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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他似乎是有些愣住，呆呆的看着你，半響眼眶裏才落下了淚水。

哼。

裝模作樣。

你越發生氣，起身從近侍身上爬起。不顧對方的慌亂，下了地，輕蔑地說：“愛哭鬼。”

他收住眼淚，怔怔看着你。

你推了他一把，拉着近侍氣呼呼說：“我要去太子哥哥那裏。”

你見近侍反應遲鈍，只往前跑去，順便還回頭做了個鬼臉，嘲諷道：“愛哭鬼只會哭哭哭，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陪他玩。”

他停留在原地。

最後卻是盯着你的背影，沉默看了許久。

“小祖宗，等等。”近侍跟随着你的腳步連忙追了上去，只能留下一段簡短的話。

“四殿下，奴婢先去看着盛小公子。”

許久，原地的孩子才輕顫着聲問：“他便是父皇最喜歡的那位小公子嗎？”

身後一位瘦削的侍女嘆了口氣，回答道：“恐怕便是他了，除了他，又能有誰能在這宮中胡鬧。”

“殿下，回宮吧。夫人還等着你呢？”

“他長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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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聽到回應，心下好笑，卻不得不承認，那個脾氣差，難侍候的小公子，的确生了一副好面孔。

即便還是幼年，若是不知道性子，還真以為怕是書中，畫裏的仙童。

“我能去太子哥哥那裏嗎？上次進學回來時有雨，太子哥哥拿了一柄傘給我，我還沒還給他。”孩童稚嫩的聲音問道。

侍女搖搖頭。

倒還是孩童心性。

你自然是走了沒多久，便覺得疲倦，被侍人抱着便去了太子所在的宮殿。令你氣憤的是你并不想看見的，那個竟敢親你的臭小孩也在。

“太子哥哥。”你匆忙跑向向你走來的人，整個人都往他懷裏躲。

他低下腰，先是揉了揉你的發，後将你散亂的衣領理好。這才順手一把摟住你，輕輕溫柔笑道：“怎麽了。”

你每每見他一次，其實都有些感嘆的。

你那黑心芝麻餡的皇帝舅舅怎麽就生出，并選中了這樣一位真溫文如水，性子和軟的君子當太子。

難不成是越缺什麽，越想補些什麽。

“我不想看見愛哭鬼。”你悶哼了聲，委屈說道。

“誰是愛哭鬼？我們這裏的愛哭鬼明明只有一個，現在他就在我懷裏。”他一把抱起你，托着你走進內殿。

即便是調侃，卻也是極其綿和的聲音。

“四弟，你也一起進來坐坐吧。”

你在他懷中，看着身後跟上的孩子，怒氣沖沖的瞪了對方一眼。

他只是擡着眼，頗有些膽大的，不顧忌地盯着你看。

你頓時轉過頭，不給他半點眼神。

你躺在那好說話的太子哥哥懷裏，等着他小心喂着你好吃的，新鮮的糕點。

夜晚的宮宴上，再好的菜色也多是涼的。你才不指望那些東西能夠吃的順心，填飽肚子。

他面帶柔和笑意，一面介紹着糕點，一面和你說着自己近來得到的一些新奇的玩意兒，讓身旁的侍候的宮女拿來給你瞧，玩。

你依舊恹恹的，半搭不理的，直到他将個小狐貍的玉雕放在你手心。

你這才起了興趣。

“好看嗎？”他展笑問道。

“冰涼涼的，好舒服。”你沒有直面回答，只是轉了個彎說。話雖是這麽說，你卻是轉而趴在他身上，将玉雕放在塌上，時不時地撥弄着。

他失笑。

倒真是愛口是心非。

其實，你對這位太子，說到很喜歡，欣賞倒也不是。

不過是新奇感嘆居多，加上他的确對你不錯，不用像在你那皇帝舅舅那兒演戲，挑弄他的底線。

不知不覺，你聽到他問那位不請自來的：“四弟，今日怎麽想着來哥哥這邊了。”

