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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才幾日,巫離便發現臉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不但傷口複原,傷疤也幾乎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粉紅。
她拿着雕花鏡,邊看邊啧啧稱奇。“你這是什麽傷藥?效果居然這麽好。”
巫岚慵懶地側在貴妃榻上,玩着手中的小青蛇,小青蛇纏在主人的手腕上,吐着舌信,享受着主人的愛撫。
“當然有效了,這是宮廷後妃用的傷藥,能生肌潤膚。”他懶懶的說。
巫離詫異地看向他,狐疑地問:“宮廷用的?你從哪兒盜來的?”
巫岚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回了四個字。“男人送的。”
“好啊!”巫離眨眼便來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咄咄逼人地用食指搓着他的胸口威脅。“你居然敢背着我找男人!你可是我包下的花魁哪!”
“奴家傾慕者衆,盛情難卻。”巫岚故作為難狀,配合着她的霸氣。
“花爺的銀子,還敢爬牆,看大爺我怎麽整治你!”巫離瞪向一旁對她吐信抗議的小青蛇,惡狠狠道:“敢吐我?小心我炖了你喝湯!”
小青蛇立刻委屈得躲到主人頸窩邊,似在向主人告狀。
巫岚呵呵笑道:“別鬧了,小心把我胸部抓壞了。”
兩人像個孩子似的玩着霸王硬上弓的游戲,直到嬌三娘在門外求見,巫離才放過巫岚,懶懶地躺到一邊去。
巫岚整理好自己的衣裳,這才對外頭命令。“進來吧。”
嬌三娘匆匆進屋,恭敬福身後,肅然道:“主子,不好了,來了一群官兵,說要搜查咱們醉月樓,帶頭者是一位公子,要求所有姑娘都得到前院接受盤查。”嬌三娘名義上是醉月樓的老鸨,其實是巫岚的手下,一發現苗頭不對,便趕來禀報。
此話一出,巫岚和巫離互看一眼,不用開口,兩人都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
寒倚天,丞相府的大公子,他居然這麽快就找來了?
這幾日薊城官府讓人畫了她扮的男人畫像,在城裏各處張貼懸賞榜,說是捉拿要犯,官兵也到處搜索抓人。
不用問,這肯定是那位相府大公子寒倚天的傑作,這下子巫離就不能以男人裝扮現身了,正巧,她也恢複了女兒身,扮成巫岚的婢女待在醉月樓,暫時先賴在這兒不走,每天吃好、穿好、睡好,日子可逍遙呢!
“知道了,你去前院看着,我們随後就到。”
“是。”嬌三娘福了福身,又趕忙離去。
嬌三娘走後,巫岚邪氣地笑看巫離。“如何,去嗎?還是想躲一躲,去陪陪你的‘夫人’?”
巫離白了他一眼。“我怕他來着?不過多虧你有先見之明,事先把昭兒藏到別處去了,不然還真是麻煩。”
當寒曉昭提出想離開醉月樓,另外找間客棧落腳時,巫離便告知她不妥,說她那個陰魂不散的大哥找來了,這時住客棧,等于是自投羅網,寒曉昭也只好打消念頭。後來巫岚知道了,便乘機提出他在郊外有個莊子,可以安置她過去。
果然,寒曉昭點頭應允,他便将她和鵲喜秘密送到莊子去。那兒全是他的人,将美人放在他的地盤上,名義上是保護她,其實也是想金屋藏嬌。
巫離不知巫岚的心思,站起身道:“走,我跟你去前頭會會那位相府大公子。”
兩人梳妝打扮後便一塊走向前院,巫離倒要看看寒倚天能查出什人來?這醉月樓是巫岚的地盤,埋伏的都是巫岚的人,寒曉昭在她手上,他這個做哥哥的能如何?更何況她現在是女兒身,她就不信他能認了她。
醉月樓的姑娘們全都排排站,小厮和婢女們也都規矩地站在一旁,官差們腰佩大刀在各門和路口,無人敢造次。
姑娘群中,扮成青樓女子的巫岚和巫離也列位。巫離低着頭掩在人群中,巫岚則緩緩上前,朝官爺們輕輕一福。
嬌三娘上前笑着介紹。“虎爺,這位就是岚兒。岚兒,快來見過虎爺。”
巫岚上前,輕輕一福。“虎爺。”在她娉婷婀娜的行禮時,注意到虎爺身後的亭子裏坐着一名男人,他始終側着臉,并未看她。
劉虎是官府大人派來的人,平日想見岚兒一面都沒機會,如今仗着查案搜人的理由,才有幸見到這位花魁,差點沒被岚兒的美貌給迷得失了魂。
可礙于身後那位京城來的貴人,他只能收劍心神,故意板起面孔。
“這男人你可識得?”他将畫像攤開,畫中的人正是巫離喬裝打扮後的男人模樣。
巫岚嬌媚地點頭。“奴家識得。”
“他在哪?”
