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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正想着什麽，然而下一秒就對上了江宴滿是考究的眸子。

祝書藝默不吭聲，手指緊緊攥着桌布，蒼白冰涼。

一個計劃正在腦海中醞釀。

…

按照日子來算，距離微校園正式殺青還有一天。

祝書藝在錄制完最後一個鏡頭，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原燃。

原燃的出現，時刻吸引着女生的注意力和尖叫吶喊聲，所以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她還沒有來得及脫掉演出服，像珍珠一樣粉白色的布料緊緊地勾勒着她較為動人的身材曲線，腳下是一雙被她來回踮起腳尖揉成軟軟的芭蕾舞鞋。

她活動活動腳趾，有一點僵硬，不過不影響什麽。

旁邊的人直誇祝書藝，忽得注意到了前面的動靜，撇着嘴識趣地讓開了位置。

原燃看到了祝書藝就直接過來了，遠遠地笑着招了下手。

他本就是個子裏面算是高挑着的男生，尤其是腿，寬闊一邁，幾步就走到了祝書藝面前。

祝書藝抹了把臉頰一側的濕汗，掀起眼簾就看到原燃陽光俊朗的正臉。

“好巧啊。”因為幾乎每天都在排練，祝書藝忽略掉了和原燃約定好去體育館練球，想到這兒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去面對原燃，于是率先開口想糾正自己不算太尴尬的臉色。

“不巧哦，”原燃臉上浮現着誇張至極的心痛，多少有些表演的天賦，他随後晃了晃手上的誇泉水瓶，“等不到某人，所以就專門來送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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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哎，”祝書藝接過，細眉一彎，“謝謝。”

“排練怎麽樣，累嗎？”他貼心問道。

“還好，”祝書藝喝了幾口水，止住了悶熱天氣帶來的幹燥，也不知是不是原燃身上本就存在着清涼的薄荷味道還是水恰到好處的解暑，讓她周圍的熱度慢慢的退卻了，感受到一片安心。

他們慢慢地繞着錄制場地走了一半路，邊走邊聊，因為祝書藝還沒有換掉服裝，所以正打算去換衣間。

原燃撓撓腦袋，又摸摸鼻子，朝乳白色的簾子不自在的掃了一眼，“要不我就在這裏等你。”

祝書藝點頭，剛要說下一句，後面撩開門簾的女生不幸高跟鞋磕在了門框上，她下意識準備去扶一把，然而自己早已經就過去了。

“哎！”原燃沖了過去，想要去拉住她。

女生緊緊抓着祝書藝的手腕，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也不等祝書藝有沒有站穩，甩開就跑。

祝書藝被這股力道穩紮實打地扯沒了重心，整個人飄飄地朝着原燃那個方向就地就倒。

原燃停頓了一秒，然後将祝書藝拉入懷裏，倆個人齊齊落地，“咚”地一聲。

耳邊一聲悶哼，祝書藝看着将自己護在懷裏的原燃，有些動容。

都怪自己不小心。

她暗暗自責。

“有沒有傷到哪裏？”

原燃這個時候居然還咧着大牙開起了玩笑，“你說你是女英雄，那我算不算女英雄身邊的騎士呀。”

“那你這裏疼嗎？”祝書藝不敢亂動，因為考慮到他體育生的特殊，她怕剛剛撞擊到的地方碰到了骨頭，容易複發舊傷或者韌帶拉傷。

她指指他的肩膀頭子。

“不疼。”原燃真誠地望着她。

忽然人群像是炸開了鍋，他們不僅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甚至抱着看戲的表情，七嘴八舌地開始八卦。

不用細聽祝書藝也猜得着什麽個意思。

她不在意，也就不去收留或者解釋什麽的。

她把原燃吃力地扶起來，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關心問道，“真沒事？要不我扶你去醫務室。”

“諾，”原燃活動了下臂膀，肱二頭肌适當鼓起一塊結實的肌肉，他拍拍自己強壯有力地臂膀，“完好無損，還能保護你。”

“呦呦呦！”

周圍人跟着起哄。

“原燃不要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在追校花哦。”

祝書藝不太清楚他們口中的“校花”在指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想，他們口中的主角就是在指自己。

被一針見血戳破表面的原燃不怒反笑，他不慌不忙地将祝書藝扶好，笑出了聲，眼睛溫和地看着她，“是啊，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祝書藝呼吸有些局促，紅的像蘋果一樣的臉頰“轟”的一聲炸開了，整個人像開水裏煮過的螃蟹。

“我…”祝書藝扯了扯唇角，一點沒有心裏準備，她現在心跳地很亂，所以一下子很是艱難，回答什麽的更是緊張地說不出話。

“慢慢來，”原燃握住她的須臾，一步步引導着她。

祝書藝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下一秒，她看見江宴妄在不遠處，一臉戲谑地打量着他們。他環臂靠牆，眼睛微眯，周身的氣息似乎已經猛烈地沖斥到了她的面前。

