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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柳塘新也沒有想到帶着人到餐館的時候,裏面坐着的竟然是蘇照剛剛那群朋友。

“蘇照!”姚條條眼尖的發現從門口進來柳塘新和蘇照。

柳塘新在給蘇照身上拍雪,蘇照定在原地沒有動,驚訝的說:“咦,學姐你們也在這裏?”

柳塘新和蘇照都沒吃飯,随便找了一家附近的餐館就進門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方周等人也在這裏面。

姚條條看見後面站着的柳塘新,臉上竟然一閃而過羞澀。方周坐在角落,眼睛往蘇照身上飄過然後在柳塘新身上停下。

蘇照身上的那條圍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是在柳塘新的脖子上的。方周低頭呷了一口酒,嘴角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餐館是日本餐廳,吧臺上面坐了不少人,顯然方周等人是剛進來不久。

服務員上前問:“兩位嘛?”

柳塘新點頭,服務員四處看了看,似乎沒有位置了。這時候姚條條發現,主動招手說:“蘇照,沒有位置了,要不,要不你們兩個和我們大家拼桌吧。”

柳塘新看上去溫文爾雅,但是給人一種很強烈的疏離感,大家看到蘇照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他會不會和大家同桌吃飯。一時間在空氣中流動着尴尬的味道。也就姚條條能張開口說出這種拼桌的話了。

服務員看兩邊的人似乎認識,現在餐廳裏面也沒有多餘的位置,于是說:“既然如此那就坐一塊可以嗎?”

服務員詢問。

柳塘新的目光在店裏面轉一圈,的确是沒有看到多餘的位置了,與其和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到不如和蘇照的朋友一塊,也許還能了解了解蘇照在學校的情況。

柳塘新的微笑着說;“可以的。”

姚條條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然後站起身,往邊上坐,推了推坐在裏面的人:“快,你坐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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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識趣的給他們讓了一個位置。柳塘新風度翩翩坐下,蘇照靠着柳塘新坐。

餐桌上沒有人說話,服務員捧過來餐單放在桌上,沒有人主動碰那張菜單。

姚條條幹巴打場說:“你們有誰想要點單的嘛?”

餐桌寂靜無聲,隔壁桌的歡鬧聲愈發刺耳。

柳塘新看着這群比自己小上一圈的學生們,拿起菜單說:“既然大家拼桌吃飯,又是認識的,那我點單可以嗎?”

當然沒有異議。

柳塘新問了問衆人是否有忌口,随後就噼裏啪啦的點單,沒一會,菜和酒就上來了。另外,在柳塘新的詢問之下,服務員還端了一瓶奶上來,蘇照自然接過那瓶牛奶,柳醫生說了,他不可以喝酒,但是可以喝些牛奶。

本來大家對着柳塘新有些發怵,但是酒過三巡,柳塘新永遠盯着一張漂亮的笑臉,和人說話的時候永遠是和沐春風,加之是和蘇照一塊來的,沒一會大家就變得熟絡起來。

只有方周,格格不入般的坐在角落裏,其他人和他搭話他也只是點頭或者搖頭表示意見,僅此而已,惜字如金。

蘇照吃飯很慢,柳塘新習慣性的給他布菜,蘇照也是坦然接受,沒有感受到身邊的各種眼光。

姚條條本來膽子大,喝過酒之後膽子更大。微醺的醉意,紅撲撲的小臉一個勁沖着柳塘新流哈喇子,眼珠子都快黏在柳塘新的臉上了。

“老天爺...”姚條條微醺盯着柳塘新說:“怎麽會有人長的這麽好看。”她嘟囔的感慨。

“柳先生,麻煩問一下,您貴庚?”姚條條咬文嚼字,大舌頭對着柳塘新。

柳塘新推開她的腦袋,知道她有些醉了。也是,姚條條不勝酒力卻要逞能,這酒初入甘甜,後勁倒是十足,姚條條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早就醉了。

