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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蘇照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柳醫生，柳塘新，剛剛，輕吻他了。

不是其他的意思，就是那種喜歡。

柳塘新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蘇照有些措手不及。蘇照在小城鎮長大，高中的時候也曾經收到過情書，但是那些全是女生的，他從來沒有收到過男生的暧昧。可是剛剛，柳塘新說喜歡他，蘇照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護士姐姐進來給蘇照換鹽水，看見蘇照呆呆地望着窗外，忘我的出神。

蘇照就這樣呆坐了好久，才在那個淺嘗辄止的吻當中找回自己的理智。蘇照覺得自己是不受歡迎的，盡管有些女生會給自己寫情書，表白，那是因為她們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自己，一旦有人了解過自己，不用驅趕，她們就會自動地疏離。很多人都是這樣，當然，柳塘新除外。

蘇照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會吸引柳塘新，他毫無魅力可言。

蘇照忽然想起來那天微信有個客戶要畫的一張圖片，他四處摸手機，好在柳塘新還能把他的手機衣服都帶來了。

看來，柳塘新之後還回去給蘇照拿東西，不得不說，在細節方面，柳塘新總是能讓蘇照覺得心頭一暖。

蘇照打開手機，沒剩下多少電量了。他翻開那張保存在私密相冊的圖片，露骨的照片，兩個男人的接吻。

蘇照想起柳塘新的吻，他出神的盯着畫面的兩個人，腦海裏卻是柳塘新的臉。

他發現自己并不抗拒柳塘新親他。

柳塘新出門就開始後悔了，他不應該挑這種時候表白的，明明蘇照的腦子轉不過來彎，才醒過來...

蘇照會不會難以接受，可是剛剛那個吻，蘇照并沒有抗拒，也許他也是有一點喜歡，不，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小破孩吓傻了...

柳塘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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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塘新本來想要去華徐墉的店裏買粥，但是華徐墉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開業了，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店，買了一份熱粥，提回去給蘇照，臨到門口，破天荒的有些緊張。

推門而進的時候，蘇照哐當一下，手機砸在地上。一臉的...慌張...

蘇照想要彎腰把手機撿起來，柳塘新連忙過來把手機拾起。蘇照看着柳塘新拿着他的手機，渾身繃緊。

“沒電了，忘記給你帶充電器，我晚點時候給你拿。”柳塘新把手機放在床頭。

蘇照盡可能的淡定瞄了一眼放在床頭的手機，看到是黑屏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

柳塘新好似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打開熱粥，給蘇照擺好筷子。蘇照有些不自在。

捅破窗戶紙的兩個人都難受。

蘇照看着面前的東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柳塘新見他不自在，反正窗戶紙都已經捅破了，多說一句少說一句也沒有什麽區別，于是他說：“蘇照，我之前說什麽把你當做弟弟之類的話全是騙你了，我就是那個意思。”

蘇照深吸一口氣，說：“什麽，什麽意思？”

“看上你了，就這個意思。”柳塘新說話的速度很快，接着蘇照的話連說：“接近你也是這個意思，可能你沒有察覺，但是如果你知道我對其他病患的态度，再看看我對你的态度，你就知道我有多偏愛。”

蘇照手指微微卷曲。

“你說的沒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對你好，就是這個意思，想你和我住在一起，想你跟着我回家，想你能粘着我，只對我撒嬌抱怨。”

“蘇照，柳醫生，心悅你。”

說完，柳塘新終于舒快了，一口告白的話反複堵在胸腔，吃不下睡不好，沒有把人拿到手寝食難安。

“可是...可是，我們，兩個人，我也不是女生，我不好，我...”

柳塘新哂笑一聲，說：“你要是女生，我可能就不喜歡你了，我喜歡男的。”

“準确來說，我比較喜歡你。至少在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生涯當中，你是唯一一個這麽讓我上心的。”

蘇照聲若蚊蠅，癡癡道：“你喜歡，男的？”

“怎麽，吃驚，還是惡心？”

蘇照搖搖頭，說：“我沒有，我頭一次，不知道還可以...這樣...”

柳塘新想了想說：“我讀書的時候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發現比起女孩來看，男的似乎更能引起我的注意，更能讓我心動，我甚至不需要查閱什麽資料，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和大多數人不一樣。”

“所以，蘇照，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蘇照窘迫的不知道作何回答，房間安靜的能聽見鹽水的滴答聲，蘇照胸腔裏面的額心跳的極快。

良久，柳塘新沒有得到回答，他嘆了一口氣，說：“是我操之過急了，可是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你躺在床上呼吸很淺，我吓壞了，結果你醒過來卻是衣服無所謂的态度，我要被你氣死了。蘇照，你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我的一顆心可懸在你的身上。”

“對不起...”

