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章
85 第八十五章
◎最純淨的白與最熱烈的紅◎
婚紗拍攝地是在離京市不遠的一個旅游小鎮。
夏光明媚, 有山有水,但是路途需要兩個小時。
從楚菲菲一坐上車,就有三句話在後面重複來重複去。
“有沒有不舒服?”
“想不想吐?”
“難不難受?”
楚菲菲再次瞟了眼後視鏡。
某人手裏捧着個透明玻璃盒, 裏面有紅有黃有綠, 吃的比誰都歡,看着哪有不舒服?哪有一點想吐的跡象?
楚菲菲沒忍住:“靳總,她好着呢,您就別擔心了!”
靳洲沒說話, 眼睛盯着安枝予的臉, 見她低頭看着面前的水果盒有點皺眉。
“怎麽了?”
安枝予嘴裏還嚼着一瓣橙子,聲音含糊不清的:“都是酸的。”
因為酸性水果可以很好的緩解暈車或惡心,畢竟她從懷孕到現在還沒坐過這麽久的車。
“那你嘗嘗這個提子,早上我吃了一個, 不怎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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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枝予卻囊着脖子把蓋子蓋上,“等會兒吃吧!”
楚菲菲嘴角憋笑:“酸的不想吃,那辣的呢?”
安枝予知道她想說酸兒辣女, 不過這都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一些說法, 更何況她到現在為止, 還沒有在酸和辣的上面區分出喜好。
但是說到了“辣”,她突然就想到了臭豆腐。
就是不知道孕婦能不能吃......
上幾天奶奶給她打電話還問她現在有沒有開始‘挑嘴’,當時她還不覺得,結果從這兩天開始, 她腦子裏就會時不時地冒出一些突然想吃的。
比如昨晚的小酥肉!
想到小酥肉,安枝予忙彎腰從腳邊的紙袋裏拿出一個玻璃盒。
盒蓋打開,靳洲看見裏面的東西, 皺了皺眉:“你怎麽把這個給帶來了?”
是昨晚他炸的小酥肉, 炸好後靳洲端上樓, 安枝予卻囊着鼻子說困,怎麽都不願睜眼。
今天早上,靳洲本來想問她還想不想吃的,但顧姨給她做的早餐比小酥肉更有營養,所以他就沒問,誰曾想,她竟然給帶來了,而他都沒注意到。
“早說我就給你重新炸一份了。”
楚菲菲扭頭看了眼:“什麽呀?”
“小酥肉,”安枝予舔了舔手指:“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吃了,結果他炸好,我又睡着了。”
楚菲菲啧了聲:“都說孕婦晚上容易餓,看來還真是不假。”見她吃的那麽歡,楚菲菲忍不住笑了聲:“比外面賣的還好吃?”
安枝予笑着看後視鏡裏的那雙眯眯眼,等咽下已經完全沒有脆酥口感的小酥肉後,她開口:“這裏有愛在裏面,當然好吃。”
楚菲菲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看來懷孕真能改變一個人。”
這要是以前,哪能從她嘴裏聽到這話。
的确,安枝予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秀恩愛的人,所以在聽到她剛剛那句看似無心卻又有意的話後,靳洲已經第一時間偏開臉笑了。
但是楚菲菲卻溫馨提醒了一句:“你現在才剛懷孕,吃的方面可要多注意了,可別把自己吃成了一百五六十斤的大胖子。”
剛遞到嘴邊的小酥肉突然就不香了。
安枝予低頭看着盒子裏的金黃色,愣了一會兒的神,依依不舍又不得不的把蓋子蓋了回去。
“不吃了?”靳洲問。
安枝予再次留戀地看了眼,狠了狠心:“不吃了!”
餘下的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除了喝了幾口水,她再也沒吃過其他的東西。
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靳洲握住她手:“沒關系,吃胖了以後再減回來不就好了?”
聽到這話,楚菲菲在前面笑道:“靳總可真是個實在人,這要是別人,八成就會說胖了我也喜歡。”
結果她無心的一句話,讓安枝予扭頭看向靳洲:“我如果吃成了大胖子,你還喜歡嗎?”
這個時候,除了說【喜歡】,還能說別的嗎?
靳洲點頭:“喜歡。”
安枝予卻撇嘴:“騙人!”
雖說楚菲菲能‘壞事’,但關鍵時候也能幫上一句。
她扭頭:“你看你,他說喜歡,你說騙人,那說不喜歡呢,你就滿意了?”
安枝予:“......”
一直沉默不語,目不斜視開車的方宇都忍不住了:“楚小姐,你吃口香糖嗎?”
楚菲菲睨他一眼:“吃啊,你有嗎?”
