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從大昭寺離開已是下午四點多,太陽慢慢褪去,門口的藏民還在往轉經筒上撒着青稞,嘴裏念念有詞,但卻聽不大懂。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們朝着陳飄會心一笑,似乎在贈與她誠摯的祝福。陳飄試着與他們交流,但是語言的障礙,多數時候她都是默默地聽着,雖然聽不懂他們表達的內容,不過她能感覺到他們內心的平靜與快樂,而她還不懂這種快樂。
可能是因為剛才笑得太放肆,家鈞覺得頭有點痛,他靜靜地在一旁看着陳飄與藏民“牛頭不對馬嘴”的交流,而陳飄也沒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晚飯的時候,家鈞明顯沒了白天的活力,吃的也很少,很快就放下筷子刷起了朋友圈。相反,陳飄胃口卻好得很。
“你吃的也太少了吧?”陳飄一邊說一邊又夾了塊牛肉,“你這樣顯得我很能吃啊~”
“哈哈,你多吃點。”家鈞有氣無力地說,陳飄這才注意到他的不适。
“你怎麽了?不會高反了吧?!”
“不知道,就是有點頭痛,沒什麽胃口。”
陳飄看着臉色蒼白的家鈞,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了。對她來說,入藏最害怕的就是高原反應,那種缺氧、頭暈、想吐的感覺她想想就覺得難受。她放下筷子,同情的看着家鈞。
“哦對!我包裏帶了藥!”雖然她沒做什麽攻略,但是“救命”的東西倒是準備的很齊全。
“你先擦點風油精吧~” 她拿出裝藥的小袋子一個個看起來,“頭痛的話…我看看吃哪個…”
家鈞忍不住笑了,“你是哆啦A夢嗎?帶這麽多東西。”
“啊呀,出來混,小命最重要~”,家鈞又想笑又覺得難受,“吃這個吧~”
家鈞腦袋裏像有人在用電鑽鑿他,沒問是什麽藥就吃了。
“走吧,回酒店吧~”
“啊?!不去看夜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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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我怕你從山上掉下來。”
家鈞也覺得這個狀态不适合再上山,也就沒有多做掙紮,他們放棄了原先上山看夜景的計劃。家鈞有點四肢無力,走得非常緩慢,餐廳的老板和服務員習以為常,客人高反的情況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倒是陳飄緊張了起來,“你包給我吧”,她想幫家鈞減輕雙肩包的負擔,但是家鈞堅持要自己背,“不用不用”,這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從八廓街到酒店也就十幾分鐘的車程,但對此時的家鈞來說卻十分漫長。車子在狹窄而擁擠的道路上緩慢前行着,司機偶爾不耐煩地按着刺耳的喇叭,輪胎時不時陷進凹地中,溫熱的風從車窗吹進來,家鈞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滾,他預感到自己快吐了,又跟陳飄要了風油精醒腦。十幾分鐘的時間,他重複擦了好幾次風油精,硬是強忍着痛苦到了酒店。
陳飄讓家鈞坐在大堂等,她去前臺拿新的房卡。酒店為了表達歉意,不僅免了昨天的房費,還為他們升級房間。他們倆的房間還是挨着,雖然沒有行政套房那麽寬敞,但也不失五星的水準,歐式的裝修從始貫終,鑽石型的浴室玻璃讓泡澡的人可以一邊看着電視一邊享受沐浴。
陳飄扶着家鈞先去了他的房間。一進房門家鈞就沖到廁所吐了出來,陳飄聽到聲音趕緊跟了進去,她從洗手臺上拿了紙巾遞給家鈞,什麽也沒說,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背,希望這樣能夠減輕他的痛苦。吐出來之後家鈞感覺好多了,陳飄扶他到床上躺下,他又聞到了陳飄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情一下舒暢了許多。
“我給你燒點熱水吧。”陳飄看着面如土色的錢家鈞,“好,謝謝。”家鈞看着在房間內忙碌的陳飄,開電視、洗水壺、燒水、拉窗簾、收拾行李……
就在她收拾行李的時候,家鈞又感到一陣惡心,馬上起身跑到廁所。陳飄可憐地看着他的背影,她不知道能夠做些什麽。就這樣反反複複吐了幾次,一整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他實在沒有力氣了,整個人重重的壓在陳飄身上,需要依靠她柔弱的身軀才能艱難地走動。
“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你确定?我怎麽感覺你比剛才更差…”陳飄有點不放心,“你快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家鈞嘴角微微一笑,尴尬又無力地說:“不是,你不走我不好脫褲子啊。”
“啊?!哈哈哈哈…”陳飄笑了出來,“那…那我不看你就是了麽~”她走到廁所裏面,“你快脫吧~”她偷笑着,“我又不是沒見過男生不穿褲子,你害羞什麽哦~”,還想趁機調戲一下他,“好了嗎?我要出來咯~”
“可以了~”此時家鈞已經乖乖的躲在被子裏面,“明天去哪裏啊?”
