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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是一家很有風情的粵式餐館，雖然是用餐時間，但是店面因為在巷子裏面用餐的人倒是不多。

柳塘新帶着蘇照進門，一進去店裏面的人就認識柳塘新，上前來打招呼：“呦，柳哥好久沒見您來了。”

店裏面只有李路明一個服務生在忙。

柳塘新說：“嗯，有一陣子沒來了，，店裏面生意怎麽樣？”

李路明笑了笑，說：“害，不就是老樣子，華哥人一多就不肯做，每天還限量，時不時還要出去玩。”

柳塘新一面帶着蘇照上二樓，一面和李路明說話：“老華就那個脾氣，他也不是缺錢，當然不會社畜一樣的工作。”

華哥，簡稱華徐墉，華徐集團的二公子，柳塘新的大學好友，畢業之後沒有選擇進自家的公司上班，而是開了這樣一家餐館。李路明是他招進來的大學生兼職。

蘇照跟在柳塘新後面一言不發，李路明好幾次往他身上瞟。

哎呦，柳哥帶過來的這家夥成年了嗎，這麽小一只。

柳塘新似乎也注意到李路明的眼神，和李路明說話的時候，笑着眼睛眨巴眨巴兩下，李路明是半個人精，頓時就心知肚明了。

李路明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一面笑着和柳塘新說話，一面忍不住的打量蘇照：“哦，對啊，不過華哥做的東西味道很好，一般來過這裏吃的都會回來再嘗一遍，所以回頭客還是挺多的，店裏只能說是剛好自給自足吧。”

不錯不錯，雖然帶着口罩，但是也能看得出來是柳哥的菜。

蘇照此刻正在打量這家店面的裝修風格，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偷偷看他。

“來，坐這裏，這裏的位置好，風景也不錯。”李路明帶着兩個人挑了一個隐蔽的位置坐下。二樓有一面牆是玻璃嵌的，能夠清晰看見外面的風景。

柳塘新貼心給蘇照拉開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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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照覺得有點怪，這個動作怎麽感覺像是和女士用餐的時候才會有的？但是他還是安慰自己，這應該是柳塘新想要讓他介紹對象才做的。

哎，怎麽辦啊，自己真得不認識什麽優質女青年呀...

李路明看到蘇照坐下後拿出菜單，問：“這回柳哥想吃點什麽？”

柳塘新看了看菜譜，邊問：“華哥在廚房？”

“是，剛剛有客人點了幾道甜點，估計這會在忙呢？”

柳塘新看着餐譜上各色的菜品，心想：甜品？這個不錯。

“今天可能吃不了大菜了，點些粥吧，這個海鮮砂鍋粥還有...嗯，這個紅豆糯米粥，再這個小菜，嗯差不多了。”

柳塘新将菜譜遞回去。

李路明簽字筆唰唰記下菜品，眼睛黑溜溜的轉：這麽清淡，看來...

“好嘞，稍等一會。”，李路明下樓去。

柳塘新取過濕紙巾，道：“來，擦擦手。”

蘇照眼神從外面的風景和餐館的裝潢回神，轉頭，盯着柳塘新的手指。

好漂亮，真好看，近距離看更好看，怎麽會有人的手指長成這樣啊，又細又白。

柳塘新：“看什麽呢？”

蘇照忙接過濕紙巾，說：“沒，沒有看什麽。”

“上了一天的課，餓了吧，稍微等一會，這裏的廚師有些任性，速度比較慢。”柳塘新說。

“不是很餓。”

“中午都沒有吃東西，怎麽也不餓？”柳塘新看着蘇照搭在桌子上的手，他的手腕從袖子裏面露出來一小部分，很白，而且很細，柳塘新似乎能看見裏面的青色血管。

太瘦了，要養胖一些才好。

蘇照搖搖頭，說：“嘴巴裏面不舒服，本來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柳塘新忽然伸手，越過界限，将蘇照袖子裏露出來的一小節手腕的衣服拉下來，說：“溫度有些低，別涼着。”

