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孤兒院

孤兒院

第二天冬雪來到金融學院找廖院長，她敲了敲門，進了辦公室。

一進門卻看到莊函在沙發上坐着，邁出去的腳頓時往後縮了半步。

冬雪當做不認識他，對廖院長說：“院長，我最近給學校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特地來跟您認錯。”

廖院長說：“我還當你忘了自己有我這個老師。有什麽困難不能跟學校反映？非得一個女孩子跑去捉什麽……算了，我也懶得說你。”

看她低頭站着，廖院長又說：“過來坐吧，別杵在我門口！”

冬雪坐到了莊函旁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廖院長對莊函說：“正好跟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咱們金融學院的冬雪同學，成績非常優異，以後畢業了如果有機會你得多多照顧……”

莊函蓋住了冬雪放在膝頭的手，對着院長點頭：“學生知道。”

冬雪吓得哆嗦了一下，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

廖院長的話頭一下卡住，看了看這倆小年輕，太陽穴開始抽抽，“你們倆認識？”

“院長，這是我的女朋友。”

冬雪對廖院長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這是我的男朋友。”

廖院長心裏五味雜陳，先是欣慰中夾雜着心酸，緊接着又想罵他們倆一句小兔崽子，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早點告訴他一聲？

“我是怎麽也沒想到把你倆扯到一塊兒去。”院長拍着大腿搖頭。

不過既然他們有這個緣分，廖院長也不是老迂腐，叮囑道：“莊函，冬雪的身體情況你應該知道，一定得照顧好她，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莊函說：“老師您放心，将來無論是婚禮還是葬禮，我一定都給她風光大辦。”

廖院長：……

“還有冬雪，你現在找到了真心疼愛你的人，老師很欣慰。你平時也要多體諒另一半，有什麽事要兩個人有商有量，不要自己憋着不說。”

“我知道了，老師。”

兩個人在辦公室又坐了會兒，冬雪提起節目組直播的事，把和林茉茉的想法簡單說了一下，問：“院長，您覺得這可行嗎？學校能不能考慮一下？”

廖院長想了想，說：“我跟領導商議一下，回頭讓節目組那邊拿個具體方案出來，再開會讨論吧。”

不過廖院長也知道，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了，馬上下一屆招生就要開始了，再耽誤下去，明年的招生分數線都要受影響。

“行，那您忙正事，我們先回去了。”莊函說。

冬雪和莊函都站起來告辭，廖院長跟送嫁的老父親一樣，拉着他們倆再三叮囑。

“兩個人有誤會要說開了，別動不動就提分手……半夜就不要吃太多東西，容易得胃病……上完廁所記得洗手，洗手液最好買醫用的……”

“知道了知道了。”莊函把送到辦公室門口的院長老大爺推回去，無視他殷殷的目光，無情把門“啪”上。

門一關，兩個人立馬松開牽着的手，冬雪問：“你怎麽還在L大？”

“我過來看看恩師。”

“我是說你怎麽這麽有空，今天又不是周末。”

“總裁也不是每天都日理萬機。”

冬雪單獨和他在一起有點別扭，找個借口離開，“我今天要回孤兒院看看，先走了，你繼續逛。”

“我陪你一起吧。”莊函跟上她。

“院長不在這裏盯着你我，用不着這麽照顧。”

莊函牽住她的手，拉着她朝停車場走去，“畢竟是簽過合同的，省得你再埋怨我不盡男朋友的義務。”

冬雪到底是沒甩開他的手。

而三樓窗戶上，跟壁虎一樣趴着觀望的廖院長看着小兩口牽着手和和美美地走了，嘴裏念叨着：“臭小子開竅了……”

莊函開車出了校門，東門正好是最繁華的一條街，他問：“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冬雪指指前邊一家店，“你把車停一下，我下去買點東西。”

“我下去幫你拎？”

“不用，很快回來。”冬雪說。

莊函把車停在路邊，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有易格瑞的消息。

【莊總，洪敏來公司了，跟董事長吵了一架，好像是為了跟利比斯合作的事。】

莊函回消息：【不用管她，我晚上回去再處理。】

手機還沒放下，就聞到了一股奧爾良烤雞腿的味道，還有香辣小龍蝦。

冬雪打開車門，不客氣地把幾個塑料袋往前頭一放，鑽進座位，懷裏還抱着一袋子生洋蔥，昂貴的座駕頓時充滿了市井氣息。

莊函倒是不介意這個，只是看看她買的東西，雞爪和小龍蝦還不夠兩人份的，就買袋子洋蔥給孤兒院的小孩兒加菜嗎？

“還有其他的嗎？”

冬雪說：“沒了，走吧。”

莊函點頭，“行。”

朝陽孤兒院在接近城郊的地方，和L大是完全兩個方向，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到了地方，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飯點。

小朋友們乖乖坐在院子裏，曬着太陽，等院長一個一個給他們盛飯。

不知道是哪個小孩眼尖看到了冬雪，大喊一聲：“那個怪姐姐又回來了！”

