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塗藥

塗藥

大概走了快一個小時,在一個空間比較大的洞穴內停了下來,“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他輕輕将顧時放下來,“餓了嗎,我給你拿點吃的。”

“我不餓,喝點水就行。”顧時打量着四周,頭上是一片巨大的空頂,目測大概有五米之高,是他們一路走過來遇到最寬敞的一個地方了。

顧九仔撲到他懷裏,歪歪扭扭躺着不願意起來。

“賴皮熊。”顧時輕揉着它的肚皮,打趣道。

顧九仔很注意他的腳上,雖然在顧時身上亂爬,但還是會刻意避開傷口,它望着顧時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舔了舔他的嘴角。

顧時驚訝,卻沒有閃避,“你剛才跑了那麽久也累了吧,過來我哄你睡一會兒。”

顧九仔咧着嘴笑,不等顧時動手便直接勾着他的脖子蹭了起來。

“我怎麽覺得它像是崽子在找奶喝呢?”簫聿丢給他一瓶水,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顧時擰開瓶蓋,“那我也要有這個身體功能才行啊。”

顧九仔仰頭,張大嘴巴哼哼唧唧的也要喝。

簫聿看着顧時耐心替它擦幹嘴邊被水浸濕的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你準備一直養着它嗎?”

顧時點點頭,“當然,它這麽小,放到野外不知道會面臨什麽危險呢。”

淩季現在沒有辦法恢複人形,以顧九仔這麽小的體型,一旦遇上了比它更大更兇猛的動物,幾乎是必死無疑。

而且,淩季情況特殊,這其中的原因一定與總塔有關。如果真是嚴則做的手腳,那總指揮他們在總塔……後果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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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聿本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将話咽了下去。他緊攥着藥瓶,目光盯上了顧時發腫的腳踝。

“什麽東西?!”顧時正在給顧九仔理毛,突然腳踝被人死死抓住,他本能地踹了一腳。

簫聿悶聲抗了下來,“放松,是我。”

顧時意識到踹錯了人,連忙道,“抱歉,我以為是山洞裏的某些動物,你沒事吧?”

簫聿捂着心口,搖搖頭,“包裏正好有對症的藥,塗一次明天就能好了。”

顧時有些愧疚,剛才那一腳他用了十足的力,而簫聿還能扛下來……哨兵的身體素質是真的還不錯,羨慕了。顧時心想。

就是經過這一折騰,腳踝處更疼了。

簫聿幫他脫掉了靴子,腳踝已經腫的像個胖蘿蔔一樣,他剛想再脫去襪子,但被顧時攔了下來。

“我自己來吧。”顧時把顧九仔放到一邊,他不太喜歡被別人碰到皮膚,尤其是格外敏感的腳踝部位。

可簫聿卻并沒有讓他如願,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手,“你不方便。”說着,他輕輕握住顧時的腳腕,認真塗藥。

一股電流從腳底瞬間竄到頭頂,顧時下意識想要縮回來,但簫聿卻不容他有任何後退。

“你怕癢嗎?”簫聿不經意問道。

顧時掐着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我……”他一張口,語調便不自覺的往上跑,他連忙抿嘴,強忍着那道在身體內不斷游走的酥麻感。

見他遲遲不說話,簫聿心知肚明,他稍微使壞般的放慢了沒藥速度,看着顧時憋得通紅的臉,簫聿心中也跟着有些動容。

“汪!汪!!”顧九仔一頭創向簫聿,力氣之大竟直接給簫聿摔了個屁股墩兒。

顧時迅速收回腳,套上鞋子胡亂把鞋帶系好。

顧九仔一熊掌踩在簫聿的胸口上,狠狠龇着牙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斷他的脖子一樣。

“九仔。”顧時喚了一聲,“回來。”他費力地往前勾着顧九仔,正好能抓到它的尾巴。

顧九仔被拽着尾巴被迫往後拖,“嗷嗷”地叫喚了起來。

簫聿拍了拍身上熊掌留下來的泥土,失笑道,“我好像也沒對它做過什麽吧,看它的樣子像是要吃掉我一樣。”

顧時把它拉回來,可顧九仔還是不停低聲吼着簫聿,這也引起了對面柴興的注意,他把手背過身後,警惕盯着顧九仔的一舉一動。

顧時察覺到周圍京煞衆人的警覺,他不想惹起兩邊的沖突,于是捂住了顧九仔的嘴筒子。

“唔……”顧九仔被迫手動閉麥,但爪子還是憤憤地在空中舞着。

簫聿回頭看了一眼柴興,無聲地讓他們放下戒備。

柴興把槍放了回去,低聲和旁邊的人說了什麽,沒一會兒,大家才心安地繼續休息。

顧九仔被顧時禁锢着四肢一動不能動,但眼睛還是死死瞪着逐漸靠近的簫聿。

“它的脾氣有夠差的。”簫聿幫顧時重新系好了鞋帶,順便又把另一只也解開重新系了一遍。

為了避免他們再次發生争執,顧時只好把顧九仔反過來抱着,可顧九仔一身反骨,哪怕後腦勺對着簫聿,它也非要扭過頭來看着他繼續罵罵咧咧。

簫聿并不理會它,“顧時,你心目中的總塔是什麽樣子的?”