“這個就不方便說了。”柳塘新拒絕在一群小孩面前吐露自己的年紀。

“為什麽?”蘇照喝着牛奶,聽見柳塘新沒有回答姚條條的問題有些好奇。他也特別想知道柳塘新到底多大了,他看上去真的好年輕,可是他總是說自己畢業很久了,蘇照完全看不出來柳塘新到底多大了。

柳塘新看着蘇照嘴裏叼着一根吸管,正在吸溜吸溜的喝牛奶,眼睛裏面裝滿了好奇。

蘇照:“柳醫生..多大年紀了呀?”蘇照靠近柳塘新的耳蝸,偷偷趴在柳塘新身上問,他後知後覺這種事情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詢問,于是貼着柳塘新問出自己一直以來好奇的事情。

這個姿勢非常的親近,餐館燈光不算明亮,兩人坐在邊上,大家都在吃吃喝喝,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們兩人。蘇照許是被這裏面的燈火熱氣熏了腦袋,說話間舌頭吐露濕意在柳塘新的耳邊,放在白天,他壓根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柳塘新的耳蝸沒由來的濕熱,一陣酥麻從耳後方傳來。柳塘新捏着蘇照的臉,一步步掰開他的嘴,奪過他的吸管,就着蘇照的手直接喝了一口蘇照的牛奶。

蘇照看着柳塘新魅惑的眼神,一張白皙的臉爆紅,就連脖子也泛起粉紅,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非常通透好看。

柳塘新咬着吸管,滿足的喝了一大口,随即說:“奇怪,裏面竟然是牛奶,我還以為是酒呢。”

蘇照明白他的話中話,微微賭氣般的将牛奶奪回,噘着嘴說:“不想說就不說,幹嘛喝我的牛奶...”

一面醉醺醺的姚條條眼中模糊,人物重影,她看見柳塘新壓着蘇照在說話,她喝的耳朵都争鳴了,聽不清,搖搖頭,再看,兩人都恢複了正常的姿勢,該吃酒的吃酒,該喝牛奶的喝牛奶。

姚條條再想問柳塘新的事情,一只大手從後方直接遮住了她的眼睛,閻王爺方周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傳來:“沒用的東西,喝不了還要逞強,坐進去。”

姚條條連反應也沒有,就被方周調換了位置,她往裏面坐,貼着牆面,方周則是坐在了柳塘新的對面。

柳塘新看見對面的人,眯了眯眼,随後很友好的一笑。

方周似乎并不太接受柳塘新的友好暗示,仍舊板着一張撲克牌的臉。柳塘新聳聳肩,覺得這人許久未見,還是這麽不懂事,沒有禮貌。

方周吃了兩杯熱酒,擡起頭,看見蘇照腮幫子鼓囊,正在嚼着東西吃。蘇照吃的小心,嘴角還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一些湯汁,柳塘新抽過紙巾幫他擦了擦嘴角,蘇照頭也沒有擡起說了一聲:“謝謝。”

柳塘新看着蘇照埋頭大吃的樣子,深刻認識了這枚小吃貨,不禁的揚起嘴角。

“咳咳咳。”方周拳頭放在嘴邊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柳塘新擡眸,看着方周撇了撇嘴角,眼睛放在蘇照身上。

這種暗潮湧動的意味在桌子上蔓延,柳塘新從看見方周的第一眼就覺得事情不簡單,果然...柳塘新挑釁般的将手放在蘇照的腦袋上薅。蘇照的頭發細軟,顏色不深,甚至可以說是棕色,但是柳塘新知道蘇照從來沒有染過頭發。

發絲的觸感很好,蘇照微微抗拒,柳塘新還放重了力道,蘇照就随便他了。

方周的眼神淩厲的像是一把把刀子,剜在柳塘新身上。柳塘新的動作不但引起了方周的注意力,同時還引起了那邊同學的好奇。

他們臉上都帶着一絲不可捉摸的醉意,柳塘新見好就收,把手放下來。方周卻忽然站起身,刺啦一聲,凳子在地面上劃拉一道刺耳的聲音。

“去趟衛生間。”方周對着大家解釋道。随後就起身拉開了座位。柳塘新看着方周的背影往廁所過去,自己也慢吞吞站起來,和蘇照說:“你慢慢吃,不要噎着,我去趟洗手間。”說罷,他也站起來,凳子倒是沒有劃拉一聲驚醒大家。

