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腦子進水給前男友補課

腦子進水給前男友補課

和逐漸轉冷的天氣一樣，研究生考試和公務員考試也進入了最後的沖刺階段，就差一股最強冷空氣推上一把。室友們在圖書館的時間又加長了，只剩下陳飄跟海星留守寝室，海星刷題的時長也增加了，陳飄在寝室走路都輕手輕腳，生怕打擾她學習。也只有她從鹿城帶回來的美食才能成功召回在圖書館奮鬥的室友。

雞和安安前後腳回了寝室，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從圖書館趣聞到八卦消息，她們的話題毫無邊界。“安安，你怎麽都不去仁毅那邊住？”雞的問題引起了陳飄和海星的注意。仁毅是安安的男朋友，比她們大幾屆，畢業後沒回老家，而是在學校附近找了一份工作，經常跟她們寝室的人一起吃喝玩樂。陳飄跟海星都覺得他一個人在杭城工作挺不容易，沒家人也沒朋友，時不時還要被安安差使，所以經常慫恿安安多陪陪他，安安也經常住在他的出租屋裏，只不過最近倒是每天住在寝室。

“我們吵架了，”安安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她停頓了一下，“我發現他跟他前女友在微博互動，還偷偷來看我微博！”“然後呢？”雞那顆八卦的心被點燃了，“然後我就生氣啊。而且他爸媽最近在催他回老家，說是工作都幫他安排好了，意思就是回去工作穩定就趕緊結婚生子。他前女友又是他老家那邊的，他又态度不明确，你說我氣不氣！老子就要考試了，現在給我出幺蛾子，我哪有時間想這麽多，等考完再說！”安安說起這件事，氣的脖子都紅了，其他人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她，确實，現在對她來說首要任務是考研。

說到前女友的話題，陳飄想起了自己作為前女友補課的任務，她弱弱地跟姐妹們說，“我過幾天要給楊柯震補微積分……”

“啊？！”“什麽？”另外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出詫異的疑問。

“他媽來找我說讓我幫忙給他補課……”

還沒等她說完就被淹沒在口水泡沫中了，“我去！陳飄你腦子進水了嗎？”“他要真想補課，不會自己找其他人補嗎？”“補什麽補，畢不了業也是他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雞哥知道嗎？”“心疼雞哥兩百秒。”“你們不會要舊情複燃吧？”“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被她們這麽一說，陳飄心裏越想越打鼓，一整晚輾轉反側，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容易被動搖的人，但當她确定目标決定做的時候，為了自己不被帶跑偏，她會預設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難，并且想好應對方式。這天晚上她預想了各種可能，迷迷糊糊中卻沒有最好的解題方式。

陳飄根據考試時間倒推制定了一版惡補計劃，并發給柯震提前了解，“這是學習計劃，你按照上面的計劃看書寫作業，這周四下午電話輔導。”她盡量讓自己的描述看起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實際上她刻意的僞裝已經出賣了文字本身。

在網吧打游戲的柯震看到這條消息異常興奮，馬上起身跟身邊的夥伴道別，“我先走了”。印象中他們的很多次争吵都是因為柯震因為游戲，這次他在兄弟游戲和陳飄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柯震喜歡被管束，喜歡別人幫他做好安排，他只需要按照計劃做的感覺。從小到大，讀書生活，柯震媽媽會幫他安排，談戀愛後，陳飄會幫他打理。面對別人的安排，柯震也會抗議，但是很快他就開始懷念被安排的感覺。陳飄雖然有能力也願意幫柯震做好安排，但是他們很多次吵架的原因是陳飄覺得自己像個媽媽，找了一個不懂事的兒子，而不是男朋友。雖然陳飄也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但是跟家鈞在一起後，她發現自己在感情生活中，更享受做一個有獨立思想被別人寵溺安排的小女人。

