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學長成“驢友”

學長成“驢友”

當太陽喚醒沉睡中的這座城市，朝霞映襯着大地，勤勞的藏族人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這是上蒼愛拉薩的方式，給她充足的日照，人們更喜歡叫她“□□”。陽光照射在落地玻璃的窗簾上，歐式風格的行政套房在陽光的折射下愈加寬敞明亮。

本該還在睡夢中的陳飄卻早早的就醒了，“鬧鐘還沒響？現在幾點了？”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同時偷瞄了一眼“柏林牆”的那一邊，家鈞還在睡，“趁鈞哥沒醒先起來洗漱吧。”陳飄小心地起床走向衛生間，生怕吵醒熟睡的“猛獸”。

或許是昨天睡太晚了，家鈞比平時醒的晚了一些。他聽到衛生間傳來的水聲，知道陳飄已經起床了，“昨天是個“平安夜”~”他自己也長籲了一口氣。想到自己衣不蔽體的下半身，他要趕在陳飄出來前先換好衣服。

就在家鈞緊急換衣服的時候，陳飄拿着化妝包出來了，褲子穿到一半的家鈞仿佛被凍住了，尴尬地看着陳飄，陳飄趕緊轉身退到客廳裏，連聲說着：“sorry sorry”。她在客廳看着落地窗外的拉薩，白天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透亮，“沒想到鈞哥身上這麽白！”雖然她只看到了大概，但是腦子裏還是保存了這個畫面，不禁竊喜了一下。

“咳，”為了化解尴尬，家鈞穿過客廳走向衛生間的時候跟陳飄打招呼，“早”。

“早。”

陳飄覺得自己占了優勢，打起招呼來也理直氣壯。

在家鈞洗漱的時候，她還想安慰一下“受傷”的家鈞，“啊呀，沒關系啦，我也不是沒見過男生，不用害羞哈~”，還好在裏面的家鈞沒有聽到。

直男洗漱普遍比較迅速，很快，家鈞就從衛生間出來了。“走吧，去吃早飯吧~”陳飄已經在客廳等着了。像昨天一樣，她把頭發紮在腦後，不過今天是一個低馬尾，更配今天的造型。她摘下了黑框眼鏡，顯得臉型輪廓更加清晰，看起來少了一些學生的稚氣。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高高的鼻梁也從眼鏡後面解放出來，口紅顏色也很适合她。上身是普通的吊帶搭配開衫，下身穿着亞麻的白色九分褲，婉約又不失大氣，加上她嬌小的身材，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容易激起男生的保護欲。

家鈞差點沒認出眼前這個姑娘，這還是昨天跟他分享一張床的女生嗎？如果他昨天看到的是這個陳飄，那可能會更加睡不着吧。不過陳飄的風格與家鈞的前女友們還是大相徑庭，她們更多的是網紅臉，大長腿，妖豔妩媚。所以從外形來看，陳飄并不是家鈞喜歡的風格。

從藥王山下來，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向他們問好，鴿子在布達拉宮廣場的各個角落來回的飛，像是在宣傳着兩位客人到來的信息。布達拉宮的外圍，虔誠的人們不停地轉動着轉經筒。

“恩~還是很宏偉的~”兩人站在布達拉宮前，陳飄感慨道，看似不痛不癢的一句評價， “走吧！”，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進去一探究竟了。

“你不用拍照嗎？”家鈞詫異的問道。

“啊？！不用啊，你要拍嗎？我幫你拍。”

“不用不用，我不用拍”，家鈞對于女生不拍照打卡這件事感到奇怪，“你們女生不是都要各種拍照打卡凹造型曬朋友圈的嗎？”

Advertisement

“哈？！剛才在藥王山不是已經拍了全景麽~”

“哦~但是剛才沒拍人……”

“幹嘛，你這麽想幫我拍嗎？”

“不是，我不太會拍照”，說着他們已經快走到客服中心了，“還是你怕拍出來不好看！”家鈞以為看穿了陳飄的小心思，得意地說。

“P嘞，本姑娘不要太上鏡哦~渣渣都能把我拍得美美的！”

客服中心租語音導覽的窗口排着長隊，“去吧！我派你去租機器~”陳飄戴着墨鏡像個大姐大一樣指使家鈞去排隊，家鈞也習慣了為女生服務，只是很少有人會這麽“命令”他，更多的是撒嬌。

