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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榭亭閣的房子是靳洲買的二手房,是個拎包就能入住的精裝修,買來已經半月有餘。
在房子裏簡單轉了一圈,和秘書發給他的圖片沒什麽出入。
焦糖和奶油白的配色,溫馨裏不乏文藝複古的氣息。
陽臺是拱門造型,輕棉質地的拖鞋走在魚骨紋的地板上幾乎聽不見聲音。
推開移門,到了陽臺,靳洲扭頭看向西邊,隔着玻璃窗,能清楚看見兩米遠處的玻璃窗裏懸着墨綠色的窗簾,還有白色的蕾絲窗紗。
不似他這邊,陽臺都還沒有封。
他垂眸笑了笑,剛要轉身,手裏的電話震了。
電話接通,對方直接發問:“你短信裏說以後不要再去溪僑公館找你是什麽意思?”
能和他連招呼都不打的,除了母親,也就他這個處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岑頌了。
靳洲轉身,手壓陽臺圍欄:“我搬到榭亭閣了。”
“榭亭閣?”
京市的樓盤,岑頌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但他卻對這個小區名字感到陌生。
“京市的?”
靳洲輕笑一聲:“不然呢?”
他把具體位置報給他:“澄江路和東麒路交口東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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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笑出不可思議:“澄江路?舍近求遠幾十公裏搬到那兒?你搞什麽鬼?”
靳洲沒有細說:“換一個環境而已,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去公司。”
這話也就能騙騙別人,拿來忽悠他,當他三歲小孩呢?
岑頌笑了聲:“能讓你大老遠的搬過去,想必環境不錯喽?”
環境其實也還可以,就是入住率太低了。
靳洲扭頭往右看,她一個女孩子,都不怕的嗎?
沉默的功夫,話筒那邊傳來一聲笑。
“上周夢姨給我們家嗔嗔打電話問你的近況。”
思緒被拉回,靳洲安靜聽着,“然後呢?”
“能有什麽然後,我都不知道你最近的近況,何況我老婆!”
這時,話筒那邊傳來了英普交混的聲音:“叔叔,姨奶讓我沒事也給你留意着女生,但你知道我的,我交際圈很窄。”
靳洲多少對他那個母親有點無語了:“以後她再給你打電話說這事,你可以直接挂斷。”
岑頌接腔:“得罪人的事讓我老婆做,虧你還是他叔。”
靳洲轉身回到客廳:“真要論起來,你也要喊我一聲叔叔。”
追到老婆以後,岑頌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喊過他了。
“說你的事,你又扯我身上幹嘛!”
靳洲不覺得這個話題還有繼續的必要。
“沒其他的事,我先挂了。”
房子是三室一廳,兩室朝南,一室朝北,朝北的那間是書房。
書房做了書架牆,上面雖是空的,但是兩米長的焦糖色書桌上已經擺了一臺臺式電腦和一個筆記本電腦。
上周,這個房子裏所有他可能會用到的生活用品以及工作必需已經備齊。但他今天過來太過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
靳洲站在書房門口,收回不經意走神的思緒,轉身回到主卧。
只是随意打開衣櫃看一看,沒想到裏面已經挂了幾套衣服,甚至還有兩身睡衣。
他這個秘書,是真的細心到讓他意外。
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九點,靳洲洗完澡從衛生間裏出來,剛走到客廳,外面傳來拍門的聲音。
聲音響在靜谧的樓道裏,很是擾人。
但更讓靳洲覺得刺耳的,是從那男人口中喊出的名字——
“枝予...枝予......”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根刺,紮着靳洲的耳膜,讓一向好脾氣的他,眼裏凝出冷意。可所有的情緒都無法宣之于口,靳洲站在門後,靜靜看着屏幕裏男人的背影。
“枝予,你開開門,你聽我給你解釋!”
“枝予,枝予,你要是不想見我也行,那你開機,我在電話裏跟你說!”
門外的拍門聲不停,一聲聲地喊她的名字,一句句地道歉。
安枝予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
“枝予,我求你了,你別聽那個女人胡說,我昨晚喝醉了,我跟她什麽事都沒有,你信我好不好?”
喝醉了的話,那煙灰缸的煙是誰抽的?
喝醉了的話,那垃圾桶裏那麽多的紙巾又怎麽解釋?
還有身上的吻痕......
安枝予好笑一聲。
“枝予,還有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這個節骨眼上,我怎麽可能幹那種事,你說是不是?”
