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吃醋
第32章 吃醋
◎韓至吃醋。◎
第二日一早韓晚秋又早早到了如意院門外等着, 等兄長走了她才進去,聽完管事的們的彙報,韓晚秋去了庫房。至于範可兒昨日和她說過的事情, 她一個字也沒跟蘇宜家提。
範可兒等了一日不見韓晚秋有任何動作, 頓時惱了她。
晚上, 韓晚秋剛回到院子裏範可兒就擡手扇了他一巴掌。
韓晚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險些摔倒在地。
範可兒:“看來我最近對你太好了,你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了。莫不是覺得自己找到了靠山?別忘了這個家是誰當家做主!”
韓晚秋捂着臉不說話。
範可兒:“你當真覺得蘇家女能為你做主?那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女, 哪裏會管你這低賤之人的死活!”
韓晚秋擡眸看向範可兒,認真地說道:“嫂嫂不是那樣的人。”
範可兒:“你還敢頂嘴了?你難道忘了這個家姓什麽?我父親又是怎麽死的?”
一聽到範可兒父親的死因,韓晚秋頓時沉默了。
表姐的父親是為了救自己父親死的,他們韓家欠他們一家。
第二日一早範可兒照例來到了正院。
往日她一直很開心, 今日卻耷拉着臉,張氏察覺到她的異常, 問:“你這是怎麽了?”
範可兒抿了抿唇,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什麽。”
張氏:“有人欺負你?是誰?蘇家那個?”
範可兒搖頭:“不是。沒有人欺負侄女, 侄女就是心裏有些不痛快,為姑母感到憋屈。”
張氏:“你這話是何意?”
範可兒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 道:“您可知表嫂安排晚秋去做了什麽?”
張氏這些日子病雖然痊愈了, 但因為沒了管家權, 并不知院外的事情。
“去做什麽了?無非是學着怎麽去管理下人, 怎麽辦府中的差事。”
範可兒:“表嫂讓晚秋去管庫房了,之前庫房一直在姑母手中, 如今表嫂卻讓晚秋去管。”
張氏臉色頓時變了。
之前一直是她管着庫房, 後來因為韓至和蘇宜家, 她的這項權力被韓璨收回去了。
不讓她管庫房, 卻讓韓晚秋管着?
那個死丫頭會什麽?怕是還不如她呢!
範可兒觑了一眼張氏的神色, 又道:“表嫂這不是故意打您的臉麽。”
張氏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可不就是在羞辱她麽!
她都管不好,韓晚秋那個死丫頭能管好?
張氏快要氣死了。
看着姑母的神情,範可兒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為了能夠盡快學會管家,韓晚秋中午都不回去休息。這日午時,韓晚秋剛剛吃過飯,正準備繼續整理東西,正院裏來人了,将她叫了過去。
到了正院,韓晚秋沒被允許進屋,她站在了廊下。
下午,柳綠從廚房那邊來到了庫房。
柳綠是蘇宜家身邊的大丫鬟,管着許多事情,庫房只是她諸多任務中的一個。這幾日她見韓晚秋上了手,便沒有時時刻刻盯着這邊,只安排了一個小丫鬟阿銀幫她的忙。
午飯時廚房那邊出了點狀況,她去處理了,直到未正才處理完。
她沒看到韓晚秋,随口問了一句:“晚秋姑娘還沒過來嗎?”
阿銀:“沒有。”
不僅韓晚秋不在,外院的李管事也不在。
瞧着日頭正盛,柳綠以為韓晚秋還在休息,便沒多想。
柳綠在這邊待了約摸兩刻鐘左右,廚房那邊又鬧了起來,她連忙過去了。等她處理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她先去如意院中和蘇宜家彙報了廚房的事情,又處理了如意院中的一些事,這才去了庫房。
此刻已經近午時,柳綠發現韓晚秋竟然還不在。
柳綠:“晚秋姑娘下午一直沒來嗎?”
阿銀:“沒有。”
柳綠覺得有些奇怪,這幾日晚秋姑娘一直都來得很早,走得很晚,沒有一日耽擱的。上午還好端端的,怎麽下午突然沒來。
她總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措辭,對阿銀道:“你去芙蓉院中看看晚秋姑娘在不在,若是在的話,你別提來庫房一事,就說少夫人擔心她的身體,怕她病了,命你去瞧瞧她。”
阿銀:“好。”
兩刻鐘後,阿銀回來了。
柳綠:“見到晚秋姑娘了嗎?她在做什麽?”
阿銀:“我沒看到晚秋姑娘,她們院中的人也都沒看到她,說她早上就出來了,一直沒回去。”
柳綠不解,晚秋姑娘沒回自己的院子裏還能去哪裏了?
