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沈雲疏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家花藝工作室,也迅速找好了租住的房子。景楚涵把這些消息告訴時栩,時栩沒有什麽表示。她感覺自己腦子裏一團漿糊,理不清道不明。
修以竹再次聯系她,這次邀請她到山莊前的道觀裏參觀。這麽個大老板欽點的重要客戶時栩得罪不起,只能開車去了。
道觀不大,建得倒是精巧,廟裏供奉着三清。參拜的人并不多,但香火依然旺盛。大殿裏燃着一排排祈福添壽的長明燈。
“聽道長說,這裏最大的主顧是海安的大家族。”修以竹小聲的向時栩透露着,“那個山莊就是他們家的。”
時栩點點頭,看向煙霧缭繞的長明燈,心想有錢有勢的人果然才是最迷信的。
初春時節枝頭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的綠意,抽出的嫩葉在微風裏緩緩擺動。時栩站在廊檐下,望着天空發呆。
修以竹帶了個卡片機,随手拍着精美的建築,忽然将鏡頭對準了時栩。
“來,茄子~”
快門音将時栩的神思找回,她笑着扶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
“哈哈哈……”修以竹邊笑邊在屏幕上回看,“難得看到你呆呆的樣子!這我可得珍藏起來。”
時栩無奈搖頭。
“我們去後面走走吧,那邊居然有片竹林。”修以竹過來熱絡地挽着時栩的手臂,帶着她繞過了大殿,來到道觀後方。
這裏果然有一片竹林。因為海安是北方,畢竟不适合竹子生長,所以看起來不算粗壯。不過因為面積大,所以還算清幽。
“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道長好大的手筆,雅得很。”時栩點頭感嘆。
“反正都有金主爸爸買單,肯定雅得起。”修以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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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頗為煞風景,時栩看着她搖了搖頭,“說這種大實話都對不起你這清雅的名字。”
“诶~我以竹為名可不是為了風雅!”修以竹堅決否認道。
“哦?”時栩來了興致,“那有什麽含義?”
修以竹解釋道:“我這一輩的人,男的以草木為名,女的以花卉為名。到我這裏,我老爹選來選去都不滿意,索性就選了不是木也不是花的竹子。”
修以竹見時栩聽得認真,便來了興致繼續說道:“當然,他老人家是想起了鄭板橋的那首詩才來的靈感。所以自打我懂事起,我老爹就告訴我,這四句話就是我的人生格言。尤其是最後一句,讓我務必牢記在心。”
“任爾東西南北風。”時栩點點頭,很是贊賞,“令尊好氣魄。”
“所以啦,久而久之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了。”修以竹滔滔不絕,“難得有人問起我名字的含義,我單方面宣布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時栩聽了這話很是疑惑:“這麽特別的名字,應該很多人會好奇吧?”
說起這個修以竹的脾氣就上來了,“他們都以為這是我自己起的藝名!我還在網上看到有人說我起這麽個名字矯揉造作……”
“哈哈哈哈。”時栩被她這模樣逗笑了,連忙安慰道,“一定都是黑粉,你就‘任爾東西南北風’吧!”
兩人一同笑了起來。天上卻忽然飄起了絲絲細雨,但她們都不在意,反正雨滴不大,索性就逞起了文人騷客的豪情,繼續悠哉的在竹林裏閑逛。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麽今天叫你過來嗎?”修以竹忽然駐足,向時栩問道。
時栩停下腳步,等着她的回答。
“因為我的攝影棚搭好了。”修以竹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着急,我一直在這裏呆着不是為了逃避。”
“那是什麽?”
“唉……我十八歲開始進入這個圈子,二十歲成名,踩低捧高、勾心鬥角、追名逐利,這就是我十年來生活的巨大片場。所以我得清理清理腦子裏的垃圾。”修以竹指了指太陽穴,說得有些無奈。
“那現在的清理效果怎麽樣?”時栩問道。
“效果非常好。”修以竹神清氣爽,“我現在腦子裏空空蕩蕩。”
“這可不行!”
“這怎麽不行?這簡直就是我的最佳狀态。”
“腦袋空空是最佳狀态?”
“當然啦,張三豐教張無忌學太極拳就是這個狀态。”
修以竹看了看時栩,開口道:“時栩,你也可以嘗試下。腦子裏的紛紛擾擾試着都抛棄吧,人要定期的更新自己。”
時栩聽了,沉默不語,看向她的目光沉靜如水。
“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修以竹撇開視線,說道,“我要吃腌篤鮮。”
“這裏哪有腌篤鮮?”
“去市裏吃啊,繁華都市什麽都有。”
“修小姐終于舍得入世了?”時栩換了輕松的表情,打趣道。
“我叫你來就是同這裏告別的,我連行李都運走了。”修以竹回道,“怎麽樣?我終于要開始工作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好,今晚上我請客。”
兩人驅車來到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館。時栩打着商知春的名號,要了一個黃金位置的包間,點了一桌時令菜品。
修以竹對時栩口味的清淡程度表示震驚。時栩已經習以為常,任修以竹刨根問底,再三确認,淡定的撿着能吃的菜品吃。
“你這個人簡直太奇怪了。”修以竹連連感嘆,“清炒蝦仁你都覺得鹹,你究竟能吃什麽啊?”
時栩的筷子頓了頓,她不挑食,只是挑味道。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麽不方便,因為有沈雲疏在,沈雲疏最懂得她喜歡什麽,一日三餐沈雲疏都能讓她吃的舒心又暢快。即使工作忙,她也有愛妻便當。可是現在……時栩忽然沒了胃口,将筷子放下了。
“你慢慢吃。”時栩看修以竹盯着她,連忙說道,“我吃點兒就行。”
“時栩,恕我冒昧,你談戀愛時怎麽一起吃飯?誰遷就誰?”修以竹瞪着好奇的眼睛。
“她吃火鍋,我吃白米飯。”時栩答道。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所以分手了。”
“呃……”修以竹哽住了,有些尴尬。
“沒事。”時栩淡定的喝着茶,“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和我吃到一起去,我已經習慣了。”
“或許你應該去歐美吃白人飯。”修以竹見氣氛凝滞,開起玩笑來。
“我只是口味淡,不是瞎糊弄!”果然時栩上鈎了,“我助理最開始和你一個想法,經常買沙拉應付我。”
“誰讓你這麽難伺候!”修以竹為助理鳴不平,“不然還能給你買什麽吃?”
“嗯……”時栩想了想,“也是。”
“诶,對了。”修以竹想起個事情,“我助理告訴我,和luna的經紀人已經對接好時間了,等東西都置備好,咱就開工。攝影棚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你沒事可以來現場看看。”
“好啊。”時栩欣然答應了,她對那位美人還是産生了一點兒興趣的,不知道工作時是什麽狀态。
“我還請了一位花藝師,每天給我的住處上門插花。這花藝師還是在你工作室附近找的呢?”修以竹看時栩心情轉好,又開始了閑聊模式。
時栩挑眉,“哪個?”
“就是旁邊大廈一樓,那個花藝工作室。我助理上次過去你那邊對接發現的,告訴我這個花藝師是他們那裏的門面哈哈哈,名字還蠻好聽的。”
時栩的心忽的下沉,感到一絲絲的不安,“叫什麽?”
“沈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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