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師尊文完

師尊文完

沈煙秋不明白，明明是甄珠想要殺他，傷了他，為何甄珠會那樣的痛苦。

甄珠輕彎着羽睫，縱使這幅泥身已經不在美豔動人，可是他還是眉目生情， “沈煙秋，我最恨的其實不是你，而是祝衍之……”

沈煙秋眉頭輕皺，眼眸成了血紅色，不願再聽甄珠說什麽，彎曲的手指就要刺入甄珠皮膚時，一道輕柔的風将甄珠卷走了，而沈煙秋迎上的則是淩冽的劍氣。

突如其來的變故是甄珠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原本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吃力的擡起眼眸，映入眼簾的不是一張臉，而是一面白玉面具，男人身上似有若無的清香讓他感覺極為熟悉，他詫異的縮了一下瞳孔，薄唇輕動， “衍之……”

面具之後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動，看到了甄珠皮膚上的龜裂，他動作輕柔的将甄珠放了下來，用皮包裹的手指撫平甄珠臉頰上的發絲， “嗯，我來了。”

甄珠愣愣的看着祝衍之，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有些不敢認這是主演是，因為祝衍之身上沒有半分清風明月的氣質，普通到毫不起眼，若不是祝衍之的魂魄令他感到熟悉，他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祝衍之。

“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祝衍之直起身子，終于對上了沈煙秋的視線，方才沈煙秋一直在叫祝衍之的名字，可以祝衍之就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将全部都注意力都放到了甄珠的身上，這讓沈煙秋如何不嫉妒。

沈煙秋微微擡起下颔， “師尊，你還是要護着他”

祝衍之垂着頭，詭異的姿勢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他斂下羽睫，沒有開口，而是看準了沈煙秋皮囊之下的魂魄，一劍刺入了沈煙秋的心口。

沈煙秋上次被祝衍之刺傷，傷勢還未痊愈，方才甄珠刺了他一下，雖然沒有給他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口，但是卻讓他魔氣肆虐失控，這個樣子的他，實在不是已經渡過雷劫的祝衍之的對手。

祝衍之在甄珠周圍套了一個小小的結界，他想着，這樣的話待會甄珠既看不見，又聽不到他是如何去取出沈煙秋的魂魄的。

沈煙秋一直都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态，即便他被甄珠誣陷趕出了師門，即便他入了魔，變成現在這幅鬼樣子，他都沒有過多的在意過，可是當他看到祝衍之眼中的殺意，他徹底晃了神，緩緩向後靠去， “師尊，你當真要殺我，不念一點師徒情分”

祝衍之沒有說話，而是在沈煙秋的身前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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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衍之，我喜歡你，你為什麽要這個樣子對我”

祝衍之直直的看着沈煙秋，身後的青絲在風中緩緩搖曳，他聲音沙啞，語氣沒有一點的起伏， “誰要你的喜歡”

祝衍之動手了，他看到沈煙秋眼中的恨意，但是哪有怎樣甄珠需要着一魂一魄，他就把沈煙秋的魂魄拆開來送給甄珠重塑軀殼。

沈煙秋先是被祝衍之殺死了，但是死後他的魂魄被祝衍之扣住了，沈煙秋生前痛苦了一遍，死後還要遭受魂魄剝離的痛楚。

祝衍之之前是絕對不會做如此殘忍的事情，可是經歷過雷劫的他看到甄珠身上的傷口，什麽都顧不得了，若因為還會有天譴，那便讓他一人來承擔好了。

……

甄珠被祝衍之抱到了一處桃林中，這裏有個宅子，似是祝衍之提前準備好的，屏風上的畫都是甄珠最喜歡的。

祝衍之依舊戴着白玉面具，在摘下手上的布條時，他微微頓一下了，但是在看到女娲泥，他很快把布條扯了下來。

甄珠這才能看到被祝衍之一直遮擋的肌膚其實潰敗腐爛了，但說是潰敗腐爛似乎又有一點不太準确，那幾乎就已經不像是人的皮膚了，深粉色的像是一塊會動的肉。

他目光上移，祝衍之的全身幾乎都用這樣的布料包裹着，沒有一點肌膚是裸。露在外的，這讓甄珠不得不去懷疑祝衍之或許全身都變成了這幅樣子。

“你想要什麽樣的身體”

祝衍之喑啞的聲音打斷了甄珠的思緒。

“都好。”甄珠窩在床榻上，恹恹的垂下了羽睫。

祝衍之似乎并不為沈煙秋的死去而難過，對他來說就像是随便捏死了路上的一只螞蟻，眼中沒有任何的波動。

甄珠用上了新的泥身，同時他體內的魂魄也換成的沈煙秋的，他現在身輕如燕，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病恹恹的了。

他用着新的身體，輕撫着祝衍之臉上的白玉面具，他能夠感覺出來，他手指輕碰到面具上時，祝衍之的身體出現了短暫的僵硬，祝衍之似是很難接受這樣的親近。

“我能看看嗎”

這一次，祝衍之沉默了許久，欲言又止， “甄珠，我渡雷劫其實并沒有成功，雷劫将我的身體毀掉了，你會介意嗎”