柳塘新有些煩躁，他不想在蘇照面前表現出來。“明白了，你先吃飯吧，我出去走走。”

柳塘新又一次離開了，蘇照慢吞吞地吃，一面想：原來他對我是這個意思，是喜歡我。可是，我又不是女的，不，不對，他喜歡男的。

一個下午，柳塘新都沒有出現。

到了晚上，蘇照躺在病床上，是護士姐姐松了吃的過來，柳塘新還是沒有出現。蘇照問護士，護士只說有人把東西讓她們送進來，其他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蘇照打了點滴，腦袋昏昏漲漲的，他一會夢見爺爺，一會夢見柳塘新，一會還夢見高中那些欺負他的同學。

這一場夢，做的蘇照心力憔悴。

第二天，柳塘新仍舊沒有出現，蘇照按捺不住，他手機沒有電，打算朝護士借一個，這時候忽然看見床頭櫃上擺着一個充電器，手機已經充上電了。

柳塘新回來過，但是他沒有醒。

蘇照挪了挪，把手機從充電器上拔下來，手機無意間亮屏。原來手機已經開機了，主頁面就是當時來不及退出，被柳塘新打斷的畫面，浏覽器搜索：兩個男的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蘇照愣了愣，他不知道柳塘新是不是看過他的手機。他接着這個浏覽歷史往下看，上面全是一些關于同性題材的話，更可怕的是，蘇照看到了上面說兩個男人該如何做...

蘇照紅着臉關掉網頁，而他的微信再次提示他有消息來。他打開微信，上面有老師的詢問，小組成員的@，當然還有他昨天向那個畫露骨圖的客戶提問。

他一一回複，自己沒有出事，只不過現在在醫院，一時半會離不開，學校的小組作業自己會按時完成的。他昨天除了浏覽器搜索，還向那個微信客戶提出了一個問題，倘若一個男性因為喜歡而向另外一個男性表白的話，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說實在的，莫名其妙的把這種話發給自己的客戶也就蘇照能做的出來了，但是，蘇照的朋友少的可憐，僅僅就那麽幾個，蘇照還不确定那些人是否能接受身邊的朋友有這種經歷或者情況。眼下，就只有這個微信客戶能夠和他交流這種事情。

果然，這個微信客戶昨天就回複他了。

“大大，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這有什麽難的，喜歡就答應，不喜歡就拒絕。就和那些女孩子告白是一樣的，沒有必要把性別說的這麽嚴重，這種性別的設定也是人類定下的。女的不一一定要喜歡男的，男的也不一定要喜歡女的，在一起不是因為你是女的或者男的才和你在一起，而是我喜歡，我對你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才選擇和你在一起的。”

蘇照逐字逐句的把對方的話閱讀完畢。對方說男性和女性是一樣的，那就是說柳醫生的告白其實和學校的那些女孩子告白是沒有那麽大的區別，不喜歡就拒絕。

拒絕嘛？蘇照搖搖頭，他舍不得。

為什麽舍不得，蘇照開始審視自己，像是在實驗室要得要一個精準的實驗數據，來回的測試，來回的複查，要揪出一個最準确的答案。

所以自己為什麽不舍得拒絕柳塘新？

柳塘新接到院長的電話，急忙趕去醫院。醫院的事情很多，年底的病患帶來做檢查，還要給病患的病歷和時間做安排，實習生最近都有些力不從心。

忙到深夜，柳塘新趕回去看了一眼蘇照。蘇照睡得不踏實，一張臉擰巴在一塊。柳塘新給他掖了掖被子，讓護士這幾天多加看護，他很忙，可能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看蘇照。

蘇照直到出院都沒有看到柳塘新，醫院結算的時候，蘇照才知道柳塘新把所有的費用全部結算幹淨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何況自己都不知道欠了柳塘新多少。蘇照深深的嘆息一聲，覺得自己恐怕得要賣身還債。

蘇照回到學校，許久沒有來上學，忽然回來，班上風言風語，說什麽的都有。蘇照全部當做沒有聽見。實驗室也很久沒有去了，姚條條看到瘦了一圈的蘇照很是驚訝，還以為蘇照減肥。

“蘇照！你怎麽幾天不見，瘦的臉頰都凹下去了！”姚條條扯着蘇照的手臂驚嘆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減肥訣竅，快和我說一說，我也要減肥！”