過了一會兒，家鈞拿着語音播放器無辜地說：“每個人只能租一個……”

“可以啊，一個就夠了。”陳飄到不介意，“走吧~”

布達拉宮幾乎是每個入藏游客必到的地方，更是佛教信徒心中的聖地。人們從世界各地紛湧而來，宮殿內，臺階上到處都擠滿了人，為的就是一睹這世界屋脊上古代宮殿的容顏。布達拉宮依山而建，氣勢恢弘，分為紅宮與白宮兩個部分，在陽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1300多年來，在這座雪域高原上日夜守護着，成了拉薩的标志，西藏的象征。

“來來來，想拍照的可以在這裏拍，進去裏面就不能拍了。”一位導游帶着“夕陽紅”旅游團走到陳飄身邊，大聲地喊着。

陳飄跟家鈞一前一後緩慢地跟着人群向上走着，“夕陽紅”旅游團的到來讓陳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腦子只有一個聲音“趕緊走！趕緊走！”，他們還是逃不過這波“襲擊”。原本已經靠邊走的陳飄被一位大媽擠到了更邊緣，家鈞在後面看陳飄被擠到無路可走，他馬上大跨一步上前，擋在陳飄與大媽中間。

“昨天也這麽多人嗎？”陳飄皺着眉頭問家鈞，她讨厭人擠人的情況。

“嗯，這個地方拍照的人超多，你不拍的話，我們走快點。”

話音還沒落，家鈞又被一個大媽撞了一下，差點整個人撲到陳飄身上，他們近得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陳飄被擠得不耐煩了，“快走……”

家鈞慶幸他的“驢友”是一個不愛拍照的女生，換作她的前女友們，可能會在這個擁擠的地方待上半個小時。

“跟我走！”家鈞自信堅定地走在前面，陳飄放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他們很快穿過人群，找到了一個相對人少的走道。

“果然是老司機，輕車熟路啊～”陳飄調侃着。

“哈哈哈，還好吧，一回生兩回熟～”家鈞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

走道上還有穿着藏式服裝的信徒，望着遠處高山的方向真誠地祈禱着。陳飄一直盯着他看，心中居然有點內疚：“我這樣的游客是不是打擾了他們的儀式，這裏本該更純粹的”。

“走吧，往這個方向參觀比較好～”家鈞打斷了她的思緒。

“哦～”

家鈞一邊走一邊拿出語音導覽研究起來，這個小盒子并不複雜，外觀像餐廳等待叫號會震動的機子，多了幾個按鍵，配着一個耳機。

他們走到一個靈塔前面，四周異常地安靜，周圍跪着很多信徒，每個人嘴裏都念念有詞，他們中的許多人表情凝重，時不時叩拜在地。

家鈞找到關于這個區域的介紹，可是只有一臺設備，他們只能共享一個耳機。

“這個好像很厲害，可以聽一下。”說着，他遞給陳飄一個耳機。

陳飄接過耳機線就往耳朵裏塞，耳機線不夠長，導致家鈞的耳機掉了出來，他們靠近了一些，安靜地聽着語音的內容。無處不在的中國大媽又出現了，“哇，這個地方漂亮”，“诶，你看這個看這個”，各個地方的大媽好像都來了，操着各種不同的方言，吓得陳飄趕緊往家鈞身邊靠了一點。她推着家鈞走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好給大媽們留出足夠的空間。因為大媽的到來，他們兩像一根繩上的螞蚱，馬上抱團，靠得更近了。

在角落裏，家鈞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焚香的味道，也不是酒店洗發水的味道，他悄悄地湊近陳飄嗅了一下，味道更明顯了。他從來沒聞到過這個香味，但是很喜歡。

“快走，我們要趕在大媽之前到達下一個陣地！”陳飄小聲又急切地催促着家鈞。

……

布達拉宮兩個小時的游覽變成了“江南二人團”與“夕陽紅大媽團”之間你追我趕的行程。在人群中穿梭，有時還要小跑一下，還得兼顧參觀欣賞布宮，這可是一件體力活。每“贏”一局，陳飄就很開心，最終當然以“江南二人團”的勝利告終。

