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老婆

老婆

出了醫院，淩季又駕着摩托帶顧時匆匆去了行政樓，剛停好車，就碰到了正好也同樣來找總指揮的阿卡納，于是顧時便喊着他一起上去。

“對了，趙東那邊怎麽樣了？”顧時問道，“我記得當時趙東說他叔叔幫着擺平了很多事，想必受害者也不少，督察部的人應該會查到的吧。”

阿卡納：“當然了，他們可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你還記得前年向導素丢失，督察部派了人來協助，最後竟連一只螞蟻都帶走了。”

顧時當然不會忘記，“我親眼瞧見了，但不得不說，他們的确很負責任，想必趙東趙平的事情也一定會公正辦理了。”

阿卡納道，“像他這樣的嚴則手下數不勝數，雖然趙平是嚴則的人，但不過是挂個名頭好聽，實際上連他的名字都未必記得。”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淩季則在一旁孤獨地跟着，有時候想要插幾句話，但立刻又被阿卡納打斷了。

仿佛刻意針對不讓他說話一樣。

三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孔達辦公室門口，孔達似乎早就預料到他們回來，于是特意留了門。

“你們先進去，我接個電話。”阿卡納幫他開了門，自己留在外面。

“來了？”孔達正在落地窗前看風景，聽到幾人的腳步聲，頭也不回随口問道。

“是，我和淩季的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顧時把兩份檔案袋放在桌上，“您請看。”

孔達不急不慢的翻了翻，“3隊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下午就去見一見吧，讓阿卡納陪你一起。”

顧時已經知道了，“是，遵命。”

淩季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不說，孔達擡頭瞟了他一眼，“我聽說了你們早上的事，那個向導确實挺混賬，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好。”

阿卡納推門走進來，“剛才督察部的人給我打電話，說趙家這叔侄倆，一個以權謀私，一個仗勢欺人，而且又有人證，處罰是一定的了，估計會面臨驅逐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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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達冷笑，“這些年嚴則不斷收買人心，宣揚自己的勢力，惹得不少人擠破了頭也要在他手下做事，但有時候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

阿卡納道，“不過這個趙平并不是什麽大魚，缺了他對嚴則的影響并沒有很大。”

“一步步慢慢來吧，遲早有一天他會自食惡果的。”

顧時聽着兩人交談，覺得也沒什麽自己能插嘴的，于是便到了兩杯水，去淩季身邊坐下，“給。”

淩季接過紙杯，“他們好吵。”他貼近顧時的肩膀，輕輕蹭着。

他特意軟下了語氣，在顧時聽來就像是在……撒嬌？

如果是顧九仔做這種事，他會很受用并樂意哄着它，但現在是淩季，是那個被授予“首席哨兵”頭銜的冰山男淩季，感覺……好奇怪哦。

孔達戴上眼鏡看起了體檢報告，“淩季還是老毛病了，現在你回來了，就別拖着了，這幾天就去找阿卡納好好調整一番，別再出現精神不穩定的現象了。”

他沒等到回應，于是看了他一眼，卻正好看見兩個人親密靠在一起，“你們兩個……”

孔達的身形正好被淩季擋住了，聽到他的話，顧時探了探腦袋，“老師。”

淩季無動于衷，只是盯着顧時看。

孔達嘆了口氣，“經過今天早上的事情，這整個總塔都知道你們倆是一對兒了，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這意味着有更多的眼睛盯着你們了。”

顧時恭恭敬敬道，“是，我們知道。”

孔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之前我不讓淩季見你，是不想讓嚴則他們發現淩季精神力的秘密，但現在他們都知道了，也沒有什麽再隐瞞的必要了。”

“那次淩季不得已被迫接受了阿卡納的向導素，造成了精神途徑混亂，這個确實是我的責任。如今三個月快到了，我雖然不想讓你們現在結合，但我更不能再失去一個哨兵。”

阿卡納垂眸，靜靜聽他說。

孔達翻看着顧時的體檢報告，一切良好，除了腳踝還有些傷，但精神方面沒有受到波動，“你們結合我不反對，但我只限你們精神結合。”

顧時知道他的意思，精神結合雖然也是建立親密的連接，但關鍵時候如果全力救治，還是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可身體結合所帶的連同反噬更加嚴重，一人死，就便是把所有的醫療用上，另一個人也根本搶救不過來。

孔達這麽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看到這樣的結果？

顧時點點頭，“我和淩季也讨論過，我們也更偏向做精神結合。”

聽到他這麽說，孔達終于安了心，“你一向很懂事，有你照顧淩季，我很放心。”

