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九十五章
95 第九十五章
◎準爸爸的唯一奢望◎
安枝予整個孕期的産檢, 靳洲一次都沒有缺席,特別是到了孕晚期,産檢次數開始頻繁, 一個月要去醫院兩次, 一次都要在醫院待上半天。
三月初開始,安枝予因為行動不便,靳洲提前給她請了産假。
靳洲的上班時間也開始縮短,一天在公司待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為此, 安枝予總是笑他:都像你這樣, 那別人家的老公估計都要被開除了。
離預産期越來越近,安枝予的睡眠也越來越淺,輕輕一個胎動,安枝予肩膀一抖, 眼睛還沒睜開,手就條件反射地覆在了肚子上。
兩個小家夥平時都很老實,鮮少會鬧她, 所以她能明顯感受到的胎動次數不多。
怕剛剛只是幻覺, 安枝予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感受到肚臍左面又動了一下,她忙晃了晃靳洲的肩膀。
一連晃了好幾下,靳洲才猛然驚醒地坐起身:“怎麽了?”
“剛剛他們動了!”安枝予擡頭看他:“你看——”
她目光定在靳洲的額頭,“你怎麽出了那麽多的汗呀?”
靳洲伸手摸了摸, 這才想起剛剛驚做的一場夢。
“沒事,可、可能是熱的,”他後知後覺地看向安枝予的肚子:“你剛剛說, 他們動了?”
“嗯, ”安枝予把手覆在剛剛動了兩下的位置:“就在這兒。”
靳洲俯下身, 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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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等了很久......
“不知下次要等到什麽時候......”
她聲音有明顯的失落,靳洲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在她肚臍的地方親了親。
“還有兩個多星期我們就可以和他們見面了,到時候,就可以真正地看見他們的兩個小拳頭,兩只小腳丫......”
安枝予側躺着,因為隆起的肚子,她幾乎要斜趟成四十五度才能枕在靳洲的臂彎裏。
‘包裹’着兩個小家夥的薄薄肚皮貼着靳洲緊實的小腹,靳洲一邊哄着她閉上眼,一邊回想着剛剛的噩夢。
就這麽魂不守舍挨到天亮。
六點多,安枝予的呼吸聲開始重了,靳洲這才輕手輕腳下床。
和他一樣每天習慣早起的岑頌,在聽完他的噩夢後,笑了聲:“抱個孩子都能摔着,我真是服了你了。”
“都說了是夢!”靳洲再次重申。
“既然是夢,那你還提心吊膽個什麽勁?”
靳洲:“......”
畢竟是過來人,所以他第一次當爸爸的焦慮,岑頌多多少少也能感同身受。
“沒事,書屹小的時候,你不是也抱過嗎?”
靳洲已經不記得第一次抱書屹是什麽時候,但絕對不是剛出生那會兒。
一想到那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團,靳洲就覺得自己下不去手。
見他不說話,岑頌嘆氣:“那不然我教教你?”
靳洲問:“怎麽教?”
“這還不簡單,”岑頌說:“買個娃娃,兩下一教你就會了!”
說到娃娃,靳洲眼睛陡然亮了。
因為安枝予起得晚,吃完早飯都快十點了。
眼看靳洲擱下筷子,安枝予忙催他:“你快去上班吧!”
靳洲卻坐在椅子上沒動。
被他一雙迫切的眼神盯着,安枝予失笑:“怎麽了?”
靳洲把椅子朝她拉近:“我想去報名準爸爸培訓課。”
這種培訓課,安枝予并不陌生,之前靳洲帶她去的那家孕婦瑜伽教室就有這種課程。
但是她好奇的是:“怎麽突然想去上培訓課了?”
總不能把昨晚做的那個讓他魂飛魄散的夢說給她聽吧!
靳洲握着她的手來回摩挲着:“就是想提前熟悉一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不是有月嫂嗎,等寶寶生下來以後,你跟着月嫂學就可以了呀!”
不知是不是因為離寶寶出生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心裏的焦慮越來越多。
靳洲笑了笑:“我就是怕......”他抿了抿唇:“怕自己到時候會笨手笨腳。”
他臉上情緒複雜,沒有藏着,全部攤開,被安枝予盡數看在眼裏。
“那...我們去看看?”
說是準爸爸培訓班,其實教的無非就是抱寶寶的手法,換尿不濕的步驟,以及給寶寶洗澡的注意事項。
教室裏十幾張桌子上,每個準爸爸面前都有一個仿真娃娃。
“做的好逼真啊!”
安枝予用手指戳了一下,“哇”的一聲,吓得她連退好幾步。
講臺上的女講師解釋:“娃娃身上有多個感應器,如果碰到了娃娃身上比較脆弱的地方,娃娃就會哭。”
安枝予吐了吐舌頭。
不知是不是講師的話生出了其他準爸爸的好奇,周圍接連傳來娃娃的啼哭聲。
靳洲用手摸了摸娃娃的臉,娃娃那雙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嘴角一彎。
安枝予偷笑:“還挺高科技的。”
說完,她用手在娃娃的腳底輕輕撓了兩下,“咯咯咯”的笑聲又接連傳來。
“好了,我們來開始學習抱新生兒的手法。”
靳洲聽得很認真,右手托住娃娃的屁股和腰的同時,左手也托住娃娃的後腦勺和頸。
“剛剛的手托法,是用于把新生兒從床上抱起和放下的時候,大家多練習幾次,等會兒我們再來學習腕抱法。”
眼看靳洲把娃娃幾度抱起又放下,安枝予也有點躍躍欲試了:“我來抱試試。”
以為會很容易,結果娃娃剛被她抱起來又被她弄哭了。
靳洲忙糾正她:“不能用手扣着她脖子,像這樣,”他從安枝予兩手裏輕松接過娃娃。
安枝予擡頭看他,滿眼詫異:“你學的好快!”
