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自己走近他只剩兩步近都沒發現，呂昭也蹲下身，看向墓碑上的刻字。
林蕭。
這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但呂昭怎麽也回想不起來。
林希感覺到身邊有人，說：“怎麽又回來了。我說過會盡快回家。”
“林希，是我，呂昭。”
林希的身體先是一怔，然後慢慢轉頭看向呂昭。“王爺怎麽來了？”
“前些日子在王府，麗歲春對你胡言亂語。我擔心你但是又怕你氣急了不肯見我，所以等你消氣了現在才來見你。”
“王爺多心了，我沒有生氣。”
“我們還是朋友對吧，你像之前一樣叫我的名字可好？”
不想在林蕭墳前與呂昭過多接觸，林希就點頭同意了。“我--”
“我先去藥鋪找你，小于告訴我今天是你兄長的忌日。我才知道你上頭還有位兄長，我猜你會在就問了地址擅自找來，好在你真的在這裏！”
“嗯，王爺走吧。”
“我想在這裏陪你。我什麽都不做，也不會開口打擾你，你就當我不在。”
“可王爺就在這裏，我怎麽能當做不在。”
“我好多天沒見到你，很想你。就讓我多看看你，好嗎？”呂昭情緒略激動，甚至去握林希的手，被對方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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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的視線回到林蕭的墓碑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容人接近。
偏偏呂昭總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他。
想到今日是林希兄長的忌日，所以他才對自己這般冷淡。只要今日成為昨日，林希對他的态度或許會恢複到之前一般。
注視林希的側臉，忽地感覺臉上有水，呂昭發現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
慶幸出門的時候帶了傘，就撐開幫林希擋雨。“覺得冷嗎？要不要回家，我送你。”
“不冷。這裏很好，我晚點會回去。”
“好，我陪着你。”
林希回過神的時候，發現頭頂上有傘遮擋，而呂昭卻淋着雨。連忙握住傘柄将傘推向呂昭，“王爺為什麽不給自己遮擋！”
“這點雨算什麽，我無妨，只要你沒有被雨淋到就好。”
“你……”林希發現旁邊自己帶來的傘，就撐開替呂昭擋雨。“多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不想打擾你。而且我真的沒事，現在一人一把正好。你接着我這把傘，這把傘沿寬。”
林希沒有接，把傘推回到呂昭頭上後自己用自己的傘遮雨。
“雨有些大，我送你回家吧。你家人會擔心你。”
被呂昭扶着站起來，林希低頭看了眼林蕭的墓碑。
呂昭在林希身前蹲下，說：“山上路滑不好走，你上來我背你。”
“王爺何故如此，我自己走就好。我不是女子，你無須這般對待。”
“是我擔心你會摔倒。這樣，我握住你的手，如果你滑倒我能及時拉住你。”說着伸手想去牽林希，但再次被躲開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呂昭只好跟在林希身邊，一起并排而行。“我經常在想，你的性子是一直都這麽将人拒于千裏之外嗎？如果是的話也好，那肯定對所有人都跟對我一樣。不然，我會覺得你不待見我。”
“我沒有，我就是這樣。對誰都如此。”
“你這麽說，我便放心了。”
林希不肯多說，“嗯。”
“但是我希望你能在看着我的時候，對我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我喜歡看你笑。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高興了，就笑笑。”
“嗯。”
“你答應我了！”呂昭自己先沖林希高興一笑，發現他似乎在出神，“在想你兄長的事情嗎？”
“大哥他，是我很敬仰的人。”
“看得出來，你對他的感情很深厚。”
“大哥他曾經入宮進了太醫院，王爺可有印象？可能王爺沒見過他，因為大哥在太醫院待的時間并不長。短短兩個月，就那麽兩個月，就讓大哥整個人……”林希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嘩啦啦的雨聲将林希的尾音埋沒。
“我大概聽過你兄長的名字，但我印象裏沒有見過。為何你大哥只在太醫院待了兩個月？他出了什麽事？”
傘外的雨嘩嘩地下着，傘內的林希面無表情地講述着林蕭的事跡。
“大哥自小就天資聰穎，在醫術上造詣頗高。”
“還有一副難得的好心腸。”
“未進入太醫院前，大哥的想法是開一家藥鋪，專門為窮苦人家的平民百姓看病，不為錢財。但大哥很有才能，經過太醫院的層層考核最終進入太醫院成為一名太醫。”
