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生歐皇為何頻頻倒黴
天生歐皇為何頻頻倒黴
封刃第二天醒來,感覺渾身跟被自己墳頭被人踩着蹦了個迪一樣,哪哪兒都疼,尤其是嗓子,直接啞了。這在他連感冒都很少有過的二十多年健康人生裏,可實屬罕見。
他隐約覺得這和昨晚上做的那個夢有關,卻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夢見了什麽,只記得什麽去找個神什麽……洗滌厄運?
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信這些。
封刃哂笑一聲,起身換衣服洗漱。
……然後在衛生間被一灘不知什麽時候濺出來的水滑倒摔了個四仰八叉。
身軀與地面接觸的那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尾骨嚎叫的聲音。
嗷。
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癱了一會兒後,封刃才哆哆嗦嗦踉踉跄跄地爬起來,堅強地洗漱完了,換掉了拖鞋。然而就在他清點行李準備出門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
燈泡爆了。
玻璃碎片四方濺射,在那一瞬間封刃反應極快地擡起背包護住了腦袋,但還是剎那間手背一痛。
他抽搐着嘴角放下背包時,不出預料地看見了手背上一道長長的血痕。皮肉綻開,鮮血很快就沁出圓潤的液珠,繼而破裂流淌下來。
“……朕花了八萬整的纖纖玉手。”
封刃看着自己青筋凸起一點也不玉的手背,深吸一口氣,憋一聲慘叫憋得表情有點扭曲,但動作倒是一點也不磨蹭地擦幹淨血跡,從包裏翻出酒精來消毒,紗布纏了兩圈,護着頭部給前臺打了電話。
……緊接着就在和工作人員一起下樓的時候被困在了突然故障的電梯裏。
封刃沉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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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個小時不到,遇到的倒黴事比他一年能遇到的加起來還多。
這合理嗎?這合理嗎??
他可是游戲群裏每個新池子出來都被連罵上百條的天妒歐皇啊!
總不能出來旅個游突然時去運轉了吧?
工作人員小姐姐并不知道客人內心的咆哮。她有點慌張,但倒也不急不亂地聯系修理師傅,通知其他人。封刃用包紮好的手抱着頭,姿勢标準地蹲在角落裏,絞盡腦汁地回想那個什麽什麽神的夢。
其實他還有點想試着再睡一覺看看能不能複習一遍的,但想了想,怕自己睡着睡着被突然變成豆腐渣工程的天花板砸死,忍痛放棄。
小姐姐打完了電話,又趕緊來安撫客人的情緒。封刃那張帥臉上的灰敗和痛苦顯然極大地激發了她的同情心。試探性地開了個話題,而封刃又是個絕不能讓話茬子掉地上的,兩人沒一會兒就聊了起來。
最後師傅腳踩着三彩運動鞋神兵天降把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這倆人還有說有笑的,情緒非常穩定地互相加了個vx。
盡管對方有可能只是怕他在平臺上差評或者在網上宣揚而拉近關系,封刃的壞心情卻是實實在在被健談的小姐姐稍微挽救了一點。
但只有一點,不多。
因為他剛進大堂,還沒走兩步,突然汗毛直豎。
天生機敏的反應力和從小到大練武的肌肉記憶讓封刃來不及思考就往前撲去。轟然巨響中,他就地一滾卸力,回頭,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後幾步,那滿地吊燈的殘骸。
幾乎重疊的本能驚叫後,整個大堂的人都鴉雀無聲。一張張臉寫滿了詫異,錯愕,驚魂未定,倒是看上去比事件中心的封刃本人吓了更大一跳。
封刃故作鎮定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襟。只聽旁邊幽幽地飄過來一聲感慨:“少俠好身手……”
他轉過頭時,看到那本來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青年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滿臉佩服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反應好快啊哥。”
封刃謙虛一笑:“承讓。”
酒店的工作人員看起來很想暈過去。剛才那位小姐姐還沒從電梯故障的風波中緩過來,轉頭又來了這麽波大的,盡管驚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她還是非常敬業地第一時間跑過來慰問封刃。
然後被封刃甩了一句真誠的詢問:“最近的廟是哪兒啊?”
小姐姐初極懵逼,随後了然,說了個地名。
封刃沉重地點了點頭,表達了感謝。
……事已至此,先燒香吧。
半小時後。
封刃已經站在濡黔山腳下,對着地圖研究山神廟大概需要爬多久。
事實上,他在選擇交通工具上還是花了點心神思考。究竟是花幾個小時走到目的地更安全,還是坐車半小時。
最後他選擇了坐車。
一路上他心驚膽戰,觀察路況比司機還勤快,生怕突然竄出一輛大貨車把自己壓成餅,但所幸并沒有發生死神來了的劇情,他安然無恙地到達了目的地,就是下車時差點被一輛飛馳而過的共享單車撞倒。
還好他反應快啊。
封刃單肩背着包,望着那隐約可見的陡峭階梯,默默把另外半邊帶子背上去了。
二十一世紀,信神的人不多了,要信也是考前或者抽卡前應需式迷信一下,這山神廟也不是財神廟,一路階梯上不說是空空蕩蕩,那也是人煙寥寥。
希望山神能有點用吧。
懷揣着這樣美好的期待,封刃鬥志昂揚地踏上了眼前延伸的木頭棧道。
……然後那木板翹起,他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封刃:“操。”
……
一個小時後。
通往山神廟的階梯上,一個烏黑的發頂出現,随後慢慢現出來者的全身。
髒了一大片的運動褲,被樹枝勾破的T恤,淩亂不堪的頭發上還捎了片小葉子。那張俊朗的臉蛋沾着些許污跡,表情帶着一絲超脫的平靜。
由于各種突如其來的意外而摔進灌木七次差點滾下階梯三次被鳥糞攻擊兩次的封刃,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某種淬煉,已經某種程度上看淡了世間的紛紛擾擾。
太好了,他逐漸理解一切。
擡頭看着眼前幾步之遙的山神廟,盡管人影寥落,那大開的廟門也仿佛帶上了某種通往希望彼岸的聖潔。方才還自覺超脫淡然的封刃鼻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要結束了嗎,他的厄運!
