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

陳則言已經跟她別扭許久了, 葉可贻叼着蘋果, 在劇組的一角唉聲嘆氣。

毛俊峰推推眼鏡,蹲在一側陪着她一起嘆氣。

葉可贻不樂意了,她嘆氣是因為陳則言對她若近若離,毛俊峰有什麽好悲痛的, 伸手推了推蹲在旁邊的男人,葉可贻拒絕和他有同樣的情緒, “你嘆啥氣?”

“則言哥今晚要去聚餐, ”聚餐, 葉可贻眼睛一亮, 還沒來得及高興,毛俊峰的一盆冷水就當頭潑了下來, “不帶你。”

“那也是我傷心, 你幹嘛擺出這麽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葉可贻心裏更難過了, 以前他們居住吃飯,陳則言都會帶着她的。

“我要留下照顧你啊!”如果你不在, 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去蹭飯了!毛俊峰暗地裏流了一把辛酸淚, 卻還是把交代的都給葉可贻交代了, “這次是和上邊談合作, 沒法帶你一起。”

毛俊峰把陳則言的話原封不動的機械念出來, 心裏卻忍不住想要吐槽, 自己當面說啊, 為什麽非要借助他這個人體傳聲筒。

算了,也不在乎這一次兩次了。葉可贻咬下最後一口蘋果, 毛俊峰适時的遞上一包手帕紙,助理這個職業,說好聽點是助手,通俗來說就是高級保姆,葉可贻覺得這真心是一份沒什麽前途的工作,卻還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往這個圈子裏面撲,有的是粉絲想要近距離接觸偶像,有的想一睹娛樂圈內的風光,當然還有的是想借着這個當踏板,畢竟,就葉可贻的觀察确實有蠻多小助理長得挺好看的。

“毛毛,你為什麽要當助理啊?”葉可贻自己當年‘風光時’,也是招過小助理的,後來她收入一路下滑,小助理也就拍拍屁股,不留一點眷戀的潇灑離去。毛俊峰生的瘦弱,對娛樂圈似乎也沒啥興趣,據說還是大學畢業,說他進來追星也不太像啊。

“則言哥開的工資高。”毛俊峰看着葉可贻,心裏也奇怪,這還有為什麽?吃穿住行總得生活,助理雖然累,但是每一份累都被轉化成了白花花的鈔票,對外雖然只傳幾千塊,可是架不住老板大方,他們這個行業也一樣,跟的藝人越有錢,來的錢就越多,何況,毛俊峰咧着嘴一笑,露出雪白的大門牙,“我師範畢業,學幼師的。”

他一個大男人,擠在姑娘們紮堆的專業整整四年啊,就他這長相,都快被班裏捧成當代賈寶玉了,可是該幹的活卻一個不少,女生節兩個男生打掃了整整十二間女寝這件事說出來,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何況,現在的孩子多金貴啊!磕破點皮家長都恨不得那眼刀砍死你。毛俊峰覺得,照顧陳則言比看着一群孩子,容易多了。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走向。葉可贻張着嘴,聽故事的表情一時有些呆滞。

要說這人吶,倒黴了連喝涼水都塞牙。

在葉可贻看着自己第三次登上頭條的瞬間,她覺得應該找個機會去廟裏拜拜,偉大的無神論信念在她心裏産生了巨大的動搖。

這一切,都要從陳則言跟着一群大老板去吃飯,而她,極度的無聊之下,帶着毛俊峰去了一間極其隐秘的農家小院去吃大閘蟹開始說起。

為了躲避大衆鏡頭的捕捉,她甚至去尋了這麽一個小地方,聽上去沒有什麽問題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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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悲劇就來了。