“枝予,你先把門打開,有什麽話,咱們面對面——”
後面的話被“嘀嗒”一聲解鎖的聲音打斷。
要不是突然想起對面搬來了一個鄰居,安枝予真沒打算給他開門。
“枝予!”徐淮正一個大步向前,用力抓住她胳膊:“你聽我——”
“你什麽都不用說,徐淮正,我和你,”她一字一頓:“到此結束!”
她的反應似乎一點都不出徐淮正的意外:“枝予,你不能只聽那個女人一面之詞啊,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麽人,你不清楚嗎?”
徐淮正是個什麽人呢?
單從外表看,算不上特別俊朗,但五官周正,還頗有幾分書卷氣,與人相處時也會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但是安枝予也見過酒桌上的他,很豪爽,和平日裏不太一樣。
徐淮正是部門經理,他在事業上很有野心,他想往上爬,所以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很多。也正因為如此,兩人只有周末才會見面。
安枝予是個慢熱的性子,雖然對他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平心而論,徐淮正對她很好,不見面的日子裏,每天都會給她發短信,也從不會落下任何一個節日。
當然,除了這些不算浪漫的小感動,還有雙方家長的催婚,這才讓安枝予在交往不過半年答應了他的求婚。
不過,讓安枝予決定踏入婚姻這座圍城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徐淮正給她一種很踏實的感覺,盡管很多人都說他的外表配不上安枝予,但對安枝予來說,安穩的婚後生活才最重要。
可是現在,徐淮正親手把她覺得最重要的一條打碎了。
人還是昨天那個人,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沒有變,可眼神能僞裝,言行舉止就更不要說了。
安枝予掙開他的手,溫溫柔柔的一雙眉眼只剩失望後的清冷:“以前不清楚,現在清楚了。”
“所以,”徐淮正收起剛剛的卑微,音色沉下去:“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分手?”
“對。”安枝予回答的一點猶豫都沒有。
徐淮正眼睫抖了兩下,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半年的感情說不要就不要了?”
“徐淮正,”安枝予糾正他:“是你先不要的。”
徐淮正對她的了解比安枝予對他的要多。他反問:“那你準備怎麽跟你媽媽說這事?”
見她偏開臉不說話,徐淮正知道自己掐住了她的軟肋。
他語氣再度軟下來,半求半哄着:“枝予,伯母身體不好,我們不要拿這事來刺激她,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安枝予皺眉看他:“讓我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和你辦婚禮?”
“我和昕昕什麽事都沒有,你怎麽就不信呢!”
他着急的語速讓安枝予一秒抓住了漏洞:“昕昕?”
徐淮正嘴角一僵,忙解釋:“蔣昕,我是說蔣昕,公司裏的人都這麽喊她,我也是喊習慣了,你、你別多想。”
是嗎?
可人在不經思考的時候做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吧!
安枝予沒那麽好糊弄:“那怎麽之前你在我面前提她的時候都是喊她蔣昕呢?”
捕捉到徐淮正眼裏閃過的慌亂,安枝予冷笑一聲:“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我手機裏拍了什麽,想必那個女人已經跟你說了,你不要逼我!”
說完,安枝予伸手去握門把,可她剛剛說的話卻在徐淮正眼裏掀起了巨浪。
“你拍什麽了?”
安枝予動作停住:“她沒跟你說嗎?”
見他不說話,安枝予輕笑一聲:“有什麽不清楚的,你可以去問她,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說完,安枝予就要把門關上,可門卻被徐淮正手掌壓着往後一推。
向裏敞着的門因為徐淮正的用力撞在了防撞器上。
“砰”的一聲,安枝予雙腳不由後退一步,可還是被一步上前的徐淮正扣住了肩膀。
他帶着耍賴的強硬,把安枝予往懷裏摟,“枝予,你別這麽對我——”
“放手!”安枝予雙手撐着他胸口,用力去掙他蠻橫的胳膊:“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不顧她的反抗,徐淮正一邊求着她,一邊抓着她手往背後扣,“枝予,我不要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
也就在那時,對面的門開了。
靳洲看着對面門裏的兩個人,一步步走過去。
插在褲子口袋裏的兩手緊握成拳,可他不過是一個鄰居。
在離門口一米的距離,他站住腳。
“抱歉。”壓着情緒,他音色很沉。
徐淮正沒想到身後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他猛然回頭。
視線和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一對上,徐淮正表情一僵,手裏的動作頓時停了,看着門外的人,他眼裏除了慌,還有不可置信。
“靳、靳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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