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雪中送炭

省隊的工作人員把蔡晴從記者堆裏面拽了出來，還很好心的想要幫蔡晴拎一下手裏的東西。

“我自己拿着就行。”

“沒事沒事，你快點去局長辦……”工作人員拎過來之後話都沒能說利索，怎麽那麽沉呀！

記者們進不了省隊的大門，蔡晴知道身後相機在咔咔咔，不過她也沒在意，她更在意的是來人，“找我的是什麽人？”

先後跑到網球訓練場、宿舍，得知蔡晴出門去買東西索性來省隊大院門口等着的工作人員也并不知道內情，“就是一個中年女人，四十來歲模樣？”

中年女人？

蔡晴眼皮抽搐了一下，今天這是怎麽了，她媽這是找來了？

也不知道是她媽帶來了記者，還是記者帶來了她媽。可不管怎麽樣，這個情況都挺搞笑的。

她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一路沉默着不說話。

等到了郝東海的辦公室，蔡晴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是敲門進了去，不過經歷了幾秒鐘的思想掙紮後，蔡晴發現情況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郝東海辦公室裏的這個中年女人她并不認識，所以一個陌生人來找自己幹嘛？

大周末的還從家裏趕回來陪聊了大半天的郝東海看到蔡晴有點氣，出門不知道帶手機呀，害得人等了半天。

不過當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對蔡晴發火，笑面虎着一張臉，“這是從香港來的郭女士。”

香港？

蔡晴愣怔了一下，難不成韓越韓指導的贊助從香港拉來了，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呢？

抛下了腦子裏的那一點點困惑，蔡晴朝着郭女士伸手打招呼。

郭女士操着一口港普，對蔡晴贊揚了一番，越發弄得蔡晴一頭霧水。

網球、高爾夫又被稱之為貴族運動，在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很受歡迎。香港相較于大陸，自然是發達地區。

不過韓越姐有這本事，能從香港給省隊拉來贊助？她之前在國羽的時候，古振濤都沒這本事？

心裏頭敲了一圈小邊鼓的蔡晴等着這位郭女士步入正題。

“……我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為早前奧運代表團去香港的時候，蔡晴小姐你因為一些緣故并沒有随隊過去，後來又是消失不見沒了蹤跡。”

蔡晴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過來，她知道這位郭女士是代表誰過來的了。

“當初霍先生設立體育基金就是為了鼓勵運動員們，盡管現在蔡晴小姐你退出了國家隊，可依舊是奧運冠軍，所以霍先生委托我找到你，把這些東西送過來。”

早年國家窮，對奧運冠軍的獎勵很少，當時香港的霍先生為國分憂，所以特意設立了體育基金，獎勵每個奧運金牌得主一塊1000g重的黃金金牌和8萬美金，這獎勵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可以說是超級有分量的。

雖然現在國家和省裏頭對奧運冠軍的獎勵也逐步增加，還有企業參與到其中給自己打響名聲，不過霍家這個傳統一直保持着。

蔡晴當初造了個大新聞也知道自己會失去什麽，不過人不能貪心，哪能所有的好處都讓你都占了呀？

所以蔡晴就沒再想過這件事，只是讓她意外的是，霍家竟然一直記挂着。

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是，郭女士遞過來的盒子包裝的很是精致，拿在手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可蔡晴卻覺得這重若千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霍家今天這事也不例外，不過依照霍先生的那身份地位并不用擔心什麽，沒什麽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只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得，這份恩情，蔡晴記着了。

“霍先生也有過公司破産的時候，重頭再來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有堅持努力，總歸是有收獲的。”郭女士給蔡晴炖了碗雞湯，又是跟郝東海說了幾句話就是離開了。

送走了人，蔡晴跟着郝東海回到了辦公室。

“這人呢，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倒是運氣不錯。”

1000g黃金和8萬美金，兩樣加起來可是一百多萬呢。郝東海不由地感慨，有了這一百多萬，蔡晴不揮霍什麽的，下半輩子怎麽也能保證了。

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又是有幾個百萬富翁呢，對？

蔡晴打開了那禮盒，裏面是一張支票，看上面的數額是把黃金兌換成等額的美金了。

“所以，霍先生都站我這邊，郝局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蔡晴看了眼支票，十一萬三千美元，大滿貫獎金的十分之一，然而沒拿到大滿貫之前，自己有這十分之一都是彌足珍貴的。

郝東海聽到這話有些苦笑不得，“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霍家是跟着中央走的，體總這點事相較于國家大事就是毛毛雨，根本沒什麽影響。

難不成古振濤還敢跟霍先生叫板？活得不耐煩了他。

人得有自知之明，這一點蔡晴也一樣。別仗着自己年輕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對于郝東海的提點，蔡晴連連點頭，看着他說的口幹舌燥，連忙被茶杯遞了過去，“郝局您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郝東海聽了想打人，不過看着蔡晴一溜煙地跑沒影了，他搖頭笑了起來。