淩季靜靜看着杯子裏的茶水，似乎并沒有被這番話所影響到，如果沒有看到他已經把紙杯捏爛的話。

孔達把體檢報告放到抽屜裏鎖好，“我這邊沒什麽事了，等會兒我會把你的正式任命公布出來，你現在準備一下，這就去3隊吧。”

阿卡納去開門，“走吧，我帶你去。”

“好。”顧時站起身來，淩季也跟着他往外走。

“淩季。”孔達突然叫住他，“你留下，我和你聊一會兒。”

淩季生生止了步，他不情不願地看向顧時。顧時朝他點點頭，眼神告訴他聽話。

“嗯。”淩季目送着顧時被阿卡納拉走，心裏煩躁極了。

孔達去倒了杯茶，随口問道，“你上次從總塔逃出去，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淩季淡淡道，“所以你就用顧時來牽制我？”那時他在聽到對講機裏孔達勒令讓顧時回總塔時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他知道自己在顧時身邊。

“話別說的那麽難聽。”孔達吹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嚴則向我發力，我需要幫手。”

淩季有些不耐煩，“那我們現在回來了，你想怎麽做？”

孔達遞給他一份資料，“這裏是我近些年收集來有關嚴則私自進行秘密實驗的證據，但這些還遠遠不足，如果就這麽指控他，不僅他會順利鑽空子逃脫，也會讓我們的布局泡湯。”

淩季随意翻了翻，裏面幾乎都是照片，“你是想讓我去搜集更多的證據？”

孔達颔首，“除了你，還有顧時。”

“我不同意。”

“你們沒有選擇。”

淩季攥緊拳頭，“你明知道喻決在盯着顧時，他之前差點被喻決殺了，你現在還想讓顧時涉險？”

孔達嘆氣，“這對顧時确實不公平，我作為他的老師，對于當時沒有保護好他也非常自責，但正是因為他們盯着顧時，你們才有機會去接近他們。”

淩季眯起眼睛，“原來你想讓顧時做魚餌？”

“話別說的那麽難聽，淩季。”孔達敲了敲桌子，“你們都是我的最好的學生，我又怎麽會讓你們輕易受傷。”

他交給淩季兩塊臂章，“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精銳隊員，他們都是我的心腹，會全力配合你們的所有行動。”

“你們不需要擔心後勤，所有的物資和裝備我都會為你們準備完整，而且都是最新研制出的武器。”

淩季盯着那兩塊臂章，“看來你早就準備好這個計劃了。”

孔達并不否認，“淩季，我對你們寄予厚望，你們也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顧時在樓下等他，不一會兒阿卡納開着車過來了。

“還等着呢？”他反手關上車門，擡頭看了一眼孔達的辦公室。

顧時點點頭，“我們路上說好了一起去的。”

阿卡納和從前一樣輕松搭上他的肩膀，“是我的錯覺嗎，我感覺你現在對淩季很依賴。”

顧時一怔，“有嗎？”

“當然。”他的手慢慢滑落到顧時的腰上，不經意問道，“是在火蘭基地就培養了感情嗎？還是說，一起經歷過生死，你對他有了感覺呢？”

顧時對他的接觸并不抗拒，也沒有躲開，“他之前是個熊貓，我沒有這種癖好。”

“那就是後者了？”

顧時遲疑了一下，“算是吧。”他不太想和別人說起失憶前的事情，但如果是淩季，他會願意。

“和我說說？”他低下頭，鼻尖正好能碰到顧時的頭發，輕輕掃過時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下次吧。”顧時瞧見淩季疾步走出來，揮了揮手，“這兒！”

阿卡納目光一沉，盯着風塵仆仆過來的人。

淩季離老遠就看見阿卡納貼顧時太近，走幾步又看見攀在顧時腰間的手。

……很好。

淩季瞪了一眼阿卡納，二話不說把顧時拽了過來。

“诶？”顧時被這突然的動作一驚，差點摔倒。

阿卡納背過手去，摩挲着指尖感受剛才的餘溫，笑道，“上車吧。”說着，他幫着給顧時來後排的車門。

顧時拉了一下默不作聲的淩季，小聲道，“走了？”

“……”淩季換了只手拿檔案袋，突然輕輕牽起顧時的手，深深望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來了句“老婆”。

顧時：！！

阿卡納：……

“你……”顧時瞪大眼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奪舍，那麽這一定是在做夢，他印象中的淩季是絕不會這麽說話的！

淩季微微一笑，放着阿卡納的面又軟了點語氣，“老婆，晚上一起吃飯吧，只有我們兩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