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無解的題

杜彥斌頓時懵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 你問這個幹嘛, 你又不去。”

“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再說了, 誰說我不去的？”蔡晴抖了下肩, 她忽然間靠近了杜彥斌, “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事情啊？”

杜彥斌更慌了, “沒, 真沒……”好，他看着蔡晴那一臉好奇模樣, 還是說了出來，“就是去那邊轉了一圈。”

比賽場館是在東京的江東區有明網球森林公園, 就近能去的也就是中央區的一個酒。

他又不敢真的帶鄧涵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蔡晴看着說着說着聲音比蚊子嗡嗡聲都要小幾分的人, 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張指導知道你這麽心虛，他肯定會懷疑什麽的。”

張指導是鄧涵的主管教練，為人比較嚴肅。

杜彥斌想起張指導那張晚娘臉就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真不該一時心軟，帶着鄧涵出去玩，這種事情肯定會有東窗事發的時候。

這不, 他以為蔡晴不會過問的, 可蔡晴不也化身好奇寶寶了嗎？

正想要再說一句, 蔡晴原本歡快的聲音卻是變得平靜, 甚至帶着幾分嚴肅了, “杜彥斌，你說我該怎麽提高自己呢？”

這場失利讓蔡晴想了很多，在運動員的功能房進行賽後的放松治療時，她就是在想這個問題。

杜彥斌一時間愣住了，“什麽提高？”

蔡晴看着有些迷糊的人，忍不住苦笑了下，這人是被自己剛才的問題弄得智商下線了嗎？

可是除了杜彥斌，自己好像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把問題都憋在心裏蔡晴不是做不到，只是那真的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而Dr.Du在經歷了幾秒的腦子當機後也終于反應過來，“那個……那個……”他那個了半天，到最後也沒說出話來。

他明白蔡晴的困境。

趙寶山是一個好教練，岳指也是一個好教練，兩個人都很是尊重隊員，就算是着急的時候忍不住爆一句粗口，不過冷靜下來也會跟隊員們道歉。

相較于網球隊裏其他的教練，這兩個人絕對屬于那種素質高的。

然而素質和教練的水平不挂鈎，這兩人的道德水平再高，在執教蔡晴這裏還都缺了點東西。

當然，也不是說教練的水平要比運動員高，當初他在費爾南斯團隊的時候，費爾南斯的教練可不是網球運動員出身。

再往前說，八十年代美國女排的主教練也不是運動員出身，然而人憑借着計算機進行戰術分析模拟，愣是帶着美國女排崛起了。

趙寶山受困于環境問題，眼界不夠高。

這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

一方面，趙指是蔡晴省隊的教練，說有知遇之恩未免誇大了幾分，可的确是對蔡晴不錯。

而另外一方面，國內的運動員炒教練是不可能的，因為是體制內的競技體育。

享受着體制內帶來的便利的同時，就得承受着一些隐患。人是不可能魚與熊掌兼得的，這是最大的問題。

最為關鍵的一個問題在于，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是為了研究目的所以這才跟着蔡晴四處跑，本身和國家隊沒有任何關系，随便插嘴這件事也不太好。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蔡晴先跟自己說起了這事。

同樣都發現問題的兩個人一時間也都不知道該怎麽具體說這個麻煩。

“我想……”

兩人異口同聲。

蔡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先說。”

杜彥斌也沒再遮遮掩掩的，他現在明白蔡晴說出來購物是假，想要找個地方讨論問題，解決問題是真。

“我是在想，戰術固然是一方面的問題，不過你的基本功還是得再好好練練。”杜彥斌關于這個問題想了很多，不過他覺得蔡晴應該能接受自己的意見。

蔡晴的基本功不夠紮實。

這是不争的事實。

她即便是有網球基礎，可是再重新撿起到底不一樣，多年的羽毛球生涯讓她出拍的時候都帶着羽毛球時代的習慣，這些問題不算大，然而有時候正是這些不算大的問題會決定一場比賽的走勢。

技戰術技戰術，不止是戰術，還有技術方面的提升。

戰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解決不了的，既然如此倒是不如把精力放在磨砺技術方面。

看到蔡晴示意自己接着說，杜彥斌也沒再遮着藏着，“現在出現的問題也不是單方面的，我想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也絕對不止你一個人，去年司冉提出單飛，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意思。”

他說着小心地觀察着蔡晴的神色，并沒有從那張臉上看到太多的吃驚之類的神色。

他就說，蔡晴真的是太太太少年老成了！

“國內網球教練水平都一般，而且局限在國內，雖然現在的确是出了鄧涵周舒這樣的女雙大滿貫，你也知道雙打和單打的區別，所以我覺得想要單飛的肯定不止司冉一個。”

只不過司冉傻，巡回賽沒拿到什麽成績，大滿貫賽場上也剛剛贏了資格賽就是口無遮攔了。

網球的單飛政策從提出到執行絕對是經歷了一個時間段的，只不過這個時間段到底有多長，蔡晴不清楚。

而且在蘇主任還抵觸單飛政策之前，于情于理，她都不适合做這件事。

“這件事，現在還是不要說了。”蔡晴笑了下，“也是我腦子軸了，你說的沒錯，我是還得再磨砺磨砺基本功。”