巫岚瞟他一眼,突然找了張椅子坐下,媚眼橫生地對着劉虎後邊的人開口。“來我這兒是有規矩的,別人想見我,或是跟我說句話,都有價碼,而我,也不是誰都見的,不過若是你身後的那位公子問我,奴家便老實相告。”很明顯,這話是沖着劉虎身後那男人說的。
劉虎聽了,心中急了。“問你話,你就老實說,小心吃苦頭。”劉虎雖是板着面孔,語氣卻忍不住憐香惜玉,就怕這麽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惹火了身後那位貴人,吃了皮肉苦就不好了,那位可是個面冷心也冷的男人。
此時,劉虎身後的男人終于動了,他站起身,緩緩上前,劉虎見狀,趕忙讓到一旁,恭敬地躬身。
巫岚立刻感覺到一道銳利逼人的視線,他也緩緩擡眼望去,與那道冷冽的目光對上。
這人便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寒倚天,巫岚不畏對方冰冷如刀的目光,将此人從頭打量到腳。
目如鷹,鼻如山,步履無聲,氣息沉穩……倒是深藏不露。
寒倚天淡淡開口。“那個願意為你花三千兩銀票的男人在哪?”
喲,看來人家全都調查過了,連這事都知道,不過這很正常。巫岚勾唇一笑,站起身,緩緩來到寒倚天身邊,無視于他迫人的威壓,嬌聲呢喃。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過他迷戀我甚深,必會再來找我。”
這話看似答了,但其實什麽都沒答,卻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寒倚天淡淡地看了巫岚一眼,語氣依舊漠然,毫無冷熱。“你可知道,他給的那三千兩銀票是假的。”
巫岚媚目圓瞪。“假的?”
劉虎道:“這銀票已經去錢莊對過,是假票,看來那男人對你也非迷戀甚深。”劉虎心下萬分憾恨,這麽漂亮的女人竟然白白被男人用假票給睡了,還不如跟了他。
巫岚的嘴角抖了抖,低頭掩去眼神,故作思考,卻是趁着轉身背對那兩人時,暗喑朝巫離瞪去。
你居然拿假銀票騙我?
四大護法從小一塊長大,早練出了用以溝通的眼神,比常人更有默契。
巫岚沒好氣,轉身面對寒倚天時,已換成忿恨不平的表情,氣道:“那個殺千刀的,竟然敢騙我?你想抓他是不是?行,我可以答應幫你抓他!”
巫離見鬼地瞪他。靠,你窩裏反啊!
巫岚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有條件。”
寒倚天看着,冷問:“什麽條件?”
“我要你拿出四千兩為我贖身,我要從良。”
這話一出,莫說劉虎等人驚訝,連巫離都驚呆了,寒倚天卻是面不改色,冷芒外露的眸子找不到一絲波瀾,只冷眼盯着巫岚不說話。
倒是劉虎沉不住氣了,指着她斥責。“你胡說什麽,竟敢獅子大開口!”
跟貴人要四千兩?她是不要命了嗎,這位可是不近女色的主啊!
巫岚嬌笑道:“這位公子一看便知身份不凡,我一介青樓女子,也不過是想為自己打算罷了,趁着年輕貌美時找一個良人從良,本就是我的心願。”
劉虎斥喝。“憑你也配?”
巫岚睨了他一眼,哼道:“又不是配給你,本姑娘還看不上你呢。”
劉虎被說得面紅耳赤,氣這女人不知好歹。他這是在幫她呀,敢向這位公子獅子大開口,到時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巫岚不理會劉虎對她猛眨眼示意,而是嬌媚地看向寒倚天。“我也不是要公子娶妻,奴家自知身份不配,我不過是求一個小妾的名分罷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對公子來說應該沒向題才是。”
寒倚天冷冷盯着她,沉吟了會兒,淡道:“行。”
此話一出,衆人又驚呆了,巫離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巫岚亦是一怔。他不過是故意試試這個男人,因為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冷淡,完全對他沒有興趣,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寒五和寒六皆感意外。他們家大公子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大公子從不近女色,別說尚未娶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如今竟然答應那女人的條件,納她做小妾?