柳塘新的指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熱。

柳塘新拉下他的袖子随即要收回來，蘇照猛地扣住要收回去的手，道：“等等！”

柳塘新被蘇照這一動作驚地不敢動，結果看到蘇照先是拿着易碎品般端詳他的手。

手怎麽了？

蘇照是忽然想起來要給柳塘新畫一張圖，漂亮的手當然是重頭戲，于是蘇照就很想觀察柳塘新的手。

蘇照本來就近視，遠遠的看不清，又不好意思開口，總不能說：柳醫生，我早就注意到你的手了，這麽好看，讓我給他畫張圖吧...聽起來就覺得詭異，像個變态一樣。

恰好這時候柳塘新伸手過來，蘇照當然不能放棄這個觀察的絕好機會，在柳塘新正準備收回手的那一刻，蘇照本能反應戰勝了跟不上節奏的理智，一把拽住了柳塘新的手。

柳塘新的手比蘇照的大了一圈，溫熱幹燥，節骨分明。蘇照還注意到他無名指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看他認真端詳的樣子，一臉的可愛而且正經，柳塘新甚至連問他為什麽盯着他手看得問題都直接吞了，另外的一只手撐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蘇照看。

嗯，這顆痣一定不能忘了畫上去。

忽然，柳塘新渾身被電了一下。

要命，這小破孩不但看，而且上手了。

蘇照的一面想着圖畫，一面構思到時候應該單獨地給這雙手畫上一副，不自覺就在柳塘新的手掌處磨蹭。

蘇照的手軟且白，他細細地在上面描摹。柳塘新輕微潔癖，很少與人接觸，特別是一雙手，永遠帶着紙巾擦拭，很少和其他人接觸，何況說是這種親密無間，來回接觸。最重要的是，接觸他的這個人他很喜歡。

蘇照看得仔細，握住了柳塘新的指節。

手指該有多長啊，蘇照好奇的将自己的手舉起來和柳塘新的手手掌相碰，只要再旁邊歪一點，兩個就會十指相扣了。

柳塘新怎麽受得了這種無意識的誘惑，當即手指就有些微微彎曲，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扣上蘇照的手。這一動作驚醒了蘇照，蘇照意識到自己逾越了，一點暗紅在他的臉上浮現，他連忙放開柳塘新的手，說：“不好意思！”

柳塘新嗤笑一聲，眼尾裏面裝滿了戲谑，他還暗暗回味這人柔然無骨的觸碰。

“沒事，你想看什麽，沒關系盡管看。”柳塘新的手倒是沒有收回來。

蘇照面上有些熱意，他本來不好意思接着看的，但是對方顯然不介意，并且發出了邀請，一心想要畫畫的蘇照竟然真的再次握起柳塘新的手，這回更加的逾越，蘇照為了完美複刻比例，幹脆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和對方十指相扣了。

柳塘新倒吸一口氣，面上不動聲色。

扣上手指的那一瞬間，不但是柳塘新被電住了，就是蘇照也覺得一股酥麻的電流從指縫之間劃過，然後順着脈絡流向四肢百骸，頓時面上的什麽暗紅，什麽熱意統統消失，換來的是直接的羞澀，這種感覺就像是帶着上瘾的藥性般，蠱惑蘇照沉醉其中...

華哥端着東西上樓，正好就看見了這不堪入目的一幕。

兩人甜甜蜜蜜，坐在角落裏面十指相扣，外面的夕陽透過玻璃窗灑在兩人的肩膀上，給人無端生出一點暧昧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要許下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山盟海誓...華徐墉的第一反應不是靠！這家夥這麽快就脫單了！而是，要命！還好這個角落沒有什麽人看見...

