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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事實上宋灏擇沒有唐蔚這種想法，只是覺得之前的、昨晚的疑惑統統破了案——出去幹什麽了？救人了；手鏈去哪了？救人了。

心虛牌唐蔚接完電話，淡定地沒話找話：“你要喝酸奶嗎？冰箱裏有。”

宋灏擇腦子裏還留着唐蔚一閃而過的心虛表情，不免覺得有些好玩，笑：“好啊，你要嗎？”

唐蔚點了點有些癢的眉毛，想了想：“給我鮮奶。”

“等着。”宋灏擇起身去拿牛奶。

此刻車子開到了大片的楓樹林旁，宋灏擇擡頭看向車窗，大片的紅色在眼前掠過，風吹過，車窗外湧起紅色的楓葉海洋。

他拿了袋裝鮮牛奶，轉身往唐蔚那邊走。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傳來一聲巨大的動靜，緊接着一陣颠簸，然後停在路邊不動了。

“怎麽了？”宋灏擇快速走到唐蔚身邊，問。

很顯然，唐蔚也不明白，他一臉莫名其妙：“我也很奇怪，像是撞到了什麽。”按說非常平坦的路，唐蔚也不是疲勞駕駛，剛才路上根本就沒有任何障礙物，且路面平坦，怎麽着也不該出這種動靜。

“你先待着，我去看看。”宋灏擇把牛奶遞給唐蔚，率先下了車。

唐蔚才不會待車裏等，他打開牛奶吸了一大口，然後擱嘴裏叼着，緊随其後也下了車。

下一秒，唐蔚的牛奶差點沒叼穩——車子前胎上有一片血跡，宋灏擇正蹲在一旁查看。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除了人，還有可能是其他小動物。

唐蔚牛奶也不要了，連忙上前找他這是撞到了誰。

兩個人圍着車子找了兩圈，最後得出結論，車下及車子周圍，沒有任何受傷的人或動物的蹤跡，見此情況，宋灏擇立刻将妖力鋪展開，盡可能地将搜尋範圍擴大。

道路兩邊是大片的楓樹林，樹林裏不乏各種小動物，宋灏擇強大的妖力掃過去，小動物們一個個都待在原地不敢動，片刻後，宋灏擇收回妖力，對唐蔚搖搖頭：兩百米內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人或動物。

唐蔚不禁疑惑地皺了眉，因為他也沒發現。

這種情況不太科學，誰能被車撞了流了這麽多血還能瞬間跑沒影的？而且唐蔚和宋灏擇兩個人都是妖，比起普通人類，最不缺的就是反應速度和能力。

“難道是妖？”唐蔚想到了一個可能——妖的話完全可以自主地掩蓋自己的蹤跡。

可妖對危險通常警覺性很高，當危險逼近，不至于躲不開一輛房車。如果非要掰扯，說可能是這妖剛好受傷或者怎樣才會被撞，那麽在此前提下，這只躲不開車的妖首先不該有瞬間隐匿無蹤的能力，且沒必要被撞了反而一聲不吭跑路。

“去看看。”宋灏擇道。

兩個人鎖了車，車身周圍上了道結界，車身後一百米處放了警示牌，做完這一切走了。

公路是南北方向，兩片楓樹林一片東一片西，經過觀察，兩人選擇了東邊這片楓樹林，進去查看。

楓樹林裏除了楓樹，還有其他樹木和雜草之類，因為沒有道路所以并不好走，大約走了兩三百米後，楓樹愈發稀少，擡眼望去，竟然是一條河，河兩邊有很高的護欄，河對面赫然有個幾個類似閣樓的建築。

遠遠望去，大的小的，不嫌擁擠地湊在一起，很有年代感。

唐蔚比對着地圖，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剛才車子一路開過來，确實是經過了一條東西向的大河，面前這條河看起來是那條河的一條分支，但地圖上卻完全沒有顯示出這條分支，更沒有這些閣樓。

閣樓就不說了，很有年代感看起來像是什麽遺跡，河流分支也沒有體現，現代科技這麽發達，這也不是什麽偏僻到極致的地方，這點就不正常。

“是血跡。”宋灏擇指着欄杆上的點滴血跡，聞了聞，“是只妖。”

唐蔚也上前：“好像是貓妖，很虛弱。”

撞了人家，雖然人家跑掉了，但唐蔚這個人的性格，面對着給他下毒的小松鼠，他都能因為小松鼠的身世而對小松鼠心生出些許不忍，何況這只妖受傷是自己開車撞的，怎麽着都是要找出來治療的。

宋灏擇大體了解這人的性格，道：“走吧，我們去找。”

兩人一掠到了河對面，發現對面欄杆上也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但除此之外，再往前走就完全沒有發現了，幾秒鐘後，他們站到了最西邊的閣樓前。

