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約定

約定

總塔将哨兵和向導一共分為了三個等級，S最高，A其次，最末為B，每一個覺醒的哨兵和向導需要經過考核來确定最終等級。

哨兵主要測評的項目是五感敏銳度、五感探測範圍、個體自控力、體能素質和綜合實戰能力這五大項，并給予不合格、合格、中等、良好和優秀五個标準。三個優秀以上才能夠評為A級哨兵，而通過更加嚴苛的特定标準的哨兵才能進一步評為S級。

S級中也需要篩選出最強者，而優勝者則成了首席哨兵。

顧時在總塔的那些年，常常見到不少受了重傷的S級年輕哨兵被送到阿卡納那裏進行治療，他們雖然都很強，卻沒有一個能超越得了七年前進來的那個首席哨兵。

淩季。

那是顧時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這個首席哨兵好像從來都不會受傷，更不會在精神力上出現問題，因為顧時從來都沒有在阿卡納裏見到過他本人。

但是現在，他見到了。

“所以你……為什麽會從總塔來到火蘭基地？”顧時感覺渾身發冷，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淩季猶豫了一下，“你說過，不會強求我說原因。”

顧時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首席哨兵失蹤，為什麽他從未聽過總塔的人說起這回事？他又想起阿卡納說過的話，确實，一個隐瞞自己身份的首席哨兵，真的很危險。

那只大熊貓似乎開始慢慢縮小，這也就意味着，一個小時很快就要到了。

想起他被迫從總塔逃出來，跨越千裏來到了火蘭基地附近，這個距離總塔最遠的地方，或許他真的有難言之隐。

未成年的熊貓流浪野外，它不僅需要躲避總塔的搜尋，還要應對京煞家族的追殺，外面實在危險，他于心不忍将他驅走。

“那你保證，你所做的事情不會對火蘭基地有威脅。”他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換得基地的安全。

淩季發誓，“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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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的猞猁又跑了出來，圍着大熊貓轉圈，它湊上前去聞了聞。大熊貓吓了一跳，剛準備弓起身來保護自己，可猞猁趁其不備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

這就叫做，咬別人朵朵的熊，終究被別人咬。

大熊貓在縮小身子，根本無力去追趕它，只能眼睜睜看着猞猁在一旁耀武揚威，它卻無可奈何。

顧時輕咳一聲，猞猁聽聞跑到他腳邊撒嬌。

“那天你因為什麽原因咬小六的耳朵？”顧時很護短，既然淩季出現了，那就一定要問個清楚。

淩季神色有些尴尬，“沒什麽，它發現了我恢複了人形，有些驚吓過度。”

“真的？”顧時總覺得其中還有些隐情。

淩季點點頭，“相信我。”

顧時也看不出他有什麽異常的舉止，“那好吧，你可以留下來，不過我需要提前和你說明三件事。”

“你說。”

“第一，不要經常打向導素，每個月我會發你三支。另外，安放室的密碼我會重新修改，如果再讓我發現有一支試管丢失或者空缺，我就會把你送回總塔。”

淩季皺眉，但并沒有反駁。

“第二，我會找時間清理那個舊儲藏間，三天之內應該就能打掃完。打掃完後你立刻搬過去住，我就在你隔壁，如果平時有問題可以随時來找我。”

淩季問道，“必須這樣嗎？”

“必須如此。”

“哦。”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顧時正色道，“我希望你日後同意讓我進入你的精神圖景，我需要對你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以面對任何将來會出現的棘手問題。”

淩季遲遲沒有回應。

顧時見他有些難為情，“怎麽？你是覺得有困難？”

淩季垂眸，“沒有，但我現在不能同意你進來。”

“當然，這要在你同意的情況下，我不會強行闖進，那樣對你也有傷害。”

淩季猶豫了好久，最後才點點頭，“好，這三條我都答應你。”他話鋒一轉，“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望着顧時疑惑的目光，他認真道，“以後無論去哪兒，無論做什麽，都不要丢下我。”

顧時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但又覺得也算是合理，“好。”

……

熊貓已經變回了原先的大小，duang duang地朝顧時跑來，兩只耳朵一抖一抖的，毛上還沾了點雪，看上去像顆巧克力球。

顧九仔再一次被顧時抱着回了基地，北爾早早跑來迎接。

“這還挺神奇的，我從來沒見過人能夠和精神體融合的呢。”北爾仔細觀察着熊貓，“和剛才戰鬥時那只大型熊貓完全不像，現在的它很嬌寶寶。”