這也是陳飄的疑問,“明天起來看狀态吧,你先活過今晚再說。”
“哈哈,感覺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陳飄看家鈞會開玩笑了,也就放心了一些,“你快睡吧!”
“我睡不着啊……”,像是母子之間的對話。
“你餓不餓?桌上有小吃~”
“百度說吃面包谷物類東西可以緩解症狀……”
“我給你放歌吧,網上說睡不着可以先聽音樂放松心情~”
……
或許是母愛大爆棚,陳飄像是一個操心的老母親,在網上尋找着對症妙招,還有充分利用身邊有限的資源,感覺自己成了半個醫生。電視機被她調到了音樂頻道,播放着賈斯汀比伯的歌曲。家鈞沒有阻止她,默默地看着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女生為了自己病急亂投醫。
他享受被別人照顧,因為從小他就被灌輸男孩子要照顧媽媽和妹妹的想法。從來都是他照顧別人,卻很少有被別人照顧的時候,哪怕是日常的頭疼腦熱也都是自己挺一挺就過去了。
家鈞躺在床上,享受着陳飄帶給他的一切,喝水、吃面包、聽音樂。在千裏之外的雪域高原,他只能依賴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卻異常堅強的女生,他也慶幸還有人可以依賴。
“醒了嗎?”陳飄睜開眼就給家鈞發送了關懷信息。她拿着手機等待家鈞的回複,但是等了幾分鐘都沒有回複,“應該還沒醒吧……”
她開始起床洗漱化妝,腦子裏卻還在想昨天家鈞睡着的樣子,“算不上标準的帥哥,五官倒也不差,睫毛怎麽可以那麽長,臉上刮的很幹淨,沒有什麽胡渣,最氣人的是他怎麽可以這麽白!特別是手臂肱二頭肌上,雖然肌肉不明顯,但是白的過分了!”,陳飄還在心裏拿家鈞跟那個人進行了比較,“五官還是沒有他好看,不過白是真的贏了!”
“怎麽還沒回我?不會真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吧?!”陳飄擔心地打電話給家鈞。
“喂?”電話那頭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
“鈞哥,你醒了嗎?”
“嗯,醒了……”家鈞頭還是有點脹。
“你有沒有好一點?”
“應該吧……”
“我去吃早飯,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去吧……”陳飄聽出來家鈞還沒有完全恢複。
挂掉電話後家鈞馬上又收到了陳飄的微信,“我幫你帶早餐上來吧~”,他又躺下了,還沒有完全醒,迷迷糊糊地回味着昨天被“伺候”的場景,陳飄忙碌的身影,擔心的眼神,難得有人發自內心真切地關心他,而不是因為他的錢或是要他買東西。想着想着,竟不自覺笑了出來。
“叮咚~”門鈴聲将他拉回現實,“叮咚~”
“來了!”他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被關心,“不對,我要是好了就沒這種待遇了”,家鈞心裏想。他裝作病怏怏的打開門。
“怎麽樣啊?”陳飄拎着早飯一臉關切。
“嗯……比昨天好多了”,家鈞刻意壓低了聲音,“今天去哪裏玩?”
“你眼睛怎麽那麽紅啊?”陳飄忽略了他的問題,盯着家鈞的眼睛看。
他們四目對視,家鈞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啊?!很紅嗎?”他故意去廁所照鏡子。
“嗯,早飯放桌上了,你等下吃吧,我先回房間了,不舒服叫我哦~”
“啊?!”,在廁所刷牙的家鈞聽到陳飄要回房間馬上沖出來,“你……你回房間幹嘛?”