“你去問問這個院子裏的人,可有看到晚秋姑娘去了哪裏?”
阿銀很快回來了,她搖了搖頭:“沒人看到晚秋姑娘。只知道她中午在這裏吃的飯。後來院子裏的人都去廚房拿飯了,回來就沒看到晚秋姑娘出來。”
柳綠琢磨了一下,離開了庫房,她找人去查了查韓晚秋的去向。
蘇宜家管着将軍府的內務,想要查的話很快就查了出來。
竟然是正院的人将韓晚秋叫走了。
大中午的韓晚秋在院子裏站了一個時辰,後來她進屋去了,一直沒再有動靜。
這件事不是柳綠能處理的了的,她連忙将此事告訴了蘇宜家。
蘇宜家聽後臉色沉了下來。
張氏這哪裏是處罰韓晚秋,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說起來已經有幾日沒去過正院了,也該去看看母親了。”
蘇宜家前腳剛去了正院,韓至後腳就回到了如意院中。剛剛他又被母親罰站了半個時辰,出來正院後,他去了書房一趟,這才回了如意院。
得知母親今日罰了晚秋,娘子為妹妹去了正院,他連忙出了院子朝着正院走去。
晚秋性子一向安靜,從不與人有争端,也從不惹事,母親待她也一直溫和,怎麽今日母親要罰她呢?
說起來張氏雖然自私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膽子還是小的。她敢日日罰繼子站在外面,也敢當衆處罰繼女,卻不敢用這般手段對付兒媳。
一則是她領略過兒媳的厲害,二則是府中下人們的态度足以讓她明白世家意味着什麽。
若兒媳不高興又告到了丈夫那裏去,她少不得又得被罵。
蘇宜家在外面站了約摸半刻鐘張氏就想讓她進來了。
範可兒忙勸道:“姑母,表嫂那般對您,您對她未免太寬和了些。”
張氏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哪裏想對兒媳寬容了,還不是她背後站着的世家,她不敢對付她。
“你是不知道她們蘇家有多厲害。”
範可兒:“您是她的婆母,孝道又大于天,您還能怕了她不成?”
張氏雖然很好面子,但也知曉利弊,可在現實面前人不得不低頭。
“我自然不怕她的,可你不知道你姑父有多重視蘇家,萬一被他知道了又得不高興。”
範可兒還欲再說什麽,張氏擡了擡手制止了。
“好了,你別說了,她就是個大麻煩,趕緊讓她進來說完事讓她走。”
蘇宜家進來後對着半躺在床上的張氏行禮,寒暄了幾句,切入了正題:“聽說母親今日中午将晚秋請過來了,不知她可是在母親這裏躲懶了,我那裏一攤子事兒沒人做。”
原來兒媳是為了繼女來的,張氏道:“她确實過來了。”
蘇宜家:“母親安排的事情她可做完了?若是忙完母親這邊的事,還請母親放她回去忙府中的事。”
張氏心中甚是不悅。兒媳管得未免太寬了些,竟然連繼女的事情都要插手。她雖然不能對付兒媳,對付韓晚秋還是沒問題的。
“她今日不回去了。”
蘇宜家:“為何?”
範可兒在一旁道:“表嫂這話好生奇怪。姑母身子不适,你作為兒媳理應日日侍奉才對。只姑母大度,沒和你計較,如今你竟還攔着晚秋妹妹在母親床邊盡孝。”
張氏并未反駁範可兒這句話。
蘇宜家知道這是張氏的意思。
她瞥了一眼範可兒。
範可兒在人前一向是嬌弱的,今日倒是張牙舞爪了些,與前世在她面前的模樣一致。
看了一眼範可兒後蘇宜家挪開了目光,再次看向張氏:“孝道大于天,晚秋來母親床邊伺候是她該做的事情。只是不知晚秋去了何處,怎得沒看到她在母親床邊盡孝?莫不是在哪裏躲懶?”