走出布達拉宮，陳飄心情極好，就是有點餓了，“走！姐請你吃飯去！”。

家鈞也意猶未盡，比昨天一個人玩布宮有趣多了，“阿喲，飄姐準備請我吃什麽啊？”

“你不是老司機麽，問你啊……”陳飄顯然又沒做攻略。

“呃……去八廓街吃吧，這裏過去也不遠。”

“可以啊～”

“那裏有很多吃的，你想吃什麽？”

“不要辣的就行。”

“那去我昨天吃的一家店，味道不錯，但是我一個人點不了太多，今天兩個人可以多點一些。”

“幹嘛，你要吃窮我啊……”

“沒那麽誇張。”家鈞也沒開始時那麽拘束了。

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世界各地的游客和信徒來來往往，只有布達拉宮一直駐守在這方，鴿子還在廣場上方不知疲倦地飛着，目送着人們前行。

經過上午的“布宮大戰旅游團”，陳飄和家鈞互相更熟悉了，也沒了原先的尴尬。

“服務員買單～”吃飽喝足後陳飄準備買單。

“你好，一共287元。”

家鈞自覺地掏出錢包準備付款，陳飄卻拿出手機打開了二維碼，“支付寶，謝謝～”，還沒等家鈞把錢拿出來，交易就完成了。

“這是小票，請收好～”

“啊？！付完了嗎？”

“對啊！”

“可以用支付寶？”

“嗯”，陳飄收拾着東西說到，“大哥，都什麽年代了，你剛穿越過來的吧～”

“我看網上說西藏很多地方不能用支付寶，我就取了一些現金……”家鈞無奈地解釋着，不過他沒想到陳飄真的請他吃飯，以前都是他請女生吃飯，哪有跟他吃飯女生付錢的時候。

“我把錢轉給你。”家鈞還是覺得應該自己買單。

“拉倒吧，昨天買門票的錢微信你都沒收，你轉我也不會收的……”陳飄還對于買門票的事覺得虧欠，“不行，我要去買個帽子，不然回去真的要黑成狗了……”，正午的太陽雖然暖和，卻讓陳飄感受到了無情的紫外線。

八廓街除了藏族風情的餐廳，還有兜售琳琅滿目商品的小店。

“诶！她們這個好诶，可以做圍巾還可以把頭和臉都包住～”陳飄在店裏試帽子的時候看到其他女生的造型，于是她也去挑起披肩來。

“果然，女生到底還是女生。”家鈞心裏想着，“買起東西來還是一樣的”。

陳飄東挑西選，明明放眼望去全是披肩，怎麽就沒有中意的呢！她決定換一家店看看。

“不買了嗎？！”家鈞疑惑地問。

“買啊，但是那家店的東西不行……”

“披肩不都差不多嗎？”

“不不不，我對披肩可是有要求的！”陳飄堅持地說，“就像你買手表，不要看手感、質地、款式啊～”

“手表不一樣……”

“那你幹嘛買積家，不買卡西歐啊～”

“哈哈哈哈，那不一樣！”家鈞稍微有點理解了，“你怎麽知道我手表是積家的？”

“拜托～大哥，經典款瞄一眼就知道了，而且我超喜歡積家的～”說着陳飄又瞄了一眼家鈞的手表，“只可惜，貧窮啊～”

家鈞很得意，有人能夠一眼就看懂他的手表。作為回報，他屁颠屁颠地跟在陳飄後面陪着她逛披肩店。

“這個怎麽樣？”陳飄拿着紅色披肩問家鈞。

“跟剛才的哪裏不一樣？”直男一臉問號。

“積家和卡西歐的區別，懂不懂！”

“哈哈哈哈哈，好吧……”這個解釋家鈞秒懂。

“老板，我要這個~”這次家鈞自覺地拿出了手機準備付錢。

“不用不用，我自己買就行。”陳飄堅持要自己買，笑着說道：“鈞哥，我知道你錢多，但是我買東西為什麽要你付錢？”

“啊？！就是……”家鈞也說不上什麽原因，可能只是習慣了吧。

“就是人傻錢多，是吧？哈哈哈……”陳飄不懂他的習慣，“留着請我吃晚飯吧~”

“可以，請你吃好的！”

家鈞習慣了為女生買單，他的前女友們只要想買東西了，就會帶着家鈞去逛街，這可能也是她們跟他在一起的重要原因吧，不過家鈞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現在突然讓他別買單，他還不習慣了。