剛才從河對面看，并不感覺這些閣樓有多高，現在人站在閣樓下，仰着腦袋才發現，還是挺高的。

“總共是四座閣樓，從這座開始找。”唐蔚道。

宋灏擇說：“好。”

五分鐘後，最西邊的閣樓被搜了一遍，什麽也沒有，緊接着他們進入了第二座……直到第三座閣樓，他們才又發現了零零星星的血跡。

就是這裏了！

唐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宋灏擇了然地朝他點點頭，兩個人悄悄進入。

不難發現，這座閣樓比先前兩座都幹淨，當然這點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只有進到閣樓裏才能感覺得到——地面不積灰塵，空氣也比先前兩座多了絲活氣，且不若前兩座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簡言之，這裏可能是那只妖落腳的地方。

走到二樓最後一個臺階，唐蔚又發現了血跡，越往裏走一滴一滴的血跡越來越密集，走到最後，終于找到了被撞的妖。

果然是只貓妖，貓妖此刻不是人形狀态，而是瘦骨嶙峋的灰貓，他已經昏迷，躺在一只看不清顏色的什麽墊子上，身下滲出的大片血跡從墊子上流到了地面，如果不是肚子那邊還有輕微起伏，唐蔚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番光景，看起來尤其凄慘，唐蔚非常愧疚。

宋灏擇用要妖力将灰貓包圍，為他止住不停往外流的血，将他現在已經斷裂的骨頭全部用妖力固定住，這才連同墊子捧起來：“要送到妖醫館。”

唐蔚看了灰貓一眼，是不是哪裏見過這只貓的念頭一閃而過：“好。”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貓妖帶到了最近的一處妖醫館，進行救治。

“還挺嚴重的。”将貓妖推進手術室前，戴着口罩的妖醫這樣說。

從做手術，到做好手術，唐蔚沒有離開半步，宋灏擇則疾行去将他們的房車開了過來，然後又去附近買午飯，這麽一番折騰，已經過了十二點。

十二點半，宋灏擇提着打包的午飯到了病房，将其中一個袋子交給唐蔚：“這是我們的，還有這個了，聽你的特地去買了魚。”

灰貓已經醒來，此刻還是本體狀态，小小一只蜷在病床上，唐蔚将一盤魚送到了他的面前。

灰貓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唐蔚看着他有些渾濁的金色眸子，道：“吃吧，要是想害你，你根本不會醒過來。”

灰貓還是探頭探腦，看得出來，有吞咽口水的動作，可能後來實在是抵擋不了食物的香味，他上前試探地吃了幾小口，緊接着開始狼吞虎咽，看得唐蔚一來想知道他到底多久沒好好吃飯了，二來擔心他會不會被魚刺卡住。

宋灏擇有注意到，唐蔚搞了個約束結界，把灰貓困在了病床上。雖然他不覺得傷成這樣的灰貓會有能力逃逸，但沒有多問。

他将兩個人的午飯打開，放在病房靠窗邊的小桌上，招呼唐蔚：“吃飯吧。”

“來了。”

一向嘴刁的唐蔚，今天面對宋灏擇買的不知道啥味的外賣，倒是沒有挑三揀四，只是悶着頭吃着，有點食不知味的意思。

少頃，有手機鈴聲響起，唐蔚接起來說了幾句，最後報了病房號；五分鐘後，有穿着妖盟會制服的人進了病房：“唐先生，您的文件。”

唐蔚接過文件袋，道了謝，妖盟會的人走了。

送來的是宋灏擇的身份證明，唐蔚給宋灏擇僞造了一套自己家人的身份，并且在最近兩天做進了系統，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宋灏擇在這個世界系統內不是查無此妖了。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以後在這個世界，你就是我的遠房表弟。”唐蔚打開文件袋，取出一張小小的卡。

宋灏擇接過那張有芯片的身份證明，黑色的一張卡，拿在手裏挺有分量，宋灏擇道過謝，收了起來。

“不用謝。”

唐蔚注意到，灰貓已經由剛才臉朝着自己這邊，變成背朝自己這邊，且背上的毛盡數炸開，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克制，忍得辛苦以至于渾身的毛微微發抖，而這一切的轉變，發生在剛才穿着妖盟會制服的人進來之後。

沒有身份信息，非常警惕，車禍第一反應是逃竄而不是尋求救治，對妖盟會制服的人懷着某種特殊的感情——抵制或者激動，這樣子的人，會有怎麽樣的以前呢？

唐蔚微微擰着眉頭，給皇萌發了條微信。

皇萌作為妖盟會會長，手頭的事有很多，做到他這種程度，往往就只會抓大事，一些小事他根本不會去管，但就在這天下午，他親自到松鼠碎屍案的兇手貓妖席圍所在的精神病院，提見席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