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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三月二十五, 越氏于府中宴淮都各世族。
越重陵如今住的正是越氏舊宅,在他回到淮都後,聞人骁為施恩, 特意将此處賜還。
其實他當年不過越氏旁支, 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這裏, 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如今的越氏家主,是越重陵。
府中梨花正值花期, 在枝頭簇擁着盛放。有風吹過,枝頭梨花墜落, 跌入水中, 漾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池邊亭臺中, 幾名随長輩早早便到了越氏的少年男女或坐,或站,有人執棋對弈,有人閑坐垂釣, 姿态很是悠哉。
少年人湊在一處, 免不了會說些閑話, 池邊撥水的少女開口道:“你們可聽說了前日飛仙郡的事?”
她身旁之人道:“你說的是百裏氏?”
“不錯,正是那個以豪富著稱的百裏氏。”少女眨了眨眼, “我兄長說, 百裏氏傳家的那把天階靈器昆山玉碎, 在數日前百裏家家主的生辰宴上,為一個外人收服。”
“百裏家拿出昆山玉碎, 宴請一百七十二仙門世家,原以為是有意為少主百裏萦揚名, 不想最後昆山玉碎真的為外人所得,一番算盤卻是全落了空。”
事情沒落在自己頭上,衆人便都存了看笑話的心思,他們與百裏氏又沒有太深的交情。
“何止呢,也是在這場生辰宴上,百裏氏才發現百裏萦根本不是百裏氏的血脈,而是鸠占鵲巢的那只鸠。如今她被廢了修為,已經不是什麽百裏氏少主了。”少年輕嘲道。
少女輕嘆了一聲:“能留下一條命來,已是百裏家主寬仁。”
有人搖頭道:“修為盡廢,留下一條命又如何。”
如百裏萦那般心高氣傲的人,被廢去修為,只怕是生不如死。
“不過這昆山玉碎最後是為誰所得?”少年不關心百裏萦如何,他更想知道昆山玉碎的去向,“有實力收服天階靈器的,應當就是那幾個大仙門傾力培養的弟子,或者哪個世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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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泠音仙?聽聞此番百裏氏生辰宴,泠音仙也去了,若是有人能收服昆山玉碎,定然是她了。”
年輕一輩的樂修中,泠音仙當為翹楚。
一旁少女卻搖了搖頭:“不是泠音仙。”
“那是誰?”
“我也不清楚,只知是個才入明識境的少女……”
“罷了,左右也同我們沒什麽關系。若是得這昆山玉碎的是淮都世族,早就大宴賓客,廣而告之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衆人于是轉開了話題。
“今日既是越氏設宴,你們可知,陳氏那個陳稚會不會來?”少年提竿,取下一尾活蹦亂跳的銀魚,口中笑道。
涼亭中的少女道:“她有越氏血脈,應該會來才是。”
“但看如今這位越氏家主的态度,主支族人被盡數留在邊地,他對這個血緣已遠的從女兄的女兒,只怕也沒有什麽情分在的。”少年又道,“他雖向陳氏下了帖,但陳氏會不會帶陳稚赴宴也還未可知。”
“好像自那日入千秋學宮後,她便留在學宮中,再未離開。”
“沒想到她竟拜了欽天宗姚靜深為師,借這個身份,卻是不必過遴選,就能成為千秋學宮的弟子。”說話的人難掩妒意。
以姚靜深客卿身份,名下可有一名弟子不過遴選便直接成為學宮弟子。
部分天資平庸的世族子弟,便是以這樣的方式才順利入千秋學宮進學。
“其實以她資質,要過遴選應當不難……”
少年冷哼一聲:“就算天資再好又如何?先開罪趙氏,又招惹了鄭氏,我倒想知道,區區一個陳氏能不能護住她!”
“還有越氏呢。”少女慢條斯理地開口,“今日春宴,越氏未向趙氏和鄭氏下帖,态度已經分明。”
趙氏和鄭氏又如何,越氏此舉背後,分明有來自國君的授意。
她摩挲着手中棋子,這位陳氏女才回淮都不過幾日,便掀起了這樣大的風雨,着實有些了不起。
“如此說來,今日宴上,或許能親眼見一見這位行事猖狂的陳氏女究竟是何模樣了。”有人笑道。
*
辰時已過,才有車駕駛出千秋學宮,一路引來數道窺探視線。
車駕中,姬瑤神情淡淡,神識沉入手中玉簡。在她肩上,肥啾黑豆眼半閉着,昏昏欲睡。
一旁,姚靜深翻看着一卷竹簡,神色溫和如常。
駕車的自然是陳肆,此番前去越氏赴宴的便只他們三人,畢竟這車駕上實在很難再塞下一個人,所以想去湊熱鬧的葉望秋被無情鎮壓,留在欽天。
說來,這車駕和龍駒還是陳氏的,欽天宗除了功法典籍,的确什麽都沒能保留下來,門中弟子修行全靠千秋學宮分發給各學派的靈玉和丹藥。
當然,在得罪辰宿學派後,欽天這個月的靈玉和丹藥都被找借口扣下,這也是促使欽天門下弟子另投他門的一大誘因。
正翻看竹簡的姚靜深按了按眉心,他從前只需潛心修行,不必煩惱這些俗務,如今卻是避免不了了。
修行之事,說到底還是少不了靈玉和丹藥的支撐,姚靜深想,不知來靈玉最快的方法是什麽?
