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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後的陶卿卿只認特別熟的人。

他既沒想起幫忙抱住柳矜的顧溪延,也沒認出攙扶着自己今天中午還讓他神魂颠倒的許祈。

接了只鴨子,陶卿卿就指着顧溪延說還認識他。

助人為樂是好品質,送佛送到西,不讓服務員難做,顧溪延和許祈吃了也差不多,就幫忙攬了帶走酒鬼陶卿卿的活。

“柳矜人品這麽差?朋友喝醉了就這樣扔下不管了?”把陶卿卿塞進粉色奧迪的後座裏,許祈吐槽說。

“嘎嘎嘎!”

并沒有!

柳矜試圖為自己辯解,開口後決定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話說,今天要微信的人和抱住他的人居然認識。

看來帥哥和帥哥做朋友的理論還是有依據的。

“不清楚。”顧溪延将鴨子放進後座,“他們關系還不錯。我之前還沒聽說過柳矜對陶卿卿做過什麽過分的事。”

柳矜沖着顧溪延點了點鴨頭。

這位帥氣的人,您是會說話的!

迷糊着的陶卿卿一聽許祈的話後醒了幾分,摟住鴨子的脖子,勢要為好友正名道:“胡說!柳矜沒走!他陪着我呢!你看,在這!”

柳矜險些被陶卿卿這一動作勒得喘不過氣。

他掙紮着動動鴨腳。

顧溪延顯然沒把陶卿卿的胡話當真。

看出了綠頭鴨不适,他彎身進車廂裏從陶卿卿懷中撈出了柳矜。

呼吸自由後的柳矜扇扇翅膀以表感謝。

顧溪延瞟了眼鴨子通人性般的反應,抿着唇關閉開了一半車窗的車門,聯系了陶家人來接。

顧溪延做事手段狠厲,為人高冷不多言。但衆人對他的看法都以稱贊居多。

他與柳矜不和,也知曉陶卿卿和柳矜是好友。

但他沒有惡其餘胥,反倒叮囑了日料店的店員幫忙照看好陶卿卿,別讓他跑出車子亂蹿。

陶家人趕到後,駕駛着車把陶卿卿送了回去,費神費力把人送進卧室,開了燈後看清陶卿卿懷裏抱着一只鴨,納悶時伸手去拿,陶卿卿護仔般将柳矜圈在懷裏:“幹嘛呢!這是柳矜!”

就是不撒開。

還瞪了對方幾眼。

對方沒認出這一頭綠毛的鴨子是何方神聖,反正陶卿卿做的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抱着只鴨子當寵物這一件。

人也帶到,他的任務算完了,關了門後離去。

綠頭鴨甩了甩脖子,在陶卿卿懷裏掙紮無效。

柳矜無語。

交友不慎啊,陶卿卿這是見一個人說一遍綠頭鴨是柳矜。

改天和好友見面,都得問一遍柳矜,你真做鴨了?

想想柳矜就頭大。

陶卿卿忽然抱住他起身。

鴨身一僵,柳矜預感不妙。

陶卿卿搖搖晃晃走向衣櫃,空出一只手翻找物品,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條粉絲巾。

他彎身把綠頭鴨放在地上,手拿着絲巾捆上綠頭鴨的脖子,系了個完美的蝴蝶結。

難逃敵手,柳矜身不由己。

陶卿卿挨着柳矜,拿起手機又是一張自拍。

照片裏的綠頭鴨神奇地變成了柳矜,染上愠色,瞪着雙眼滿臉不樂。

脖子上還系了條違和的粉色絲帶。

雌雄莫辨的臉加上這條絲帶後添了些妩媚。

陶卿卿指着照片,又看看旁邊的綠頭鴨,笑得直打滾:“我是不是喝醉了?為什麽柳矜變成鴨子了!”

“嘎嘎嘎嘎。”

你最好是真醉。

“嗯?柳矜,為什麽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啊?”陶卿卿蹂躏着柳矜的毛。

“嘎嘎嘎嘎!”

你聽得懂就怪了!

陶卿卿撐着衣櫃站起身,把柳矜抱了起來:“來,飛一個給我看?”

