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失憶

失憶

顧九仔一步步往基地走去，期間遇到了幾只狼的阻攔，顧時剛想呼喊猞猁，可下一秒，一只龐大的棕色大熊貓如風般直撲過來，狠狠一口咬住了狼的脖子。

空曠的雪地上揚起哨聲，正蠢蠢欲動的人狼一怔，慢慢開始後退。

“你是哨兵？”顧時抓緊顧九仔的衣袖，問道。

“……嗯。”

“所以，它是你的精神體？”

“是。”

顧時了然，“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

顧九仔不說話了。

顧時道，“你別擔心，我知道你變成熊貓的模樣一定另有隐情，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

他頓了頓，“只是我總不能一直以九仔這麽稱呼你吧，好像……和你的氣質有點不太般配。”

顧九仔不回應他，一腳踹開基地大門，無視可頌和薩米疑惑的目光，徑直走去了顧時的房間。

“好吧，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顧時嘆氣，“那只大熊貓很兇猛，想必你的等級也很高吧。”

顧九仔找來了酒精和紗布，正欲給顧時處理脖子上的傷口，卻被顧時攔下來。

“我來就好了，你去休息吧。”顧時想要接過紗布。

“別動。”顧九仔避開了他，望着顧時脖頸處的深深牙印，他的眼眸不禁又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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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無奈，他自己也看不見傷口，只能憑着感覺摸到傷口，微微刺痛，“那就謝謝你了。”

棉簽沾了酒精，碰到傷口時引得顧時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對不起。”顧九仔立刻道歉。

顧時擺擺手，“沒事兒的，這種傷幾天後就好了，雖然和你們哨兵相比确實恢複的慢了些，但其實并不礙事，我也早就習慣了。”

顧九仔将紗布輕輕附在他的傷口處，“你以前經常受傷？”

顧時道，“聖所的格鬥課上，以一敵五是合格标準，大家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讓顧九仔微微皺眉，“你是向導，不需要遵守哨兵的标準，一對一就足夠了。”

顧時輕笑，“我想提升自己嘛。”

顧九仔道，“浪費時間，完全沒有必要。”

顧時被噎了一下，“對了，你以後是繼續人形呢，還是說會變回熊貓的樣子？”

“只能維持一個小時。”

“奧。”顧時隐隐有些開心，這就意味着他還能靠熊貓直播再賺點小錢錢，“對了，我給你帶竹子來了，以後你變回熊貓的時候可以吃。”

“嗯。”

顧時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你好像有點不開心？”

“并沒有。”

“那你笑一笑？”

“……無聊。”

瞧着顧九仔倔強地偏過頭去，顧時輕笑一聲，“你真的很可愛呢。”

顧九仔不理他。

“對了。”顧時不再逗他，換了個話題，“你和簫聿認識嗎？感覺你對他的敵意很大？是你在紅區的時候和他們交手了嗎？”

顧九仔道，“……嗯。”

顧時恍然大悟，“不過你這次出現倒真把我吓一跳，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人類寄托在精神體內的情況。那你是随時能變化還是說需要借助外力條件？”

顧九仔：“不能随時。”

顧時：“那你都用什麽？”

顧九仔猶豫了很久，遲遲也不願意說。

看出了顧九仔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顧時也不做強求，“現在基地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不過有一個舊儲物間收拾一下，也能夠暫且住人。你現在成人了多少也不方便，不如……”

不等他說完，顧九仔瞬間站了起來，“我平時都是熊貓狀态，不需要再多一個房間，我去外面看看京煞的人有沒有離開。”說罷，他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去。

顧時望着他的背影，許多疑問油然而生。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變成精神體的形态？他來火蘭基地到底有什麽目的？以及，他和簫聿之間絕對沒有他說的表面那麽簡單。

阿卡納，或許是最知道真相的那個人，可惜，他絕對不會說。

“隊長！”北爾推門進來，“京煞的人離開了，基地安危目前解除。”

顧時回過神來，“好，我知道了。”他暫且擱置了對顧九仔的所有疑問，“你的精神狀态怎麽樣，有沒有受到損傷？”

“一切都好。”

“石奇呢？”

北爾面露擔憂，“他不太好。”

……

等到顧時匆匆趕去時，可頌正好從他的精神圖景裏出來，她的臉色很蒼白，顯然剛才受到了猛烈的精神攻擊。

顧時一把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可頌，“辛苦了。”

可頌虛弱點點頭，“石奇暫且穩住了，不過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顧時不疑她的話，可頌是A級向導，來火蘭基地很多年，對于每個隊員的精神狀況比顧時更要了解。