雷劫毀掉了祝衍之風光霁月的皮囊，世上再也找不出來像祝衍之這般完美的人了。

在祝衍之看過來的時候，甄珠背脊發涼，嗓子發幹，忽然感覺此時的祝衍之被入了魔的沈煙秋還要可怕，因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讓祝衍之留戀顧念的東西了，他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已經不能再做天玑門的宗主了，他還親手殺死了自己養大的弟子……

甄珠有些害怕，所以刻意讨好的想要祝衍之，可是當他想要吻祝衍之的面頰時，唇瓣上只感受到了冰涼。

甄珠小心翼翼的靠近還是起了一些作用，祝衍之緩緩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晦暗的眼眸一直盯着甄珠，好似甄珠只要稍稍流露出一點厭惡的神色，他就會抱着甄珠一起下地獄。

甄珠瞳孔縮了一下，他幻想過祝衍之的這張臉可能變得極其醜陋不堪，但是沒有想過在祝衍之的身上見不到一丁點的人形了。

他放在祝衍之肩頭的手緩緩攥緊，他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讓自己嘔出來。

祝衍之像是體察到了甄珠的難處，他重新把面具戴了回去，将甄珠溫柔的放到了美人榻上， “你想要吃什麽我去做。”

甄珠接受不了，也可以，只要甄珠還屬于他的就行。

他被神仙欺騙，丢了甄珠，還因為雷劫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他已經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辦法能夠留下甄珠了。

“別離開我好嗎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你再消失，我會徹底瘋掉的，我不想要變成一個面部猙獰的屠戮的魔鬼。”

甄珠只聽人說，愛上一個人，或許可以為他舍棄一切，但是卻沒有人告知他，還會有人會瘋癫偏執到這種程度。

……

甄珠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祝衍之之前給他取了下來，卻又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給他戴上了。

祝衍之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或許到鎮上給他買桂花甜糕，因為他說他想要吃。

甄珠在院落裏找到了一塊石頭，薄唇緊抿，移開自己的視線，用手裏的石頭将自己的手掌與手腕都敲碎了，然後取下了玉镯。

他看着玉镯內側刻着的他與祝衍之的姓，淡漠的讓玉镯扔到了草叢中。

沒有了這玉镯，祝衍之大概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

甄珠走出了宅子，向着密林深處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但是遠離祝衍之就行了。

祝衍之那副模樣，他已經不能夠繼續待在祝衍之的身邊了。

甄珠抱着一只斷掉的手臂，一路上，偶爾會引起柴夫的注意，也是因為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以為是山中的精怪，一邊被吸引，一邊又十分的懼怕。

天暗了下來，甄珠躲到了一處山洞內，空氣潮濕，他的衣擺上沾染了不少水霧。

甄珠身子嬌貴，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他還真睡不着，何況他斷掉的手臂還垂在一側。

這幅身體是祝衍之親手捏出來的，或許是最符合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了，但是令甄珠略有些詫異的是，這張臉令他感到頗為的熟悉，像是許久之前他就使用了。

甄珠想要到湖邊洗洗手時，一道清瘦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右手裏還拿着翠綠的玉镯。

“為什麽……”祝衍之微弱的動了動薄唇，眼眸空洞無光。

“沒有為什麽，祝衍之，你還不明白嗎你現在變成了一個怪物，已經不是我喜歡的那個祝衍之了，我不用再使用你的魂魄，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讨好你，不用受你三道禁忌的禁锢，我自由了。”

祝衍之眉頭越皺越緊，他走到甄珠的身前，卻發現甄珠連一個小小的目光都不肯施舍給他。

他苦笑了一下，玉镯在他的手中化成了粉末，取下發間的玉簪，那日他就是用着玉簪傷了甄珠，既然如此的話，就用它來結束一切……

甄珠看到祝衍之手中的玉簪，本能的向後退了一下，前世他就是死在這玉簪上面，明明他都換了一具身體，可是心口處這裏還是會疼。

但是，這次玉簪刺向的不是他。

甄珠看着玉簪上滴落下來的血珠，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可是最終還是沒有碰觸到祝衍之。

祝衍之見甄珠錯愕的樣子，帶血的手扶正了面具，他跌落到地上，始終最怕的都是面具會掉落。

“走吧，甄珠，我死後，沒有人會知道你是泥人……”

“不要去找醫師，他們會發現你手臂的異樣，”祝衍之從懷中掏出了最後一點女娲土， “這些……可以修補你的傷口……”

祝衍之在咽氣前，一直看着甄珠，可是甄珠沒有拿他手裏的女娲土。

原來甄珠已經厭惡他到了這種程度……

甄珠的确不用那女娲土了，因為祝衍之為他而感到心痛，他就可以離開這個小世界了。

他從祝衍之的屍體上收回視線，看着遠處的夜幕漸漸将一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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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如釋重負，應該就寫兩個世界了，實在是抱歉寶寶們，這本确實是太差了，我寫的不好，收益才會這個樣子，題材可能選的也不好，日更八千，剛好夠我買一本15塊錢的奶茶。我争取下本有一點點進步吧，确實已經很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