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溪苑”是一座建在山腳下的民宿，楊乙葭的屋子後面打開窗戶，就能看到郁郁蔥蔥的山林，聽到潺潺溪流聲和鳥鳴聲。

楊乙葭單腳扶着牆靠在窗邊，天藍水清，溫和的日光投射在這山林上，一點也不刺眼，特別舒服。

她思慮幾秒，決定将一張凳子挪到窗口曬會兒太陽。風輕輕的吹，白色的窗簾被吹動，帶來一股清新幹淨的味道，她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裏坐上一天。

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便看到了周在溪給她發來的微信。

周在溪：【醒了嗎？】

楊乙葭：【嗯。】

周在溪：【吃早飯了嗎？】

楊乙葭：【還沒。】

她還在想她目前這樣也不太方便出去，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買吃的，準備點進外賣軟件看看這邊能不能送時，就見周在溪又發來了話：【我和喬喬在外面吃早飯，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回去。】

楊乙葭：【這個也是你們民宿的服務？】

周在溪：【不。是喬喬說她要歡迎你，要請你。】

緊接着，他又發來一條語音。楊乙葭點了一下，喬喬軟糯的聲音就從手機中傳了出來：“小乙姐姐你吃什麽呀，我請客哦。”

楊乙葭笑，也回了語音：“喬喬請客呀，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不知道要吃什麽。”

随後周在溪就給她發來了一個視頻，十分貼心地告知她都有些什麽東西。

周在溪：【吃什麽？】

楊乙葭：【那就八寶粥吧。】

周在溪：【好。我們買了就準備回去。】

楊乙葭：【好。謝謝周老板和喬喬。】

回複之後她起身去洗漱，然後換掉身上的睡衣，在随便捯饬捯饬。昨晚她睡得有些晚，臉都有些浮腫。她還是要形象的，總不能這樣穿着睡衣，披頭散發邋裏邋遢的出現在周在溪面前。

楊乙葭剛收拾完，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沒見到人，但聽到了脆生生的聲音。

“小乙姐姐。”

楊乙葭尋聲低下了頭，就看到了紮着個小辮子的喬喬。

“喬喬。”她問，“你舅舅呢。”

“舅舅在那邊，我過來叫你。”小姑娘伸手指向廚房的位置，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我們買早餐回來啦。”

楊乙葭擡頭往前面看了一眼，然後說：“好，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姐姐你自己過去吧，我想去找球球玩。”喬喬說。

楊乙葭頓了下，而後笑着說：“好。”

小姑娘得到滿意的回答，立馬轉身跑走。

楊乙葭看到她進了蔣蔓她們的房間，也就收回視線把自己的房門合上，然後拄着拐杖去找周在溪了。

她穿過小道很快就看到了他在餐桌旁打電話的身影，他背對着她，因此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楊乙葭慢吞吞地走過去，直到她跨上小臺階發出聲音時，他才轉身。

楊乙葭擡起頭沖他笑了笑。

周在溪指了一下餐桌上的東西，楊乙葭點點頭。

看她走得有些艱難，他就過來扶着她過去，然後拉開凳子看她坐好。

楊乙葭其實像說自己可以的，但他在打電話，不好影響到他，只能閉嘴了。

她在餐桌上吃着早餐，周在溪在旁邊接電話。

他的聲音溫和有力：“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到時候發郵箱給我吧，我先看看。行，好，另一個還沒成型。好，我會盡快的。好，再見。”

他挂了電話，楊乙葭也剛好吃飽了。

周在溪見她碗裏還剩很多，便問：“不合胃口嗎？還是吃不習慣？”

楊乙葭搖搖頭：“不是。這個八寶粥我小的時候外婆經常弄來吃，只是我現在吃不下了。”

周在溪就算是和她一起吃過幾次飯，但還是會被她給驚到。因為她吃的實在太少了。

楊乙葭怕他繼續關心她飯量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們老師的工作都那麽忙的嗎？還沒開學就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周在溪愣了下，随後笑道：“不是。不是學校打的，是出版社。”

“出版社？”