這個地方是周秋然找到的,就告訴他們幾個一起拍戲的,那時候葉可贻忙着倒追陳則言,對于他們劇組小團體的聚會一向不怎麽參加,也就沒來過。再次回到玉林,因着平日裏她跟條小尾巴似的粘着陳則言,一直沒什麽機會。這次難得有了空閑,才帶着毛俊峰開了四十多分鐘的車,尋摸過來,妄圖對大閘蟹躍躍欲試。

再然後,她看到了周秋然,緋聞見面,分外尴尬。

話說毛俊峰,什麽都好奈何眼瞎,他聽葉可贻念了一路的大閘蟹,耳朵都起膙子了,門一開,就扯着大嗓門對老板吆呼,“五斤大閘蟹,兩份蘸醬,多放點香油。”

連眼神都沒往周秋然那邊掃。

葉可贻恨鐵不成鋼的擡擡胳膊,用手肘暗搓搓地撞着毛俊峰的腰,沒想到卻換來了他一個十分無辜的眼神,“五斤還不夠啊?”

不夠你個大頭鬼,你是近視不是瞎啊,感覺不到這周圍彌漫的尴尬氣氛麽!葉可贻覺得,作為助理,毛俊峰不适合她,他倆在一起多少有些相克。

“可可好久不見。”周秋然手裏還捏着螃蟹腿,只先開口對葉可贻打招呼,這是繼小南岸之後,他倆第一次見面。

葉可贻,周秋然,毛俊峰,以及周秋然的小助理,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夜晚,完成了一次莫名其妙的拼桌。

小助理看看葉可贻,又瞅瞅周秋然,心裏都快哭了,只是吃個飯散散心,緩解一下這段時間票房大撲帶來的壓力而已,為什麽會遇到葉可贻?要是被邵歡哥知道了,非得手撕了他不成。

“你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異口同聲,葉可贻還是有點尴尬,呵呵的幹笑了兩聲,撓撓腦袋道,“你不是說這附近有家大閘蟹特別好吃麽,我沒吃過,今天抽空來嘗嘗。你呢?”

“我票房撲了。”周秋然舀了口蟹黃塞到口中。

呃,好直接。葉可贻咽咽口水,怎麽辦,要安慰他麽?她該說些什麽?沒事,撲了這部還有下部?

“正巧我上的綜藝在附近取景,我想着許久沒來了,有點懷念大閘蟹的味道,正好出來放松一下,沒想到遇見你。”周秋然說着,葉可贻的五斤大閘蟹就上了桌,滿滿的一大盆,堆成了小山高。

周秋然原本心情有些低落,這會看見滿盆子蟹,‘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葉可贻在吃這方面,從來不曾讓他失望。

出師不利。

葉可贻縮了縮身子,視線被蟹山擋住,她用筷子戳着眼前的蘸醬,決定實話實說,“我沒去看你的電影。”

她是真的沒去,一來怕再出什麽奇怪的消息,二來她怕陳則言不高興。雖然,陳則言已經不高興許多天了。

“沒事,一部爛片,也不值得花那幾十塊錢。”一只大閘蟹從頭頂落到葉可贻眼前,周秋然捏着螃蟹腿不停地搖晃,“別戳了,吃螃蟹。”

“哦。”葉可贻應下。

之後,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周秋然新片的票房葉可贻沒關注,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撲的不輕,啤酒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小助理焦急都寫在了臉上,好話軟話都說盡了也勸不住他,只有在這個時候,葉可贻才能深刻的感受到周秋然還是個新人,每一次的實績,都對他非常重要,所以,才會這麽焦躁不安。

葉可贻又想到了陳則言,她似乎從沒看過他不安的樣子,即便之前出了那麽大的負-面新聞,他面上依舊不顯山不露水,端着千帆閱盡的淡然。

“好了好了,不吃了,我去結賬,明天還要上節目呢。”小助理等周秋然喝下最後一杯,連忙搶過他手中的玻璃杯,拿着錢包要去埋單。

怎麽能讓別人埋單,好歹得AA啊。葉可贻飛快的的給了毛俊峰一個眼神讓他體會。

只見他一點頭,蟹腿還沒放下,就跟着周秋然的小助理一起沖了出去。

就在葉可贻放下心打算松口氣的瞬間,毛俊峰的聲音從院子裏遠遠地傳了進來,“拿幾個袋子,可贻姐要打包。”

呔!愚蠢的地球人!