“啊?!我待這裏幹嘛……”
“你……”家鈞吐掉嘴裏的泡沫,“讨論一下今天去哪裏啊~”
“拉倒吧,你眼睛紅成那樣,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吧~剛好我也休息一下,免得高反。”
家鈞知道後半句是她安慰自己的話,有點自責,“你可以自己去玩,不用管我,我OK的。”
“我是這麽沒義氣的人嗎?昨天你陪我玩了一天,今天要是我丢下你一個人去玩,我還怎麽混~”
“那……那你就在這裏陪我聊聊天嘛~”家鈞又擺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啊…頭有點痛…”
“你快到床上去吧”,陳飄看家鈞痛苦的樣子,“我去把電腦拿過來,還要寫論文,好煩啊……”
……
家鈞竊喜自己的伎倆得逞了,整個上午像個孩子一樣把微小的痛苦盡可能地放大,以求得陳飄的關心和照顧,甚至要求在床上吃飯,只是他的演技實在太拙劣,時常會被陳飄揭穿。而陳飄也喜歡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她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更何況這個“病人”還是自己的學長,可以給一些論文方面的建議,雖然這些建議在陳飄這個學霸眼裏根本就不值得被采納。
他們聊論文,聊老師,聊學校門口夜市的美食,聊大學裏的“奇人異事”,陳飄偶爾嘲笑他是“老人”,家鈞也會順勢“倚老賣老”,仿佛他們的校園時代是完美重疊的。從校園生活到興趣愛好,從學業發展到職業規劃,他們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出奇的發現對面的這個人跟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着驚人的相似。但是對于自己的感情,他們兩都只字未提,也不主動詢問,像說好的一樣。
“你居然背着我發了朋友圈?!”陳飄拿着手機質問家鈞。
“我是光明正大發的~”
陳飄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冊,數了一下好像湊不夠九宮格,“你把照片發我一些,我都沒怎麽拍。”
“你想好朋友圈的文案了嗎?”家鈞一邊發照片一邊說。
“這有什麽好想的~”
“女生發朋友圈不都是一個小時P圖,一個小時想文案嗎~”
“發了,快給我點贊!”家鈞剛說完,她就已經發了朋友圈。
“這麽快?!你不用P圖嗎?”
“不用啊~關鍵是我不會啊!”陳飄理所當然地說,“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會P圖啦,我身邊大部分都不怎麽會,而且我這麽美,不用P,哈哈哈哈…”
陳飄再一次刷新了家鈞對女生這種生物的認知,因為就連他上小學的侄女拍照後都知道要P圖。
陳飄發的朋友圈文案很簡單,只寫了兩個字:“朝聖”,符合她的心境,也寫出了直擊她心靈的景象。配圖湊齊了九宮格,正中間的圖是家鈞在大昭寺門口偷拍她的那張。很快,陳飄的這條朋友圈就引來了一波“吃瓜群衆”,寝室在三只更是在群裏炸開了鍋。
海星:@陳飄朋友圈圖五解釋一下
雞:@陳飄牦牛肉好吃嗎
安安:@陳飄朋友圈圖五解釋一下
海星:哈哈哈哈,雞永遠不在頻道上
陳飄:解釋什麽?
安安:圖五 誰幫你拍的?老實交代!
海星:你不是一個人去的麽?坦白從寬!
陳飄:哈哈哈,一個驢友
海星:男的女的
陳飄:男的,也是杭大畢業的,我去鹿城考雅思的時候還一起吃過飯,是不是巧合得很狗血
安安:有沒有女朋友,帥不帥
海星:我去,好想聽八卦!
陳飄:不帥,應該沒有女朋友吧。。。
安安:我去!趕緊下手!
陳飄:哈哈哈,冷靜一點
“你笑什麽?”家鈞詭異地看着陳飄,她沒注意到自己笑出了聲,“啊?沒什麽,朋友圈有人說我那張拍的很好~”
陳飄自己也覺得她與家鈞的境遇非常狗血,要是拍成電視劇肯定是要在一起的節奏,但是生活不是電視劇,她還沒有走出上一段感情,心裏也還沒放下那個人,要是她已經放下了,說不定她真的會對家鈞“下手”,畢竟他在很多女生眼裏都算是個“香饽饽”,都只可惜時間不對。而且家鈞的前女友風格也不是她這一卦的,她也相信人們喜歡的風格是很難發生變化的。
“哈哈哈,可沁來跟我說你也在拉薩。”陳飄笑着說,“我說我知道啊,然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哈哈哈”
“哈哈哈,為什麽?”
