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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蘇照的微信迎來了第一個置頂聊天的對象。

柳塘新對着手機的蘇照接着說：“你截圖給我看看。”

過了一會，柳塘新還是不肯放心，非要蘇照把圖片截下來給他看，順便還能看看他和誰聊天。

蘇照截圖發過去。

柳塘新看了看那張圖片上，自己置于頂部，終于滿意笑了笑。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頭像，對方的備注還是——張教授？

不會這麽巧合吧？

柳塘新找到自己老頭的微信，看了看頭像，果然。他嘴角微微揚起，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先不告訴蘇照好了。

“行了，我看到了，做的好，”柳塘新像是鼓勵小朋友一樣，誇獎蘇照。“以後第一個聊天的人就是我知道嗎？”

“嗯。”

“中午吃飯了麽？”

“吃了。”

“吃了什麽？”

“學校的米稀。”

米稀，那種東西能有什麽營養？不過...現在剛剛拔了牙，的确也吃不了什麽東西。

“好吧，今天降溫了，記得多穿點，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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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先別挂！”蘇照忙說，“柳，柳醫生？還在，在嗎？”

柳塘新手肘撐在下巴上，從窗戶上能看見底下午間洶湧的人流，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還在，怎麽了？”

“我想問問，這個牙齒今天為什麽還會流血啊，還疼。”說着，蘇照莫名的有些委屈，明明也沒有多大的事，就只流了血，痛了點而已，這點痛比起以前痛來說，小菜一碟，可是好像現在越活越回去了，嘴裏一點痛就難受的不得了。

他其實很少覺得委屈，一來是沒有什麽人會關心他，所以委屈了也沒有人會安慰。二來，他覺得委屈的時候會讓別人瞧不起，但是才見過兩次面的柳塘新對他溫柔極致，他下意識地把自己委屈的一面展現出來。

柳塘新手肘放下，不再看樓下的人，嚴肅道：“流血？流得多嗎？”

蘇照不知道自己流得血算不算多：“就，就是口罩都濕了，應該，不知道，不算多吧。但是就，就是痛了些。”

柳塘新沉默了一小會，然後沙啞地說：“你今天下午有課嗎？”

“還有一節課。”

“幾點下課？”

“應該在四點左右。”

“好，到時候我去學校接你，你要是嘴裏面還一直流血的話，塞一點點棉花，用冰敷一會。要是痛的厲害，吃點止痛藥也是可以的。”

蘇照還在想他不是四點半下班嘛？這邊又聽到柳塘新問：“聽到沒有？”，蘇照回複他：“知道了。”

“好，乖一點，我盡量早點過去接你。”

蘇照糊裏糊塗挂了電話，他本來想着聯系學長的，結果弄錯了，誰想柳塘新直接一個電話過來，他就順便問了問牙齒情況。但是沒想到柳塘新竟然說要來接他......現在的醫生都這麽敬職敬業，關心患者？

柳醫生的人緣肯定很好吧。

天氣有些沉悶，還有些涼。今天降溫了，昨夜下了雨，早上起來就能感受到溫度變化。柳塘新答應了蘇照下午要去接他，一整個下午多少有一些心不在焉。

蘇照下課後，磨蹭了一小會，打算人少一些再下樓。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他才從樓道上下來，結果遠遠就看見柳塘新站在停車位等他。

天氣涼，但是柳塘新好像感受不到，還是穿着很單薄。白色的休閑服，運動褲，看起來到不想是一個職業者，像是學校某個專業裏的帥氣學長。

“柳醫生。”蘇照小跑上前，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清秀的完整臉龐。

柳塘新滿是笑意的過來，很親昵的将自己的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蘇照有些微微不适應，柳塘新能夠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緒，但是還是放在上面，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牙齒還流血嘛？”柳塘新問。

蘇照搖頭認真說：“沒有什麽血了，我塞了一點棉花。就是...臉有些腫了。”

蘇照還帶着口罩，他覺得自己現在好醜。雖然他不是一個很在意外貌的人，但是臉頰腫起來實在是太難看了，而且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怎麽還是穿的這麽少？”柳塘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緊了緊，捏住蘇照的肩頭，手指在上面留下痕跡。

蘇照想拉開距離來着，可惜沒有成功。

這時候聽見柳塘新的話，他瞥了一眼柳塘新身上的衣服。

我穿的還少？你也不看看自己，你穿了幾件衣服...我的外套至少還是厚的...蘇照內心裏面菲薄。

“穿的不少。”蘇照小聲嘟囔：“比你多。”

柳塘新笑着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瘦的不像話，風一吹就可以把你吹走了，還不知道自己多穿些...我穿的少，那是——”他拉進兩人距離，說：“我，身體好。”