兩人走出披肩店，八廓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幅繁榮的景象。在人群中，陳飄忽然看到遠處有信徒“磕長頭”朝聖，激動地說到：“诶快看快看！真的有人五體投地朝拜诶！”

這是一個母親帶着兩個孩子，她們身上沾滿了塵土，衣服被磨得有些破了，每個人手上和膝蓋上都戴着護具，連護具都有些磨損了。一個孩子大概10歲左右，另一個更小一些，五六歲的樣子，他們很乖地在母親的兩側，跟着母親一起五體投地匍匐前進，每匍地一次，頭要磕在地上，還要用手在地上畫一個記號，再起身到記號處重新匍匐，如此周而複始，執着地向着大昭寺的方向前進。

陳飄看得呆住了，她以前只聽說過或者看到過“磕長頭”的圖片，但是一直不理解人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想要跟這個母親聊聊，是什麽支撐她要這麽做。她眼睛居然濕潤了，或許是心疼兩個孩子，又或許是敬佩他們的毅力，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來來往往的人們在陳飄與家鈞身邊穿梭着，他們兩人卻像被釘在了原地，目光方向一致，沒有太多表情。

“天哪！有信仰的人真可怕！”陳飄看了許久之後，平靜地說了這句話。

“恩”，家鈞也一直望着這對母女，雖然他昨天已經見識過了“磕長頭”的信徒，但是這麽小的孩子跟着一路跪拜還是第一次見，又一次擊中他的內心，“你有信仰嗎？”他問陳飄。

陳飄被問住了，“我？！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對陳飄來說真的是靈魂的拷問，“你呢？”陳飄反問到。

“呃...我家裏做生意的會信佛，但是我覺得還是看人的。”家鈞若有所思地說着，“因為佛不會幫你做事情，最後還是靠人做事。你看他們，他們信仰佛，但是佛祖沒有叫他們五體投地來朝拜，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所以我覺得最後做選擇的還是人。”

陳飄不知道該接什麽，她轉頭看看身邊的這個并沒有比她長幾歲的男生，再看看還在“匍匐”前進的那對母女。

“走吧！我要去大昭寺看看，有什麽魔力這麽吸引他們~”她邊說邊把披肩裹到頭上，只露出墨鏡。

“你去哪裏？”

“大昭寺啊~”

“噗哈哈……大昭寺是這個方向啊飄姐~”

“啊？！哦哦哦~”陳飄也不禁笑了出來

八廓街本就是以大昭寺為中心輻射出來的街道，沿着藏民們行轉經儀式的路線走，很快就能看到這座藏式宗教的典範。

“啊呀！我剛才忘記拍照了！”陳飄忽然說。

“拍什麽照？”家鈞一臉疑惑，明明記得之前她說不愛拍照。

“剛才五體投地的那兩個小朋友呀~”

“老司機告訴你，前面還有很多這樣的~放心吧”，家鈞安慰着她，“我看你吃飯都不拍照消毒，還以為你不拍照呢~”

“吃飯有什麽好拍的”，陳飄不是個吃貨，她不理解吃飯拍照的意義，“但是這麽有特點的場面還是值得拍一下的。”

大昭寺在藏傳佛教派系中享有着超凡入聖的地位，甚至有藏族人民認為它是世界的中心。從建成至今，不計其數的人們從各地紛至沓來，虔誠的信徒不遠千裏甚至變賣家産也要來看一眼心中的淨土。

大昭寺的門前僧衆絡繹不絕，大多都是三四十歲的一家之主，有的帶着妻兒子女，有的孑然一身，皮膚黝黑，眼神堅定，邊上的閃光燈也無法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似乎這世上任何的誘惑對他們來說都不值一提。從衣着可以看出，他們都是通過跋山涉水、風餐露宿來到這個地方的，但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平靜，仿佛在這門前的一扣頭能夠解決世間一切的問題，換取內心的平靜。

看到牆邊大量虔誠祈禱的藏民，陳飄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濕潤了，淚水再也忍不住了，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她不想讓家鈞發現，側過身偷偷地把眼淚擦掉，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接着陳飄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個讓她莫名潸然淚下的場面。