廁所的燈光是昏黃色的,方周站在廁所的角落裏面吸煙,煙霧袅袅,一張臉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麽。柳塘新很是自然的進來洗了洗手,方周回頭盯着柳塘新。

柳塘新看他的眼裏沒有善意,笑道:“好久不見,方家的小公子。”

方周沒有什麽好語氣,說:“好久不見,柳大醫生。”

柳塘新也不着急的走,方周迷惑的看着柳塘新,柳塘新說:“你和蘇照一個實驗室?”

方周吸了一口煙霧,道:“嗯,我還是他的學長呢。”

柳塘新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眉眼不再彎着了,張嘴說:“他是我的,你可不要動。”

方周見柳塘新這麽在意,有些意思,說:“天天待在一起,這個有些難啊。”方周的臉上難得帶着一點戲谑,很少在他的臉上能看到這種表情,想來方周是故意挑起柳塘新的不爽。

柳塘新想了一會,忽然說:“你爸身體還可以吧?”

方周聞言色變,他惡狠狠看見柳塘新溫和的笑,扔掉手裏的煙頭,往外面走,從柳塘新的身邊擦肩而過,說:“知道是你的,不會動。”

柳塘新看着方周離去,也沒有勝利的表情。他站在窗戶下,打開窗戶,冷氣夾着雪花被他吸入鼻腔,理智好像回來了。

方周和柳塘新要是說起來還算是世家,兩家的關系還不錯。但是柳塘新對方家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因為方家的老頭子是出名的嚴格,對待所有的人和物都是一樣。方家老爺子知道柳塘新沒有去公司工作,選擇了一個牙科醫院,好幾次見面都明裏暗裏說過這個事。不過柳塘新只當他年紀大,思想古板,沒理他。

倒是方周,兩人第一次見面是方周還在讀高中的時候,那會兩家拜年,柳塘新看到這小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是個善茬,兩人不對付,但是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方周的成績很好,但是老爺子不滿意,四處給他找補課教師,看到柳塘新在A大讀書,于是就擺脫柳塘新在A大給方周找一個補課老師。

要是時間能倒流,柳塘新就是冒着被方老爺子教訓也不會給他介紹傅曲意的。雪花飄進來,貼在柳塘新的臉上化成了水,他看上去有些疲憊。

柳塘新回到飯桌,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正在聊一些八卦,蘇照歪着小腦袋,很認真的聽大家的聊天,飯桌上并沒有看見方周。

柳塘新坐回來,問:“那個位置怎麽沒人回來?”他似無意的微微仰起頭朝着方周之前坐的位置看。

蘇照說:“啊,那個位置是方周學長,他好像不舒服,回去了。”說話間,蘇照的語氣僵硬。

柳塘新捕捉到蘇照提起方周的一絲不正常,但是這裏人挺多,他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吃飽了沒有?”

“嗯。”

“那就回去吧。”

柳塘新拿起圍巾和蘇照的外套,這趟飯局實在沒法接着往下面吃了。姚條條還醉醺醺的和趙烈扯笑話,看見柳塘新要走,立馬喊:“大帥哥別走啊!你都沒喝酒呢!”

柳塘新笑道:“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下次有機會再一塊喝。”

“蘇照也要走?”有人看見蘇照也起身了。

蘇照愣了愣,他是跟着柳塘新來這裏,當然是跟着柳塘新離開。

柳塘新接過話,說:“嗯,他跟我走。”

剛剛發問的人不知是怎麽從這句話裏面感受到了語氣的不爽,低頭不說話了。柳塘新又說:“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少喝一些吧。”這句話是說給姚條條的。

蘇照和柳塘新出了餐館,飯桌還沒有散的衆人之間,不知道是誰先感慨一句:“那家夥笑着和我說話,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我也是,莫名的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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