“咳咳咳！”華哥一手拖着盤子，一手捂住嘴輕聲咳嗽兩聲，警示面前的兩人收斂一些。

聽到聲音，兩人立刻放開手，蘇照仿佛就像是被抓包的小媳婦，頭都不敢擡起來看面前的人。

即使沒有做錯什麽，蘇照也覺得剛剛那幅姿勢也不應該出現在兩個男性身上。蘇照覺得要羞死了。

柳塘新沒事人一樣，撐着下巴，手指微微蜷縮，擡起頭看着老同學，道：“好久不見啊。”

華徐墉一臉壞笑，眼睛時不時往蘇照身上瞄：是啊，好久不見老同學，你這是——有情況啊。

柳塘新看透了華徐墉的心思，嘴角微微下壓，眼睛半眯着露出一副別有意味的眼神：警告，你可別搗亂。

華徐墉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道：“來，這是你們點的粥。”

華徐墉打開砂鍋，海鮮的香氣頓時撲面而來，接着又掀開了紅豆糯米粥的蓋子，香甜軟糯的味道立刻侵襲了蘇照的鼻腔。

蘇照被這股香氣吸引了，相比起海鮮的香氣，這種甜甜糯糯的東西更能吸引他。

“好甜啊。”蘇照沒忍住的說。

華徐墉笑道：“還沒有嘗就知道甜了？”

蘇照回道：“聞着這個味道就知道很甜。”

華徐墉看了一眼盯着他的柳塘新，然後微微彎着身子靠近蘇照，緩聲笑着說：“沒你嘴甜。”

這一聲直接踩在了柳塘新的紅線上，華徐墉——一個擅長在老虎頭上拔毛的男人。

柳塘新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下去，蘇照還傻乎乎的點頭，柳塘新不客氣的說：“華哥的手藝很不錯的，以前這道海鮮粥更是必備每天要做的。”

華徐墉聞言色變，立刻知道柳塘新是認真的，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這個變态的占有欲。他直起身子，道：“那，那就快嘗一嘗吧，不然等涼了味道就不好了。甜點晚些就會送上來。”說完之後馬不停蹄的溜之大吉，走之前還留下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給蘇照。

這家夥肯定會被柳塘新吃的連渣都不剩。

蘇照看着華徐墉下去的背影，怪道：這人，奇奇怪怪的。

柳塘新手指在蘇照的面前打了一個響指，說：“想什麽呢，快嘗一嘗。”

蘇照轉頭，面前的紅豆粥熱氣騰騰，蘇照本來不餓也被這個香氣勾出胃口來了。他咽了咽口水，看着紅豆粥，然後又看了看海鮮粥，斟酌道：“柳醫生，我想吃紅豆粥。”

柳塘新神色微微恢複，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說：“當然可以，就是給你點的。”

“謝謝。”

蘇照取了一個小勺，小口的吃。紅豆熬得軟爛，和糯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清香的紅豆氣息在齒間留戀，果然，甜滋滋的。

蘇照吹了吹熱氣，一口口的往嘴裏面送。

柳塘新看着蘇照不經意流出的滿足感，低頭笑，果然就是一只很容易滿足的小貓咪。

蘇照看見柳塘新遲遲沒有動勺道：“柳醫生不吃嘛？”

“吃，怎麽不吃，我都快餓死了。”柳醫生一點沒有表現出要餓死的樣子，慢悠悠地取過勺子，開始吃他的海鮮粥。

并且這個即将要餓死的柳醫生，吃兩口停下來看着蘇照，看兩口，再吃兩口。

蘇照一開始還沒有察覺，但是漸漸地也咂摸出不一樣的味道出來。

他以為柳塘新是想吃他碗裏的紅豆粥。

“柳醫生要嘗一嘗紅豆粥嘛？”蘇照學着自己在食堂裏看到的女同學分享食物的樣子，問柳塘新。

柳塘新沒有想到他會誤解自己的意思，不過一秒鐘，柳塘新一口道出：“對，挺想嘗一嘗的。”

說完之後，柳塘新自顧地從蘇照手裏接過他剛剛用過的勺子，然後在紅豆粥裏面挖了一小勺，放進自己的嘴裏。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的...自然。

蘇照僵着手腕，愣愣地看着柳塘新。

片刻，蘇照馬上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你看學校裏面的那些女孩子不也是會用對方的勺子吃東西嗎，沒事，沒事...

嘗過之後，柳塘新又很自然的将勺子放回蘇照的碗裏，反問道：“怎麽了？”

蘇照說：“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