巫岚眯起嬌媚的目光,露出勾人的笑意。“我既是公子的人,自是會全力助公子抓到人的。”
“明日派人來接你。”寒倚天只丢下這麽一句便轉身走人,寒五和寒六也随公子離去。
巫岚嬌媚福身,恭送寒倚天離開,擡眼時,發現劉虎還在看着她發呆,她掩嘴而笑。“虎爺,奴家要從良了,就此別過。”
說完他翩然轉身,人去留香,只留下一抹婀娜妖嬈的身影,讓劉虎癡癡地看着,始終舍不得移開目光。
嬌三娘上前擋住他的視線,笑着招呼。“虎爺,除了岚兒,咱們醉月樓還有許多出色的姑娘呢,要不要留下,翠華和芳兒可想您呢!”
劉虎這才回過神來,打了個顫,心想這個岚兒可真風騷,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魂都飛了。
他輕咳一聲。“本官尚有公務在身,告辭。”
他趕緊帶着官兵匆匆離開,心想這下慘了,岚兒是安王爺打算暗中收下的美人,為了讨好岚兒,還把原本要送到京城去讨好貴妃娘娘的回春仙藥都奉送了,誰知會突然殺出丞相大公子這個程咬金,他得盡快向上頭禀報此事。
寒倚天出了醉月樓,在上馬車之前,對寒五吩咐。“把醉月樓花魁要贖身從良的消息放出去,派人在附近盯梢,那個小白臉肯定是姓魏的手下,一定要抓到他。”
寒倚天轉身上了馬車,跟在寒五身邊的寒六,低聲對兄弟道:“我就說,咱們大公子怎麽可能看上那女人,原來是想引蛇出洞。”
寒五冷哼。“那家夥若是敢出現,我第一個就不饒他。”寒五想到上回栽在對方手上,害自己事後脫褲子、打赤騰,在城裏東躲西閃的狼狽樣就一肚子火。這個仇,他非回敬對方不可!
另一頭,巫岚剛回到自個兒的屋子,尚未喝口茶息,巫離就竄了進來,把門一關,确定屋外沒人,便捧着肚子指着巫岚,一副快笑死的模樣。
“哈——你居然要去當那男人的小妾還拗到了四千兩,真有你的,我服了——哈哈哈——”巫離想笑又不敢太大聲,以防隔牆有耳,但又忍俊不禁,憋得都快內傷了。
巫岚這一招太絕了,寒倚天全城通緝抓人,而她就躲在醉月樓,巫岚被納進他府中,勢必會帶着她。她躲進寒倚天的府中,寒倚天就算把整個薊城翻過來也找不到她。
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巫離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巫岚則是好整以暇地坐在貴妃椅上,拿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輕啜一口,才悠悠笑道——
“明日你就跟着我一塊從良。多了寒倚天和安王爺兩位愛慕者,我相信必能引起淫賊對我的興趣。”
巫離笑容一頓,驚訝地擡頭。“王爺?原來你背着我勾搭的男人是個王爺?”巫岚壞笑的補充。“亦是送我宮中秘藥,治你臉傷的安王爺。”
安王爺乃是皇上的弟弟,排行第五,巫離真沒想到,巫岚勾引的手段已經伸到皇族之中?
巫離既羨慕又嫉妒的用手指戳着他的假胸部。“真不明白,你明明是男人,怎麽那麽會勾引男人,比我這個真女人還要像狐貍精。”巫離雖然學過媚術,但是論起狐媚的本事,還是巫岚更勝一籌。
巫岚任由巫離對他的假胸部又掐又揉的,雲淡風輕地道:“那是因為男人最了解男人,你雖是女人,但終究無法全面了解男人,這就是差別。”
巫離哼了一聲,軟在他懷裏,把他的胸膛當成軟枕來睡,輕哼道:“你也很了解女人呀,就拿昭兒來說吧,人明明是我救的,她把我當恩人,卻把你當成知己。”
說到這個,巫離就很不服氣,昭兒開口閉口都會提到巫岚。
不過這回,也多虧巫岚辦事周密,事先把寒曉昭藏到郊外的莊子,才能躲過寒倚天的搜查。
此時巫離袺是擡頭看他,就會瞧見巫岚眼中那藏不住的笑意。他不會告訴她,是他有意無意的去接近昭兒,沒辦法,一見到那只小白兔,巫岚就忍不住想招惹她,對于昭兒的事,自然會多幾分缜密。
“你也不遑多讓哪,這醉月樓上上下下,哪一個姑娘不被你挑逗過?不過你适可而止一點,別把我的姑娘玩得太過火。”
巫離一臉壞笑。“整天窩在醉月樓裏,閑得發慌,我不過是教她們一點媚術,示範給她們瞧罷了。”
“放心吧,接下來有你忙的了,明日你跟着我一塊去當小妾吧。”
巫離斜眼瞄他。“當小妾的是你,跟我有什麽關系?”