如果讓柯震和家鈞形容一下作為女朋友的陳飄，他們的描述除了善良自信之外，其他的評價可能會大相徑庭。在柯震眼中她獨立自主，從不黏人，有很強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在家鈞看來，她迷人可愛，通情達理，溫柔大氣。或許本就是兩個不同的陳飄，第一段受傷的感情經歷造就了第二個陳飄，一個更加知道自己要什麽，知道怎麽處理情感關系，知道怎麽扮演不同角色的陳飄。

接到學習任務的柯震像充滿電的馬達一樣，一個人在寝室挑燈奮戰，就連室友回來在寝室打鬧也絲毫無法影響他。柯震認真地從第一頁開始惡補，原本不太熟悉的微積分現在看起來也變得可愛了不少，想到過幾天又能夠跟陳飄接觸，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開心地差點笑出聲來，其他室友都上床準備睡覺了，他下意識捂住了嘴巴，又重新埋頭看書。微黃的燈光勾勒出柯震臉頰的輪廓，缺少陳飄的監督，他明顯胖了不少，臉也變得圓潤了許多，但是五官依舊精致帥氣。

安安跟男朋友的關系越來越緊張，已經嚴重影響她準備考研了。“不用解釋了，我現在不想跟你說。”安安幾近于呵斥的語氣，憤怒地挂了電話，吓得其他人的呼吸暫停了幾秒，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寝室裏只剩下飲水機燒水的聲音。“怎麽了呀安安？”海星小心翼翼地問。不問還好，海星這麽一問，安安的情緒波動大了起來。“他媽的，仁毅的前女友來我微博罵我，說我什麽不要臉，媽的到底誰不要臉啊！”她越說越激動，開始啜泣起來，陳飄跟雞也湊過來圍着她，“國慶的時候他回老家，他們還見面了，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女的還去送什麽東西給他爸媽，現在還好意思跑來罵我！算了，要考試我也忍了，重點是今天我發現他們倆還在微博互動……”她哭得更加厲害了。仁毅跟前女友是大學同學，老家也在一個城市，現在有一份穩定的公務員工作，所以相比于安安，仁毅的爸媽更喜歡他的前女友。每當談到地域和工作問題的時候，莫名的無助感和不安全感讓她透不過氣來。或許是考試、畢業、情感的壓力在同一時間排山倒海而來，她不願妥協認輸，她貪心地什麽都想要。對于她來說，考研倒計時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告訴自己，只要熬過這段日子一切都會好的，憑着這樣的信念，她還沒有奔潰，她還需要繼續戰鬥。

本以為大學有大把歲月可以恣意揮灑，直到面臨各種選擇時才發現，連選擇的資本都被揮霍完了。陳飄重新打開微積分的書，裏面的公式和計算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就像現在的柯震一樣，需要重新接觸才能找到舒服的相處模式。

柯震是個聰明的學生，一旦他決定認真學習就可以很快趕上進度。經過幾天的自學，他基本已經掌握了解題思路，還比陳飄安排的學習計劃提前了很多。周四中午開始柯震一直捧着手機，時不時看一眼有沒有錯過的信息或電話，朋友跟他說話也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想到又要可以跟陳飄打電話，他既興奮又緊張。

Advertisement

為了不打擾在寝室裏複習的海星，陳飄找了一個能曬到太陽的室外桌椅，她喜歡這個季節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經過幾天的內心鬥争，她只想快點結束這次家教任務，雖然她還沒想好該怎麽開啓第一次課程。陳飄打開手機，戴上耳機，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趴在桌子上的柯震望眼欲穿地盯着手機，屏幕亮起來的同時他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聽鍵，“喂，飄飄！”喜出望外的快樂心情通過電話傳到了陳飄耳朵裏。陳飄被這麽快速接通的電話吓了一跳，她還沒醞釀好第一句話說什麽，“嗯。”

“你吃飯了嗎？”柯震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吃過了。”陳飄打開學習計劃，想盡快進入正題，“你前兩章看完了嗎？”

