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無悔

無悔

第九章  無悔

蓋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長得沒有盡頭。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張良坐在蓋聶的對面，開口道：“你知道你和那劍中魂靈的過往了？”

蓋聶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需要我幫忙嗎？我收費很便宜的。”張良又說道。

蓋聶依舊沉默不語，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把今天的費用結一下，你就可以走了。”張良把賬單交給對方，表示事情到此為止了。

張良并沒有跟着蓋聶一起翻三世書，所以蓋聶所看到的事情，張良并不知曉。

張良也就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正是衛莊一直在找尋的人。

蓋聶看過賬單後，忽然開口問道：“如果我想找一個人的轉世，你能找到嗎？”

“有生辰八字嗎？”

蓋聶搖了搖頭。

“有什麽相約的印記嗎？”

蓋聶還是搖了搖頭。

“有什麽約定的物件嗎？”

蓋聶依舊搖了搖頭。

張良搖了搖頭道：“我做不到。不過既然你們二人什麽都沒約，不如讓前塵過往随風，何必再找呢？”

蓋聶看着張良，緩緩地開口道：“我既然等不到他，就只好去找他。”

“若是一生都找不到，又該如何？浪費了自己此生的大好時光，豈不可惜？到時候再來後悔可就遲了。”

“如果是這樣的結局，那麽到了那一刻我雖然會遺憾，卻不會後悔。”蓋聶說完，掏出錢放在了桌子上，轉身離開。

雖會遺憾，卻不會後悔嗎？張良看着蓋聶的背影，不知為何想起了衛莊，這個人倒是和衛莊同樣的固執。

蓋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博物館，他要去了斷一個過往。

蓋聶已經恢複了前世所有的記憶，自然也恢複了一部分的身手。

雖然不如當初，但是進個博物館還是綽綽有餘的。

蓋聶靜立在巨闕的展櫃之前，許久才緩緩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之上。

很快，蓋聶再次進入了夢境，勝七再次出現在了蓋聶的面前。

“勝七，好久不見。”蓋聶看着對方，勝七最後居然附在了巨闕之上，沒有去投胎，這是蓋聶未曾預料的。

“蓋聶，你終于回來了。”勝七将巨闕緩緩舉起，“既然如此，我們就再戰一次。”

巨闕劍雖然沉重，但是勝七臂力驚人，一出手就是不容喘息的攻擊。

蓋聶縱身一躍，從枝頭折下了一根樹枝，将劍氣注入其中。

兩人你來我往不下上百招，依舊不見勝負。

勝七在劍中多年，巨闕就是他，他就是巨闕，對于劍來說，他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而蓋聶則不然，多年的未曾拿劍，早已經生疏了。

但是即便如此，兩人依舊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勝七殺意再現，巨闕橫貫而來，劍風掃過，片林皆倒。

蓋聶不慌不忙，反身一躍，已經在巨闕的劍尖之上。

勝七揮舞巨闕，劍風直逼蓋聶而來。

蓋聶卻側身一轉，已經來到了勝七的身後，勝七立刻将劍鋒一轉，往身後砍去。

蓋聶一個飛身，樹枝帶着劍氣直逼勝七的脈門而來。

勝七提起巨闕而擋，誰知蓋聶竟是虛晃一招。

蓋聶一個側身，來到了勝七空出的左側，那一根樹枝也架在了勝七的脖間。

勝七感到脖子間的那一陣劍氣，終于将手中的巨闕放了下來。

“我輸了，想不到這麽多年，我依舊不如你。”

“劍只是劍，可是使劍的是人。”

蓋聶可以明白勝七殉劍，不去投胎的心情，卻并不贊同這樣的劍道。

勝七離開了。他為劍千年，卻依舊沒能打敗蓋聶。這對他來說，是難以承受的失敗。

這件因巨闕而起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第二天，蓋聶跟荊軻請了個長假，卻沒有說明任何理由。

蓋聶開始頻繁地出入各大圖書館，借閱各種先秦古籍。

不管如何，他總要先找到小莊的墳，去那裏看一眼。

他向來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就像他站在奈何橋上等了那麽多年，直至靈力渙散，再也不能等待。

孟婆推了自己下橋，卻始終心生不忍，暗暗地在那一碗孟婆湯裏面摻了水。

所以當蓋聶翻開三世書的時候，他并不是與常人一般看到了過往，而是想起了全部的過往。

蓋聶最終還是沒能從史料裏找到衛莊的墳墓。

他與衛莊的故事，都不曾存在書籍裏，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不留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