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陳年舊事

陳年舊事

齊臨聞聲并沒有打算回頭，他一聽聲就知道是誰了，不過他不打算理，都過去的事了，而且他現在也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犯不着跟他們有過多牽扯。

“怎麽，怕了？都不敢回頭，當年的讓人聞風喪膽的校霸現在都成了縮頭烏龜了哈哈哈，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你說是吧齊二狗子？”葉舒聽得清清楚楚，身後這人的聲音很是沙啞，似乎是嗓子受過傷，盡管語氣盡量放松，可還是掩不住聲音裏的一絲恐懼，這聲音沒有威懾力，但是聽着很欠揍。

“不看你，是因為不屑看，齊臨還沒有無聊到去看一坨屎的地步。”葉舒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和齊臨一起走。

那人聞此立刻惱了，“你誰啊，說誰是一坨屎呢？”

“沒點自知之明？就是說你呢！”葉舒一回頭，眉目間以及肢體動作都帶着一種痞氣。

有些人天生就帶着一種逼人的氣場，而有些人就算怎麽裝都裝不出來。

“呵，齊臨什麽時候這麽慫了，還要別人擋在他前面，怎麽，軟飯吃多了就習慣改不掉了？”

葉舒準備再說，齊臨回過頭來抓住他的肩膀，“你們有這碗軟飯吃嗎？”

“一個大男人吃軟飯還嘚瑟，怎麽回不來了，你那個有本事的爹呢，怎麽，不給你撐腰了？活該，你就是個禍害，要不是你，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說話的人聲音沙啞，剔着寸頭，人長得高大，相貌也不錯，他身邊的幾個也差不到哪去，除了帶頭的那個，其他的都不怎麽看得出來是個不良少年。

齊臨将欲走出去的葉舒按住，在他耳邊留下一句：“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你看着就好。”

葉舒點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齊臨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在學校裏那些聽話乖巧，那都是沒有遇到讓他能狠起來的人。

到了他覺得不舒服或是危險的環境，他的軟肉全部被保護起來，将自己裹成一個刺球，誰惹他他就紮誰。

葉舒覺得自己還挺幸運，遇到齊臨的時候，他已經慢慢的收起了他的刺。

“我們的賬，今天就算清楚一點！”齊臨沒有絲毫怯弱的正面對着那個挑釁他的人。“鄒野！”

那個叫鄒野的人突然一笑，“算賬？我這人最喜歡了，你上次把我打得頭破血流，嗓子還變成了這樣，我這幫兄弟也沒讨着什麽好，就連醫藥費都是我們自己給的，你說，這筆賬怎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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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臨不為所動，他冷冷的看向鄒野，用冰冷的視線掃過他身後的每一個人。“那你們逼死的人的命，這個賬又要怎麽算？一命嘗一命？如果你們肯償命，那我就讓你們打回來。”

葉舒都聽得一愣，他們之間的糾葛居然還參雜了人命。

鄒野一聽到“命”這個字就慌了，“她的死關我們什麽事，她自己跳樓自殺，我們又沒……”

“你們沒有？她為什麽選擇在你教室對面的樓跳下去，你心裏沒點數？前一天晚上就在這個操場某個角落她經歷過什麽事，你敢說你鄒野不知道，你們又有誰敢說她的死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鄒野身邊的人也開始心慌，這裏沒有警察，只有一個被開除的齊臨和一個陌生人，他們有的是辦法讓齊臨不敢再說這件事。

“你別胡說，黃靈的事跟我們沒有一點關系，明明是你，是你逼死她的，你将她的事說出去，她覺得羞愧才自殺的，她明明是想讓你看見才去對面的樓……”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出現，說不定連自殺那天她都活不到！”齊臨不想再多說了，“事實怎麽樣你們比我更清楚，我已經為我的沖動付出了代價，而你們，除了被我揍一頓，損失了什麽，照樣在這個所謂的全省最好的高中裏橫行霸道？誰敢治你們？”

齊臨也有無奈，他一個人，做不了太多事，能做的，只是為了幫那個可憐的女生讨回一點點的公平。

鄒野哈哈大笑，“你還知道沒人敢治我們，既然知道就不該多管閑事！”

“別多說了，今天就這裏，誰能站着走出球場誰就贏，輸了以後見着我就給我繞道！”齊臨冷冷的将衣服的拉鏈拉開，随後脫了衣服扔給葉舒，後者準确的接住。

“齊臨，我等你。”葉舒的眼神肯定且帶着鼓勵，不過他不用擔心，齊臨，怎麽會輸呢！

鄒野也脫了衣服扔在地上，他身後的人也紛紛效仿，齊臨早就有了準備，畢竟像鄒野這種人，想光明正大的對決是不可能的，況且，他一個人挑一群的事情還少嗎？

“齊臨，如果你輸了，就乖乖的叫我爸爸從我的褲.□□鑽過去。”

齊臨：“你不可能贏。”

葉舒就在一邊看着，齊臨對這些人毫不留情，他在把他們往死裏打，這個時候的齊臨不是一個狠人，而是一個狼人了，在這個時候，他就想一個正義的持刀者，他要斬盡這些宵小，斬盡世間不平世間醜惡。