“姚條條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人家蘇照是生病了！”趙烈過來拍了拍蘇照的肩膀：“怎麽，沒事吧，幾天不見怎麽這麽憔悴？”

蘇照說：“沒事沒事，就是一點小感冒。”

“那就好，身體要緊，累了就提前回去吧，這幾天學校的流感的确挺嚴重的。”

“嗯嗯。”

方周拿着試劑，過來朝着蘇照點頭，說：“趕緊幹活吧，這麽久沒來，很多東西要整理。”蘇照點點頭，趕緊忙活去。

“蘇照？”張上恒喊。

蘇照沒想到今天張教授也在實驗室。“老師。”

張上恒起身，看了看蘇照，說：“瘦了不少啊你，年輕人要多吃點，多運動身體才不會容易垮。”

“謝謝老師關心。”

張上恒很心疼蘇照的身世，也很看好蘇照的前程，在他眼裏蘇照就是個可塑之才，只不過年紀稍小，現在看來身體素質也不太好。

方周看了一眼正在和蘇照聊天的柳塘新，突然出去，到廁所拿出一個手機，好似百般不情願的發了一條短信。

“蘇照，你平時去什麽地方吃飯？”張上恒問。

蘇照回：“一般都在食堂吃。”

“食堂好是好，就是沒有什麽營養。你看你自己的身體，還是要找個時間好好補一補。張上恒關心的說。

這個點大的孩子，一個關心的人也沒有。

蘇照低着頭沒有說話。之前和柳塘新天天一塊吃飯，胖了點，一場病倒是全部瘦回去了。

“你師娘做的湯還不錯，改天你跟我回家，我讓師娘給你好好補一補。”

蘇照忙說：“不用不用了，多麻煩。”

“老師！我也要喝湯！”姚條條說道：“您可不能偏心！”

趙烈補刀說：“你也不看看自己都胖成什麽樣子了，還要吃！”

“關你什麽事！”

張上恒沒有理那兩個小混球，接着道：“不麻煩，要是你沒時間，我就給你打包，帶過來。”

一時間，鼻尖犯酸，蘇照哽咽道：“謝，謝謝老師。”

張上恒看見蘇照的樣子，只覺得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他伸手摸了摸蘇照的腦袋，說：“沒事，好好學習，以後會有出路的。”

蘇照在實驗室感受到一波幸福的安慰之後，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手機，發現柳塘新一條消息也沒有給他發。

蘇照些許的失落。柳塘新可是三天外加一個下午沒有來看他了。

晚間，蘇照開始畫微信客戶的漫畫，看着那張露骨的圖片，蘇照竟然一點波瀾也沒有了。也是，喜歡不就好了，幹嘛在意這些。

畫着畫着，蘇照又想起了柳塘新，頭一次，這麽想見一個人。

蘇照趁着第二天下午沒課，連午飯也沒有吃，跑到口腔醫院的挂號。

“麻煩給我挂一個拔牙科的柳塘新醫生的號。”蘇照戴着口罩一板一眼道。

天氣很冷，醫院的人挺多，科室外面的凳子上面坐滿了人。蘇照沒有位置，站在遠處，捏着一張醫院的清單。

柳塘新忙的連口水都沒有喝。

“下一位。”實習生朝門口喊。

柳塘新轉了轉手腕，一整天下來，手腕酸痛。這個時候蘇照裹着棉服，探出腦袋，一雙眼睛先和柳塘新對上了，他愣了愣。

蘇照進來，實習生自然也認識蘇照，不過此刻柳醫生和蘇照之前的關系有些微妙。實習生眼珠咕嚕嚕的轉，看出來兩人之間有些尴尬，打圓場說：“那個，有什麽情況？”

蘇照挪到凳子邊上，在柳塘新的注視下，硬着頭皮坐下來：“我想拔智齒。”

實習生看了一眼沒說話的柳塘新，只好說：“可以，帶了病歷本和X照片嘛？”

“帶了。”蘇照從包裏慢吞吞拿出材料，實習生明眼一看，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讓拔，先出去吧。”柳塘新擺手，從聲音裏面聽不出來什麽語氣。

蘇照是鼓足了勇氣才來找柳塘新的，誰知道柳塘新一句其他的話沒有，連牙齒都不看了，直接讓他走。

“為，為什麽？”蘇照音線微微顫抖，帶着一點沒有痊愈的鼻音問。

柳塘新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晚上天天還要加班，知道自己這幾天沒有去找蘇照。但是他也是想要利用這段時間讓蘇照想清楚，不能讓蘇照喘不過來氣，自己的速度太快，怕吓着蘇照，走到這一步，柳塘新都有些不懂蘇照對他到底到底是什麽感情了。

