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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幹嘛這麽說話呀。”沈春至忍不住笑。她笑的一點也不藏着掖着。

許冬回理直氣壯的說：“我只是模仿小熊的聲音而已。”

沈春至搖頭晃腦的質疑：“小熊的聲音是這樣的嗎？小熊的聲音難道不應該是——”

“你好，我是超級可愛的粉紅小熊，什麽忙我能幫上嗎？”她粗着嗓子說，聲音可雄渾了。

然後她馬上笑着說：“不好意思，用錯聲線了，我重新調适一下，ā——á——ǎ——à——”四個啊字，前三個都是雄渾的男音，最後那個才是軟萌的嗓音。

“最後對啦，小熊熊不應該是這樣的聲音嗎？”她軟軟的說道。就像寶寶熊。

許冬回配合的點點頭。“哇，一定是一只非常、非常可愛的小熊。”

“可愛的小熊寶，你的父母在哪裏？”他粗着嗓子問。

“父母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哦。”沈春至歪頭軟軟的說。

許冬回發出邪惡的笑聲：“那，我這個壞人就要把你拐回家了。”

他伸手，試圖抓住沈春至面前的空氣，沈春至吓了一跳，然後又超級配合的說道：“哎呀被抓住了怎麽辦，什麽時候會有警，察叔叔來救我啊。”

這太好笑了，兩個成年人裝嫩。因此他們都無法忍住笑了起來，然後他們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繼續狂笑。

不能笑了，許冬回一邊笑一邊心想，他們要去跳蚤市場完了，他們要是這樣聊天的話永遠都聊不完，今天就別想開車出去了，總不能在停車場過夜吧。

他笑完之後，趕緊深呼吸控住自己的情緒，他終于踩下油門，把車開了出去，他放着悠閑舒緩的情歌，跟着導航熟練的打方向盤，最後在跳蚤附近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他停在一棵大樹的下面。要下車前，許冬回叫住了沈春至，沈春至又忘記要帶面具了。

他搖搖頭，先給沈春至帶上面具，戴上面具的時候就像個老媽子一樣說道：“你哪麽害怕被人認出來，怎麽還這麽粗枝大葉呢。”但是聲音依然很溫柔。

“我知道你肯定會記得鴨。”沈春至理直氣壯地說：“你知道你肯定會記得給我戴面具。因為你的心超級細。”

許冬回已經給她帶好面具了，又給自己帶上面具。他綁細帶的時候說道：“心超級細是細心的另一種說法嗎，我第一次聽說哦。”

沈春至就點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發明的哦。”

他們一起下車。晚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桂花的香氣，涼風慢慢的吹拂在身上，是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沈春至還忍不住多嗅了幾口這裏的空氣，說：“這裏種着桂花耶，真的好香啊，好喜歡這種味道。”

“是的，你看那幾棵樹。”許冬回眼尖，指了指前面的路，上面有金黃色的小花朵，說：“那是桂花樹，從哪裏散發出來的香氣。”

沈春至說：“是的耶，而且是春天的桂花樹，好喜歡，我想過去拍張照，幫我拍幾張照片可以嗎，許老師。”

許冬回點點頭，沈春至就跑到桂花樹下面擺了個抱着樹幹的造型，許冬回趕緊拍下來，他比了個可以的手勢，然後沈春至又換了一個金雞獨立的造型，許冬回趕緊又點了拍攝，之後沈春至又又換了一個比心的造型，許冬回趕緊再次點了拍攝。

拍照片竟然拍了半天，許冬回被沈春至折磨的夠嗆，又是找角度又是換姿勢，沈春至才美滋滋的跑回來，伸頭看許冬回的手機，說：“哇，我這個造型拍的好酷呢。謝謝你哦許老師。辛苦你啦，回頭我請你吃藕粉桂花羹好不好~”

“确定是請我吃，不是你自己想吃嗎？”被許冬回不留情面的戳破。

然後沈春至就嘿嘿笑了起來，說：“是我想吃呀，但是也想和你一起吃呀。”都怪桂花太像了，聞道桂花的香味就想吃藕粉和桂花雞蛋。

許冬回神奇道：“你剛剛吃了那麽多，現在竟然又餓了嗎。”他半蹲下來，伸手按了下沈春至的肚子，然後她的肚子就馬上反彈了起來。她的小肚子呈可愛的圓弧形。好可愛，軟乎乎。

沈春至裝模作樣嘆了口氣：“我消化不好嘛。你別看我好像吃的很多的樣子，可是我不長肉哦。我胃不好，要不然我也不敢吃這麽多呢。”表面嘆氣實則炫耀。

“胃不好就要好好養胃呀。”許冬回信號接收錯誤，擔憂的說。

沈春至笑眯眯的拍了拍他說：“不是啦，只是單純的消化不好，沒有嚴重的胃病，我做過體檢的。”

然後她雙手合十，看向許冬回：“所以許老師，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去吃桂花炒雞蛋，還有藕粉桂花羹呀。謝謝許老師的地主之誼。”

“當然可以。你都已經感謝我了，我又怎麽能拒絕。”許冬回無奈的笑說，眼神竟然有些寵溺。“但是要量胃而行。”

沈春至說：“得嘞。我一定會量胃而行的。”她着重突出了這四個字。“那我們今晚逛完市集之後，晚點再去吃夜宵吧，吃超級香的桂花炒雞蛋喝桂花羹。”她開心的重複了一遍。歡欣雀躍。

“好呢。”許冬回看着她笑：“沒問題哦。”

“耶耶！”沈春至歡欣鼓舞，拉着他往集市裏走：“走了走了，逛市場去了！”