“薩米，帶石奇去靜音室。”顧時安排道。

北沃芙攙扶着可頌回去休息，阮貝塗去找藥箱給拉嘉處理傷口。

北爾走了過來，“你的那只熊貓變成了人，而且剛才你也看到了，他精神體的戰鬥能力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哨兵，我懷疑，他一定是S級。”

北爾很嚴肅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你必須上報總塔。”

“那如果，我說不呢？”顧時随口道。

北爾道，“總塔不會放過任何一個S級的哨兵。”

顧時看向在雪地裏查勘的顧九仔，淡淡道，“九仔和正常哨兵不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态根本無法适應總塔，在尚未弄清他的來歷之前，先留在基地吧。”

北爾急忙道，“可是……”

“這件事情就這麽決定了，不用再說了。”顧時止住他的話，“京煞家族這次吃了敗仗，來日一定會加倍報複，我們需要人手，需要強大的支援。”

北爾沉思片刻，“好吧，你說的對，但我必須要提醒你，時刻注意總塔那邊的消息，他們的眼線無處不在。”

“我知道。”顧時明白他的提醒，“你的向導素用完了吧，我先帶你去拿幾支備用。”

……

顧時出來尋找顧九仔時，那只大型大熊貓正團着雪球玩，見到顧時走來，它看上去很興奮，甚至還推着大雪球來給顧時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藝術品。

顧時擡手摸了摸它的鼻子，大熊貓低下頭任由他撫摸。

“它很喜歡你。”顧九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時輕笑，“它很乖。”

顧九仔走到他的面前，冷不丁問他道，“你的隊友們似乎對我也有些敵意。”

顧時早就注意到基地門口站着北爾，“他們只是一時難以适應你的新身份，如果你願意和我去和大家友善打個招呼，他們會接受你的。”

“我不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顧九仔深深望着他，“我只想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呃……”顧時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只能道一聲“好吧。”

顧九仔面無表情，繼續問道，“你之前說，你失過憶？”

顧時微微驚訝，“原來你變成熊貓的時候，也能聽到我說的那些話麽？”

顧九仔表情有些古怪，“我是在恢複人形時，偶然聽到你夢呓說的。平時會沉睡在精神體裏，沒有自己的意識。”

顧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居然會說夢話嗎？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

顧九仔靜靜看着他，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失憶這件事你問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我也給不出什麽解釋啊。”顧時無奈笑了笑，“反正醫生說我失憶前受到了某種外界的攻擊，導致提前覺醒。”

“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顧時點點頭，“醒來的時候甚至連我爸媽都不認識，從前就更不記得了。”

“那你去聖所……”

“等一下。”顧時插話道，“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什麽時候能幫我解答下你的事情？”

顧九仔抿嘴，又不說話了。

“你看，每次提起這事，你就閉口不談。”顧時嘆了口氣，“雖然我答應你不強求告知你的過往和信息，但是為了基地和我隊友的安全着想，我還是想先說一下我對你的猜測。”

顧九仔示意他說。

“你來自總塔，S級哨兵，因為出現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原因，你的能力被封進了自己的精神體裏。”

顧時見他并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于是繼續道，“我想你的精神力也極不穩定，甚至到了邊緣的程度，所以連帶着你的精神體也回到了幼小狀态。”

“雖然如此，但你依然可以通過外力恢複原狀，而這個外力，我猜是向導素吧？”

顧九仔微微挑眉。

顧時沒有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表情，他知道自己說對了。

“你第一天來基地的那天晚上，在向導素安放室弄出聲響的人就是你吧。你記住了密碼，趁我去巡視基地的時候進去拿走了一管，但你沒想到我會修改密碼，所以只能在第二天和我一起去安放室歸還，以免被我發現缺少一支引起懷疑。”

他懷疑過所有人，但當他一個個排除後，卻發現只有兩個選項。一個是外來者，可他已經查看了所有的監控，并沒有發現外來者的入侵。

而另一個，只剩下目的不明跟來基地的顧九仔。

他留了個心眼，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當着顧九仔的面把試管放回了冷藏箱。

顧時從口袋中拿出兩支空試管，“這兩個是你重新放回去的吧。”

試管空了，說明已經被使用過了，也就是說，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顧九仔已經恢複過人形了。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顧九仔也拿出了一支空試管，“第三支，剛打。”

顧時并不意外，“是因為想要和京煞家族決一高下？”

然而顧九仔卻搖了搖頭，“我也想保護我在乎的人。”

顧時一怔。

顧九仔再一次走進了幾步，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只有一拳之隔。

“顧時，我叫淩季。”

你，還記不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