“嗯。”他說，“我給出版社畫插圖，那個圖有點問題，編輯就打電話過來了。”

“那也不用那麽早吧。”她說。

周在溪：“時間比較着急。”

楊乙葭點點頭，随後又開玩笑道：“周老板你不簡單啊，身兼數職啊這是。”

周在溪聳了聳肩，笑道：“沒辦法呀，賺錢糊口呀。”

他幼稚地學着她的語氣，模樣是那樣的一本正經，瞧着多少有些滑稽可愛。楊乙葭沒忍住便笑了。

陽光灑落在院子中，溪苑也漸漸熱鬧起來，喬喬和球球兩一大清早就在院子中打打殺殺，精神得很。

周在溪才坐下沒多久又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人是昨晚攔車的何嬸，叫他幫忙安排工作的事情。加上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并沒有在小院裏待很久。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之後，就說：“我要去一趟縣裏，可能要待幾天，你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給我姐打電話。或者喊蔣蔓姐她們，她們都會幫你的。要是覺得悶的話，你也可以找我姐，讓她來陪你去逛逛，或者聊天都可以。”

楊乙葭笑：“我還是等腳好了再說吧。”

周在溪覺得也是，便點點頭。

叮囑完後他便離開了，喬喬還在院子裏玩，晚點周雲筱會過來接她。

周在溪前腳剛走，蔣蔓就端着杯子過來了。她沖了杯咖啡，問她要不要喝。

楊乙葭搖搖頭。

蔣蔓順勢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滿臉笑意詢問道：“欸，你和周老師什麽關系呢。”

她是個有話直說的人，不太會搞這些躲躲藏藏彎彎繞繞，想問什麽就問什麽了。

楊乙葭錯愕了下，說：“沒什麽關系啊。”

“沒可能吧。”蔣蔓說，“沒什麽關系還一大早給你送早餐過來呀。”

楊乙葭彎唇輕笑：“這個啊，這個是喬喬請客的。我和周老師要是說有關系的話，那應該算是校友的關系吧。”

“校友？”

“嗯。我和他小學一個學校的，他比我大一屆。”

她的語氣平和又坦蕩，聽起來就是沒有什麽除此之外的關系，他們也确實是沒有除此之外的關系，頂多現在加了一層住客和老板，再無其他。蔣蔓喜歡八卦，但也不會刨根問底。話題很快就轉到別處，蔣蔓告訴了她一些村裏的事情，比如哪裏有可以玩的地方，又或者說最近有什麽活動。

楊乙葭聽了之後都一一記下。

不過因為腳上的傷還沒好，所以她之後的幾天都沒怎麽出門。蔣蔓有時候做飯會多煮她的份，有時候會替她買點食材回來，她自己煮。

日子過得平淡又舒坦。

而她再見到周在溪，也是四天後了。

這四天裏他們偶爾聊天，周在溪總是很擔心她如何解決吃飯的問題，聽到她說蔣蔓會幫她之後他才放心下來。

周在溪忙完了事情回到村裏，那時候是中午，日頭正盛。他沖了個澡之後就睡了一覺，醒來時太陽已經準備落山了，低壓的雲層一團團的聚在一起，天空是彩色的。

他想聯系楊乙葭，想見她，又沒什麽借口。

院子裏的雞鴨一直再叫，周雲筱一邊擇菜，一邊說：“你幫平安哥找上工作了？”

周在溪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做什麽的？”

“在修車廠裏的。”

周雲筱見他拿着個手機坐在院子裏，伸長脖子一直往溪苑的方向看，于是說：“你一直看溪苑幹嘛呢，有什麽事嗎？”

周在溪愣了下，他收回視線，說：“沒有啊。”

周雲筱也不拆穿他，只是低頭笑了笑：“對了。昨天蔣蔓跟我說她們那邊廚房的燈泡有些不太好，你有時間的話，就拿過去換一下呗。我今天剛買回來，還沒來得及拿過去。”

周在溪立馬站起：“行吧。你把燈泡放在哪裏呢。”