葉可贻無語凝噎,周秋然愣了片刻,接着一拍大腿,整個人笑的東倒西歪,充滿磁性的大笑聲在屋內回蕩,身子一仰差點栽過去。

葉可贻忙伸手去拉他,這衣服多貴啊,染了油漬還能洗掉麽。她看着周秋然身上的白襯衫,小蜘蛛刺繡活靈活現的印在領口,今年GAPSFU的新款。

等周秋然坐穩了,下一秒,葉可贻剛要松手,手腕被人反手一把拽住,接着人就被力氣拉着往前一帶,直接坐在了周秋然的大腿上,他靠的她特別近,眼角微挑,眸子中染着微醺的笑意,他圈着她的胳膊,臉忽然就湊了上來,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兩人只隔了一個手掌的距離。

葉可贻整的人都僵住,雞皮疙瘩滿身跑,就聽周秋然在她耳邊帶着蠱惑笑道,“別跟陳則言談戀愛了,跟我吧。”

葉可贻發誓,這句話,是她近期聽過最恐怖的鬼故事!

“終于讓我抓到了!”相機一閃,一個人影就消失在了對面的樓道中。

長腿叔叔

“則言, 關于那則新聞……我可以解釋的。”葉可贻自從那篇報道傳出來, 就一直沒機會跟陳則言聊過天,他像個陀螺似的連軸轉,好不容易等他手頭上的戲份殺青,才在毛俊峰暗搓搓的幫助下, 端着親手熬的雪梨糖水去陳則言房間尋他,毛毛說他這兩天抽煙抽的兇嗓子不太好, 葉可贻聞了聞甜絲絲的雪梨糖水, 讨好的放在陳則言面前。

“我知道。”碗碟剛碰上茶幾, 陳則言就翻着劇本出聲, 他低着頭,藍色的銀光筆在指間不停地旋轉。

後邊的話被堵了回去, 葉可贻悄咪的瞅了眼毛俊峰, 就見他遠遠地給他比口型:我說過了!

點點頭, 葉可贻又往陳則言旁邊湊了湊,小聲道, “看劇本啊?”

“嗯。”冷淡的一個字。

周圍的氣壓驟降, 葉可贻的笑就這麽僵在臉上, 鼻頭一酸, 她又飛快的眨了眨眼, 把眼眶中的霧氣壓下去, 繼續眯着眼笑, 仿佛方才心底難過的不是她,“新劇本麽?”

旁邊的人沒有出聲, 古怪的氣氛感染到了一旁收拾東西的毛俊峰,他飛快地擡頭望過去,就見陳則言手中的筆不知道在标記着些什麽,眼睛一直未離開過劇本,一副看似專心,實際卻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到底再鬧什麽別扭啊!

葉可贻沒停下,繼續笑着,只是聲音不複開始的歡愉,“你工作結束了,咱們一起去吃飯慶祝吧,我請客。”言罷,還調皮的探過身子看向陳則言,一副你覺得好不好的期待模樣。

“不去了,我一會還要飛榮城。”

有人曾說過,冷暴力是戀愛中最下流的手段。

有什麽溫熱的液體落到他放在一側的手背上,陳則言眉心不留痕跡的皺起又迅速的舒展開來,他有些不敢看葉可贻,身邊的銀鈴铛似的笑聲終于消去,忍了許久的委屈聚集在一起,壓得葉可贻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去榮城,那我呢。”