如何提升發球速度，如何提升接發球水準。

切削球、截擊扣殺、正手反手，她的确還有很多要學的。

杜彥斌很是欣賞這一點，她擅長發現問題，而且也知道聽取意見解決問題，不會死鴨子嘴犟。

“成了，這個問題咱們回去後再讨論怎麽來，現在去逛逛？”春節被她直接忽略掉了，現在她得補償新年禮物，盡管獎金還沒拿到手，不過蔡晴不介意消耗自己的小金庫。

她并不缺錢。

回到北京的時候，正好是周六的中午，蔡晴看到有人接機時愣了一下。

接機的并不止訓練局那邊的工作人員，還有球迷。

建國以後，體育圈的粉絲無疑是最瘋狂的，起碼他們是引領了粉絲圈的瘋狂追星潮流，雖然發展到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時，勢頭上不如娛樂圈。

不過一般而言都是大賽，諸如奧運會、世錦賽，又或者網球的大滿貫賽事後才會有這樣的機場接機活動？

自己輸掉了比賽啊。

蔡晴心裏頭苦笑了下，臉上還是維持着盈盈的笑意。

球迷們向來是瘋狂的，從早些年的一沓沓的書信（情書）往訓練局寄，到現在舉着紙質的應援牌高呼着蔡晴的名字，引得其他人瘋狂圍觀。

早前經歷過世錦賽奪冠後的接機，蔡晴對于現在這種規模的接機倒是沒有太驚訝，不過還是耐心的給球迷簽名。

好不容易坐上了訓練局的保姆車，杜彥斌笑着調侃起來，“往後，會有越來越多的球迷喜歡你的。”

相較于被罵，誰都更希望自己得到球迷的喜歡和支持。

不過喜歡和支持都是建立在贏球的基礎上，自己要是多輸幾場比賽，大概球迷怕是要粉轉黑了。

回到訓練局，蔡晴得了一天半的小假期，周一再開始訓練。

不過她還沒回到宿舍，就是接到了中心的電話。

中心給她安排了兩個商業活動參加。

這個詞對蔡晴而言很是熟悉，不過這會兒卻又是覺得異常的陌生，她有多長時間沒參加商業活動了？

大賽奪冠後運動員會參加很多商業活動，簡單來形容就是撈金。

那麽辛苦的訓練是為什麽？為國争光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有的人擅長讀書，讀書後進入社會工作掙錢；有的人不喜歡，又沒別的長處，所以在流水線上工作掙錢。

運動員則是通過競技體育這條路，給自己掙一個謀生的飯碗。

拿到冠軍後有賽事獎金，有隊裏的獎勵政策，還有地方政府和一些企業、個人的獎勵。

除此之外，就是出席商業活動掙錢。

為企業站臺是最簡單的，有時候甚至不用說話，露個臉走個紅毯在碩大的簽名板上簽個字就可以了。

相較于比賽而言，商業活動那可真是來錢快。

蔡晴開心地答應了，有人請她說明她有商業價值，而這種商業價值如果能夠轉化為廣告代言的話是再好不過的。

有了錢，不管是哪方面她都有更多的底氣不是？

她回到運動員公寓的時候，這裏相當冷清。

蔡晴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到了冬天大部分項目都會去南方進行冬訓，即便是網球隊，除了她們這幾個參加國際賽事的，這會大家也都還在海城進行冬訓？

蔡晴剛進去就迎面碰到鄧涵和周舒，兩個人都包裹的嚴實，看到蔡晴穿着一件長款的毛呢大衣上都忍不住多看了眼。

長的高就是好呀，瞧瞧蔡晴這一身搭配，毛呢大衣配着長靴，比她們還小幾歲呢，愣是穿出了禦姐範兒。

鄧涵實力羨慕，她比蔡晴矮了快一頭了。

“回來的剛好，我還想着不會要去半道找你？”鄧涵順勢一過手，把蔡晴的行李箱和球包交給公寓的管理員暫時看管。

蔡晴瞬間回過神來，“我是跟你們一塊去參加活動？”

“什麽叫跟着我們？”鄧涵覺得蔡晴措辭實在是太小心了，“是咱們一塊受邀去參加。”隊裏最近三個表現最好的，大滿貫得主和巡回賽冠軍。

蔡晴覺得自己這一身不像是去參加活動的樣子，鄧涵直接拉着人往外去，“你放心好了，咱們又不像是電影明星走紅毯，還得穿禮服，不用特意換衣服，你這樣挺好看的。”

話都被鄧涵說完了，蔡晴趕鴨子上架上了鄧涵的車，然後又是聽到了另一個消息，“明天咱們出發去泰國。”

第六個賽事周，巴黎室內公開賽與泰國芭提雅公開賽同時進行，隊內主力前往泰國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