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結果還真給小別這個眼光毒辣的小年輕說中了，送別了幾個小輩，在酒店樓下，避無可避地，她見到了王傑希。

葉麟絕望地發現，馬上飛奔好像會令自己更加顯眼，站着不動就也不是很對，是不是應該轉身裝作去洗手間……？

“……”王傑希頓住了腳步說，“葉麟？”

秉着是禍躲不過的心态，葉麟心下一橫，跟他打了個招呼，說啊你好你好…哈哈。

王傑希看着她，沒說話。

在大廳中央站着好像也不是個事兒。葉麟只好硬着頭皮提議：我，我們要不換個地方談…？

“……”王傑希抿了抿嘴唇，然後他向大廳裏的電梯走去。

葉麟認命地跟在他身後。

*

如果盤點一下的話，微草也很算得上是聯盟裏最老牌的幾支豪門隊伍之一了，這支隊伍以王不留行為建隊核心，有着兩次聯賽冠軍的耀眼成績，而葉麟是這幾年間為數不多的、真正能幫王傑希分攤壓力的存在。

王傑希冷眼看着她跟着進了房間，然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葉麟虛虛地靠在牆壁邊上，略顯心虛地抱拳倚着，她率先開口，語氣并不那麽很有底氣：“呃我，我前段時間才回國……”

王傑希說：“嗯。”

葉麟別開視線，不是很敢看他，她硬着頭皮繼續說：“然後我……啊葉修說他正好缺人打挑戰賽我就……幫一下忙……”

王傑希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朝她走了幾步，最後站定在她面前。

“還有呢？”他問。

“我……”葉麟說，“對不起。”

王傑希沉默了一下，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

葉麟順從地配合着他的動作，她虛虛地垂着視線，垂落的眼睫輕輕抖動着。

王傑希頓了頓，說：“你這是要怎麽樣，補償我？”

葉麟說：“啊你要是願意這麽想，也不是不行？”

王傑希哼了一聲，葉麟不确定他是被逗笑了，還是在冷笑，但她覺得這個場面有種奇怪的熟悉感，讓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剛入隊時作為王不留行的策應手上場，而從某個時期開始，她也加入到了戰術部署的制定中去，作為主要執行人之一，再之後，方士謙表示你倆安排好了開會通知我就行，于是就變成他們兩個商量着決定了。再然後就是一起看錄像、寫攻略、研究打法什麽的…如果借用評論員的話，說她是“魔術師的助手、團隊的核心”也不為過。

王傑希放開了她，也不再有什麽更多的動作了。葉麟微微挪開了視線，輕輕地問，你還…喜歡我呀王傑希。

王傑希說：“你說呢？”

葉麟嘆了口氣，似乎是無奈了。

“攤上我算你倒黴。”她說。

“胡說八道。”王傑希皺眉。

葉麟眨了眨眼睛。

“好吧……”她說，“那你……”

王傑希說，言簡意赅：“回到微草來。”

啊……葉麟嘆氣。

“其實我呢……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做一個職業選手了。”葉麟輕輕地說，“其實那個時候我的……狀态不是很好——我想你一定，也看出來了。”

王傑希伸手，把她攬得近了一些，他說：“嗯。”

葉麟順着這個動作，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她說，讓我再想想吧，好嗎。

“……”王傑希說，“好。”

葉麟閉了閉眼睛，如果王傑希此刻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的話，會發現那不是一個輕松、自在的表情：她的表情有點痛苦。

她倚在王傑希身上，喃喃地說，好吧，其實我這一年過得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有點糟糕，我在一家診所裏面接受心理咨詢和治療幹預，但是唯獨，我不想使用藥物，我說我是電競選手，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反應力、洞察力下降——那跟殺了我沒什麽區別……

王傑希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他說：“…後來呢？”

“後來就是，多少好一些了吧…”葉麟說，“其實在微草的時候真的挺開心的，快樂比痛苦要多，我…我喜歡待在你身邊，也喜歡微草，嗚嗚嗚嗚王傑希要不你把我也帶走吧！”

王傑希低低地笑了，他伸手攬在她的後腦勺上，把她摁在自己懷裏。

他說：“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葉麟說：“好哦。”

王傑希說：“我送你？”

葉麟說啊不用啦，現在杭州我比你熟，送來送去的沒完沒了了，你以為十八相送啊！

王傑希笑了笑，他想說你知道十八相送是梁山伯送祝英臺麽，又想葉麟怎麽可能不知道，她一直，是很聰明的人才對。

在這之後比較重要的事情就是過年，不過反正興欣都是一群有家不能回的，兩個姓葉的和老板娘湊合過一下就結了，還有上門來時帶上了禮花材料的蘇沐橙，葉麟和蘇沐橙也是好久沒見，湊到一起聊了會兒天，之後葉修整理材料的時候，問起她賬號卡的事情，葉麟想了想，沒法子，只能先用現在的小號頂一下了。反正挑戰賽嘛！

“嗯。”葉修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又說，“神槍手的賬號卡的話……”

葉麟摁住了他的手，說，不用啦。

葉修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葉修才說：“……你怎麽知道的？”

葉麟歪歪頭說：“猜到的？”

好吧，葉麟的确是那種，具有某種敏銳直覺的姑娘，葉修覺得也很合理。

下一秒他聽到葉麟說：“你覺得我說服王傑希把葉下紅賣給我們……有可能嗎？”

葉修：“……”

他說，“或許你試試？”

葉麟說ok，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機來發消息的樣子，葉修眼疾手快地摁住她。

葉麟說：“又怎麽啦。”

葉修痛苦地承認了，買不起，暫時。

葉麟：“噗。”

葉修說：“你問問有沒有友情價呢。”

葉麟說好的，又拿起手機。

“唉我開玩笑的……”葉修無奈地妥協了。

葉麟打了句新年快樂發給王傑希，放下手機說：“你很怪诶葉修哥……你是想問，我之後的打算吧？”

葉修看了她一下，說：“老實說，我不覺得你會一直留在這裏。”

葉麟奇怪地問：“為什麽不會？”

葉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葉麟說，“其實我也，我不知道……”

葉修虛虛地倚在欄杆上，他說：“如果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的話……”

葉麟連忙補充：“啊我既然答應你了，挑戰賽肯定會幫你們打完的……嘛。”

葉修說：“嗯。”

他又說，“你家裏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葉麟猶豫了。

葉修想了想，還是說了，他說：我知道你是……但是葉麟，你不用為了我，留在這裏的。

“是嗎。”葉麟輕輕地說。

她想：是這樣嗎？她沒有想做的事，所以……？而留在葉修身邊，或許也只是一種，對完成不了之事的補償而已……

葉修看着她，問：“你喜歡我嗎？”

葉麟說：“……我不知道。”

葉修說：“那不就結了。”

葉麟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種輕微的痛楚，和惘然。

葉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