齊臨一個人，對方至少十個人，困難是困難，可是齊臨不怕，葉舒也不幫忙，他知道這是齊臨的尊嚴，不需要別人來維護。

“齊臨，想不到你還是這麽狠！”鄒野一手抹掉嘴角的血，張口就是染紅的牙。

樣子有些好笑，周圍本來來打球的人因為這裏有人打架就圍了過來，得知這是在對決，紛紛表示理解，然後就在一邊看起熱鬧來了。

葉舒還聽到他們的話。

“那個人不是齊臨嗎，聽說上個學期有個女生跳樓自殺了，是齊臨逼的。”

“什麽啊，好多人都知道，是鄒野他們欺負那個女生，就是那種……懂吧？被齊臨撞見了，他們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那女生覺得沒臉見人才跳樓的，學校裏關于那個女生難聽傳言都是鄒野他們傳出去的，最後嫁禍給齊臨，好像是齊臨爸爸不怎麽管他，這才讓他被開除，聽說還睡了好多天看守所。”

“不過事實到底怎麽樣我們也不知道，吃瓜群衆嘛，吃瓜就好了，那些事情交給警察，我們操心幹什麽，你看他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嗎？”

………

吃瓜群衆叽叽喳喳一番，葉舒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出來了，也就是那麽回事，不過葉舒絕對相信齊臨不會害那個女生，倒是鄒野他們幾個，像是做得出那種事情來的人。

鄒野他們幾個被齊臨捶得站起來都難，不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身上都是傷，衣服還被扯破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相比起來，齊臨絕對是完勝。

鄒野幾人半天了才踉踉跄跄的站起來，葉舒把羽絨服甩給齊臨穿上，準備拉了他的小箱子走，然而鄒野似乎是拼死一搏，從衣兜裏拿出一把水果刀，直直的向齊臨背後捅過去。

葉舒幫着齊臨注意着，見了刀光眯了眯眼。一只手仍然拎着箱子，一只手像蛇一樣靈巧的纏上鄒野的手臂，而鄒野收手的時候由于葉舒的疏忽被劃到了手背，葉舒擡腿一記，将鄒野踢出了老遠。

那條大長腿蹦出一條好看的弧度，緩緩有力的觸到地面，然後從腳尖到腳跟，慢動作回放都是極其美好和帥氣的一幕。

“好帥啊！！！”圍過來的吃瓜女生紛紛誇贊葉舒，“是我們學校的嗎，以前都沒見過。”

葉舒不想搭理，只對着鄒野那群人道：“我可不像齊臨對你們下不了殺手，惹到我，非死不休！”

“別忘了規則，我還能站起來，還沒結束，而且，我們跟齊臨的事，你多管什麽閑事！”

葉舒回頭，如果不是手上流淌的血和身邊那個略顯狼狽卻依然耀眼且高傲的齊臨，他一定是所有青春少女所喜歡的純淨美好前面。但是現在的葉舒，不是少女心中的那個少年，卻是齊臨眼中一個無法替代的存在。

“齊臨對我以身相許了這還叫多管閑事？”葉舒唇角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把齊臨都迷得死死地。

冰霜貧瘠的土地被他的光芒融化了冰雪，仰起頭接受來自于他給予的養分，然後突破土壤，萌生出一只嫩綠的芽兒。

“呸，兩個男的，真特麽不要臉！”鄒野操着水果刀過來。

對付這種已經戰敗過的人，葉舒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鄒野收拾了，周圍人一片叫好，而兩個主角拉着一個小箱子揚長而去。

出了校門，葉舒歪頭對着齊臨一笑，“你剛才真帥，如果我是個女生，一定把最亮的尖叫獻給你。”

齊臨聽到葉舒的誇獎不僅沒有高興，還用惡狠狠的語氣道：“我哪有你帥，受傷還要耍帥！”

葉舒一時沒明白齊臨在說什麽，直到他的手被齊臨擡起來，看到那快被風幹的血跡才想起這裏被刀劃過一下。

不是很痛，他都快忘了。

直到齊臨将它再一次放到眼前提醒着他。

“不疼，你身上的比我還多呢。”葉舒滿不在乎的說，反正血都快幹了，他也不打算管，總會好的，反正以前打架受傷，從來不會有人關心他的傷的，習慣了，就不疼了。

“我這個算什麽，看着你受傷，我覺得很疼，挺心疼的。”齊臨也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話，可他卻明顯感受到葉舒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我小時候不知道聽誰說，流血了舔一下就好了，還能止血消毒。”齊臨說着就低下頭去，沒有溫度的唇落在葉舒冰涼的手背上，瞬間就變得熾熱起來。

葉舒只覺得自己整條手臂都快燒起來了，傷口被人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再也不用獨自一人躲在角落裏舔着自己的傷口，拼命告訴自己不疼，就算疼也沒有人會在意。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在關心他疼不疼，會忘了自己的疼痛而幫他處理傷口。

葉舒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都在發痛，想說什麽都說不出口，只是心裏瘋狂在叫一個字，但是他的傷口明明不疼，卻在齊臨的溫柔下，那種感官越發的清晰起來。

他張口，只說出來一個字，這一個字，幾乎用盡了他十八年來所有的力氣。

他說……

“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