柳矜還沒來得及反應,被陶卿卿潑水般扔了出去。

他撲扇着翅膀,鴨蹼狂蹬,卷起的風帶着他慢慢降落。

咦?他還真的會飛。

陶卿卿兩只眼睛滿是驚喜:“哇!柳矜你真的會飛!”

他邁腿跑向柳矜,柳矜毛一炸,撲騰着雙腿往反方向跑去。

身後傳來一道重物砸地的聲音。

轉頭一看,陶卿卿趴地上睡着了。

“呼……”

柳矜吐出一口氣,艱難地爬上床,用鴨嘴噙着被子往外拉,拉不動後他跳下床,放棄給陶卿卿蓋被子的主意,随便叼了件外衣蓋在陶卿卿身上。随後他又爬上了床,鑽進被窩裏團成一圈,安安穩穩地閉了眼。

陶卿卿太能折騰人了。

累意夾雜着困意,柳矜很快入睡。

夢中。

黑夜來臨。

為了不讓自己在太多人前變成動物,他狂奔跑回家,但在別墅門口被人攔住了。

柳臻攔在門口,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毫無表情:“柳矜,你會飛嗎?”

聞聲,他低頭看向腳尖,擡起的手變成了綠色的皮膚。

他驚慌地擡頭去找柳臻,原本還是柳臻的地方變成了一道鏡子,鏡子裏的他變成了一只霸王龍!

霸王龍短小的前爪胡亂揮動,深邃的眼窩盛滿驚恐。

消失的柳臻突然出現在鏡子後面,驚恐地問他:“你為什麽變成恐龍了?”

柳矜張口想解釋,發出的聲音只是吼叫聲。

我不是恐龍啊!我不是!

四周的場景扭曲了起來……

“柳矜!柳矜!”

睜開雙眼,柳矜第一時間看向雙手。

人類的膚色,纖長的十指。

是正常的!

天剛亮,昨晚沒來得及拉上窗簾,此時整個屋子跟蒙上了一層紗般,霧蒙蒙地透着亮。

陶卿卿坐在床邊,裹上了一件厚衣服,表情憤怒地罵道:“柳矜!你為什麽把我放地上!讓我在地上睡了一晚!還不給我蓋被子!”

柳矜爬起來,陶卿卿這張臉還沒有完全錄入他的意識。他反應片刻才記起了昨天的事,翻了個身接着睡,如實道:“抱不動你。”

他連逃出陶卿卿的魔爪都無能為力,還要把陶卿卿搬上床?

不可能的。

捂住嘴打了個噴嚏,陶卿卿喝了酒後着了涼,感冒是逃不了了。

他鑽進被子裏,拍了下柳矜的手臂:“我不管,給我買藥去。都是因為你!”

“家裏沒有嗎?”柳矜問道。

陶卿卿看傻子般看了眼柳矜:“我又不常在家,一年也生不了幾次病,備藥幹什麽?”

柳矜下床,陶卿卿眼疾手快地從他背上摘下了一根毛:“這什麽毛?”

話落,他好似想起了什麽:“我記得,我喝醉後,你變成鴨子了?”

語義混淆,此鴨子非彼鴨子。

困意全無,被心慌取代,柳矜側過頭來看着他,卻被陶卿卿誤以為他生氣了。

“哎,是真鴨子,不是那個鴨子!”

柳矜站起身,掖了掖被子:“你還好意思說?”

他從容淡定地胡扯道:“你昨天在路上遇見了一只鴨子,沖上去就抱住它,鴨子死命掙都沒法逃開你的圈锢。我勸你許久你都不松開。”

“然後呢?”陶卿卿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麽丢臉的事。

看陶卿卿像是信了,柳矜接着胡謅:“你說要将鴨子抱回來做寵物,我廢了好大勁才把鴨子放走了。”

陶卿卿皺着眉,宿醉又着涼了的腦子疼得他沒法仔細想事情,他拿着手機晃了晃:“可是我姐告訴我,昨天送我回來的人沒有看見你。”

只要夠處變不驚,就沒人能看出破綻。

柳矜接着忽悠:“我去幫你給鴨子的主人道歉了啊,一回來你人就不見了。還辛苦我主動找到你家。”

陶卿卿道:“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怎麽記得我家?”