“她以為我們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家鈞也覺得搞笑,“哈哈哈,你就跟她說真的在一起了,看看她什麽反應。”
“才不要,我還指望她給我介紹男朋友呢~”,陳飄脫口而出,電話響了,“完了,我導師來催我論文了”。
“喂陳老師~”陳飄一秒變乖,留下錯愕的家鈞。
“恩~大綱快寫好了,我今天晚上發給您吧~好的好的,謝謝陳老師~”
電話很短暫,似乎雙方都想速戰速決,并沒有要多加閑聊的意思。挂下電話的陳飄一臉惆悵。
“我真的要寫論文了,你不要打擾我,不然我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她用食指指着家鈞,表達她的警告和決心。
家鈞乖乖地坐在床上玩手機,莫名有點失落。陳飄利落地把散着的頭發紮到腦後,脫掉牛仔外套露出裏面修身的黑色背心裙,準備與論文“大戰五百回合”。家鈞用餘光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向陳飄的方向看去。她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脫掉外套的陳飄看起來更加瘦小,紮起的頭發露出了她修長的脖子,緊實的手臂上幾乎沒有贅肉,修身的背心裙凸顯出勻稱的身材,低胸領口跟合适的內衣勾勒出較為豐滿的胸部,哪怕是坐着也沒有小肚的痕跡。陳飄隔一會就調整一下坐姿,把腿盤到沙發上,歪頭晃腦,一手托着腮,思索着她的論文。家鈞一時看得入迷了,手機游戲輸了也渾然不知。
陳飄感覺有人在看她,轉過頭正好與家鈞眼神對上,“那個…明天要不要去納木錯?”家鈞尴尬地問。
陳飄也有點不好意思,“好啊~要不要報個一日團啊?好像有點遠”,“我來看看攻略……”
他們一個看着攻略玩着手機,另一個托着腦袋敲着鍵盤,偶爾詢問一下對方的意見。家鈞翻着手機裏的照片,獨自欣賞着,看到偷拍陳飄的那張,除了暗自得意,還感嘆邊上這個女生的純粹。
除了吃飯,在陳飄的規定下,電視機被調成了靜音,只剩下空調出風口傳來的“呼呼”聲和她不耐煩敲擊鍵盤的聲音。然而兩人竟并不覺得尴尬別扭,反而舒服的在房間裏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直到陳飄交完論文大綱。
“啊!!終于交了!”陳飄合上電腦,身體向後癱倒在靠枕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家鈞看着倒在沙發上的陳飄,瞥了一眼她傲人的身材後趕緊把視線移開,像是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孩子,“我先回房間了~”陳飄拿着電腦起來準備走。
“啊?!你回去幹嘛?”家鈞似乎還不想讓她走。
“洗澡睡覺啊~”,陳飄說,“幹嘛,你不會是害怕一個人睡吧?!”她不懷好意地看着家鈞。
“我可不會,不知道是誰害怕鬼的~”,自從下午知道陳飄怕鬼後,家鈞反而來勁了,“要不要給你講個故事啊~”
“啊啊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陳飄說着走出了房間。
清晨六點的拉薩還在沉睡,早起的藏民已經開始轉經喝茶,拉薩河邊等待朝陽升起的情侶依偎在一起,開啓了屬于他們美好的一天。
陳飄早早的被鬧鐘叫醒了,電視機還在放着昨天的新聞,她害怕一個人睡,所以總要留下廊燈和開着電視才能睡着。看着天黑的窗外,陳飄以為是自己設錯了鬧鐘,抓過鬧鐘勉強睜開眼看了一下,“果然還是因為地域的原因”,她翻了個身又眯了一會兒,等着鬧鐘再次響起。
過了七點,整個拉薩才開始慢慢熱鬧起來。家鈞和陳飄早早的吃完早飯在大堂等司機來接,他們報了兩天一晚的當地團去納木錯看天湖和星空。
家鈞異常興奮,納木錯是他入藏最期待的地方,雖然陳飄也很想去看純淨的湖水和聖潔的雪山,但是早起的她還是犯了“起床氣”。家鈞看陳飄從吃早飯開始就一直黑着臉,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吓得他連話都不敢說。