周雲筱擡了擡下巴：“就客廳裏啊。我今天拿給外婆放的，你去問問她。”

周在溪問了外婆，拿到燈泡後頭也不回的往溪苑去了。

當時楊乙葭正坐在院子裏捯饬她的相機，看到他來還很驚訝：“你怎麽來了。”

周在溪說：“來給你們換個燈泡。”

“需要幫忙嗎？”她問。

“不用，你忙你的。”他開燈确定是哪個一個燈泡之後，就把凳子搬了過去，然後關掉電源。

楊乙葭見他一個人确實不太方便，就放下相機去幫他。

周在溪踩到凳子上，楊乙葭扶着他。

他拆掉壞了的燈泡，楊乙葭伸手接過，然後把新買來的遞給他。

兩人配合很快換完，周在溪下來後一邊擦凳子一邊問她：“就你一個人在？”

楊乙葭點頭：“嗯啊。”

“我聽說你這幾天都沒出門。”

“沒出。”

“待着不悶？”

她搖搖頭。

在這裏住的這幾天，楊乙葭覺得身心舒暢，身體皮膚都變好了很多。這些日子她也沒去什麽地方，待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不出去她都不會覺得悶，她專心養傷，在院子裏逗逗貓，看看書，随便拍拍照片，或者是和小朋友玩一玩。

總是有點事情做的，所以就覺得還好。

周在溪張了張嘴，糾結幾秒，說：“要，要去走走嗎？現在天氣挺好的，我帶你到附近逛逛，了解一下周邊的環境。”

楊乙葭仰頭眨着眼睛看他，瞧見他耳朵泛紅，說話聲音又輕又磕巴的，一時沒忍住，彎唇笑了起來。她點點頭，脆聲道：“好呀。”

“正好我的相機剛清理完。”

日落時分，整個後溪村都灑上溫暖的夕陽光線，街邊小巷裏的小孩沐浴着夕陽奔跑，拉着牛車的農人從田裏往家趕去，這裏的天空很低，形狀怪異的白雲堆聚在山頂，仿佛伸起手就能抓到一樣。

楊乙葭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慢慢走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周在溪還是推來了輛自行車，他說要是她不想走的話，他就帶她。

他騎車帶着她在鄉村小道上，兩邊是郁郁蔥蔥的稻田地和高山。田野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有不少白鷺停留在裏邊。周在溪給她介紹周邊環境，而她則是坐在後面舉着相機一頓咔擦。

剛好碰上湖邊的年輕人在撒網抓魚。

幾個年輕男子蹲在土堆上抽着煙聊天，看到周在溪就十分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阿溪。”

他們走了過去，周在溪說：“抓到沒有。”

有人給周在溪遞來一根煙，他接過，就拿在手上。男人說：“沒呢，剛下網。晚上過來一起喝點？”

周在溪笑着拒絕：“最近事情多，下次吧。”

“成。”

有人忽然說：“這位是女朋友？”

周在溪搖頭解釋：“溪苑的客人。”

楊乙葭還沒見過人撒網捕魚，有些好奇，就目不斜視地盯着湖中扯網的人們的動作。聽到有人提到了她才回過神，她有些錯愕，眨了眨眼睛，随後大方彎唇笑了一下：“你們好。”

“你好，你好。”

“我可以拍一下你們撒網捕魚嗎？”她問道。

幾個男人熱情地點頭，”可以啊，拍吧。”甚至還有人開玩笑說，“小姐姐，人可以入境不。”

楊乙葭自然是樂意的，“當然可以啊。我給你們拍一張合照吧。”

“好啊好啊。”幾個男人很快對着鏡頭比耶擺造型，還不忘呼喊在湖中的兩人，“拍照了拍照了。”

楊乙葭很快按下快門，一張合照就拍了下來。他們又注意到站在楊乙葭旁邊的周在溪，就催他也一起拍一張，那些個男人也叫他：“阿溪咱也來拍一張呗。難得有機會合照。”

楊乙葭也轉頭看他，笑道：“去呗。”