呂昭贊賞地點點頭，“不愧是你的兄長！值得你這樣敬佩。”
“大哥從以前就一直以成為太醫為目标努力着，所以在大哥進入太醫院之時，全家人都為大哥高興。”
“你兄長能實現他自己的目标真的是難能可貴。”
“嗯，兄長很開心。”林希點點頭。
“可為何你兄長成為太醫後只在太醫院待了兩個月？”
“大哥成為太醫後起初還很正常，每日早出晚歸。他回家了，會有很多他愛吃的菜等着。可是一個月之後，大哥整個人就變了，每日心事重重的。不管家裏的人怎麽問他，他都一概不說。”
林希停下腳步，望向傘外的大雨說：“有次大哥提出想離開太醫院，被父親責罵了好久。父親說大哥是半途而廢，多少年來為了進入太醫院而努力，卻在一個月後就要放棄。”
“他--”
“大哥許是遇到麻煩了，家裏人不懂我也不懂。打小我就是跟在大哥身後，大哥在我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的。”
“所以當大哥被父親責罵後，我去安慰大哥的時候還在說，大哥可以挺過難關！”
“你後悔那時候對他說出的話是嗎。”呂昭不忍見到林希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伸出手放在他肩膀上稍稍用力捏着。“別這麽想。”
“後悔……後悔到想要替大哥去死。”林希話還未說完已經走不動，哭喪着一張臉站在雨中。
傘外的雨嘩嘩下，天色暗淡。
用拇指仔細抹掉林希眼角溢出的淚珠，呂昭沒再回話。
“在王府留宿的那晚，我夢見大哥死去的樣子了。”
“難怪你會哭，果然是做……”噩夢了。呂昭沒有說完，怕林希不高興。
安慰地單手抱住林希身體，“你經常夢見你兄長嗎？”
“沒有，很久沒有夢見大哥。那晚突然就夢到大哥了。”
“對不起，可能是我房間哪裏不對，讓你夢到你兄長，害你傷心了。”
“放開我吧，這樣我不好走路。”
“好，你當心腳下。雨還很大，要看清前面的路。”
“嗯。”林希語氣和緩，視線落在傘外的雨中。“當時我如果跟大哥說覺得累了就應該放棄，讓他回家。大哥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呂昭這一路都認真地聽林希說的每一句話，猜測到林蕭可能是在太醫院遭遇了什麽才導致他精神不濟。
“你兄長當時被父親訓斥了，你說的話對他其實不會有多大影響。他是對你父親說的話産生了懷疑，和你沒有關系。”
“可，可在那之後不久，大哥就出事走了。我不能不去想是我的話對大哥造成了影響，我真的不該那樣說，應該好好安慰大哥，讓大哥放棄做太醫。”
“林希，你別一味地責怪自己。你大哥出事不是因為你，是他遇到的事。”
“你不明白，我一直都追随大哥的腳步跟在他身後。大哥學醫，我也學醫，大哥要開藥鋪，我也要開藥鋪，大哥要成為太醫，我也想成為太醫！”哽咽着說完，林希因為沒仔細看前路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
呂昭眼疾手快地摟住林希忙問：“你沒事吧？”
林希注視着地面的泥濘苦笑，“即使大哥因為做了太醫而改變，我也沒有放棄。但是家裏不允許我那麽做。”
“不管你是因為你大哥想成為太醫，還是你自己想要成為太醫。如果你現在仍然想做太醫，我可以幫你。”
雨漸漸小了，但林靖出于擔心，又出門去接林希。
只是出門後走了沒幾步，就看見林希以及一個眼熟的男子。便黑着臉立在原地等他們走近。
呂昭先看到林靖，就點頭示意。
“你們怎麽在一起？”
“我是在路上遇到你二哥，見他一個人不放心，就送他回來。”
“哦。”林靖随口應了一聲，就去拉林希的手。“母親睡下了，父親知道你沒有跟我一起回來，我說的是你去藥鋪。待會兒見到父親，你不要說錯了。”
“好，我記着。”
“那回家吧。”見林希站着不走，林靖問：“怎麽了？”
林希看向呂昭，記得之前因為給自己遮雨，身上淋濕不少。
擔心他會染上風寒，就說：“你若不嫌棄，去家裏坐坐吧。衣服都濕了，要及時更換。”
呂昭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上前兩步對林希說：“真的？”
“你先去我房裏換上我的衣物，我會讓下人把你的衣服烘幹了再給你。不然你穿着濕衣服回去，這一路又有風，很有可能會染上風寒。”
“你的衣服他能穿的了嗎？你瞅他那副大身板，穿我的吧。”
呂昭不在乎穿誰的衣服，林希主動邀請自己去他家，還去他的房間，這個機會是絕對不容許錯過的，當即就答應了。“我一直沒說，我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快帶我進去吧。”
“好。”
“瞧你說的，有那麽冷嗎？大男人也好意思撒嬌。”
“你去拿你的幹淨衣物來，別再胡說了。”林希制止了無禮的弟弟，就帶呂昭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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