巫岚勾起她的下巴,笑容多了幾分奸詐。“當然有關,你可是我的陪嫁。”
隔日清晨,巫岚領着他的陪嫁巫離,一塊上了寒倚天派來的轎子,被迎進一座三進的宅院。
沒有任何喜慶的布置或貼喜字,就只是把人從偏門迎進去而。
雖然只是小妾,不過從進入這棟宅院起,光是看這處的精致程度以及分配的管家和婢女、安置下來的吃穿用度等等,看得出來寒倚天是大方的,一點也不虧待他,給足了花魁十足的面子,外頭都說醉月樓的花魁傍上了富貴,終身有依靠,巫岚卻知道這處宅院不過是寒倚天用來收買他的,目的是要抓巫離。
巫岚進了屋,讓管家和婆子們退下後,原本只能站着的巫離立即坐下,迳自倒茶喝。
“今夜如何做?是打暈他還是迷暈他?用打的恐怕會驚動其他人,依我看,咱們用老方法,迷暈他吧!”巫離吃着花生米,說得一副準備仙人跳的架式。
巫岚到各窗口四處往外探看,嘴裏淡道:“放心吧,他不會來洞房的。”
巫離回頭看他。“你怎麽知道?”
“你看這屋子,像是要洞房的樣子嗎?”
一般納了小妾的爺,為了?上爽快,都會準備些東西,但這屋裏別說喜氣了,連助興的物件都沒有,就連被子和枕頭也只準備了一床。
巫離聳肩。“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做過妾。”接着壞壞的取笑他。“原來你對做妾之事這麽熟悉啊?”
巫岚白了她一眼。“這是常識,虧你還扮成男人,連這個都不知。”
巫離切了一聲,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你留守,我出去查探。”
“啊?”巫離指着自己。“我留守?”
“你就扮成我在屋裏歇息吧。對你來說,做女人比幫男人還容易,是吧?”
見巫岚轉身要走,巫離即上前抓住他。“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去看昭兒吧?”
巫岚回頭一臉無辜地看着她。“我是去查查看,是否有淫賊的消息?”
“順便去看昭兒。”巫離壞笑的補上一句。
巫岚見瞞不過她,只好道:“這個寒倚天不簡單,他為了抓到你,肯定加派眼線,我去布置一下人手,免得他找到昭兒,你也不想昭兒被找到不是嗎?”
巫離想想也是,點頭同意,用手戳着他的“胸部”,再次提醒。“你千萬別打她的主意,知道嗎?”
巫岚也回身用手戳她扁平的胸瞠,學她的口氣。“行,你也別動我的男人。”話落不再耽擱,施展輕功躍出了窗口,一下便不見人影,連給她反駁的時間也沒有。
巫離來到窗邊,瞪着已見不着人影的方向,嗤笑一聲。
別動他的男人?他說笑呢,也不想想,萬一料錯,寒倚天晚上真的來了怎麽辦?
她将窗戶關上,在屋裏四處看了看,又到門口瞧了瞧,想到什麽,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狐媚的笑。
敵在明,她在暗,既然進了這處金屋,她得先做些防備才是。于是她寬衣解帶,挑了一件最能展現出自己這身婀娜體态的衣裳來穿。
恢複女裝的她,容貌本就生得嬌媚,特意在鏡前打扮了下,更是多了三分豔麗。
巫離滿意的看着鏡中的自己。胸是胸、腰是腰,她這個扮相在女子眼中就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貍精,而在男人眼中,便是個酥媚入骨的絕色玩物。
打扮完成,她便出去?跶?跶,這兒走走,那兒瞧瞧,狀似漫不經心,一雙輕佻的媚眼眉來眼去,看得幾個經過的小厮管事都趕忙低下頭。
他們越是把她當成不正經的青樓女子,就越是小瞧她,如此一來,才會對她沒有戒心,她狀似到處賣騷,實際上是到各處打量,計算人數,查探虛實。
晃了一個上午,用膳時辰到了,她便轉去廚房與廚娘打哈哈,拿了膳食外加幾個棗泥糕後便回到屋裏。
當然,這膳食是她一人獨享,巫岚現下不知在哪兒樂活呢!
