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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轉眼便要到千秋學宮夏試, 學宮雜務客卿提前幾日前來欽天,為的正是清點弟子,以為夏試準備。
将手中名錄放在桌案上, 雜務客卿向對面跪坐的姚靜深道:“姚先生, 如今欽天不過六名弟子, 依照學宮規矩,若弟子不足七人, 便要取締學派,不知先生如何打算?”
他的态度算得上恭謹有禮, 不過也由不得他不有禮,姚靜深如今已經恢複五境後期的實力, 甚至能斬殺五境圓滿的幽泉刺客——淮都城內外, 都還以為那日圍殺姬瑤的三名五境, 都為姚靜深和封應許所殺。
雜務客卿接過姚靜深斟的茶,心道這可不是他有意為難,是學宮早早便有的規矩。
姚靜深神情平和,不疾不徐道:“倘若我沒記錯, 同樣是學宮規矩, 凡學派執事, 可薦一名弟子免試入學宮?”
其實他原本不打算在千秋學宮長留。
當日答應聞人昭的條件,将欽天宗并入千秋學宮, 是因他以為自己已無生還之機, 這才為欽天宗幸存弟子覓一條後路。
但他既然沒有死, 又怎麽讓欽天宗永遠成為千秋學宮之內小小學派。
所以姚靜深并不在意那些選擇離開欽天的幸存弟子,更不曾有所挽留, 欽天宗遲早會脫離千秋學宮,他們現在選擇離開也好。
不過現在的情形又有些許不同了。
姬瑤與蕭家家主蕭婥達成交易, 桓少白、蕭禦入欽天,姚靜深如今卻是不好輕易離開,只能再待上一段時日。
這也沒什麽,左右欽天現在窮得一清二白,背靠千秋學宮還是有幾分好處在。
聽姚靜深提起免試之事,雜務客卿下意識問道:“姚先生是要薦陳稚入學宮?”
他會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至少姬瑤名義上是姚靜深唯一的弟子。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姚靜深答道:“不。”
不是陳稚,那他要舉薦誰?雜務客卿一臉莫名。
姚靜深含笑開口:“我要舉薦的,是阿稚的兄長,淮都陳氏子,陳肆。”
“啊?!”
雜務客卿着實有些不解,陳稚才是他的弟子,他為何要薦她無甚聲名的堂兄入學宮?
要知道唯有執掌學派的執事才能得一個免試名額,尋常客卿長老都沒有這個權利,若是用了可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他當真想好了?
千秋學宮每三年才會開山門收一次徒,下次收徒在兩年後,也就是說陳肆進了千秋學宮,就算姬瑤天資足夠,短期之內應該也沒有機會成為學宮弟子。
姚靜深想得再清楚不過,姬瑤有何必要入千秋學宮?
縱觀千秋學宮,有幾人能教得她?便是他自己,挂着個師尊的名頭,如今修行其實還多仰仗于她。
既然如此,她拜入千秋學宮又有什麽意義。
便是不問,姚靜深也知道,姬瑤對入千秋學宮為弟子不會有任何興趣,更不會樂意多上一群需要敬着的學宮師長。
如此,就只好拿陳肆來湊湊數了。
說起來,陳肆與姚靜深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近日來一直是姚靜深在指點陳肆修行。
雜務客卿見姚靜深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左右這事兒和他也沒什麽關系。
他在欽天名錄上添上了陳肆的名字,只道他待會兒便可去雜務殿領弟子令符及修行丹藥等物。
不過看着名錄上七人的名字,雜務客卿心中感慨,沒想到這幾日間竟然真的讓欽天湊足了七名弟子。偏偏入欽天的還是桓氏與蕭氏的郎君,辰宿那幾位長老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暗自憋氣。
“夏試将至,各大學派都将于濯纓閣設試煉考驗弟子,姚先生也記得準備才是。”雜務客卿又提醒道,“除此之外,學宮弟子還可報名參與夏試,若能入前列,獎勵還是頗豐的。”
姚靜深點頭示意了解,将雜務客卿送出欽天學舍。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女子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千秋學宮,身後仆從挑着數十木箱,數名女婢手中各自捧了玉匣,竟與上回聞人符離前來的架勢頗有幾分相似。
“這是誰?”
“好像是淮河蓮生坊的覃娘子?”有常年混跡于淮河樂坊的學宮弟子一眼就認出了為首女子,喃喃道。
“覃娘子?她來千秋學宮做什麽?”
“看這方向……是欽天?”
“對了,前日陳稚不就是在淮河二十四樂坊的樂魁大比上被圍殺的麽……”
雖然衆人都知幕後主使是趙氏,蓮生坊也并非屬于趙氏麾下,或許沒有參與謀劃,但姜女是蓮生坊最負盛名的樂師,蓮生坊一時卻是說不清了。
看來,他們今日來是要向陳稚致歉?