“看完了呀，作業也做了，就錯了三題，厲害吧～”柯震相當自豪，想要得到一句誇贊。

“那看來不需要我教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還有很多不懂的，”急得柯震趕緊解釋，生怕錯過了陳老師的單獨輔導，他急忙翻到做了标記的幾頁，拿出虛心好學地樣子。陳飄盡量詳細地跟他解釋中間的邏輯和思路，但是柯震的一些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确切地說，她壓根沒想過這些問題。

“這樣當然算不出來啊，要先求導，而且你肯定導錯了……”陳飄遠程記錄柯震說的問題，“我怎麽知道你哪裏算錯了……”。輔導進行得并不順利，經常誤解對方的指代，導致溝通成本上升，搞得陳飄都快失去耐心了。

“這樣吧飄飄，我過去找你，電話說不清楚……”柯震提出來要線下授課，這下陳飄急了。

“別！你來了也說不清楚。”陳飄可沒做好見他的準備，但是也意識到線上課程帶來的問題，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我們開視頻吧……”“好啊好啊，我加你微信。”正如柯震所願，缺少了表情包的短信畢竟無法準确表達他的意思。他快速打開微信在添加好友欄輸入陳飄的號碼，敲擊鍵盤的速度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快，完全不需要多加回憶。收到好友驗證消息的陳飄猶豫了一下，癟了下嘴通過了驗證。

就在剛通過驗證的同時，柯震就迫不及待地發來了視頻聊天申請，陳飄任由手機響了很久。她曾幻想過柯震回來求她複合的場景，然後她帶着優秀無數倍的新男朋友無情地嘲笑他，接着挽着新男友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她覺得這樣才能解氣，才對得起自己曾經的付出。現在的陳飄可以實現這個幻想，她有了優秀的男朋友，前男友也回頭了，但是這個幻想現在并不會給她帶來快樂，她只希望各自安好。

視頻接通了，“你把鏡頭切到後置攝像頭，我看一下你的解題過程。”陳飄單刀直入，完全沒有閑聊的意思。柯震乖乖地把鏡頭對準題目，陳飄仔細地看每一步有沒有算錯，視頻中一度安靜，柯震只能隐約聽到陳飄身後路過行人的聲音，“你在外面啊？”“嗯。”柯震盯着手機屏幕，等待每一個陳飄擡頭看屏幕的瞬間，“飄飄你怎麽又瘦了？”陳飄還在計算并沒有搭理他，“我給你買點零食吧。”

“我知道哪裏算錯了，”陳飄壓根沒聽他說話，“你看你導完之後x的平方不見了，這種題型其實不難，就是做的時候容易漏掉一些細節……”秋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有一些被吹離樹枝，在空中轉了幾圈後掉落在地上，又随風飄得遠了一些；還有一些仍在枝頭堅持，又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陳飄在風中也漸漸感受到寒意，她坐的地方已經被太陽“遺忘”，秋風還來幹擾，把書本吹得一頁頁飛了起來，她不禁打了個噴嚏，“你其他還有什麽問題嗎？沒有的話今天就這樣吧。”

“這兩章應該沒問題了，你快回寝室吧，別感冒了。”柯震內心萬般不情願，他本想約陳飄吃飯，但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今天的邀約肯定會被拒絕，他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理由。

關上手機的那一刻陳飄舒了一口氣，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難，整個教學過程她都是一名合格的老師，沒有太多複雜的私人情感，這讓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從跟家鈞在一起後，她偶爾會忍不住在心裏拿兩個人做對比，一旦有了比較，她就越來越覺得家鈞好，相應的也就越加嫌棄柯震。曾經他們主要矛盾也是因為陳飄覺得柯震不求上進，只知道玩游戲，一到考試周還要連累自己，但是想想大家都還是學生，她對柯震的行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抱怨一下。或許是因為踏入社會工作的原因，在這點上家鈞完全不需要陳飄的監督，盡管他也喜歡打游戲，曾經也是在及格線徘徊的學生，但是現在的他在陳飄看來有擔當、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