不知是因為太用心,還是他學東西真的很快,不止手托法他抱的很好,就連頗有些別手的腕抱法,他的手法和姿勢也都很準确。
一個半小時的課程,學完了還要面對講師一對一的‘考試’。
這段時間,靳洲兩三天就會發一個朋友圈,他私人手機號的微信好友不多,加一塊也就二十多個人。
剛一到家,岑頌的電話就打來了。
“你朋友圈裏發的什麽東西?”
“你看不出來嗎?”
是他在培訓班上得到的獎狀,他親手抱的那個仿真娃娃。
岑頌哪裏知道他上午去上了準爸爸培訓課,畢竟早上的電話在他的一聲“謝了”裏挂斷,所以岑頌就以為他買了娃娃,是為了跟他學。
“行吧,”他語氣無奈:“既然買了,那我晚點過去教你。”
靳洲說不用:“我已經會了。”
岑頌:“......”
一整個下午,靳洲和安枝予兩人都在圍着那個仿真娃娃轉。
顧姨在一旁看得直笑:“靳先生,這娃娃和真的寶寶差的可太遠了,”她用手比劃着:“那一團小肉球,軟的你都無從下手。”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就這麽被顧姨一句話說沒了。
都說孕婦才會有産前焦慮,但這個名詞卻出現在了靳洲的身上,特別是在和劉主任确定安枝予剖腹産的日期,聽到了手術中可能會出現的大出血、栓塞、感染等。
靳洲聽完一整個都不淡定了:“不是說剖腹産是最安全的嗎,怎麽還會有這些意外?”
劉主任解釋:“目前沒有任何一種手術可以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我剛剛說的都是術中或者術後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不過你放心,從靳太太目前的檢查來看,她的情況很好,你不用擔心。”
其實術前告知屬于常識,靳洲都懂,可現在他作為被手術人的家屬,那種心理上的承受就和常識挂不上勾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安枝予坐在副駕駛,一直看着他的側臉。
想安慰卻又不知要怎麽安慰,因為她現在心裏也很亂,畢竟她從最開始就一直希望是順産。
到家門口的時候,安枝予按住他扣着檔位球上的手。
“老公,不然我還是順産吧,我可以——”
“不行!”靳洲壓住那顆七上八下的心:“醫生說了,你盆骨有點狹窄,不利于順産。”
其實就算她滿足所有順産的條件,靳洲也沒打算讓她順産,單胎也就算了,雙胎,他無法想象順産的過程,她要吃多大的苦,受多少的疼。
“沒事,”靳洲将她手緊緊握在手裏,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劉主任說了,你的情況很好,不會發生那些意外的!”
手術時間定在了三月二十六號下午兩點。
三月二十三號中午,爺爺奶奶,還有喬夢夫婦倆都從英國趕了回來。
三月二十五號早上,安枝予住進了安華醫院。
當天晚上,岑頌和闫嗔,還有岑老爺子都來了。
安枝予忙撐着床墊坐起來。
闫嗔立馬小跑着接住她手:“你趕緊靠着吧!”
安枝予現在動一動就會氣喘籲籲,“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有個孕婦來給你打氣,好讓你有信心一點嘛!”
岑頌搬來椅子放到老婆身後:“靳洲呢?”
喬夢說:“去醫生辦公室簽手術同意書了。”
當事人不在,岑頌趁機取笑:“他這幾天是不是吃不下睡不着?”
岑老爺子“嘿喲”了聲:“說的好像當初你能吃得下睡得着似的。”
岑頌:“......”
沒一會兒的功夫,靳洲回來了。
見他神色重重,岑頌又開始了。
“你看你,多大點事,至于這麽擔驚受怕的嗎?”
靳洲沒有心思反駁他,徑直走到病床前:“今天夜裏兩點之後就不能進水進食了,現在餓不餓?”
安枝予笑着搖頭:“你去醫生那之前,我不是剛吃過嗎?”
他現在腦子裏就開始亂了。
喬夢拍了拍他肩:“別蹲着了,這不是有椅子嗎?”
靳洲像是沒聽見似的,握着安枝予的手:“明天我會一直在門口等着你,不要怕聽見沒有?”
岑頌都聽不下去了:“你現在說這個有點早了!”
靳洲回頭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別說話?”
岑老爺子把這個多話精拽過去:“等嗔嗔生的時候,我看你能有多淡定!”
岑頌:“......”
床邊,安枝予的手被靳洲時緊時松地握着:“我本來想陪産的,但醫生說順産可以,剖腹産不行。”
他的聲音,溫柔裏又帶着惴惴不安的無力感,如果沒有旁人,安枝予都想抱抱他......
靳洲卻旁若無人地握着她手放到唇邊:“對不起,這個時候,我一點忙都幫不上,一點疼都不能幫你受。”
眼看安枝予眼睛都紅了,喬夢用手戳了戳靳洲的肩膀:“好了,你就別說這些讓她心裏難受了。”
安枝予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的:“就是,你是想讓我當着大家的面出糗嗎?”
靳洲這才扭頭,掃了一圈身後的人:“你們都回去吧!”
等人都走完,靳洲在她腳上系了一根紅繩,紅繩上編了三個平安扣。
他沒有別的奢望,只望她和肚子裏的兩個寶寶能夠平平安安。
只要平平安安,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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