......蘇照總感覺他話裏有話。

沒一會，站在外面的蘇照感受到一些不舒服。好吧，原來是周圍的人一直投向這邊奇怪的眼神。

柳塘新實在是太招人眼了，光是站在這裏不動，就有路過的各種小姑娘抛來暧昧的眼神。蘇照站在這裏，不，是站在柳醫生的身邊實在太招眼了。

“柳醫生，我們，去你車上說可以嗎？”蘇照擡起頭，口罩幾乎蓋住了蘇照的三分之二的臉。

今天的夕陽格外的绮麗，在兩個人身上踱上一層金輝，柳塘新看見蘇照留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不自覺的溫柔笑笑：“當然可以啊。”

柳醫生坐上車，搖上車窗。

“來，張嘴給我看看。”柳塘新說。

蘇照乖巧的張開嘴，柳塘新看了一眼，牙龈的周圍有些紅腫，但是應該沒有發炎。

“沒事，再過兩天就好了。”

蘇照點頭，問：“那如果還要流血怎麽辦？”

柳塘新覆身過來，在蘇照身上打出一片陰影，給蘇照扣上安全帶說：“那就打電話給柳醫生，柳醫生什麽時候都有空。”

蘇照被他親昵的姿勢羞得耳垂緋紅。柳塘新看了一眼，笑笑不說話。

蘇照看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不解的問：“我系安全帶做什麽？”

柳塘新發動引擎，道：“你難道吃過晚飯了？”

蘇照搖頭說：“沒有啊，但是——”

“不要說什麽吃不下去，柳醫生不喜歡這個借口。”柳塘新打趣的說。

蘇照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上次真的只是吃不下，而且——”而且你幹嘛總是對我這麽好？

柳塘新像是看破了蘇照的小心思，他說：“你就當行行好，陪柳醫生這個孤家寡人吃個飯吧。”

蘇照倒是來了一點興趣，接着他的話，道：“柳醫生沒有對象？”蘇照看着柳塘新開車的側臉，俊逸的面孔，筆挺的鼻梁，長得很帥氣，這麽好的人竟然沒有對象嘛？

不過剛說完蘇照就有些後悔了，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越界，不太适合一個醫生和患者的話題。

柳塘新好似沒有察覺，道：“沒有啊，柳醫生單身很久了，怎麽？蘇照同學要給我介紹對象嘛？”

柳塘新側着臉對着蘇照眯着桃花眼，眼裏面全是滿滿當當的笑意和溫柔。

蘇照“噌”的臉紅到耳後根，不敢直視柳塘新。

其實對話也沒有什麽少兒不宜的內容，可是蘇照本來就是話少，和別人讨論這個事情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而且...這個話題竟然還是他先挑起的...對了！會不會柳醫生是不是想要他給介紹學校的學姐學妹給他當對象吧？對，肯定是這樣了，柳醫生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柳醫生，喜歡...喜歡什麽樣的？”蘇照低着頭局促的盯着自己的手指。

柳塘新小小的訝異，呦，這小家夥還會打聽人喜好？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幹幹淨淨就挺好。”

“話不用太多，有些內向的也可以接受。”

“年紀最好比我小。”

“最好能夠多依賴我。”

柳塘新的緩慢的吐字，在他的聲音在蘇照的耳邊回蕩。

蘇照心裏面想：果然，年紀比她小，幹幹淨淨的，不就是說的是學校裏面的女同學嘛！看來就是這個原因。

蘇照篤定這個想法 ，然後按着他的要求，搜索了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果然沒有符合柳塘新的要求的。不是說他的那些朋友不好，而是能和蘇照交上朋友的，都是非常非常熱情的姑娘，不然也和蘇照說不上話。

蘇照低着頭，真的很認真地思考起來，柳塘新瞄了一眼。

蘇照看起來真的好乖好軟...想抱他，緊緊抱在懷裏，然後...

“到了。”柳塘新滾動喉結道。

蘇照擡起頭，看着車子停在了一條小巷子裏面。

巷子的地面幹幹淨淨，周圍的紅牆上鋪滿了爬山虎，郁郁蔥蔥很有活力。

柳塘新解開安全帶，手指才搭上，蘇照拉住他的袖子，認真的說：“柳醫生。”

柳塘新擡起頭，道：“怎麽了？”

“我想了想，我身邊沒有符合你要求的對象。”

蘇照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他說話的時候非常認真，清澈的眼神像一只未經世事的小鹿，此時這雙透徹的琥珀色眼睛裏面還藏着一絲絲不好意思，仿佛沒有給柳塘新沒有對象是他的錯。

柳塘新聽見蘇照的話，哭笑不得：“沒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了，而且我對你的同學沒有興趣。”

我對你有興趣，你身邊既然沒有符合我對象的要求，那就你吧，看你挺合适，哦，不，是非常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