“對啊,人家可贻姐千裏迢迢飛過來找你,你總不好……”毛俊峰适時搭話,結果話還沒說到一半,就敏感的察覺到了情況有變,要麽怎麽說食草動物第六感驚人呢,聲音戛然而止,倆人周身簡直寫滿了‘閑人勿擾,沒事滾蛋’的标語。

“随你。”口是心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陳則言,你太過分了!”這些日子壓在心的不安與委屈終于爆發,葉可贻努力控制住淚水,聚集成小小的一汪在眼眶裏打轉,嘴唇微微顫抖,每次都是這樣,她絞盡腦汁的找話題跟他聊天,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他仿佛都看不見,一副愛理不理的死樣子。

葉可贻越想越委屈,終于還是忍不住啜泣出聲,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落,太傷人了,那份自尊心絲毫抵擋不過自己在這份感情中的不安。她甚至有些不清楚,自己和陳則言,究竟是個什麽關系,好像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她追着他跑,他一次也未說過:我喜歡你。

“你明明不喜歡我。”靠的越近葉可贻覺得自己就越無助,他身上帶着股力量,一股把她屏蔽在自己之外的力量,她在他的周圍打轉,卻怎麽也進不去。陳則言是個溫柔的人,他對每個人都紳士體貼,他會聽你訴苦,幫你纾解心結,甚至會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的保護你,他什麽都好,所以她才想往他身邊跑,想去擁抱他,可是靠近之後,才發現他溫柔的外表下布滿了透明而堅硬的刺,越靠近越疼,她就這麽在他的眼皮底下,裝作開心的唱着只屬于自己的獨角戲,拙劣的表演快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我受夠了,你怎麽能這樣,你為什麽就不能喜歡我一點點。”

“你冷靜點。”葉可贻哭的身子都在抖,小小一只陷在柔軟的沙發中,看的陳則言忽然有點心疼。

葉可贻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陳則言房間的,她在陳則言回答她之前就落荒而逃,房間內拉着厚重的窗簾,沒有開燈也沒有光,葉可贻抱着膝蓋縮在床上,腦袋死死地埋在手臂中,終于,她終于還是開口了,問出了她隐約知道卻不願正視的問題。

邱冰提醒過她的,翁玥也提醒過她的,她為了他,一個人跑到玉林,只是為了來解釋來示好,來靠的陳則言近一些,讓他可以正眼瞧瞧自己。

“喂,可可醬。”電話被撥通,翁玥的聲音歡騰的穿過千裏傳入葉可贻耳內。

“阿玥。”葉可贻抱着膝蓋,聽着她的聲音眼淚流的更兇,“我想回家。”

朋友是什麽,朋友就是你說要回家,就會立刻給你邀車訂票的人。

三十分鐘後,葉可贻拎着橙色的小皮箱坐進了翁玥遠程給她打來的出租車上,她抱着電話,在出租車內哭的一塌糊塗。翁玥在電話另一頭,稿件也不寫了,順手打出來了陳則言的照片,用鉛筆尖紮小人,葉可贻不說她也知道,能讓她哭的像個的,這世上除了陳則言還有誰?

許是葉可贻哭的太走心,終于再聽她對着電話光哭不說話的半個小時後,年過半百的出租車師傅忍不住了,好言好語的安慰她,說知道她們女孩子不容易,感情不容易,工作不容易,一個人出來闖蕩難免受委屈雲雲,說的最後,不知怎麽提到了自己在外打拼的姑娘,竟是越說越難過,最後索性中途停了車,倆人一起在車內嘤嘤嘤的哭了一陣。

“師傅,停車還跑表麽?”葉可贻用手帕紙擦着眼淚,順便遞了一張給司機師傅。

使勁了把擤鼻涕,有些敗頂的司機忍不住哭出聲,“跑。”

“停車那還能跑表。”這話一落,葉可贻忽然覺得自己更難過了,抽泣道,“這樣會被投訴的。”

“我算你便宜點。”

“謝謝師傅。”

“行了行了,還能不能好了!”翁玥最後一筆插-進陳則言照片的鼻孔中,聽着電話另一頭越來越詭異的談話,忍不住提高嗓門,“你別誤了飛機!”