後背沁涼，後知後覺她感受到了江宴妄壓迫着的危險。

江宴妄勾了下嘴角，眼底沒什麽情緒。

之後又被央璐纏上，他微探着頭，舔了下上牙齒，逗地央璐咯咯直笑。

央璐大笑着奔到了他的懷裏，他卻一偏頭，目光緊咬着祝書藝不放，意味深長。

“在看什麽，”原燃順着她的視線左右看了看，聲音慵懶地哄着她，“快點換衣服，一會兒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經過這檔子小插曲，祝書藝的眼皮莫名直跳，心像是懸在了嗓子眼，總感覺哪哪不對，但又說不出什麽來。

她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暫時無法和原燃一起去籃球場，在原燃走後，祝書藝就接到了姜瑤瑤的電話。

姜瑤瑤的聲音有些哽咽，話筒裏實在是難以說清楚。

于是祝書藝打車去了她們平時工作的地方，這個點兒，她差不多也該去接班了。

但，很不幸。

姜瑤瑤一看見她就紅着眼圈兒就哭了，祝書藝連忙安慰并詢問發生了什麽。

距離幾米遠的經理嘆了口氣，“小瑤被辭退了。”

“為什麽？不是工作幹的挺好的麽？”祝書藝問道。

“不僅有她，還有你，你們一起被辭退了。”這人善意提醒。

祝書藝更是搞得一頭霧水，“我們也沒有犯錯誤，為什麽說辭退就辭退？”

“這不太清楚，”經理說，“老板說過的，我們只能過是通知你們一聲。走之前把你們的工牌，記得一會兒摘下來交給前臺，然後再把工作服交給打掃衛生的阿姨。”

“你們太欺負人了！”姜瑤瑤氣得直跺腳，“說辭退就辭退，總得給我們一個原因啊。”

“欺負？！”經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辭退需要原因嗎？還是工資沒給你們結清嗎？”

“好了，瑤瑤。”祝書藝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去說什麽，這時她注意到了瑤瑤懷裏一踏被紅色宣紙包裹着的工資，因為這個宣紙太過于眼熟，她多看了幾眼。

“你在想什麽啊，”姜瑤瑤苦巴巴地問道，“現在的資本家太可惡了，沒想到這麽沒有原則，明明剛前幾天誇完我們！”

“可能事發比較突然。”祝書藝也只能這樣安慰姜瑤瑤，也安慰她自己。距離上次郵寄給苗苗的錢至今還沒有音訊，她不太清楚苗苗在太平洋那邊的情況，如今自己也失業了，她想，怎麽着也得再出去投遞簡歷了。

“真是奇怪。”姜瑤瑤依舊在尋思被炒鱿魚這件事情，她抱着收納箱低頭琢磨着，“說來也古怪，明明老板沒有要辭退我們的意思，怎麽就接個電話，回來以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是你的。”姜瑤瑤順手掏出一個信封，小聲嘀咕，“居然是半個月的工資加績效，啧啧，還挺多，侮辱誰啊這！”

一抹紅色一晃入眼，祝書藝猛地停下了腳步。

她緊緊地将信封捏在手心裏，心一磕，一股涼意從腳心緩緩升起。

“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祝書藝匆匆打過招呼就走，手機都快要被她捏碎在手心裏了。

“你臉色怎麽回事兒啊？”姜瑤瑤在她背後“喂喂喂”了好幾聲，祝書藝也沒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她趕忙問道，“那晚上我給你帶食堂飯？”

“不用了！”祝書藝說。

“命簡直太苦了，”姜瑤瑤欲哭無淚，畢竟這是她頭一次打工，對生活的新鮮勁兒充滿了幹勁，沒想到沒幹成，反而被劈頭蓋臉澆了一盆涼水，這也太讓她傷心了。

她充滿怨氣地踢着腳下的碎石子，一個沒注意，一塊大石頭直奔前面狂飙而去。

“我艹，誰打我大哥啊！”

染黃棕色頭發的少年一臉兇狠，他對着白色背心的少年點頭哈腰，對着姜瑤瑤就是兇狠無比。

真是善變。

姜瑤瑤拔腿就跑，不料被那個黃毛幾下子像拎小雞似的抓了起來，黃毛喘着大氣，眉毛一橫，“就是你敢偷襲我大哥？”

姜瑤瑤吓得腿直哆嗦，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一個勁兒地直點頭，反應幾秒她擠出一個比哭還要慘的表情，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不不不。”

穿白背心坎袖的少年肩膀削瘦，胳膊細又長，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漫不經心，他看了姜瑤瑤一眼，“啧”了一聲。

“放了吧，小學生而已。”

小學生瞪眼：“？！”

…

祝書藝撥打江宴妄的手機撥不通，終于在她等得耐心盡失時，逐漸抓狂，這人慢悠悠地接了起來。

“喂。”

輕飄飄一個字打破了祝書藝建設好的心裏放線，她深深吸了口氣，“是不是你？”

“哦？”江宴妄無聊又可笑地語氣有些揶揄，“你說應該是誰。”

“在哪裏，你在哪裏？”祝書藝握緊了手機，态度堅決。

“我很忙。”

江宴妄說完便自顧自地挂斷了電話，仿佛一秒都不願多說什麽。

她耳朵不聾，她聽得真切，江宴妄就在祝家，因為耳邊用留聲機播放的音樂對她來說無比熟悉。

她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現在，只能孤注一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