周在溪被人拉過去按在中間，這是楊乙葭第一次這樣拍他。之前都是他無意間闖入她的鏡頭的，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在相機中看到這個高大溫柔的男人。他的眉眼柔和充滿笑意，僵硬的跟着身邊人一樣舉起手比耶，有些滑稽，但又很可愛。

楊乙葭彎唇輕輕笑了笑。

很快就咔擦一聲，拍下這一張合照。

快門的聲音剛落，湖裏的人就大喊：“有魚了，有魚了。”

“你那麽大聲，魚都要被吓跑了。”有人大喊道。

楊乙葭被逗笑。

他們并沒有在這邊停留多久，楊乙葭詢問了一點捕魚的知識之後就離開了。她說：“到時候我把照片發給周老板，然後他再發給你們啊。”

“好的好的。”有人指了一下白色塑料桶說，“要帶幾只回去煮不。”

楊乙葭搖搖頭：“不用了。”

兩人離開湖邊，風聲呼嘯，走在這樣的鄉間小道，面前是寬闊的大地，沒有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阻擋視線，離開了暗無天日的地方，眼前的世界是那樣的明亮

綠油油的田野間是一群群白鷺，金色的陽光灑在樹葉上，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林中的鳥兒不知道是受了什麽驚吓，忽地全部撲騰起飛在空中，它們在廣闊的天地間翺翔。

她沒忍住，又舉起相機拍了拍。

周在溪問道：“我有點好奇，你原本的工作，是攝影師嗎？”

從他遇見她到現在，基本上都能看到她拿着個相機。

楊乙葭一邊聚焦一邊疑惑的應了聲嗯，她放下相機，笑道：“不是啊。我是記者。拍照嘛，是個人的興趣。欸，我還有一個視頻賬號呢，上面都有幾千粉絲了，你要不要也關注一下我。”

周在溪似乎有些意外，他輕挑了下眉，立馬拿出手機：“賬號。”

楊乙葭說：“你搜小蘆葦，第一個應該就是我。”

“這個？”周在溪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楊乙葭湊近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周在溪點了關注，又看了一下她的賬號內容，視頻不多，就幾個，不過每個的點贊量都上萬了。他每個視頻都看一遍，然後點贊。

在看到七夕燈會的視頻的那一刻時，他都愣了一下。

楊乙葭踮腳湊近看了一眼，然後說：“怎麽樣，技術還不錯吧。”

周在溪：“嗯，确實不錯。”

楊乙葭舉着相機，忽然轉向他，她看着鏡頭中的他，笑嘻嘻地說：“要不要我幫你拍一張啊。”

周在溪擡起頭，目光溫和的笑着，緩緩地搖搖頭。

有人騎着摩托車從旁邊擦過，他眼疾手快地把楊乙葭往懷裏帶了一下。楊乙葭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撞進了他結實的懷裏。

摩托車很快驅使而過，并沒有停下來道歉。

楊乙葭靠着他的懷裏，耳邊響起砰砰砰的聲音，一時間，她也分不清這個聲音到底是誰的了。

自行車隔在他倆之間，硌得人腰間有些疼。她從他的懷裏離開站穩，周在溪重新扶好車子，輕聲詢問她有沒有事。

楊乙葭眨了眨眼睛，搖搖頭：“沒，沒事。”

有風吹拂，兩人齊齊都冷靜了下來。周在溪的耳朵泛紅，他與她換了個位置，讓她走在了裏邊。

路上兩人異常沉默，直到走到一處蘆葦地時，楊乙葭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豔到，發出連連贊嘆。

“這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她十分意想不到。有不少大人小孩在這一片蘆葦地上拍照玩耍，好不熱鬧。

周在溪說：“你喜歡這裏嗎？”

楊乙葭快速點頭：“喜歡！！！”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連風是什麽形狀都能看到，她伸出手，似乎還能抓到濕潤的風。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和外公外婆一起去地裏的樣子，那時候周邊也長滿了蘆葦，它們雖然還沒有盛開，卻也很美。外公在拔秧苗，外婆在插秧，而她在地裏踩着泥巴，弄得一身髒兮兮。