他怎麽越來越迷糊了。

“你告訴我的啊。”柳矜微笑着,“哎呀別想那麽多了,你不是生病了嗎?快躺下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藥。”

陶卿卿半信半疑,頭疼得厲害,沾了枕頭後馬上入睡,不一會兒就打起了輕鼾。

滿屋子都沒找到手機,柳矜又去粉色奧迪找了找,尋後無果。

想是昨天落在了日料店,柳矜打算買藥時順路去日料店拿回手機。

出門後他将陶卿卿所住的門牌號和單元樓背了下來,到小區門口時又看了兩眼小區的名字,鬼鬼祟祟得像個小偷,要不是看他眉清目秀,保安都要上來盤問幾句。

打了車去日料店,詢問店員時,店員拿出了他的手機:“您看一看,是不是這個?”

把粉色手機殼換成了純黑的矽膠手機殼,柳矜一眼認了出來:“是的。謝謝。”

店員拿出了一本冊子:“這邊需要您登記一下個人信息。”

柳矜點了個頭,拿了冊子和筆後就開始寫字。

這時候櫃臺來了個服務員,空閑下來後來找人聊天。

兩人捂着嘴咯吱咯吱地笑。

離她們比較近,這倆人的話聽了個大半。

“昨天有人喝醉,抱着只鴨子叫‘柳矜’。”

“啊?柳矜是寵物名?”

“好像是他朋友的名字。”

“噗,哈哈哈哈……”

柳矜寫到姓名時,筆尖停頓了下,筆鋒一轉寫下陶卿卿。

放下筆和冊子,他微笑向店員道謝。

看着柳矜離開的背影,兩位女生捂嘴小聲尖叫:“好帥啊……”

“像小奶狗一樣。”

“他是昨天的客人吧,和誰一起來的?”

“記不清了。昨天一來來了四個長得超帥的客人,大飽眼福了。”

“嗚嗚,昨天沒上班,虧了。”

日料店屬于街中,要打車還得走到街尾或是街頭。

柳矜往來時的街頭走去,隔了一段距離後看見了從車上走下來的柳臻。

身着正裝,氣宇軒昂。肘彎挂了件西裝外套,面不染色,自帶總裁氣質。

說起來,昨天好不容易見系統一次,他還沒來得及問男主是誰。

今天晚上一定得抓緊機會問一次。

和柳臻說話,就像和高中年級主任說話一樣,柳矜不想專門走上去打招呼。

他及時剎車,果斷轉身走向街尾。

街尾處停了一輛藍色布加迪。

流暢的汽車線條,光滑的外殼,在陽光投射下來閃着晶光。

奪目閃耀,顏值與功能并駕齊驅。

大部分男人都愛豪車。

柳矜兩眼放光,目光從車屁股看到了車頭。

啧啧啧,有着六個排氣管的車屁股,像四驅車的車身,豪邁不羁的車頭。啊,就連車的主人的手都那麽雄渾大氣!

車窗緩緩降下,青筋隐現的手搭在車邊,夾在兩指間的煙上浮起一層白色的煙霧,袅袅上升,消失于空中。

車主的側臉精致得像木雕作品,高挺的鼻梁,吐着煙霧的薄唇。

怎麽有點眼熟?

柳矜眯着眼定睛一看。

車主好像注意到了路人的目光,轉過頭來。

卧槽。

這不是他昨天要過微信的那人嗎?!

柳矜猛地一轉身,把對方投過來的打量隔絕在身後,僵硬地同手同腳走向街頭。

和柳臻打招呼總比和這人寒暄的強。

許祈的目光從走路怪異的路人身上收回,副駕駛上的顧溪延敲敲車的方向盤:“這車倒是挺招眼的。知道的是你來我們公司簽合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顯擺的。”

許祈把煙按進煙灰缸,升了車窗後踩下油門:“就是來顯擺的。帥吧?”

“還行。”顧溪延因為慣性砸向了椅背,抿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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