護“柳矜”的人設。

随意收拾了下卧室,柳矜點了份外賣,告訴了胡姣芳他要一個人住的消息。

昨天變成了綠頭鴨和陶卿卿折騰了一晚,柳矜還沒來得及洗澡。

伸了個懶腰,拿了浴巾和洗漱用品,他恹恹地走進浴室。

洗完澡後他用浴巾擦着頭發,門鈴響起。

和他計劃的時間差不多,洗完澡外賣剛好到。

他期待地打開門。

沒有人。

他左右轉頭看了看。

一只小橘貓抓住門口的欄杆扶手,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喔,多可愛啊!

沒有人能逃過毛絨貓咪的撒嬌。

柳矜把橘貓抱進懷裏,寵溺地摸了摸它。

“小可愛,是你按的門鈴嗎?”

“喵~”

是的。

“咪咪,按門鈴是有什麽事嗎?”

“喵喵喵~”

我找錯主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柳矜毫無障礙地跟貓溝通着。

半晌,他順毛的手僵在了貓咪背上。

等一下。

他,為什麽,能聽懂,貓說的話?

難不成,是系統處罰任務的bug?

“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奇怪的事他最近遇到的太多了,也無所謂一個能和貓溝通的功能。

“喵喵喵~”

我不知道。

“……”

抱着橘貓的手微頓,柳矜考慮了會兒。

擅自把貓帶回家恐怕會被主人誤會,不如把貓送去門衛室。

想到這,他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備注了讓外賣小哥把外賣放在門口,他抱着貓逛蕩在小區裏。

迷失在某一個岔路口,看着橫穿在每棟別墅的道路都大致一樣,柳矜抽了抽嘴角,回憶着來時的路。

“汪汪!”

一只黑色拉布拉多從草叢裏沖了出來。

柳矜不備,抱着小橘貓被狗撞得仰面倒地。

拉布拉多圍在柳矜周圍轉圈,邊搖尾巴邊低吠,好似在為自己撞倒了人的行為道歉。

“小真!”從遠處跑來的男人喊了一聲,見到自己的狗把人撞倒後瞳孔一縮,忙上前把撐地而起的柳矜拉了起來。

柳矜站穩,一只手抱貓,一只手拍着身上的灰。

行吧,今天的澡白洗了。

男人在看清柳矜的面貌後紳士一笑,拽住了狗繩:“那個,非常抱歉。這是我的狗,叫小真。它跑得太快了,我沒來得及拽住它。”

“嗯,沒關系。”柳矜忙着拍灰,沒擡眼看來人。

男人繼續介紹自己:“我叫江征,是一名自由作曲者。能和你互相認識一下嗎?”

小真也跟着吠了幾聲:“汪汪汪。”

很高興認識你!

聽柳矜震驚于自己還能聽懂狗吠。

很快收起臉上的驚訝,柳矜和江征伸過來的手握了握。

“你好,我叫柳矜,無職業游民。”

江征理所當然地把柳矜臉上的驚訝理解為其對自己身份的震驚。

雖然現實是,柳矜真不知道江征是誰,也不知道江征是一位遠近聞名的作曲家。

江征指了指柳矜懷裏的小橘貓:“你養的貓啊,好可愛。正好我最近也想養貓。可以抱一抱嗎?”

柳矜把貓遞給江征:“不是我的貓。它按了我家的門鈴,應該是走丢了。我想把它送去保衛處。”

小橘貓好像不喜歡江征,才被江征碰到就炸了毛,連抓帶撓地跳回地上,跑到了柳矜腳後躲着。

柳矜重新抱起小橘貓:“哈哈,可能是害怕你的狗。”

背鍋俠小真躲在江征背後委屈地搖了搖尾巴。

江征将面上的尴尬很快驅趕:“小區的小貓大部分都記得路。你将它放在花園裏,它會自己找回去。”

柳矜不假思索:“它說它不知道它住哪。”

江征挑了挑眉:“你真幽默。”

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柳矜笑着掩飾局促:“你能告訴我大門口在哪嗎?”

“行。”江征掏出手機,他揶揄地看着柳矜,“感覺你很有趣,我們加個微信認識一下。”

“柳矜,你抱着我的貓幹什麽?”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柳矜聽得背上爬起一層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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