他們走到跳蚤市場的入口，市場很大，是露天的，游客不多，兩個人可以慢慢幽幽的逛着。

“真的有人在帶面具。”

也許是因為面前的胡蘿蔔吊着桂花，沈春至情緒很高昂她就像個好奇的小姑娘，看什麽東西都覺得特別新奇。“哇——哇——哇哇——”

她看到好幾個攤位的老板都帶着五顏六色的面具，“竟然是傩面。”沈春至忍不住分享給許冬回。

她擔心許冬回可能不知道什麽是傩面，她就給許冬回解釋。

“所謂傩面就是傩面具，是中國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用于傩儀、傩舞、傩戲。傩面具種類衆多，造型各異，均為楊柳木和香樟木所雕，然後敷彩上漆，表現出粗犷樸拙、莊典華麗的特質。”她一個字一個字的。

“好厲害啊說，春至竟然知道這麽多知識呢，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許冬回超級配合的贊美，他就轉頭看向沈春至，結果發現沈春至原來舉着手機一字一句在念百度百科。

“咦——”見被許冬回發現，沈春至趕緊把手機界面關上，假裝無事發生一樣蹦蹦跳跳。許冬回看着她無辜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他笑起來沈春至也就跟着笑了。兩個人就一起笑。

“我感覺自己惱羞成怒了。”沈春至搖頭晃腦的說，但是她看起來完全沒有惱羞成怒，她也覺得自己被抓包挺好笑。

“惱羞成怒了啊。”許冬回假裝不知道該怎麽辦一樣，嘆着氣說道：“惱羞成怒應該怎麽處理呢？那就只能請春至不要惱羞成怒。”他一本正經的說。

“春至，可以不要繼續惱羞成怒嗎。惱羞成怒對身體不好呢。”

“雖然不知道惱羞成怒和身體有什麽關系，但是你既然大發慈悲的請求我，我就大發慈悲的答應你，我不再惱羞成怒啦。我現在已經完全不惱羞成怒了哦。”沈春至說完之後又狂笑：

“許老師，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人完全是廢話文學呀，幼稚又無聊，你惱羞成怒了嗎，我沒有惱羞成怒，我感覺你惱羞成怒了！我就是沒有惱羞成怒！啊真的好幼稚！”她指指點點：“兩個成年人太幼稚啦。”

“幼稚讓人開心。”許冬回說。“而且不是兩個成年人，是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小姑娘。”

“幼稚的桂花羹讓人開心。”沈春至說。“會說話的男孩子也讓人開心。”

“幼稚的桂花炒蛋讓人開心。”許冬回笑。“可愛的女孩子也讓人開心。”

這時候，沈春至看到前面的攤位有賣舊畫冊的，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她小跑過去看。

都是二十年前的老雜志，她看到一些熟悉的電影電視劇和動漫，都是小時候看的，真是讓人回憶童年。

那時候新媒體不發達，她最喜歡的就是訂很多雜志，爸爸媽媽會給她訂雜志，收到雜志的時候她超級開心。

她的眼神忽然鎖定在一本舊雜志上，那個舊雜志的封面用的是她小時候的照片。

她剛剛入行的時候還是個孩子。穿着藍色的公主裙，頭上戴着藍色海軍帽。眼神懵懂無辜。她的臉是肉乎乎的松鼠臉，兩腮的肉紮實的都可以溢出來了，就像是過年時候家裏會貼的那種年華娃娃。旁邊用鬥大的字寫着她的名字。

“請問這個雜志多少錢？可以買下來嗎？”許冬回也看到了她的眼神，主動詢問攤主。

“這本三百塊錢。”攤主說。

許冬回說道：“好。”他剛要付錢，就被沈春至打斷。“這個原價才三塊錢耶，怎麽好意思收三百塊錢。又不是文物，而且這個雜志的頁面都泛黃了。保存的又不好。我們走吧，許——三多。”她差點叫錯了人名，趕緊彌補了一下。

許冬回聽到名字之後忍不住笑，但是還應了她。她拉着許冬回的手腕一直往前走，離開了這裏，走遠了之後沈春至還不忘記吐槽：

“竟然翻了一百倍。天哪天哪，三塊到三百，簡直是個奸商掉到了千裏眼，真是可惡，生氣，誰買誰倒黴。”

“可是，我覺得你很喜歡那本雜志，你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而且，照片上有漂亮的小姑娘。”許冬回說。

“喜歡是喜歡啦。小姑娘确實也挺漂亮的。”沈春至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但是但是，翻三百倍去買一本老雜志，真的太虧啦。而且我偷偷告訴你，這張照片上網一搜就能搜到，喜歡的話不如自己上網打印一張，一塊錢就能打印一張。生活需要勤儉持家。”

她笑眯眯的說，許冬回感覺她說話的時候身後都仿佛有個尾巴在搖擺。他揉了揉眼睛，感覺那尾巴還在，原來不是他眼花，是他心裏臆想出來的。

她真的好可愛。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呢。許冬回心想。而且那張照片也超級可愛的。

“你喜歡才是最重要的。“許冬回說，”花多少錢能買到開心的話我覺得都很值呢。開心有時候是很難的，能開心是很難得的事情。“

“可惡啊可惡！”沈春至捶胸頓足的說道。她往後跳了一步，兩個人之間仿佛劃分出泾渭分明的楚河漢界。沈春至叉着腰指着許冬回說：“有錢的男明星！”她指着自己說：“窮窮的我。我們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叉着腰說，“三百塊錢我可以買一缸大米啦，才不要買一本無聊的雜志呢。”

“好吧。”許冬回說道，他往前垮了一步，走到了沈春至的地盤裏面，然後說：“咦，我們又是一個世界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