楊乙葭十分慶幸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來到這裏。她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大口呼吸這清新的空氣：“好舒服。”

她正在一點點地尋找曾經那個絢爛的自己。

“我幫你拍照吧。”他說，“蘆葦和小蘆葦的合影。”

楊乙葭想了下，笑着把相機摘下遞給他：“有道理。”

“好。”

楊乙葭站在大片蘆葦前，站得十分規矩。

周在溪看着鏡頭中的她說：“你要不要放松一點，不要那麽緊張。”

雖然她以前的身份是經常出現在鏡頭中的，她不應該這樣僵硬才對，但此刻給她拍照的人是周在溪。她總想着自己在鏡頭中的樣子會不會不好看，今天的衣服搭不搭，她局促的雙手不知道如何擺放。

楊乙葭慢慢地舉起手，比了個耶，微微彎起唇角。

周在溪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門。

聽到聲音楊乙葭如釋重負，她趕緊放下手朝他小跑過來。

周在溪把相機遞給了她：“你看看怎麽樣。”

“前面的時候我不小心錄了個視頻，後面那個才是拍的。”

楊乙葭點點頭，她看着他拍下的視頻和相片，笑着說：“技術不錯。不過我頭發怎麽那麽亂啊，你也不提醒我一下，這也太亂了。”

周在溪：“不然再重拍一張？”

楊乙葭搖頭：“就這個吧，除了頭發亂一點，其他都很好。”

她推着他說：“換你了換你了，你去那站着，我給你拍一張。”

周在溪聽從她的指揮在蘆葦蕩前站好。

楊乙葭：“你這樣會不會太正經了，放輕松一點。”

周在溪笑，然後學着她的模樣比了個耶。

楊乙葭連續拍了好幾張，然後才放下相機，周在溪很快走過去找她。

他們一同翻看照片，楊乙葭挑眉說：“還不錯吧。”

周在溪點點頭：“不錯。”

“我很少能拍到這樣滿意的照片，你這個模特很可以。”她說着就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當然，我的技術還是主要的。”

“不過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

周在溪側頭看着她笑。

楊乙葭奇怪地問：“你笑什麽？”

周在溪說：“我知道少了什麽。”

“什麽？”

“合照。”

楊乙葭心跳漏了半拍，她有些幹巴的‘啊’了聲。

“我們要不要拍一張合照。”他說，“這樣的景色，很難得。”

此刻天空被夕陽暈上了一抹橙，湖面波光粼粼，蘆葦蕩随風飄揚着，特別美。

“好像有點道理。”她說，“那我們合照一張吧。”

他們找了個路人幫忙拍照，兩人十分規矩地站在一起，年輕的姑娘說：“你們靠近一點呀，中間怎麽跟隔着稻心湖一樣。靠近一點靠近一點。”

兩人又挪進了一點，肩膀之間只剩個狹小的縫隙，衣袖是不是被風掃動，楊乙葭披着的長發被吹得勾在周在溪的身上。

時間一點點的溜走，他們的心髒不規律地跳動着。

照片總算拍好了，楊乙葭接過相機，向幫忙拍照的姑娘道謝。

小姑娘笑眯眯着說沒事，并且毫不吝啬的說：“你們兩個顏值都好高，好般配的。”

楊乙葭怔愣住，正要解釋他們不是那種關系時，小姑娘就匆匆說了句再見跑走了。

身邊就站着周在溪，楊乙葭莫名的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下，“我們看一下照片吧。”

周在溪笑着說好。

合照拍了好幾張，并且都不錯，雖然兩人都看着有些僵硬。

楊乙葭：“我回去之後就把照片傳給你。”

周在溪：“好。”

收起相機，兩人繼續往前走，欣賞着沿途風景。有風吹來，她突然感慨道：“好想就這樣一直待着，就吹着風，放空腦袋發着呆。一定會特別爽。”

周在溪表示贊同。

風輕輕地吹，他們沿着漫漫時光，沿着寬闊平坦的道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就這樣慢慢的一直走到日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