對了,她還要坐飛機回家。

出租車又點開火,載着此起彼伏的抽泣聲,遠遠地向着機場行去。

中間還遇到個想要拼車的妹子,結果一看葉可贻和司機涕淚縱橫的臉,膽子先吓掉了半個,寧願在寒風中多搖曳點時間,也拒絕上車。許久之後,當葉可贻把這件事講給陳則言聽得時候,笑的他整個人從沙發上栽了下去,額頭磕出倆包,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現在的葉可贻可是無與倫比的傷心。

“你說你這是圖啥?”毛俊峰把葉可贻留在房間內的東西順便收了回來,大包小包的包了一堆,看着略微失神的陳則言恨鐵不成鋼,“人都走了。”你現在在這裝失落有個毛用,有個毛用!後邊這句,毛俊峰沒敢說。

“她說我不喜歡她。”陳則言啪的打開打火機,細長的火苗搖晃着身子裸露在空氣中,桌上的雪梨糖水也早已涼的透徹。

“姑娘家家的,你又不當面表示,誰能知道?”對人好也要讓別人看得到才行啊,光賊兮兮的讓酒店搭配她喜歡的套餐,怕她無聊讓他買戲票電影票帶她出去玩有個什麽用,早就不好使了啊,背面打理的有條不紊,一扭頭就一副死人臉對着人家,人家知道才怪,毛俊峰摸摸自個的臉,幸好自己長得醜,不然這麽下去,葉可贻不喜歡自己都對不起陳則言的照顧,毛俊峰嘆口氣,語重心長,“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二十世紀初長腿叔叔這套把戲太淳樸了啊!”

“她說她不要喜歡我了。”

你這個态度,得到這種反應,不是很正常麽!毛俊峰偷偷地癟癟嘴,到底是沒敢讓陳則言看見。

來戀愛吧

“我這次絕不先打電話給他!”葉可贻盤膝坐在翁玥床上, 懷裏抱着不知從哪裏扒出來的布偶, 眼含淚花地盯着面前的手機。

“這就對了。”翁玥推推眼鏡,食指飛快的敲擊着鍵盤。

噼啪的敲擊聲引來了葉可贻的好奇,順手扯了張面紙擤擤鼻子,甕聲道, “急稿?”

急稿個頭,她長得像個日以夜繼的趕稿少女麽?翁玥順勢給了葉可贻三個大白眼讓她體會。

“那你在幹嗎?”懷裏抱着布偶, 眼淚還沒擦幹, 葉可贻就骨碌一聲翻了過去, 滾到翁玥身邊。

頁面上是她的八卦新聞, 腳踏兩條船,借機上位, 鹹魚翻身之類的滿當當挂在論壇首頁, 被罵到狗血淋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禍國殃民的事。

葉可贻多少年沒有感受過這種待遇了,只呆呆的把腦袋靠在翁玥肩上, “被罵的好慘啊。”

是啊, 真的好慘, 說得像是親眼所見似的, 也難怪圈子裏這麽多鏡頭前元氣滿滿的藝人, 離了鏡頭卻是三天兩頭要請心理醫生的主。這種時候葉可贻就不得不佩服邱冰, 在罵聲中能活的那麽滋潤, 充耳不聞,該是受過多少委屈, 才練就這麽一副銅牆鐵骨。

翁玥這會正在和網友為了葉可贻撕逼中,邊打字邊道,“我跟你說,受了委屈不要憋着。”說着打下回車,把鍵盤遞給葉可贻,“反正對方也不知道你是誰,解釋個屁,直接罵回去。”

葉可贻咋舌的看着翁玥回帖了揚揚灑灑的國罵,眼淚也不掉了,“阿玥,你好厲害。”