就在這時。
封刃那靈敏的聽覺敏銳地捕捉到風聲簌簌之間一點違和的吱嘎聲響。
他擡頭。
然後驟然瞳孔緊縮。
那山神廟旁,他的身邊,那一棵參天的巨樹上,一截粗大的枝丫已經斷裂,朝着他的頭頂直直墜落下來!
倉促間封刃不得不往一邊閃去,卻腳下一硌,那大概是枚小石子的異物讓他站立不穩,踉跄間朝着欄杆倒去。而他本能伸手去扶那救命欄杆的動作卻換來了一聲清晰可見的斷裂聲。
好像慢動作。
封刃清楚地看到自己被迫靠上去的木質欄杆驟然斷裂,自己失去重心後的雙手在視野中絕望揮舞。身軀在重力的拉扯下墜落。
我測捏碼。
那一瞬間已經來不及脫口的髒話仿若熒幕大字一般在腦海一閃,封刃能做的僅僅是在徹底撞擊實體之前蜷縮起身子,做出了一個災難下标準的自救姿勢,随後身影就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撞擊聲翻滾着消失在陡坡和草木的陰影中。
“嘭!”
……
他肯定是昏迷了一段時間。但應該不長。
模糊的意識隔了一會兒才慢慢聚焦,封刃有些遲鈍地動了動,随後就疼得輕嘶了一聲。
從小到大他受的最重的傷就是在武館訓練時挨的幾下打,從山上滾下來這種倒黴事哪裏輪得到他來體會。
手臂小腿上都有濕濡的感覺,肯定是流血了,滾下山時被撞到的地方也一陣陣翻卷着疼痛。封刃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舒展開身體,支撐着自己坐起來,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密密麻麻的灌木和樹幹點綴在這四周,雜草和落葉遮掩得幾乎無法看見地面。很安靜,這裏聽不見任何人類活動的聲音,也同樣地,看不見任何人類建築的輪廓。仿佛……野生的樹林。
……他這是滾到哪兒去了?
大山深處?
雖然腦袋沒有受傷,但封刃頓時感覺頭好疼。他解下背包,拿出準備好的紗布酒精簡單處理了一下外傷,然後不出意外地發現揣在褲兜裏的手機已經找不到了。
這下好了,以他目前的運氣,搜救隊來之前他肯定已經死得透透的了,沒準一身嚴格控制飲食練出來的腱子肉都得喂野狗。
再一次,封刃感覺頭好疼。
他心情凄涼,在背包裏翻找了一下,找到了那塊集市上買來的石頭。
厄運就是從買了這塊石頭的第二天開始的。
……其實本來今天都已經這麽倒黴了,封刃還是對封建迷信有些半信半疑的态度,想拜拜山神廟也是本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觀念,成了是我真厲害,沒成就是你不靈。
而眼下淪落到這般田地,他是連死馬都沒得醫了,就拿着個馬蹄子将就一下。
“尊貴的石頭殿下,”他捧着那塊石頭心中默念,“就算我叨擾到您老人家了也罪不至死吧?能不能放我回去,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保證天天給您上供。”
“……”石頭冰冷而沉默。
“收了神通吧大人。”
“……”石頭依舊冰冷而沉默。
“如果不關您的事,您也吱一聲啊,求求您了石頭大人,救救小的吧。”
“……”石頭依舊只是一塊石頭。
封刃收起那點頭哈腰的神情,“啧”了一聲,然後想起什麽,抹了把手臂上的血珠子,往那石頭上揩去:“萬一是滴血認主呢?”
血跡在那粗糙的表面上塗抹開一道暗沉的色彩。
石頭巍然不動,沒有發光,沒有顫抖,更沒有突然變成威風凜凜的神獸或者嬌俏可人的妹子或者一臉奸詐的随身老爺爺。
當然了,也沒有給封刃彈出一個能讓他在末世生存好幾十年的空間。
封刃很失望。
失望的封刃決定自立更生,積極尋找在被搜救隊找到之前從厄運中保活自己的辦法。
然而下一秒。
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彘。”
“卧槽。”正站起身檢查自己胳膊腿的封刃直接愣在了原地,“還真是滴血認主啊……不對,您還真吱一聲啊,咋還有翹舌音呢。”
“翹舌?”那個聲音仿若從某種極為空曠之地傳出,蒼茫漠然,還隐約有點不耐煩,“汝回身。”
“什……”封刃一邊奇怪一邊本能地随着命令轉身,往後看去。
茂盛草木間,他和一雙亢奮的獸瞳對上了視線。
“……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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