柳塘新看着蘇照的可憐樣，想要過去抱抱他，剛想站起來，又按捺住自己，盡量放平語氣說：“你身體不太好，先回去，過段時間再來拔智齒。”

蘇照聽到柳塘新解釋，沒有說話。

“下一位吧。”柳塘新說。

蘇照捏着材料的手抖了抖，出去了。

實習生都看出來蘇照此時很需要有人安慰，那個可憐樣子，柳塘新可真夠狠心的。

“老師...”實習生有些不忍心。

“有什麽問題？”柳塘新低頭處理手上的器具。

“要不你先出去處理處理私事？”實習生小心翼翼詢問。

“什麽私事不私事的，現在是上班時間。”柳塘新說。

您以前可是說翹班就翹班的....實習生只敢在心裏面默默地額菲薄，不敢當面說出來。

蘇照從裏面出來，呆呆的，好像沒有想到柳塘新會是這個态度。他不是說喜歡自己嘛？為什麽不理我了？

“哥哥。你拔牙了麽？”一個小女孩站在蘇照的身邊，看着蘇照的說。

蘇照看着面前的小不點，明明自己沒有拔牙，卻還是點頭了。

“我有一個爛牙，媽媽說要拔掉，我好怕。拔牙疼不疼？”小女孩擔憂地皺起稚嫩的臉龐。

蘇照蹲下來，和小女孩平視，他想了想說：“挺疼的，但是可以忍一會，忍一會就不會疼了。裏面的那位醫生，他很會哄人。”

小女孩聽不懂蘇照在說什麽，懵懂的點頭，說了一句:謝謝。轉身離開了。

他很會哄人，但是他現在都不哄我了。

今天的患者相對前幾天少了，柳塘新七點下班，下班後實習生都忍不住的嘆息一聲：“每年的年底都要累死人了。”

“誰說不是。”柳塘新附和一句。

“老師，我來收拾吧。”實習生看到柳塘新在整理東西道。

柳塘新搖頭，說：“你下班吧，我馬上就好了。”

“嗯，那行，老師我先走了。”

“嗯。”

柳塘新換了衣服，關門。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了，柳塘新往外走的時候還在想今天要不要去A大看看蘇照。今天在醫院好像有些态度好像有些過了。這才想着，和前臺的護士打過招呼，下班了。

就看見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護士說：“奇怪吧，下午就在那裏了，一直等着，這麽冷的天。”

柳塘新大步流星，蘇照呵出一口白霧，身子被人往後猛地一拽。

“你是不是傻。這麽冷的天，站在這裏幹什麽！”

柳塘新看到蘇照站在冰天雪地，身子都沒好利索就敢這麽在外面站着，真的是不要命了。

蘇照一看見柳塘新，忍了一下午的眼淚收不住了，滴滴答答的落淚。真是奇怪，本來都做好柳塘新不理他的打算，站在這裏等他，柳塘新可能也會直接漠視離開。如果柳塘新不理他走了，蘇照覺得自己可能都不會哭，但是柳塘新一開口質問他，鼻尖就酸了，怎麽都忍不住。

柳塘新的包直接扔在地上，緊緊抱着蘇照。柳塘新身上特有的味道讓蘇照安心，蘇照在他的懷裏抽噎。

“哭什麽？”柳塘新心疼地問。

蘇照沒有回答，他此刻就是覺得委屈，趴在柳塘新懷裏，抽噎了好一陣，柳塘新手放在蘇照的背後安撫。

蘇照埋在柳塘新的懷裏，不想擡頭，好一會，他鼻音濃厚的說：“之前你說我牙齒好了也會每天來找我的，現在我的牙齒都沒有好，你就不要我了。”

柳塘新莞爾，道：“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

“你就是，你那天和我說完那些話，就再也不來看我了。”蘇照漸漸平息情緒，抱在柳塘新腰上的手還是不肯放開。

柳塘新竟然還露出一點笑意，胸腔震動，蘇照擡起臉，不可置信的看到柳塘新竟然帶着笑意。

“你還笑？”

“蘇照，我問你，那天我和你說什麽了？”

“你說你喜歡我。”

“嗯，那你喜歡我麽？或者說，今天為什麽突然來找我？”

蘇照沒說話了，他瞪着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塘新，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麽舍不得拒絕柳塘新的告白，難道是因為——喜歡他？