“反正你都快氣死了,那就拉着黑子一起氣死吧。”翁玥撸起袖子,昂着小腦袋,“不要放過它們,還能出氣,一舉兩得,等你舒坦了咱們去香鍋坊撸串。”

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葉可贻看着滿屏的戾氣,蒼天啊大地啊,請原諒她,這一次,她要為自己撕逼了。

酒店內,陳則言轉着手機,短息編輯了又删掉,他是個會為了錯誤道歉的人,可是對葉可贻,卻有些別扭,不知道如何開口。

毛俊峰在旁邊瞅瞅轉的人眼花的手機,又瞧瞧一臉淡定的陳則言,心裏替他着急的抓耳撓腮,就差沒替他發短信了。

不對,這個時候怎麽能發短信呢?打電話才對啊!

就在倆人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詭異狀态下,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喂。”

“則言,是我。”

葉可贻等陳則言的電話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白天,手機依舊安靜的躺在一側。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反撥回去,卻在點開陳則言姓名的瞬間戛然而止。

人,歸根結底,還是有自尊的。

“他還沒有聯系你麽?”

搖搖頭,葉可贻垂下眼,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到了匿名的網絡世界中。

葉可贻不愛鑽牛角尖,可現在她卻鑽在裏邊怎麽也出不來,她只說了一句‘再也不要喜歡你了’,陳則言就當真斷了和她的聯系,連哄哄她的模樣都不願意做。

這場倒追來的戀情,讓葉可贻徹底認識到,什麽叫做談戀愛談到把自己放進塵埃裏。

“可能只有我認為是鬧個小別扭,別人卻默認成分手了吧。”葉可贻小聲道。

論壇裏的帖子還在不停的漲,除了周秋然那邊發了聲明,她和陳則言皆選擇了沉默,這更加助長了事件的發酵。葉可贻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她一直打趣邱冰克陳則言,遇見後總是倒黴,現在看來,她才是圍繞在陳則言身邊的掃把星,自從認識她,短短的一年時間不到,陳則言就被她連累了好多次,簡直是她親手拉着他跌落神壇,他喜歡不上她也是應該的吧。

“阿玥。”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灑入室內,她方才的回帖就挂在面前,刺的眼疼,充滿了惡毒與憎惡,與那些她恨的讨厭的藏匿于虛拟網絡中的噴子有何不同,“我好像真的失戀了。”

“可可……”

“我等了他三天。”葉可贻打斷翁玥的話,她可以忍受誤解,也不怕被罵,和陳則言在一起的時候,網上即便說的再難聽,她也覺得值覺得幸福,原來,她覺得的、她以為的,真的是她覺得、她以為。

人被翁玥抱到懷裏,葉可贻把腦袋埋在翁玥肩膀上,感覺有股力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就像當年她家破産時一樣,心裏堵着一口氣,最終萬般的委屈不甘轉換成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難過不開心全倒出來。

葉可贻眼淚簌簌地往下砸,心裏不停地有個聲音安慰自己。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葉可贻再次見到陳則言,是在十天後。

這天,是事發以來,葉可贻第三次周秋然打電話,她不知道周秋然哪根筋又搭錯了,約她去壓馬路看星星,湘城的污染這麽嚴重,肉眼哪裏看得到星星,于是一口回絕,沒想到身邊卻出了叛徒。

“早去晚回!拜拜!”葉可贻脖子裏挂着包,直接被翁玥給推出了出去,美名曰:去轉換心情吧,你都愁老了。

砰——門被用力關上,只留下門上的一孔貓眼跟葉可贻大眼瞪小眼。

包裏沒有鑰匙就算了,翁玥居然連錢都沒給她留下。

處在絕望之中的葉可贻再次接到了周秋然的電話,聽了她的敘述,電話另一頭的人簡直笑開了花,歡騰的讓葉可贻想當場鑽進去抽他。

“翁玥跟我說了,我五分鐘就到你樓下。”

“哦。”葉可贻無言的對着緊閉的家門,天知道,她是真的不怎麽想去看星星,等等,愣了半天,葉可贻終于察覺出了裏面的不對勁,“你們倆為什麽會知道對方的號碼?”