顧九仔沖它龇牙，試圖恐吓他。

“啧。”顧時捂着他的嘴巴，“态度好一點，以你現在的狀态，可能連兔狲都打不過，不要挑事了哦。”

顧九仔想要掙紮，但次次失敗，最後只好嘤嘤了兩聲，試圖用賣萌來讓顧時心軟松手。

效果很不錯。

顧時揉了揉它的腦袋，“等會兒帶你去看看竹子和筍，你應該會喜歡，不過現在我還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回房間？”

顧九仔搖搖頭，更加摟着他不願意松手。

北爾無視了這一溫馨的場景，“剛才薩米過來和我說石奇的情況，他的精神力已經穩定了，問你能不能把他放出來？”

顧時頓了頓，“不急，我去看一看。”

……

顧九仔跑在前面開路，屁股一扭一扭的，還是個內八。顧時不禁輕笑一聲，顧九仔立刻停下來，回頭疑惑地望着他。

“沒事兒，你繼續。”顧時忍住笑意。

顧九仔顯然不相信它，就坐在地上伸着手等他來抱。

北爾感嘆，“我還是無法把它和那個人高馬大的大熊貓想成同一只動物。”

顧時蹭了蹭顧九仔臉上的毛毛，淡淡道，“你習慣就好了。”

靜音室外，薩米正焦急在門前踱步，看到顧時來了，他趕緊走上前去，“隊長，石奇已經恢複了。”

顧時讓他先冷靜，“他目前的狀态是否真的穩定，不是只看表面就能決定的，開門。”

門一打開，一只哈士奇瞬間沖了過來，顧時本能想防禦，但哈士奇似乎只是想和他打個招呼。

石奇理了理抓亂的頭發，“隊長。”

“嗯。”顧時放下顧九仔，走到他面前，“你最近的精神狀态很差，是什麽原因。”

哈士奇湊近去聞顧九仔，結果又被顧九仔拍了一巴掌嗷嗷叫喚。

石奇垂頭喪氣，“我就知道瞞不過隊長你。”

“一個月前，我和拉嘉去巡視綠區，我負責東面，他負責西面。當時我們分開大概五公裏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了一個噪聲，很尖很刺耳。”

“雖然我當下就打了向導素進行壓制，但是它仿佛有種什麽魔力一直徘徊在我的耳邊，每天晚上睡覺我也會夢到那個場景，無論何時何地它都在。”

石奇錘着腦袋，“隊長，我是不是真的出現問題了？”

顧時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他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總塔發下來的任務簡介，但他心裏有些懷疑，但又并不确定。

他輕輕抓住石奇因恐懼而顫抖的肩膀，“別害怕，看着我的眼睛。”

顧時很順利地進入了他的精神圖景，那些撕裂的精神區域已經被可頌修複完整，短時間內不會再次出現損毀。

他又認真探尋了許久，在重新補上了較為脆弱的精神區域後，才終于退了出來。

北爾扶住臉色有些蒼白的顧時，“你沒事兒吧？”

“還可以。”顧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對石奇道，“過一個小時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這段時間你的所有任務暫停，在基地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後我來給你複診，如果能夠消除90%的消極因子，你就可以恢複工作。”

石奇點點頭，“謝謝隊長。”

顧時又對北爾道，“你在門口看着他，薩米回去看看拉嘉的傷，等會兒來和我彙報。”

薩米應了一聲跑開了。

顧時拒絕了北爾的好意，自己扶着牆壁，緩緩回到了房間。

顧九仔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看到顧時一言不發直接睡到在床上，它很貼心的叼着被子替他蓋好。

顧時一把将他摟了過來，喃喃道，“石奇是基地裏能力相對較高的，但他面對那個噪聲都難以忍受，并且還留下了後遺症，我真的不敢想象其他人會怎麽樣。”

顧九仔本有些抗拒被勒着脖子，可又不想讓顧時難過，只好往上拱了拱，讓顧時的手挪到自己的背上。

……終于能呼吸得上來了。

顧時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它的小動作，喃喃道，“你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也會經歷這些嗎？你們又是怎麽應對的呢？有沒有更好的能夠減輕噪聲帶來影響的方法？”

他自言自語說了很多，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夢裏，他看到了想象中策山北麓的那個山洞，他帶着隊員們進去，可最終大家都深埋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之中，無一幸免。

他猛地驚醒……有人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