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崴腳

崴腳

山洞昏暗無比，陰風裹挾着潮濕的空氣迎面撲來，衆人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洞身實在太窄，一行人只能貓着腰跟着前一個人的腳步緩緩走去。

地上遍布着濕滑的青苔，陸陸續續有流水順着一側的溝渠流淌而過。顧九仔一時不知道如何下腳，它不想弄髒爪子，于是只好拍了拍顧時。

可卻沒想到一掌在他衣服上按了個黑爪印，它急忙想去擦，可越弄越黑，越抓越髒。

顧時低頭看了看衣服，寬慰它說沒事兒，“我知道你很愛幹淨，但現在沒辦法，你再忍一忍，可能到前面就沒有青苔了好嗎？”

顧九仔耳朵抖了抖，嘆了口氣。

“它和人一樣诶，剛才嘆氣的樣子好明顯。”冬睿小小驚訝了一番。

顧時笑道，“熊貓是很通靈性的，以後你會見到更多。”

前面有一塊石頭擋着，顧九仔費力攀上去，沒曾想青苔實在太滑，它後腿一時沒踩穩，瞬間就要滑下來。想着後面是個水窩，顧九仔邊揮舞爪子邊嚎着往上爬。

顧時趕緊托了它一把，顧九仔這才勉強翻了過去。

簫聿用精神力檢測了一下前面500米的路，這是在聖所必修的五感探測範圍課程，他的成績還算不錯，“暫時沒有發現危險。”

顧時幫着顧九仔輕輕拭去不小心沾到額頭上的髒污，“總塔給我的山洞地形圖顯示，前面會有一道分岔口，當時3隊走的左邊，那我們現在怎麽做？”

簫聿想了想，“不如兵分兩路？”

顧時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

北爾自告奮勇，“隊長，我帶隊去右邊！”

“不，你們去左路，我和B組去右邊。”顧時否認他的提議，他甚至隊友們的能力，相比較一無所知的右路，他更放心将有線索的左路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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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興沒有猶豫，“好，我都聽顧隊長的。”

冬睿很明顯高興了起來，有師父在，他就能稍微安心一些。

見北爾還想說什麽，顧時先一步道，“服從安排。”他将其中一個聯絡儀交給北爾，“如有危險，立刻和我聯系。”

北爾擔憂，“那隊長，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顧時拿出備用聯絡儀，“好。”

兵分兩路後，簫聿首當其沖走在了最前面。柴興慫恿着小愛徒冬睿去和首領取取經，幫個忙也是好的。

冬睿死活不願意離開柴興，說什麽也不好使。

柴興無奈，擡頭卻看見顧時正朝自己這邊望來，他幹笑了一聲來緩解尴尬。

“不用着急，到了特定時間他自己會成長的。”顧時抱着顧九仔越過一條不窄的河溝，以顧九仔的小短腿是鐵定會落水的。

顧九仔很貪戀這一來之不易的抱抱，舔了下顧時的手。

柴興道，“我知道，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他必須立刻學會獨當一面，否則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他只能等死了。”

“也沒有那麽嚴重。”顧時瞥了一眼發抖的冬睿，“我看他的等級應該不低吧，只是有些膽小，人之常情，沒有誰是天生什麽都不怕的。”

如果冬睿是A級以下，恐怕以簫聿只看戰鬥能力的性格，早就把他丢出京煞了吧。

柴興道，“他是S級，是現在京煞裏除首領外的第二個S級哨兵。”

他知道簫聿一貫看不上唯唯諾諾的人，所以很少帶冬睿出任務，從前把他放到二隊，現在尋思着冬睿該成長了，于是冒着簫聿會不滿的壓力下還是把他接了回來。

顧時問道，“冬睿，你有去過聖所嗎？”

冬睿搖搖頭。

顧時了然，“聖所教的東西很有必要，如果你願意學的話，我可以教你一些。”

“真的嗎？那我……”冬睿很激動。

然而，不等他說完，簫聿突然出聲道，“你是向導，他是哨兵，你能教他什麽？是提取向導素還是安撫狂化的哨兵？”

冬睿眸中的熱情瞬間消去，他低下頭道，“顧隊長，不用了，我……”

顧時做了個手勢讓他別說話，“你說的也有道理，向導和哨兵确實不通。”

簫聿冷哼一聲，“實踐是最好的老師，這一趟他要是能活着出來，能學到的東西不比在總塔學的少。”

顧時：“但有些常識和基礎還是要先知道吧。”他頓了頓，笑道，“我差點忘記了，你不就是從聖所出來的嗎，不如你……”

“開什麽玩笑？”簫聿反應很大，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沒時間。”

冬睿也連連搖頭，“顧隊長，你別再說了……”