“萌萌給的!”門內忽然傳出翁玥的大嗓門,她貼在門上,聽見葉可贻的質問,當場就把熊華萌給賣了。

“你居然還敢偷聽我講話,你給我開門。”門內又是一陣寂靜,關鍵時候,那丫頭居然跟她玩裝死,葉可贻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找準位子敲了下去。

“喂,張編啊,對對對,我稿件寫完了,我這就給你發過去!”

“不要裝作的電話的樣子,你當我傻啊!”

樓道內,葉可贻欲哭無淚,看,這就是沒有自個家的下場。

“素質!素質!”樓下傳來大嬸高亮的嗓門,“你們吵得我兒子數學題都不會做了!”

大嬸嗓子一開,樓道裏頓時鴉雀無聲,葉可贻敲門的手生生停在半空中沒敢敲下去,不會做數學題這能怪她麽!

手機還通着話,另一頭,周秋然努力地憋着笑,終于在‘數學題’上破功,轉彎時差點撞樹上。

葉可贻失戀了,葉可贻很難過,即便這樣難過的葉可贻,還要在炎炎的夏日冒着被蚊子圍攻的危險,陪不知道腦子哪裏抽風的人坐在樓頂看星星。

“居然沒有。”周秋然有些失望。

“天氣預報說了,今天嚴重污染。”葉可贻帶着口罩,眼睛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鏡框,蓋住了微紅的眼眶。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樓頂的天臺挂着一串串的小燈泡,微黃的光映在葉可贻臉上,看的周秋然有些移不開眼。他見過許多好看的人,葉可贻不是最美的,即便是和她在劇組搭戲朝夕相處,他也沒覺得她有什麽不同,他想看她,這個念頭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周秋然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在某一個瞬間,心突然就那麽莫名的跳了一下。

“葉可贻。”

“幹嘛?”葉可贻擡頭望着霧蒙蒙的天空。

“跟我談戀愛吧。”對上葉可贻驚恐的眼神,周秋然挑眉一笑,“反正你也分手了。”

不用問,這肯定又是翁玥說的,她倒追陳則言的時候怎麽沒見她這麽努力的助攻啊。

葉可贻清清喉嚨,又把頭扭過去對着天空,“你霧霾吸多了吧?”

抱她吻她

和周秋然在一起的幾個小時, 葉可贻覺得十分難熬, 隐隐有種潘金蓮夜會西門慶的不安感。

葉可贻忍不住唾棄自己:真沒出息。

可等她想了想那個消失到無影無中的武大郎,突然又不是那麽罪惡了,她才是那個被甩掉的人兒啊!

狹小的空間,葉可贻雙手緊緊握着安全帶, 一副視死如歸的赴義表情。她不是讨厭周秋然,畢竟他長得那麽好看, 只是, 她每次和周秋然在一起, 無論隐藏的多神秘都能被鏡頭捕捉, 即便她和他一共就吃過兩頓飯。

見兩次,拍兩次, 上兩次頭條, 然後被網絡圍觀大部隊罵個狗血淋頭。

車剛熄火, 葉可贻就飛速解了安全帶,轉身寒暄了幾句就往車下跳, 淩晨兩點, 這時間要是再被拍了, 她就是自告奮勇地要去浸豬籠也不會有人信了!

拉拉口罩, 葉可贻蓋住了大半張臉。

路燈忽明忽暗, 小區內早已陷入一片寂靜, 飛舞的小蟲圍繞着那點昏黃來回的撞着。

“葉可贻!”