她以為方宇就是故意那麽一說讓自己閉嘴,結果方宇真就遞過來一片綠色的口香糖給她。
楚菲菲伸手接過的時候,才注意到他手指漂亮的都不像男人的手。
手好看就算了,臉也長的跟個‘妖孽’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遠離了城市的喧嚣,連從擋風玻璃外鋪曬在皮膚上的眼光都柔軟了。
看見藍色指示标上的【歡迎您夢恛襄柏】,楚菲菲淺淺默念一聲:“這個小鎮叫襄柏?”她竟然都沒聽過。
方宇開口說了近兩個小時來的第二句話:“不是,小鎮名字叫夢恛,襄柏是小鎮裏一條河的名字。”
兩個小時零十分鐘的路程,安枝予沒有一絲嘔吐和暈車的跡象,這讓靳洲來前忐忑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他低頭看着歪在他肩膀睡着的人,刺眼的陽光被玻璃上的遮陽膜擋住,只落了一層淡金色在她的臉上,照出了她鼻尖上細細的絨毛,偶有颠簸而讓她微顫的眼睫,還有因為睡着而微抿的唇角。
如果之後的一個多月,她都能像現在這樣,那婚禮真的就可以在英國舉行了。
“枝予,”靳洲輕輕揉了揉被他握在掌心的肩膀:“到了。”
安枝予眯着眼擡起頭:“這麽快啊!”
楚菲菲扭頭瞧了她一眼:“你都睡了快一個小時了!”
跟在他們車後還有兩輛商務七座。
眼看從最後一輛車裏下來了四五個人,楚菲菲走過來:“給你們拍照的是哪家婚紗攝影公司?”
安枝予搖頭:“不是婚紗攝影公司,是個工作室,”安枝予用眼神示意:“和靳洲說話的那個灰頭發的男人,應該是今天的攝影師。”
楚菲菲定睛看過去,辨認幾秒後,她倒吸一口氣:“是是是那個叫盧什麽來着?”
方宇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把遮陽傘,撐開擋在安枝予頭上:“盧婓。”
“對對對,盧婓,他好像被提名為國家地理旅行攝影師!”
“不止,”方宇又補充:“他還拿下了Hamdan國際——”
“對對對!”楚菲菲激動地嗷嗷叫:“就是那個年度總獎金為四十五萬美金的,攝影獎中金額最大的那個獎!”
安枝予歪頭看她:“以前沒發現你還留意過這方面啊?”
楚菲菲朝她擠眼:“主要是他帥啊!”
安枝予:“......”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盧婓和靳洲走了過來。
“靳太太,你好,”盧婓朝她伸手:“這次你和靳總的婚紗拍攝會全程由我負責。”
安枝予與他淺淺握了手:“那辛苦盧老師了。”
盧斐語氣随意:“靳太太喊我盧工就行。”
安枝予不由得看向靳洲,靳洲垂眸笑了笑:“盧工也行,盧老師也可以,你覺得怎麽順口怎麽來。”
夢恛鎮是個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的古鎮,不僅有蒼老的廊棚,還有幽深的弄堂。
一條寬不過兩米的襄柏河将整個小鎮劃成了兩道不一樣的風景。
河西是古樸的民宅,馬頭牆翹角飛檐,高低錯落,靜谧如詩。
河東是供游客消遣閑逛的各種茶館小店,熙熙攘攘。
“我們今天是在街上拍嗎?”
“傍晚會在街上拍,”靳洲手指東面給她看:“白天我們去那。”
夢恛鎮不僅是個旅游小鎮,還是一個大型的沙漠玫瑰種植基地。
八月,正是沙漠玫瑰的盛開季,灼眼的紅,翠滴的綠,接天連地,一眼望不到盡頭。
靳洲穿着一身白色的戗駁領紳士西裝牽着一身猶如熠熠白雪的她,安安靜靜地沿着那條不平坦的小路走着。
遠遠看着,兩人仿佛一副靜态的畫,但是風一吹,火紅色的花海和雪白色的輕紗搖曳成潔白的海浪。
盧斐迅速舉起手中相機,捕捉到了最純淨的白與最熱烈的紅相融的那一瞬。
傍晚的小鎮又是另一番風景。
在晚霞的輝映下,民宅倒映水中,波光潋滟,粉牆黛瓦。
安枝予站在拱橋上,堆疊在裙擺上的立體蕾絲編成的花朵也被晚霞映出了別樣的顏色,淡淡的橘,粼粼的粉。
從河邊一位老者的花籃裏買下一束火紅色的沙漠玫瑰,靳洲直起腰看向橋上的人。
晚霞把他挺拔的背影定格成了筆墨剛勁的一幅畫,可他那雙暈染溫雅的一雙眉宇卻溫柔蓋過橋下靜谧的水面。
他踩過平滑的石板路,走到她身邊時,将那束火紅色遞到她懷裏。
安枝予轉過身,劈天蓋地的晚霞落到她眼睛裏,如灑了碎鑽一般璀璨,她接過他手裏的花,問他:“你知道沙漠玫瑰的花語嗎?”
他當然知道。
“象征忠貞不渝的愛情。”
就是這個原因,他才選擇這個小鎮作為他們婚紗拍攝的第一站。
安枝予穿着平底鞋,仰頭看他:“那你覺得會有忠貞不渝的愛情嗎?”
他唇角含笑,慢慢地,一點點地向她俯身,那雙平時最能藏着情緒的眼睛,把對她的炙熱與深愛都寫在了裏面。
“別人我不知道,但在我這裏,”他重重咬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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