哦。

原來，他便是你那薄情寡義的舅舅最小的一位皇子。

你起了好奇，這才擡頭細細打量了一眼人，說道年齡他比你還小上一歲，卻是個早熟的，看起來比你還大幾分。

據說，母親是個西域進貢的舞女，不過他并未繼承母親那碧綠色的雙眸，倒是同尋常孩童一般。

你頓時失去了興趣。不過，想到未來，這個孩子貌似是最後真正奪得皇位的存在。

你多了幾分憐憫。

真是可憐呢？怕是不知道遭受了那老狐貍舅舅的多少考驗，你那皇帝舅舅可真真算不上是個好人。

你心裏幽幽想。

不過你喜歡。誰讓你也不是好人，好人難當，好人命不長。做個壞的徹徹底底的人，倒是過的舒服極了。

皇帝過來時，恰逢是剛剛落了一場蒙蒙細雨，雨水落在開的正盛的花下，恰似美人垂淚，別有一番滋味。

他便想到太後宮中那位新來的宮女，新雪似的膚，一截細腰盈盈不堪握，即便穿的淡雅，也掩不住顏色。

皇帝想到殿內，他不過多瞧了那宮女幾眼，幾位嫔妃便難以維持住笑意。

便只自顧地想到離開。

不知不覺，竟是來到這兒，只是他想要清淨卻也是不能的。

殿內，兩個孩童正在大打出手。說是兩人，其實是一個着着鴉青色衣衫的孩子朝着另一人丢着枕頭。

羽毛洋洋灑灑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你那時正騎在那位小皇子身上，惡狠狠地低聲問：“誰準你親我的？”

他倒是懵懵懂懂，還在為此刻的發展而迷茫着，只是應了聲：“哥哥長得好看。”

你就差沒甩幾巴掌了。

他倒是個狡猾的，也知道挑點好聽的話。

“再好看，你也不許親。”你神氣地說。

“在說誰好看呢？”皇帝進來時，看到兩個孩子玩鬧的模樣，只好笑問道。他走的越發近了，就見你在雪白的毛毯上縮成一團。

你并不回頭，只委屈地哭說：“舅舅，他欺負我。”

皇帝讓伏地的宮侍起身，自己則彎下腰，把你從毯子上抱起。看到你眼中掉下的淚，頗有些心驚，不禁喃喃自語：“這是怎麽了？”

他的怒氣顯而易見，隔了幾秒卻又按壓了下去。

他淡淡看了眼規規矩矩站好的孩子，這的确是他的孩子。可孩子多了，他也不是深情的性子，也便只是那樣了。

他的面色神情看不出喜怒，卻讓身旁的侍女心驚膽戰，連身影也怯懦了幾分。

太子匆忙而來，正見此景，剛想解釋，卻被打斷。

皇帝抱着你，坐在塌上，小聲安慰着說：“好啦，好啦，別哭了，我的小乖乖。誰欺負你了？舅舅替你出氣。”

你擡頭，只抽泣着聲說：“舅舅，他偷親我。”

皇帝難得呆了下。

他望着你眉心淺淡，卻顯目的一粒紅痣，那是侍人的标志。衆人只聽着他慢慢硬沉着聲說：“那确實是他的錯。”

孩童神色不變，靜靜而立。跟随的瘦削侍女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太子看着這一幕。

“那你想怎樣罰他呢？舅舅幫你。”皇帝勸哄着問。

“哼，太子哥哥都沒親我呢？”你委屈極了，簡直惱到了極點，氣狠狠地道：“罰他每天多寫20張大字才行！寫的他沒時間煩人才好！”

衆人終是松了口氣。

太子這才溫柔笑着說：“父皇，小孩打鬧，倒也沒多大事。”

皇帝眼神難辨，只是道：“雖說不是什麽大事，但瑛兒畢竟是……倒也不好……”

多餘的他卻也沒說，只是抱着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