“啊！”剛才還排排坐的小孩子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正在打飯的年輕院長“砰”地一下把大鐵勺摔進了鐵桶裏。

路院長維持好孩子們的秩序，跑過來迎他們，看到冬雪竟然露出一絲讨好的表情，“冬雪，你又回來探望老院長啊？”

冬雪舉起手裏的塑料袋子，“我給老院長帶了好吃的。”

路女士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尴尬，推了推老舊的黑框眼鏡，“哦……那、那你進去吧，我給孩子們打飯去。”

莊函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大中午的，每個孩子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碗清湯、一個饅頭和一小碗胡蘿蔔炒肉絲，還吃得你争我搶。

冬雪走上二樓，回頭一看莊函還跟在她後面。

“我跟我們老院長說說話，你要聽嗎？”

莊函說：“那我回車裏等你。”

這座孤兒院的環境不怎麽樣，設施老舊，牆上的綠漆斑駁錯落，二樓走廊的長椅也髒兮兮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冬雪知道讓他待在這兒恐怕有點兒難受，點頭說好。

“鐘院長，我又來看您了。”冬雪笑眯眯地推門進去。

躺在床上的老人惡狠狠看過來，可惜手腳都不能動，只能“嗚嗚”地叫喚，讓她滾出去。

“哎呦，您怎麽又老了好多啊，上回過來您頭發沒白這麽多啊，是不是路院長她不好好照顧您？要不我把您接我家裏去吧？”冬雪搬了個板凳坐到床邊，把油膩膩的食物袋子直接放在床上，戴上手套開吃。

濃油赤醬的肉香味萦繞在床前，鐘院長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冬雪大快朵頤，掙紮得更劇烈了。

“您兒子最近回來看您了嗎？”冬雪說完拍了一下腦袋，“看我這什麽記性，您兒子還沒到放出來的時間呢！還有一兩個月是不是？”

“在裏面待了這麽長時間，外面的工作又不好找，您之前的退休金都讓他賭光了，您說這以後廢物兒子殘疾老母的怎麽過吧？要不您還是跟我過去吧？”

冬雪跟個孝子賢孫一樣，“我一定好好‘照顧’您！”

剛才還面目猙獰恨不得活吞了冬雪的老太太突然不敢吱聲了，生怕冬雪真的把她給挪走。在這兒待着雖然是活受罪，可要是被這死妮子弄走了，就指不定得踏上黃泉路了。

老太婆挺屍似的躺着，冬雪吃完雞腿吃小龍蝦，嗦蝦殼都嗦得有滋有味，順便跟老人家講自己最近過得有多好。

“我男朋友是個富二代，以後您就跟着我過，等着享清福就行啦，保證連墓地都給您買最好的，別惦記您那不争氣的兒子了！”冬雪“吧唧吧唧”吃完的蝦殼就往床上扔，“畢竟這牢裏的日子不好過，出來以後胳膊腿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吶……”

然後又給老太太科普了一下牢裏的悲慘生活。

可是老太婆并沒有多激烈的反應，畢竟這些年聽冬雪說得多了，氣也氣不動了，反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冬雪手裏的小龍蝦，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了口水。

冬雪把剝好的小龍蝦在她面前揮了揮，然後填進了自己嘴裏，老太太又開始“嗚嗚”起來。

“路院長天天給您大魚大肉地伺候着，您肯定吃膩了，”冬雪對着床上瘦骨嶙峋的人胡說八道，把一袋子圓滾滾的洋蔥倒出來，“您看我給您帶了什麽？噔噔噔噔！您最喜歡的洋蔥！”

老太太這才瞪大了眼珠子，發出了殺豬一樣的聲音，樓下應該能聽得到動靜，卻沒有人上來看看。

冬雪磨刀霍霍，拿着锃亮嶄新的水果刀在老太太眼前比劃兩下，把一顆顆洋蔥大卸八塊。

濃烈刺激的氣味把冬雪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老太太更不用說，噴嚏想打打不出來，眼淚嘩嘩往外流，皮膚上肉眼可見開始起紅疹子。

“嗚！嗚……”

“您想吃啊？”冬雪作勢把洋蔥往她嘴裏塞，老太太吓得死死閉緊嘴巴。

可是渾身瘙癢，想撓卻動不了的滋味着實不好受，難受極了時老太太恨不得張開嘴把洋蔥全吃下去，死了算了，可是她一張開嘴，冬雪就把手往後撤，跟耍猴一樣。

冬雪咯咯地笑，“你癱得這麽早幹什麽呢，要不然我就送你跟你兒子團聚去了，哪用像現在這樣孤苦伶仃的是吧？”

冬雪折磨夠了，把洋蔥全部收起來帶走，順便貼心地把垃圾和被角掖在一起，“我過些天再來看您。”

“嗚嗚！嗚——”

床上的人像惡鬼一樣詛咒着，冬雪一出去，被門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莊函微微笑着：“聊完了？”

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