“蘇照，如果不是喜歡，最好不要這樣抱着別人。”柳塘新說着，開始掰蘇照放在他腰上的手。

“不要。”蘇照搖頭，抱着柳塘新的手收緊。

“唔...蘇照，你松點手。”柳塘新說：“你很多事情不懂，如果不喜歡，不要随便這樣抱着別人。”

蘇照聞言，身子僵了僵，他沒有喜歡過其他人，也不知道對柳塘新的這種依賴是否可以稱得上是喜歡。

柳塘新拉開兩人的距離，盯着蘇照的臉。蘇照被他看得心慌，他低下頭，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沒有喜歡過別人，我...喜歡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喜歡過別人是嗎？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喜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我？”

蘇照承認的點點頭。

柳塘新嘴角的笑意是徹底的壓不住了，說：“想抱着我嘛？”

“過來抱着我，我教你。”

蘇照被柳塘新圈在懷裏，柳塘新說：“擁抱的時候，心跳會加速麽？”

“會。”

“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心跳加速。”

“人在緊張和激動的情況下，交感神經就會抵達人體的下丘腦和延髓以及心髒的交感神經節後，神經末梢興奮就會釋放一些物質，身上腺素，多巴胺等激素會導致人體心髒傳導加快，心跳出現加速...”

“停。”柳塘新真的是無奈，他說：“別解釋了，我，哎，算了。”

蘇照不解柳塘新為何打斷他，柳塘新說：“天氣這麽冷，你就站在這裏等我？幹嘛不找個地方等我，在醫院裏面等我也好。”

“我怕離開這裏你就走了，裏面很多人，我待着不舒服。”

柳塘新摸了摸他的臉，鼻尖凍得通紅，他把蘇照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後撿起地上的包，說；“走，先回去，這裏太冷了。”

“回什麽地方？”蘇照任由柳塘新握着他的手，邊走邊問。

“我覺得，這裏離我家會更近些，你要去嗎？”柳塘新打趣的問。

“要。”蘇照一口答應下來。柳塘新出乎意料的看了一眼蘇照，說：“你知道我什麽意思嘛？”

“知道，你喜歡我，你說過想帶我回家。”

柳塘新腳步一頓，手上忽然加力，蘇照的手還在他的口袋，吃痛的唔了一聲。随即柳塘新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這裏太冷了，不合适。”腳上的步伐加快，蘇照幾乎是小跑的跟着柳塘新進了車庫。

一進車庫，柳塘新手上的包“啪”的一聲被他再次扔在地上。他将蘇照壓在牆面，鼻尖抵着蘇照的鼻尖，呼吸粗重，氣息全部噴在了蘇照的臉上，蘇照意識到柳塘新可能要吻他，臉頰緋紅。

柳塘新輕笑一聲。真的忍不住了。

“柳醫生想檢查檢查你的牙齒，可以嗎？”柳塘新不要臉的問。

蘇照懵懂知道他要做什麽，于是小心翼翼點頭。得到首肯的柳醫生，滿意地彎腰，手掌覆在人的後腦勺上，唇瓣就靠上去了。

溫熱，濕潤的感覺侵襲了蘇照的大腦，對方的舌尖在他的唇縫來回摩挲，他緊緊的咬着牙關，指節發白地抓住柳塘新的外套。

柳塘新在他的貝齒上來回舔舐，半睜着眼睛，看着身下的人面色微紅，睫毛微微戰栗。可是即使這樣，對方還是沒有要張嘴的意思，柳塘新沒有耐心了。

“蘇照。”柳塘新突然分開兩人的唇瓣，鼻尖抵着他，神情有些不爽喊出他的全名，聲音沙啞地道，“你不張嘴，我怎麽檢查？”

蘇照無辜地微微低下眼眸，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自覺理虧。

“乖點，自己張嘴好嘛？”柳塘新哄騙道。

片刻，蘇照擡起頭，踮起腳尖，主動上去吻住柳塘新的唇。

柳醫生自然是對對方的态度很欣慰，摟住蘇照的腰，深深地吻住。這一回，蘇照的牙關大開，柳醫生順利進入，在對方的口腔裏面，一遍遍描摹對方的齒間，蘇照的舌尖在口腔裏面一直躲避，柳塘新自然不會放過，口腔就這麽大點的地方，還能逃到那裏去，于是強攻下一座座城池，蘇照被迫和這人的來回交纏。

好一會，蘇照被他吻的腳軟，大有站不住的腳的形式，柳塘新将他還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拂下，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蘇照只得緊緊抱住面前人的腰維持站姿。

半響，柳大尾巴狼滿足的放開了蘇照，舔舔嘴角，說：“32顆牙，除了智齒，其他每一顆都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