“進去吧！”雖然家鈞昨天已經見過這樣的場景，但他還是再一次被觸動了。

陳飄想要把披肩從頭上摘下來，以示對佛教聖地的尊重，“幫我拿一下”，她把包遞給家鈞。

“你眼睛怎麽了？”家鈞注意到她表情有些古怪，還有點鼻塞。

“啊？！”陳飄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孩子，一時不知所措。

“你哭啦？！”家鈞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像是發現了她的秘密。

“阿喲，就……就剛才……就……”陳飄也沒有否認，但努力避開家鈞的眼神，支支吾吾的。

“超震撼有沒有！”

“是吧？！超感人的！”陳飄沒想到家鈞并沒有取笑她，反而理解她，“你不會也哭了吧？昂？”她眨巴着朦胧的淚眼，欠揍得看着家鈞，想要拉他下水。

“我才沒有”，家鈞輕輕地笑了一下。

“真的沒有嗎？昂？”，陳飄湊近試着解讀他的眼神。

“沒有！”家鈞有點害羞地走開了。

“咦～你這個表情，肯定也哭了是不是～”

“沒有……”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

……

大昭寺本身占地并不大，他們從寺內出來的時候仍有大批信徒在門口跪拜。

“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家鈞賤賤地調侃陳飄。

“哈哈哈哈，不會啦～你是不是自己要哭？”

“我才沒有呢！”他回答到，手指向邊上的一個地方，說：“昨天我在那裏坐了一個多小時。”

陳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張望了一眼， “坐那裏幹嘛？”

“思考人生，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那再去坐一下吧，讓我也感受一下人生～”陳飄往他指的那棵大樹走去。

家鈞掏出手機想要拍下還在虔誠祈禱的信徒，他尋找着合适的角度。鏡頭掃到藏在僧衆後面坐在角落的陳飄，頭上包着藏紅色的披巾，臉側向一方，若有所思的看着祈禱的人們，一縷陽光穿過樹蔭打到她身上，像是夢想與信仰的結合，溫暖而平靜。

家鈞抓住這個瞬間按下了快門，他很喜歡這張照片，得意地向陳飄走去，“你看！”

“阿喲，不錯哦～”

“哈哈，還可以吧”，這是他少數拍的不錯的照片。

“這小姑娘誰啊，怎麽這麽好看啊～”陳飄還不忘自戀一把。

“我也不認識啊，可能在考慮要不要出家吧，哈哈哈哈……”家鈞也配合她演戲。

“去你的！”陳飄笑着打了一下家鈞，“怎麽樣，本姑娘是不是怎麽拍都好看~”

“你怎麽不說是我技術好~”

“少來，之前是誰說自己技術不行的，明明是我長得美！”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你笑什麽笑，不服氣嗎？”陳飄覺得氣勢上不能輸，“來來來，随便拍，保證每一張都是美美的~”，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讓你見識一下“拍照菜鳥終結者”的威力！”

“什麽東西？什麽終結者？”

“拍照菜鳥終結者！”陳飄一個字一個字地又說了一遍，“就是說拍照技術很爛的渣渣拍出來都是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哈……”家鈞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號，大笑了起來。

“笑個P啊！”陳飄笑着說，“準備好你的手機，絕對好看的！”

她站在大昭寺紅色的外牆前面，将紅色的披巾繞着脖子随意地往後一甩，淡色系的衣着與紅色的牆體跟披巾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神堅定微笑地看着鏡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快點拍呀！”，她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

家鈞在她的催促下趕緊按下快門，像大部分直男一樣，他連角度都沒注意，全靠手機自動對焦。他覺得這是自己正常發揮的水平，還不錯，但是一般女生都會嫌棄他拍的不好看。

“你看看行不行……”家鈞對自己的拍照技術沒什麽信心。

“很好看啊！”陳飄相當滿意，“怎麽樣，“拍照菜鳥終結者”不是浪得虛名的！”

“哈哈哈哈…”家鈞又被這個名號給逗笑了，“你真心覺得好看嗎？”

“真的啊，你看我多美！”

“哈哈哈哈…嗯，是挺美的~”

在陳飄的影響下，家鈞也覺得自己技術進步了，這是第一個沒有嫌棄他拍照技術的女生。當然，也是因為陳飄臉小，非常上鏡，她是少數照片比本人好看的女生，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