蔡晴很努力，比網球隊其他人都要努力，寶山跟他不止一次的說過。能夠耐下性子又努力的蔡晴，是很恐怖的。

很恐怖的蔡晴拿着小禮盒和支票在宿舍裏發呆，這筆飛來的橫財此時此刻有點像是燙手的山芋。

下午買的運動器材放在門後還沒拆開，蔡晴又是看了眼支票上的金額，最後笑了下。

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十一萬美金而已，自己卡裏又不是沒有……

新的一周開始，趙寶山來到訓練場的時候蔡晴已經在那裏熱身。

“國慶節隊裏會放兩天假，打算做什麽去？”省隊的訓練沒那麽緊張，有些假期還是會放的。

“不做什麽，留隊訓練。”蔡晴做擴胸運動，走到趙寶山身邊，從自己的球包裏拿出那張支票，“發了筆橫財，上交領導。”

接過支票的趙寶山看了眼上面的金額愣了下，不過很快他就是意識到什麽，“給我這個做什麽，這是你自己應得的。”

他聽說昨天有人來找蔡晴，再一結合這張支票，破案分分鐘的事情。

“別讓韓越姐去看人臉色行事了，咱們出不來成績就是沒贊助，這是社會現實。”網球在湘省并不是什麽熱門運動，不像是乒乓球找個桌子就能打，也不像是羽毛球小區樓下就能玩。

這是一項沒有群衆參與的運動，哪怕是奧運會拿了個冠軍。

沒什麽群衆基礎，就連比賽也少，贊助商腦子進水了才會給你贊助。再說網球又是個耗錢的運動，一星半點的贊助哪裏夠呀。

這張支票上錢也不多，但是總歸能買幾臺發球機？

要不是蔡晴當務之急是訓練加上她懶的跟人去打交道，這事她就親力親為了。

被自己的徒弟抱怨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此時此刻趙寶山深刻領會到，而且他竟然還不能反駁——誰讓給錢的就是大爺呢？

“買買買，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錢，我心疼什麽？”趙寶山像是怨婦似的抱怨了兩句，正說着齊傳澤已經蹦蹦噠噠過來了，“趙指早，蔡晴姐早，你們在聊什麽呢？”

其他幾個人也一塊過來，只不過視線所及之處卻又是不同。

趙寶山把支票收了起來，輕飄飄的看了眼齊傳澤，用體重威懾這個小徒弟，“來的還真早，去訓練。”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笑，不過那種皮笑肉不笑讓齊傳澤都不敢再說什麽，連忙背起球包去隔壁場地進行訓練。

蔡晴的球感訓練持續了兩個月，等到了十一月份天氣有點涼了，訓練終于轉向了室內。

蔡晴這才知道，原來網球隊也有室內場館的，然而這個室內場館很是寒酸，只有兩塊場地，換句話說根本不夠這九個隊員訓練用的。

好在韓越購置的發球機在這個時候終于到貨了，發球機的到來讓運動員們可以進行接發球的練習。

齊傳澤來到館裏的時候就看到蔡晴在那裏用發球機在練接發球，他頓時兩只眼放光，脫了弦的弓箭似的跑過去抱住了發球機，“韓越姐，你可真厲害，這是廠商贊助的嗎？”

韓越這個教練基本上不負責訓練，主要是給省隊拉錢，只不過就結果而言——失敗總是成功的媽媽。

“不是。”韓越笑了笑，她看了眼蔡晴，沒說這錢的來歷，“你也試試怎麽樣。”

新機器到了總歸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也不枉費她這一個多月跟那麽多廠家來回交涉，就為了省那麽點錢。

齊傳澤躍躍欲試，“那我試試，你幫我調一下機器好不好？”

齊傳澤并不是網球隊裏最小的那一只，不過絕對是最會賣萌的，稱之為隊寵也不為過，大家都很是待見這個小男孩。

早來了半個小時的蔡晴也停止了自己的訓練，她幫齊傳澤調整機器。機子拖到了底線中線處，蔡晴把發球間隔時間設置為五秒，速度設置為最高的120km/h，發球方向設置左右擺動發球，然後這才按下了按鍵。

今年六月份美國網球選手羅納德在女王杯的半決賽中，貢獻了一記速度239.8公裏的發球，平了五年前的最快發球記錄。

國際網壇上，男隊員的發球速度一般都維持在150km-170km之間，到了大師級的地步，發球速度已經不是唯一的追求。

當然，如果可以蔡晴想要設置更快的發球速度，然而機器表示它做不到呀。

面對這個速度的發球，齊傳澤倒是不怵，他平時速度比這個快多了，只不過短暫的發球間隔時間讓他有些慌亂，頻繁揮拍時已經不能夠再有效控制球的落點，一個回球直接砸在了發球機上。

隊寵男孩頓時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末了（然而調休不放假，哈哈哈哈哈，催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