“飄飄,你東西放我包裏吧~”家鈞小心翼翼地問。
“嗯。”陳飄面無表情。
他像個狗腿子一樣趕緊把陳飄的東西放到自己背包裏,生怕大姐生氣罵人。
清晨的拉薩帶着幾絲寒意,哪怕是在最炎熱的夏季也不例外。走出酒店大堂一陣寒風吹來,家鈞不禁打了個寒顫,陳飄也把外套裹緊了一些。來接他們的是一臺9座商務車,司機還兼任本次行程的導游,上車的時候團友都已經到了,搶先坐了前面的座位,留給他們的只有最後兩個位子了。
陳飄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司機導游做了簡單的介紹。和普通藏民一樣,他皮膚黝黑,身材高大魁梧,面目和善,只是沒有穿藏族特色服裝,普通話說得很标準,說話前喜歡露出潔白的牙齒。從介紹中得知他并不是土生土長的拉薩人,而是在拉薩當兵時認識了現在的夫人,退伍後便留在了拉薩安家。他說很多戰友跟他一樣,開始的時候不适應高原,不過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城市的祥和跟簡單,這裏有家人、戰友,還有平靜惬意的生活。
從拉薩市區到納木錯大概有5個小時的車程,中途會在一些景點停留,但似乎所有人心中的目的地都是一樣的,奔着同一個方向而去。
汽車沿着公路疾馳,一路上別樣的風景吸引了家鈞的注意。或許是心裏惦記着路上的風景,陳飄過了一會兒也睜開了眼睛,其實她一直沒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她轉頭望向窗外,是她想象中的高原景象。青藏高原以唐古拉山為界,形成了兩幅截然不同的景象。一邊是植被稀少的戈壁荒漠,另一邊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牧區風光。沿路能看到成群或散養的羊群和牦牛,偶爾還有一些牧民的帳篷。
他們的第一站是藏北大草原。一下車陳飄就活過來了,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草原,雖然這裏的草甸沒有呼倫貝爾大草原的茂盛,但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哇塞~我第一次到草原诶!”她沉醉于草原的遼闊,這裏比到處都是鋼筋水泥的杭城讓她快樂多了。家鈞看陳飄的心情跟天氣一樣陣雨轉晴了,他也調侃起來,“來,終結者,給你拍照啊~”
“啊?”
“你不是拍照菜鳥終結者麽~”
“哈哈哈哈… 是這麽說啦~但是這個風景不适合有人~”陳飄堅持不要在這裏拍照,“到納木錯可以拍~”,于是就有了他們口中的“納木錯拍照之約”。
汽車繼續沿着青藏公路一路向前,翻越那根拉山,沿途的五彩經幡與唐古拉山雪峰遙遙相望,指引着他們前往聖湖。到了那根山口,陳飄不停地用手肘推搡家鈞,“你看!”,遠處閃閃發光的湖面在向他們問候,“哇~快到了吧~”家鈞也激動起來。可是轉了個彎後波光粼粼的湖越來越遠了,陳飄失望的低下了頭。沒過多久,車裏開始騷動起來,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們兩人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就在他們一臉懵逼的時候,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司機導游大聲地說:“我們到啦~”
陳飄和家鈞不約而同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他們迫不及待地要下車去看看。下車後司機導游在車前跟他們介紹了納木錯湖的基本情況,“納木錯湖是西藏第二大湖泊,也是西藏的"三大聖湖"之一,在藏語裏是"天湖"的意思,這個季節也有很多喇嘛來這裏轉湖朝聖,大家可以拍照……”。陳飄已經無心聽他的介紹,一心想要去感受自然。
“哇塞~好漂亮啊~”陳飄連連感嘆着,“也太美了吧!”