顧時似乎沒想到他會扯開話題,但這樣也好,免得又引起京煞哨兵們對自己的不滿,這個時候不心齊,最後也一定走不出去。

“我從覺醒之時就聽人說,能進總塔便是大出息,在聖所時我也一直為這個目标做努力,可惜……”

顧時眼眸暗了暗,“可惜,無論我的成績有多好,但最後還是敗給了等級,我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資格。”

簫聿道,“可你最後還是去了。”

顧時苦笑,“是總指揮力排衆議,才讓我破格進入了總塔,他教我怎麽安撫哨兵,教我怎麽和其他人相處,他既是我的老師,也是我最敬重的長輩。”

雖然,他學會了這些,可還是因為等級問題,別說S級哨兵了,連A級哨兵都不會選擇讓他當自己的向導。

“是啊。”顧時一下一下地撫着顧九仔的後背,邊安撫邊說道,“阿卡納每月都會采取我的向導素去給新覺醒的哨兵們做适配實驗,可仍然一個都沒有。”

聽到熟悉的名字,簫聿頓了頓,“阿卡納……他很聰明,有時候我完全看不懂他。”

顧時表示同意,“他确實有些神神叨叨,但他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過錯。”

他還記得有一次行動組2隊出去執行任務,大家都認為以2隊的能力輕而易舉,可阿卡納卻說他們一定會失敗,并且說出了死傷數量。

當時任務的負責人是嚴則,他聽後怒不可遏,把阿卡納關進了禁閉室反省,顧時悄悄去看望,阿卡納卻說讓他晚上別睡太早,大概十二點會有消息。

顧時本沒當回事,然而半夜他聽見樓外一陣嘈雜的聲音,他推開窗朝外看去,2隊隊長渾身是血拖着僅剩的一條腿在地上爬着。

顧時心頭一緊,牆壁上的時針正好對着12,他聽見有人驚呼“真是死了3個!”

這件事後,阿卡納被督導調查了,但最後沒有任何證據,便把他放了。然而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連聖所剛進來的小哨兵也早早有耳聞。

簫聿道,“我還在總塔的時候,有次急着要去一塔找人,可阿卡納卻攔住我,讓我明天再去。可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不能爽約,阿卡納就讓我從明月基地的那條路走。我當時雖然不樂意,但還是聽了他的話繞路過去。”

“結果等後天我回總塔時,聽說了在原本去一塔的路上發現了數十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是被野獸所啃食,而根據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如果我真的走這條路,那我就是其中之一了。”

顧九仔不安分地撩着顧時的頭發,惹得顧時感覺渾身都癢癢的。

“幸好你聽他的了,不然……”話沒說完,下一秒顧時不禁打了個激靈,“九仔!”

顧九仔本正認真地咬他耳朵,它自然不會用力去咬,但也正是因為刻意收着力氣,就像是故意為了報複被拽尾巴而裝作無心的挑/逗。

而于敏感的顧時而言,更是一種是赤.裸.裸的刺激。

他揪住顧九仔的後脖頸,毫不留情地拽了下來,訓斥道,“你這只壞熊,不吃素改吃肉了是嗎?”

顧九仔被薅的熊皮發緊,可還是樂呵呵地扭頭去舔顧時的手。

“你!”顧時被它氣到了,從前顧九仔和他擠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它就總是故意的用爪子碰來碰去。

一開始顧時厲聲攆它下去,可次數一多,他也懶得再多做計較,只是當顧九仔繼續我行我素的時候,顧時直接把它踹一邊去。

不過顧九仔皮厚,無論是熊皮還是臉皮,每次它都會從地上爬起來,即便顧時已經把被子全方位守好,但還是會被九仔找到了遺漏鑽進去。

……顧時認命了,從來沒見過這麽愛鑽被窩的小熊,最後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它自己玩了。

只不過有時候覺得顧九仔實在太過了,那爪子都快搭他大腿根上了,顧時終于忍無可忍揪着它的耳朵丢門口了。

顧九仔哀嚎着扒拉着門,顧時把耳塞一戴,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一個人睡的時光。第二天開門的時候,顧九仔哀怨地望着他,黑眼圈好像看上去更重了。

顧時給它倒了盆盆奶,看着它瘋狂舔盆,顧時嘆氣道,“你該慶幸你是一只小熊,沒有人類的意識,不然我早就把你的爪子剁下來煲湯喝!”

顧九仔耳朵抖了抖。

“害怕了吧。”顧時把已經被舔的幹幹淨淨的盆收了回來,指着床鋪道,“去休息吧,下不為例。”

……

簫聿看着顧九仔不停粘着顧時,心中油然生出一陣厭煩,他剛想出聲嘲諷,可靈敏的感官幾乎是瞬間捕捉到了空氣中的危險因子。

周圍的哨兵們似乎也發現了異樣,停止了說笑,不約而同的望着同一個方向。

顧九仔自然也察覺到了,它從顧時身上跳下來,擋在顧時面前朝對面低吼着示威。

即便向導的感官比哨兵差了很多,但身邊人的異常舉動實在過于明顯,顧時順着他們的方向看去,一個龐大的影子倒影在光滑的石壁上,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顧時目光一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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