胳膊被人拽住, 葉可贻一個踉跄就被人從身後擁在了懷裏。

她眼睛瞪的溜圓,時間驟停, 隔着薄薄的衣衫,葉可贻可以感覺到身後胸膛中跳動的心髒。

“我沒逗你,你考慮一下。”周秋然溫熱的呼吸灑在葉可贻耳後,帶着點點的酥麻,“陳則言不喜歡你。”

紮心了。

葉可贻想掙開的手随着周秋然輕飄飄的一句話戛然而止。

原來,所有人都看得出,陳則言不喜歡她。

“很明顯嗎?”

“誰?”

“陳則言。”

“嗯,你倒追的有點…可憐?”

葉可贻垂下頭,腳下踢踏着細碎的小石頭,口罩緊緊的貼在臉上,有些悶。

“可可,跟我談戀愛吧。”周秋然轉過葉可贻的身子,彎腰與她對視。

有人說,忘記前一個戀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啓一段新的戀情。

葉可贻又想到了陳則言,想到了他在湖邊拉她時的果決,想到了醫院裏那個讓人措手不及的親吻,想到了那晚的玻璃酒屋,還有那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

忘不掉,好喜歡。

葉可贻覺得在愛情上,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拿別人度過失戀期是最差勁的行為,太不公平。

“我…”葉可贻眨眨眼,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

腦袋剛擡起,眼前的人影就覆了上來,四目相對,葉可贻未完結的話就這麽被堵在了喉嚨裏。

周秋然的唇就這麽隔着口罩問在了葉可贻的唇上。

他眯着眼,笑的像只偷雞成功的小狐貍,他還貼着她,口齒有些不清晰,“別急着拒絕,我給你時間考慮。”

一句話,堵死了葉可贻所有的退路。

直到她呆若木雞的看着那輛黑色小車消失在小區拐角處,整個人都沒回過神。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周秋然怎麽就喜歡上她了?這也太沒道理了!

還…親了她!

葉可贻伸手去碰唇,結果只摸到了光滑的口罩布料。

不對,這應該不算親吻吧。

手機忽然叮咚一聲,葉可贻的思緒被清脆的短信拉了回來,翁玥的短信躍入眼簾:今天還回來嗎?我有點困!

你還有臉困!葉可贻看着短信,心裏在怒吼在咆哮!她知不知道把人趕出家門還不給鑰匙性質有多麽惡劣!

樓道的燈還沒有修好,黑咕隆咚一片,葉可贻把手機塞兜裏,邁開步子轉身噠噠地往裏奔去。

只是人剛邁入樓道口,就被人拽住了手腕,鋪天的酒氣襲面而來。

葉可贻踉跄了兩步還沒站穩,人就被快速的翻身壓在了牆壁上,眼前一片漆黑,葉可贻看不見,但身為人類的本能告訴她,眼前的,是個男人。

雞皮疙瘩瘋長,葉可贻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片段。下一秒,臉上的口罩就被扯了下來,溫熱的唇帶着掠奪的侵略性壓了上來。

明明是炎熱到不行的盛夏,葉可贻卻覺得仿佛從天而降了一盆冷水,從頭發絲冷到腳趾頭尖。

她開始劇烈的掙紮,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力氣哪裏比得上成年的男人,雙手被扣在一起舉過頭頂,葉可贻被吻的喘不過氣來,腰部被強有力的手臂死死地圈着,她感覺對方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高到讓人想要尖叫。

“我…把錢…都給你。”葉可贻斷斷續續地出聲,帶着濃濃的哭腔,心裏止不住的後悔,早知道就讓周秋然送她到門口了。

“你怕我?”葉可贻哭的稀裏嘩啦,身上的人卻忽然停了動作,他把下巴放在她肩頭上,聲音有些迷惘,“你別哭。”

眼前的人還沉浸在可怕的腦洞中,他一松手,身子就軟下去,直接靠着牆壁滑到了地上,腦子卻自動執行了對方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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