車駕進入淮都城,再行過數十裏,越氏府邸已近在眼前。
便在此時,三匹皮毛不見任何雜色的白馬自空中飛馳而來,馬蹄拖曳着幽藍靈光,身上威壓竟不遜于四境修士。
車駕上并無贅飾,但若是修行之人便能分辨出其通體都為價值連城的天心玉,在日光下閃爍着溫潤靈光。
玉辇瞬息便越過陳氏車駕,落在越氏府門前,對比之下,陳氏車駕不免顯得灰頭土臉。
照夜玉獅子?陳肆認出了拉車的靈馬,有些意外。
若他沒記錯,照夜玉辇為蕭氏所有,是蕭氏十三子出行常用的車駕……
越氏這場春宴,竟然請來了蕭氏麽?趙氏,蕭氏與桓氏正是如今淮都勢力最強的三大世族。
以陳肆年紀,不知蕭氏與越氏有舊也不奇怪。
桓少白跳下玉辇,注意到身後車駕,玩笑着道:“十三,竟還有人的架子同你一樣大,這樣晚才肯來。”
坐在素輿上的少年浮空落地,他面上噙着淺淡笑意,縱然坐着,腰背也是筆直,通身氣度非常人可及。
他所坐素輿,竟也是以天心玉所鑄。
聽了桓少白戲谑之言,蕭禦看了桓少白一眼,并未與他計較。
蕭氏十三子,蕭禦——
陳肆認出了素輿上的少年。
蕭禦不識得陳肆,陳肆卻識得他,昔日蕭氏設宴,他與陳原等人同往,曾遠遠見過這位蕭氏子。
蕭禦生有腿疾,蕭氏曾遍請名醫,得到的答案卻都是無法治愈。因雙腿穴竅不通,哪怕他資質悟性都是上佳,囿于身體,如今也只是引氣境修為。
世人提起蕭禦,不免為其嘆惋。
若非得此痼疾,他怎麽會到如今還只是引氣修士。
不過蕭禦出身蕭氏,即便境界不足,這淮都之中也無一人敢小觑于他。
目光掠過玉辇後的車駕,蕭禦的視線在陳氏族徽上停留一瞬,随即收回,卻是沒有上前攀談的意思。
陳氏……
“看夠了嗎。”
車駕中,姬瑤冷聲開口,愣神的陳肆這才回過神來,也無心再關注蕭禦和桓少白,連忙将她從車駕上抱了下來。
桓少白眼見這一幕,不由笑了一聲:“十三,巧了,這位姑娘竟是與你同病相憐。”
話音落下,姬瑤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桓少白不覺得有什麽,還沖她笑了笑。
蕭禦遠遠向姬瑤一禮:“無心之言,還請姑娘見諒。”
姬瑤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知道蕭禦身份的陳肆連忙回禮。
這可是蕭氏……
他倒是沒有認出桓少白。
姬瑤不知道蕭禦和桓少白身份,即便知道,她的态度也不會變。
便是她這般态度,讓桓少白越發覺得有意思。
“少白,将要開宴,若是誤時,不免拂了越氏盛情。”蕭禦向陳肆點了點頭,溫聲又道。
他既然都開了口,桓少白也熄了再搭話兩句的心思,笑着向姬瑤兩人一禮,與蕭禦一道向大門行去。
越氏仆從已經迎上前來,行禮問候後,殷勤地将照夜玉獅子牽走照料,引着兩人向府中行去,全然忘了其後還有姬瑤幾人。
踏入越氏,桓少白看向身旁蕭禦:“十三,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識得方才的人?”
他與蕭禦相識多年,自诩對其甚為了解。
蕭禦卻道:“不止我識得,如今淮都城中,識得她的人,應當不在少數。”
桓少白挑了挑眉:“什麽意思?”
難道那雙腿也有疾的小姑娘,竟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能廢了趙麟一只眼還全身而退,的确是有幾分了不得。”
“她便是陳氏那個陳稚?!”桓少白先是一訝,随後笑了起來。
雖然他剛回淮都,也對這位陳氏女所做之事有所耳聞。
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竟與你一般,也有腿疾在身?”
蕭禦卻是搖頭:“她已是知玄修士,想來與我情形并不相同。”
提起自己身上痼疾,蕭禦仍是一片風輕雲淡,像是并不在意。
桓少白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提此事,不過靜默數息,忽又開口笑道:“十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當日伯父伯母,有意為你定下的陳氏女,是不是就是她?”
蕭禦神情平靜:“不過長輩戲言,少白還是不要胡說,敗壞了姑娘聲名。”
桓少白輕啧了一聲:“十三啊十三,怎麽我離開了這麽久,你還是這般無趣。”
說話間,設宴之地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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