納木錯與天相接,遠處的雪山連綿起伏,大片雲彩像棉花糖一樣漂浮在空中,天空很低,低的好像觸手可及,納木錯就像懸浮在空中一樣,這或許就是“天湖”的由來吧。其他團友都去湖邊拍照了,只剩下家鈞跟陳飄伫立在湖邊欣賞着眼前的美景。湖水倒映着天空的顏色,藍得甚至有點假。湖邊的風呼呼的吹着,湖水泛起層層波紋,就像一幅水彩畫。湖水清澈見底,水下的石子表面還閃動着太陽的光芒。湖邊有不少攝影愛好者架起了“長槍短炮”,試着要記錄這份美好。
“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陳飄被一個團友從美景中拉回來。
“哦,可以~”她蹲下身尋找相對合适的角度,似乎景色太美,美到鏡頭都裝載不下。
“來吧終結者~是時候啓動“納木錯之約”了~”家鈞笑着拿出手機。
“哈哈哈哈,來吧~你先調好角度~”
紅色的披肩搭在白色的毛衣上,頭微微擡起望向天空,一只手擋着刺眼的太陽,微風吹起她的發絲,在藍色寬廣的納木錯湖邊在顯得格外耀眼而純粹。
“我去,還真是怎麽拍都好看啊~”
“哈哈哈,開玩笑,“拍照菜鳥終結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陳飄很得意,“我來幫你拍吧~你站到那個石頭上去。”她假裝專業地指揮家鈞,“不行不行,你眼睛閉上了,再來一張。”
“完了,沒救了…”她笑着給家鈞看照片,“人醜不能怪我哦~”
“什麽鬼,你這個技術不行啊!我把你拍這麽好看,你給我拍這麽醜…”
“哈哈哈,長得醜怪我咯~你看風景還是很好看啊~”陳飄強詞奪理。
他們沿着納木錯拍了很多照片,風景的、人物的,當然更多時候鏡頭裏的是陳飄;他們還在湖邊比賽打水漂,看誰飄得更遠更多;不過大部分時間他們只是坐在湖邊靜靜地看着遠方,吹着習習涼風,仿佛這樣就能淨化他們的心靈。
“傳說納木錯跟念青唐古拉是夫妻诶,在這裏生死相依。”家鈞看着網上的神話,“還說,念青唐古拉山因納木措的襯托而顯得更加英俊挺拔,納木措因為念青唐古拉山的倒映而愈加绮麗動人”。
陳飄腦中又閃現出那個人的樣子,“不過還有說納木錯後來出軌了,還有個私生子,哈哈哈…”家鈞覺得很搞笑。
陳飄卻只是嘴角輕蔑地笑了一下,古老的傳說再一次勾起了她內心的惆悵。她終究是個凡人,有喜怒,有哀樂,會為拿到offer狂喜,也會因為失戀而低迷。純潔的高原和清澈的湖水,沒能快速洗滌她的內心,但多少也給她帶來了一些平靜。
導游示意他們集合先去吃飯。此時已經有團友出現高原反應,身體非常不适,需要提前回賓館休息。雖然導游在開始的時候就叮囑不要過度興奮或打鬧,但總有一些人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團裏開始出現了抱怨,有人覺得是她一個人害的所有人要改變行程,一些冷嘲熱諷的聲音開始出現。而陳飄和家鈞只是同情地看着那個女孩子,他們知道高反有多痛苦。
吃飯的時候陳飄就開始留意有沒有女生是落單的,這樣她們就能抱團住一間房,可惜其他團友都是成雙成對。家鈞給她出主意,“你有三個選擇,A跟我住,B跟司機導游住,C自己補差價住一間,你自己選吧!”
陳飄毫不猶豫地說:“那我肯定自己補差價呀,這裏肯定也不貴的~”
納木錯的住宿以民宿和小旅館居多,也有不少游客選擇住帳篷。旅游團安排的住所也比較簡單,雖然家鈞跟陳飄有心理準備,不奢望拉薩五星級的标準,但是當他們進入賓館的時候還是倒吸了一口氣,大堂是傳統的藏式風格,看得出來是由家庭旅館改造而成,家具和裝飾都透露着歲月的斑駁。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家鈞悠悠的說:“你還要自己補差價嗎?”
陳飄猶豫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家鈞不懷好意地看着她,“閉嘴!”