顧時看着冬睿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害怕簫聿，嘆氣道，“那好吧，以後慢慢來。”

簫聿拽了拽他，“走快點，別聊了。”

……

總塔提供的地形圖有限，有關于右路的資料幾乎為零，所有的都需要他們一點點自行探索。

聯絡儀上的小燈不停閃爍着紅光，顧時按下鍵，北爾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隊長，我們到了地圖上标注的A4點了。”

顧時看着地圖，在A4點打了個勾，“發現什麽線索了嗎？”

北爾道，“我們在路上發現了一根骨頭，像是人的胫骨。”

顧時皺眉，“附近呢，還有其他發現嗎？”

北爾：“洞壁上有幾道血手印，應該是在掙紮時留下的。另外在胫骨前300米的一個石頭縫裏，我們還發現了子彈，上面是總塔的标志。”

這就說明，3隊應該是在山洞裏遭到了野獸的襲擊。

北爾有些猶豫，“隊長，你說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嗜血獸呢？”

顧時握緊聯絡儀，他是不相信的已經滅絕十幾萬年的動物突然出現的，可根據錢平教授的日記，所有的特征和細節都對應的是這頭怪獸。

他的隊友們不是傻子，不會輕易相信簫聿編的理由。

顧時心一沉，“我從未親眼見過，所以不能絕對下定論。”

“總之，這個山洞一定藏有更兇猛的野獸，接下來你們要更加警惕了，它們善于隐蔽，你們千萬要注意周圍情況。”他很擔心北爾那邊的情況，并讓他每隔十分鐘便彙報一次。

“好。”北爾又彙報了另外一些情況，随後結束了通話。

顧時深深嘆了口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左路已經發現了線索，而右路……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任何可疑之處。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顧時心事重重，直接一腳踩空摔倒在地，簫聿及時将他扶起來。

“這麽不專心？”簫聿埋怨道。

顧九仔本在最前面探路，聽到顧時摔倒聲連忙跑了過來，拱着顧時的手讓他撐着自己的背起來。

顧時的腳腕火辣辣的痛，感覺應該是扭傷了。他皺着眉頭緩了好一會兒，“走吧。”他不想影響進度，最後還是選擇隐瞞下來。

但他一搖一晃的姿勢還是沒能瞞過去，簫聿握住他鼓起來的腳腕，輕輕碰一下都引得顧時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可他依舊咬緊牙關不願意出聲。

“真倔。”簫聿無奈道。

顧九仔坐在一旁靜靜看着，它想伸爪子碰一碰，但又怕再讓顧時痛，于是只好去抓他的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別動。”簫聿幫他檢查，“在這裏多耽誤一秒就危險一秒，我不想被嗜血獸找到。”

顧時問道，“你也認為是嗜血獸？”

簫聿點點頭。

“理由。”

“現在不能和你說。”

顧時皺眉，“那什麽時候可以？”

簫聿卻不回答了，“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情我會幫你處理。”說着，他把背包丢給柴興，直接把顧時背了起來。

顧時一驚，下意識要掙紮，“你放我下來！這成什麽樣子？”

“汪！”顧九仔立刻亮出爪子想要撓他。

“你幫過我，要是這個時候把你丢下來，那我還是不是人了？”随後他看向顧九仔，幹脆踢了它一腳，“你別摻和，到前面探路去。”

顧九仔被迫滾了一圈，它迅速爬起來委屈巴巴地追上。

顧時心疼，“你對它态度好點兒，萬一碰到哪兒傷着了怎麽辦？”

簫聿卻不以為然，“熊貓抗摔，與其擔心它，不如你想想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走。”

山洞地勢複雜，曲折蜿蜒，稍有不慎就會走進一條死路，最後只好原路返回，浪費了不少時間。

顧九仔在前面探路，因為顧時扭傷，它也不敢離開太遠，走幾步便回頭看看顧時有沒有跟上，經常倒回去尋找，看到顧時後才放心地繼續往前走。

“你這熊貓還算有點用。”簫聿道。

顧時看着指南針，他會優先考慮指針的方向選擇道路，不過九仔每次選擇的路都正好能夠對應上，運氣真好。

“九仔一只熊太辛苦了，你的狼呢，不如也讓他出來幫個忙？”

簫聿笑道，“它太懶了，一定不願意，而且我看熊貓不也很高興嗎？”說着，他往上托了托顧時。

顧時一驚，下意識抓緊他的衣袖，“你慢點。”

“知道了。”簫聿一步一步繼續走着，“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摔着的。”

顧時緊張地不敢松手半分，生怕一不小心掉地上。

顧九仔站在前面回望着兩人，在石頭上留下了幾道憤憤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