用完膳,巫離沐浴了一番,當然,用的都是巫岚的名義,讓人把熱水倒進浴池裏,關起門來享受,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随着天色越來越?,巫離原本以為寒倚天不會來洞房了,正打算入寝時,卻有人來敲門。
巫離打開屋門,見到是守夜的婢女,問道:“何事?”
“公子在前廳等着,請岚兒姑娘前去。”婢女只是來知會一聲,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巫離怔了下,繼而彎起迷人的笑。“知了,多謝。”
對方不稱姨娘,只稱岚兒姑娘,在身份上隐有保持距離之意,巫離心中有數,也不多啰嗦,回身從枕頭下拿出一份卷軸,便披上外衣往前廳去。
寒倚天果然在那兒等着,他身上外行裝束未換,看似剛從外頭回來,不直接進內院找人,卻指定在外廳接見,由此可見,他也并不把人當他的女人。
巫岚說的對,這男人對巫岚的姿色沒興趣。
巫離勾着淺笑,一雙美目媚眼如絲,每走一步,身上的綢紗便被輕風帶起,而她身上雖披了一層薄外衣,卻也掩不住豐滿的胸脯,她所經之處,香風帶過,惹得守在門外的寒五一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位大哥,夜晚寒涼,可別着了風寒,快擦擦吧。”
這條巾帕上的香氣更重,熏得寒五連忙掩住鼻子。“不用了,你快進去吧。”
巫離佯裝聽不懂他的拒絕之意,還慇勤地上前。“沒關系,擦擦吧,我這手帕是幹淨的,上頭的花葉還是我親手繡的。”
寒五一退,巫離就上前,吓得寒五連退好幾步,心想這女人怎麽這麽不知檢點,明明說了不用,還恬不知恥的靠過來。
其他侍衛見狀,忍不住笑,弄得寒五覺得顏面無光,禁不住火大。
“說了不用!”寒五手一揮,打掉了她手中的帕子,好死不死的,正好掉在階梯下頭一灘泥水上。
巫離盯着地上被弄髒的帕子,氣氛一時凝結。
女人家的面子就跟帕子一樣薄,正當寒五和其他人以為她會哭時,巫離卻擡頭朝他伸出手。
“五兩銀子。”她開價。
“什麽?”他呆住。
“這條絲帕是金繡坊出的料子,很貴的,你把它弄髒了,賠我五兩銀子。”她語氣忿忿,一副不二價的口氣。
寒五不想跟她有糾葛,也懶得計較,遂沒有多想的拿出五兩銀子。
“行了,五兩銀子爺你。”他揮揮手,打發她快點走。
摸了摸手上的銀子,臉上又堆起了笑。“行了,這銀子我收下,那帕子就歸你了。”
她轉身就走,惹得寒五雙目瞪得像銅鈴一般大。“你說什麽?這不是——”他指着帕子還想拒絕,但人已經走了,根本不理他。
巫離把銀子收進腰袋裏,笑咪咪地進了屋,見到寒倚天,文即上前福身。
“見過姑爺。”
寒倚天緩緩擡眼,适才門外那一幕,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耳朵卻聽到了,這婢女竟大膽得很,把一條帕子就這麽賴給寒五了,這帕子是女子的閨中私物,只有不正經的女子才會塞給男人。
寒倚天冷冷地看着她,什麽也不說,巫離卻從他眼中看到了輕鄙,她嘴上的笑容更豔了,眉眼也更媚。
“你家姑娘為何沒來?”
巫離并未解釋,直接用雙手送上一份卷軸。
“這是岚姨娘要給姑爺的,請姑爺過目。”說着她親昵的上前,寒六立即用劍鞘橫擋任,不讓這女人靠近大公子。
巫離擡眼,眨着無辜的眼看向寒六。這寒六的五官與寒五有些相似,不過寒五略顯粗犷,寒六則多了幾分斯文沉穩,卻皆是一臉的嚴肅。
寒六伸手接過卷軸,厲目帶着逼退的警告,将卷軸恭敬的交給大公子,像一道高牆擋在她與大公子之間,不準她越雷池一步。
寒倚天攤開卷軸一看,發現是手繪的薊城圖,圖中标示了各街道和大小湖泊,以及各種店鋪,連攤販都有。
巫離笑得一臉媚惑,嬌滴滴地說:“大人想抓的那個風流公子,線索都在圖裏。”
“這是什麽意思?”寒倚天沉聲問。
巫離笑得一臉媚惑,嬌滴滴地說:“大人想抓的那個風流公子,線索都在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