正在糾結的時候聽到導游說房間都是标間,她立馬轉向家鈞,“是标間诶!我選A!”家鈞沒反應過來,她又重複了一遍,“我選A跟你住一間。”
“噗哈哈哈,你确定嗎?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麽哦~”家鈞故意吓唬她。
陳飄給了他一個白眼,“給你個白眼自己感受。”
如果說納木錯的日出像百老彙音樂劇的開場一樣激動人心的話,那麽日落時分的納木錯便是這場音樂劇高潮的開始。在酒店稍作休息後,他們便出發等待日落,确切地說是等待星空。當他們到達觀賞點的時候,附近已經有不少帳篷搭建好了,專業的攝影團隊也已就位,所有人都在等待高潮的來臨。
當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夜空中的星星點點一個個探出頭來跟這個星球上的人們問候。攝影師們迫不及待地開始調光圈,換上廣角鏡頭,此起彼伏的“咔嚓”聲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銀河。當天空完全黑暗下來時,銀河宛如瀑布般呈現在眼前,似乎伸出手便可以觸摸到,李白所說的“手可摘星辰”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的天吶!也太美了吧!我要哭了啦!”陳飄雙手捧着臉頰,已經激動地語無倫次。
家鈞也沉醉在這個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一次讓他折服,“嗯!真的很壯觀!”他拿出手機想要拍下這幅畫卷。
“能拍到嗎?”陳飄湊在邊上看家鈞的手機,還搶着幫他對焦,“不行呀,根本拍不出效果……”
“還有一個辦法”,家鈞把手機放進口袋,仰頭望向星空,“拍好了~”
“啊?!拍什麽了?”陳飄完全沒懂。
“銀河啊,一個億的像素,廣角,而且快門速度超級給力”,他轉向陳飄不停地眨眼睛,“來,給你也拍幾張~”
“哈哈哈哈,眼睛啊?!哈哈哈哈……那我也拍幾張~”她學家鈞的樣子對着天空眨眼睛,“阿嚏~完了,相機被震壞了吧~”
“哈哈哈哈……”家鈞笑着脫下外套給她,“那別再凍壞了,修不好的~”
“不用啦~你穿吧,我沒事~”
“我脫都脫了,你穿吧!”家鈞很堅持。
“好吧……那把我圍巾給你。”
“我不要,紅色的太娘了!”
“大晚上又看不見,圍上!”陳飄硬是把圍巾圍在了他脖子上。
伴随着游客不同的贊嘆,相機的“咔嚓”聲比剛才更響了,情侶們在璀璨的星空下相擁接吻,似乎在告誡自己珍惜身邊人;也有不少人在跟家人視頻,要跟愛的人分享這一刻的快樂。仰望星空,世人被浩瀚的群星震撼。那個人的臉在陳飄腦中一閃而過,她跟家鈞站得很近,沒有依偎在一起,卻也感謝神明讓他們此時擁有彼此。
夜晚的納木錯有讓人沉醉的銀河,也有令人瑟瑟發抖的寒風,人們欣賞着炫麗的美景,也在經受着高反和寒冷的侵襲。漸漸地,游客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同行的團友也忍受不住惡劣的天氣想要回賓館,家鈞和陳飄卻還不願離去,“這就是跟團不自由的地方”,他們悄悄地說,只留下風中嘩嘩作響的帳篷。
賓館的門口有一家小賣部,簡易的櫃子上擺放着貨品,在門口就能看到泡面和青稞酒占據了小賣部的“半壁江山”,不少看完星空回來的游客聚集在門口,想要買點熱的食物或飲料暖暖身子。陳飄跟家鈞也湊在人群中,他們要了兩瓶青稞酒和一包不知名的當地小零食,包裝上連産地和保質期都沒有注明。
賓館房間的吊燈是最老式的日光燈,打開後依然顯得很昏暗,整個房間只有簡單的兩個單人床和一臺老式電視機,沒有多餘的家具,牆壁上有些開裂了,牆角已經開始發黴,房間內陰冷的讓陳飄心裏有點發毛,她第一時間找到遙控器開了空調,希望能夠溫暖一些。
“你怎麽自己喝啦!”陳飄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看家鈞已經打開了青稞酒,她還是穿着那件吊帶真絲睡衣,和上次一樣穿着內衣和牛仔短褲。
“嗯,味道還不錯,有點像飲料~”家鈞看了一眼換上睡衣的陳飄,又假裝低頭研究青稞酒。
經過兩天的相處,陳飄倒不覺得害羞了,她認為夏天上街有時候穿得比這更暴露。
“真的嗎?我試試~”瓶蓋很容易打開,“等下我喝完可能話會有點多哦~”她給家鈞打了預防針。
“就一瓶而已,而且度數也不高。”
“那是你沒跟我喝過酒,”陳飄喝了一口覺得甜甜的,“雖然我愛喝,但是酒量不咋地,哈哈哈…”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你一般能喝多少?”家鈞看着她。
“呃…最多大半瓶紅酒吧~而且我喝酒會臉紅,不過不會斷片~”
“那還可以啊~我最多也就喝一瓶半紅酒。”
“還行吧,我一般分幾個階段,開始喝一點會覺得高興,話會有點多;再喝就會有點暈,話會變少;再繼續喝就會吐,吐完了就睡,哈哈哈…”陳飄已經感覺有點high了,話開始多起來。
家鈞發現她已經有點話多了,“看來你經常喝啊,總結的這麽透徹~”
“哈哈哈,這叫“自我發現之旅”~最近我睡前都會喝點紅酒,你知道為什麽嗎?”