張氏嫌棄韓晚秋,見都不願見她,這是蘇宜家前世就知道的事情。
張氏神色有些不自然。
韓晚秋是個不祥之人,誰惹上她都沒什麽好事,作為她的繼母,張氏怕被這個女兒克死了,很是不願見她。今日她将韓晚秋叫過來,罰她在外面站了一個時辰,又讓她去柴房跪着了。
“她去廚房熬藥了。”
這時桃紅進來了,她趴在蘇宜家耳邊說了一句話,蘇宜家臉色頓時變了。
“我來了也有一會兒了,怎麽藥還沒熬好?柳綠,你去催催,讓妹妹動作快些。忙完這邊的事好去忙庫房的事情。”
張氏見柳綠要離開,怕柳綠發現她将繼女關了起來,立即道:“我乏了,要休息了,你若無事便回去吧。”
蘇宜家猜到張氏應該是将韓晚秋放在別處處罰,她思索片刻,道:“也好,兒媳就不叨擾母親休息了。”
見她沒追查下去張氏松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出順,只聽蘇宜家又開口了。
“母親讓兒女來身邊侍疾天經地義,傳出去只會說咱們将軍府母慈子孝。只是,若子女太過孝順,日日站上幾個時辰,又或者跪着服侍的,傳出去的話怕就不只是說母慈子孝了,恐會對母親的名譽有礙。”
範可兒:“表嫂,您在說什麽?姑母待人一向寬和,哪裏會像您說的那般。再說了,誰會往外面傳一些不實的傳言?怕是只有一些怨恨姑母的人會做了。”
她說這番話時一直在瞥蘇宜家,這是在暗示蘇宜家會往外傳。
蘇宜家:“母親,父親身邊有一位福姨娘,您來京城的時候故意将她留下來了,是嗎?”
張氏心裏一驚,問:“你怎麽會知道此事?”
蘇宜家瞥了一眼門外偷聽的下人們,道:“是啊,我怎麽知道的。”
張氏臉色不太好看,此事她責令下人不許往外說。
蘇宜家:“京城人向來嬌養女兒,喜歡将女兒嫁到家宅和睦,婆母寬厚的府邸之中。不過母親也不必太過擔憂,總歸二弟是男孩子,晚兩年說親也沒事。興許到時候京城的人會忘記此事,依舊将女兒嫁到咱們家裏來。”
見張氏臉色變了,範可兒立即道:“表嫂,你莫要危言聳聽。二表弟長得好,學問也好,大家都想嫁到咱們家來。最近有好些人家問過二表弟的情況。”
蘇宜家一向懶得搭理範可兒,此刻本也不想理她,今日瞧着她屢次來堵她的話,說了一句:“表妹自然是不怕的,你畢竟是個姑娘家,要外嫁的,又不姓韓。”
瞧着範可兒和張氏臉色地變化,蘇宜家滿意地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母親好好休息。”
蘇宜家走後,張氏指着她離去的方向,看向範可兒:“她剛剛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範可兒:“表嫂故意那樣說的,姑母可莫要着了她的道。”
張氏沒說話。前些時候确實有不少人家問過她兒子的情況,可那些人問過之後就沒了下文。也有那貼着他們家想嫁進來的,但都是一些商賈或者小門小戶。長子娶了頂級世家之女,她親生的怎麽可以差那麽多!
她這兒媳在世家長大,世家大族嬌養女兒,或許真的很讨厭刻薄的婆母。
事關兒子,張氏不得不小心謹慎。
“讓那個死丫頭回去吧。”
範可兒大驚失色:“姑母,您這是在跟表嫂低頭嗎?她前腳剛走,您後腳就将晚秋放了。”
為了兒子低頭算什麽?況且,剛剛兒媳有句話說的很對,侄女畢竟是外人,未必會為韓家着想。在兒子面前,侄女的話也沒什麽用了。張氏擡了擡手,道:“好了,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吧。”
範可兒還想再勸,張氏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她沒敢再多言,只好出去了。
蘇宜家一出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韓至。
“将軍是要和母親請安嗎?你進去吧,母親在裏面,我先回去了。”
韓至心情委實有些複雜。
剛剛裏面的談話他全都聽到了。
若娘子想要幫他的話,母親罰他的第一日她就能将他救出來,可她卻沒這樣做。
或許,娘子不知道他日日在正院受的苦?
見娘子朝前走去,韓至連忙跟上了。
“我今日來過了。”
蘇宜家沒什麽反應。她日日派人監視他,早就知曉了此事。
韓至又道:“母親讓我在院子裏站了半個時辰。”
蘇宜家依舊沒什麽反應。之前是一個時辰,如今是半個時辰,可見韓璨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我聽說範家表妹也陪着你罰站了?”
韓至覺得這不是重點,應了一句:“對。”
接着又說起自己想說的事情。
“最近母親日日罰我站在院子裏,若是明日母親再罰我,娘子能不能……能不能……”
韓至覺得自己有賣慘的嫌疑,他不太熟悉這種事,有幾分青澀。
蘇宜家停下腳步看向他,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我定第一時間去将表妹請來為你求情,不讓你站那麽久。”
韓至:……
作者有話說:
韓至:有時候真的挺孤獨的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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