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吾之蜜糖

019.吾之蜜糖

019.吾之蜜糖

徐文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但她的舌/尖卻還有金屬工具滑過的涼意。

他稍稍地坐直了身體，卻從始至終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毫無保留地呈現着只有狩獵時才會不經意流露出的貪婪情緒。

很顯然，此時她已經自亂手腳，他絲毫并不擔心樸彩錫會發現什麽。

“……彩錫小姐覺得呢？”

但其實，就算發現什麽也無所謂。

因為樸彩錫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知道、并且應該知道他是什麽樣存在的人。

他遲早會一點一點地、像是在剝洋蔥一樣地，引導她發現自己的真面目。

“我、我……”樸彩錫的眼神再次開始不确信起來，言語間變得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樸彩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從胡思亂想中脫身而出，但是很顯然，她的底氣并不足，聲音被她壓得很低：“抱歉，我剛剛好像對徐醫生說了奇怪的話……”

但是她的腦子裏還是浮現着徐文祖那張線條分明的側臉，尤其是當她的目光落在徐文祖的唇上的時候……

就只是這般不經意間地掃視過，也會讓她産生異樣的思緒，連同着那不安分的躁動也随之從她胸膛間湧過。

忽然，空中似乎是傳來了徐文祖那隔着口罩有些不真切的笑聲。

“看來……”那溫和的聲音中帶着沉沉的鼻音：“我還是要戴上口罩會好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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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徐文祖的話，樸彩錫的臉瞬間漲紅，羞恥心一下子讓她恨不得在房間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的聲音便得極其不自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她找不出證據來支撐自己的關掉。

“我知道。”徐文祖打斷她的聲音，放下了拿着工具的手，重新調整自己在椅子上的坐姿，再次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着對方。

樸彩錫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重新将口罩戴上。那塊無紡布與他面部下半部分完全地包圍住，把他的鼻子、嘴巴還有下颚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口罩上的金屬條在他的鼻架上面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氣氛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僵持住了，樸彩錫也失去了主動開口的勇氣，但其實……更多的是她害怕再次讓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與其這樣，她還不如什麽都不做、什麽話也不說。

徐文祖讓她躺好，她就重新調整好姿勢。

徐文祖讓她張開嘴巴，她就乖乖地躺在椅子上讓他看牙。

當金屬材質的鑷子再次探進她牙龈發炎的地方時，奇怪的癢意從漸漸地從她後背爬起。樸彩錫想動一動，但是又擔心又會因為自己的動作産生蝴蝶效應，于是……她索性讓自己的腦袋放空，權當這次看病不過只是場能讓自己感到放松的過程。

“其實……并沒有。”

然而耳邊再次飄進了男人的聲音。

她的目光遲疑地從他頭頂的燈光滑向了他的目光。

“……什麽？”

他一邊拿着麻醉劑往她的嘴裏紮，一邊溫柔地說道：“我是說……彩錫小姐剛剛的問題。”

牙龈似乎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但很快那種麻感瞬間從打完麻醉的地方蔓延開。

她忍不住疼得從椅子上抽搐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捏住了對方懸在空中的纖細手腕。

這次麻醉居然打得要比第一次難受得多，這是樸彩錫完全沒有想到的，于是，被擠出來的生理性淚水一下子從她的眼眶邊滑落過臉邊。

就在她準備擦掉淚水的時候，冰涼的指尖從她的膚上泛起，連同着那個人的溫度也随之傳遞了過來。

冰冰冷冷的，像那個人一樣的。

但是那又像一團火，熊熊燃燒般的焰烈像是能夠将她化為灰燼，真正地讓自己感受到屬于對方的溫度。

“彩錫小姐。”

她聽見徐文祖叫她的名字。

每一次她從他的嘴裏聽到他吐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樸彩錫都會覺得感到一種莫名的緊張。

就像現在，她在疼痛之餘需要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聽着徐文祖要對她說什麽。

“我并沒有給任何人擦過眼淚。”樸彩錫聽見徐文祖這麽說：“也沒有給過任何人機會碰到過我的手。”

“彩錫小姐是第一個。”

樸彩錫聽到他的話瞬間呆愣住，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剛疼得出于本能地捏住了徐文祖的手。

“不……不好意思……”樸彩錫頗為尴尬地松開了他的手腕，但那個人并不急着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剛剛那一下麻醉……有點疼……”

徐文祖當然知道她是疼的。

因為……他就是故意要讓她疼。

至于原因麽？

……呵，他也說不上來。

在前幾次的與樸彩錫獨處時，他都強忍住了內心的瘋狂，可是在她剛剛問出那樣子的問題時……就只是這一次，在那麽一瞬間，他就很想看見她因疼痛而哭出來的可愛模樣。

他都說過這樣的話已經好幾次了，為什麽她就不能記住他的話呢？

這樣的話……給點懲罰，不算太過分吧？

“抱歉，可能我剛剛沒有控制好力度。”徐文祖收回了手，安撫着樸彩錫的情緒：“我一向都是會控制好力度的。”

“上次才沒有那麽疼……”樸彩錫忍不住沖他抱怨了起來：“徐醫生不會是因為我剛剛問出了那種問題……才公報私仇吧？”

“……”

然而，回應樸彩錫的卻是徐文祖的沉默。

“是啊。”他神色波瀾不驚地看着樸彩錫，黑色的目光一點一滴地收錄着她微妙的神色變化：“我已經都跟彩錫小姐說過了……”

“只有彩錫小姐……對我來說才是特殊的。”他淡淡地問她，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變化：“這種話……彩錫小姐什麽時候才能聽的進去呢？”

“……”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隔着口罩，她似乎也能感受得到徐文祖那臉上被掩蓋住的真實情緒。

那是來自于徐文祖對她警告，如同她第一次看病時以及昨天時他給她的那種一模一樣的感覺。

“繼續躺下吧，彩錫小姐。”

樸彩錫聽見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言語間又恢複了之前說話時的常态。

“下次一定要記住我的話，聽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