“美容嗎?”
“不對,我就自己喝的高興~不過我前男友不會喝酒,所以也不讓我喝~”或許是高原的催化,陳飄喝了一點就有點暈了,竟主動提起前男友,這可是她的死穴。
“他也是杭大的嗎?”家鈞有點好奇。
“恩!”
“你們為什麽分手啊?”他本不是個八卦的人,卻鬼使神差地問了這個問題。
“呵呵,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反正也沒事幹~”這個問題打開了陳飄的話匣子。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他騙了我,”陳飄又喝了一大口,“我們在一起兩年半,但是有一件事情他瞞了我兩年。”她停頓了一下,“什麽事情?”
“其實就是抽煙,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這麽長時間我都沒發現,也就是說他每次跟我出去之前都要先檢查一下,兩年來做的滴水不漏,你不覺得很可怕嗎?雖然我不喜歡男生抽煙,但是我提分手并不是因為他抽煙,而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他居然可以瞞我這麽久,有點可怕,細思極恐啊!”
“那你後來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他自己跟我說的,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其實我覺得他也挺難的,你想啊,每次出去除了要檢查東西之外,還要克制住煙瘾,也不容易的。所以剛開始分手的時候我沒有太難過,那個時候我在準備考雅思,一門心思就撲在考試上,每天給自己安排超級滿的學習量,就怕停下來會不由自主地想。”家鈞遞給她紙巾,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她擦掉眼淚,“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已經失去他了,不可以連讀研都失敗。其實當時沒有很傷心還有一個原因是覺得我們還愛着對方,現在想想真蠢。”她冷笑了一下,“慰藉這種東西就是人類用來麻痹自己的東西。更諷刺的是,等我考完雅思才知道他早就跟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了。”陳飄已經在抽泣了,“而且我室友她們早就知道了,一直不敢跟我說,有一次說漏嘴了我才知道。她們說在我們分手後沒多久,就看到他帶着那個女生在我們學校吃飯了,也就是說我們還沒分手的時候,其實…其實他們就至少已經…開始暧昧了……”她已經泣不成聲。
“這種人有什麽值得你哭的,”家鈞試着安慰她,“我之前幾乎每一任都要給我戴綠帽子,你都還算好的,至少還是分手後再綠的你。”
陳飄微微擡起頭,用哭紅的眼睛看了一下家鈞,“那你是挺慘的……”,她擦了一下鼻涕,“可是那個時候他明明應該還愛我呀,而且我還跑去找他,試圖想要挽回,因為我不信他不愛我了,但是……”陳飄哭的更傷心了,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家鈞看着眼前這個無助的女生,或許是因為她跟自己有着類似的經歷,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坐到陳飄的床邊上,一把将她摟進懷裏,她瘦弱的身軀在家鈞懷裏不停地抽搐,他心疼她。陳飄在他懷中哭得更大聲了,她終于找到一個宣洩的窗口,把心中積壓的委屈都釋放出來。
家鈞任由她放肆地大哭,沒有說什麽話,也沒有陪她一起大罵前任,只是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他懷裏的這個女生脫掉了前兩天快樂的盔甲,把最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面前,他溫柔地親了一下她的頭,他想要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陳飄的嚎啕大哭慢慢減弱為抽抽嗒嗒的哭泣。家鈞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他低下頭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陳飄,因為抽泣使得她的胸部起伏得更加厲害,明顯的□□暴露在錢鈞眼前,隐約還能看到胸罩黑色的蕾絲花邊。他把眼神轉向別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兩人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覺睡着了。等家鈞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陳飄躺在他的臂彎裏像個孩子一樣熟睡着,精致的五官在她小巧的臉上恰到好處。他的手有點麻,想要換個姿勢,卻驚動了睡着的陳飄,她翻了個身,吓得家鈞馬上裝睡。陳飄發現自己睡在家鈞手臂上,立馬清醒過來,她坐起身轉頭看了一眼裝睡的家鈞,趕緊沖到廁所去,這時候她多希望自己也可以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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