學宮弟子交頭接耳,猜測蓮生坊此行背後究竟有何深意,同現在淮都風雲變幻的局勢有沒有關系。
他們多為淮都世族子弟,即便身在千秋學宮,也知曉如今淮都城中,淮河圍殺一事引起的餘波還未平息。
欽天之中,在封應許引見下,蓮生坊的主事覃娘子順利在靜室中見到了姚靜深。
此時在靜室中的人還頗齊,連深居簡出的吳長老也在,正為妙嘉指點修行。不過欽天加起來也不到十個人,偌大靜室絲毫不顯擁擠。
覃娘子眼波流轉,目光掃過在場衆人,随後向姚靜深盈盈一拜:“覃晚見過姚先生。”
她并非修士,同封應許一般修行武道,不過實力只算三流。
雖是樂坊主事,但這位覃娘子并不通樂理,能坐穩蓮生坊主事之位,令蓮生坊聲勢日盛,在于她交游廣闊,行事八面玲珑。
封應許從前混跡市井,與這位蓮生坊的主事人頗有些交情,如今得她相求也不好拒絕,是以帶她前來。
“不知覃娘子前來,是為何事?”姚靜深含笑回禮,倒沒有因姜女遷怒蓮生坊。
覃娘子聞言,鄭重向一旁的姬瑤屈身行禮:“我此行來,一則是為致歉。”
“姜女是我當日特意請來蓮生坊坐鎮,卻不想她出身幽泉,前日險些害了陳姑娘。”她幾句話将事情講明,并無推脫之意,這便足以令人高看一分
“此事,萬望陳姑娘見諒。”覃娘子再度拜下,話出口,身後手捧玉匣的婢子上前一步。
“些許靈藥,還望姑娘能收下。”
玉匣中各色靈藥價值不菲,要在短時間內備上這一份禮物,無論如何,誠意是十足的。
封應許小步挪到姬瑤身邊,壓低聲音,赧然道:“我從前欠過覃娘子人情……”
陳肆聞言雙眼一亮:“什麽人情?”
當年封應許混跡市井時,連半步武道宗師都還不是的時候,可是在蓮生坊賒過不少酒喝。
豎起耳朵聽八卦的葉望秋等人齊齊流露出失望神色,還以為能有什麽炸裂的消息呢,看得封應許一陣無語,這些小家夥都在想什麽。
他與覃娘子有舊交,知她背後不是趙氏,她也不知姜女原是幽泉刺客,所以厚顏請姬瑤原諒蓮生坊。
姬瑤本也沒有遷怒蓮生坊,不過若是不收下賠禮,覃晚大約是不會安心的。
得她點頭,陳肆才上前将玉匣收下。
見此,覃娘子顯然松了口氣,姬瑤肯收下自是再好不過,她實在不願與這位在淮都掀起無數風雲的陳姑娘結仇。
臉上再揚起笑意,她又道:“我此行第二件事,卻是來為陳姑娘送彩頭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陳肆幾人好奇地看向她。
覃娘子含笑解釋道:“我淮河二十四樂坊與諸位評判商議過後,都認為此番大比的樂魁,非陳姑娘莫屬。”
籌備數月的淮河樂魁大比因趙權對姬瑤的謀算中斷,即便後來姜女等幽泉刺客追殺姬瑤而去,剩餘客人當然也沒有心情再聽曲樂,樂魁大比只能匆匆作結,以致二十四樂坊的樂師甚至沒來得及一一登臺。
不過短期內,這樂魁也不可能再選第二次,總要有個結果。
二十四樂坊主事在商議過後,又經當日請來的樂道大家同意,最後竟決定将這樂魁頭銜給姬瑤。
左右她不是二十四樂坊的樂師,給了她,總比給了同為對手的樂坊強。
何況當日那曲禦水謠衆人都曾聽過,不得不承認精妙更在姜女琵琶之上,得樂魁之名也算實至名歸。
聽她這樣說,桓少白看向蕭禦:“你早知道了?”
他也是樂魁大比的評判,竟然沒透半點兒口風。
對上姬瑤目光,蕭禦笑意溫和:“若是提早說了,不就少了幾分驚喜。”
淮河二十四樂坊選出的樂魁可不只是個空名,除了提前備好作為彩頭的十萬靈玉外,樂魁還可得這場比試前後各色收入的半成。
即便樂魁大比被迫中斷,收入不如預期,這半成也有近二十萬靈玉。
所以覃娘子身後衆多仆從擡來的,正是這三十萬靈玉。
至于為何不用納戒,那當然是因為用納戒,如何有擡進這箱箱靈玉當場打開來得讓人震撼。
宿子歇當即看直了眼,作為一窮二白的商國質子,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靈石。陳雲起還好一點,他對靈玉價值的認識還較為淺薄,并不清楚這些靈玉能換得多少金銀,這才穩住了神情。
就算是葉望秋和妙嘉,也不由被滿目靈光晃花了眼,能完全不為所動的應該就只有桓少白和蕭禦了。
淮河二十四樂坊肯拿出這些靈玉,也是含蓄向姬瑤表達歉意,希望姬瑤和欽天不會追究淮河圍殺之事。
哪怕他們中許多人不曾參與此事,但誰讓樂魁大比偏偏是他們主辦。
否則誰還會嫌靈玉太多燙手,一定要送出去。
既然如此,姬瑤也沒有必要拒絕。
了卻這兩件事,覃娘子放下心來,寒暄兩句,也未再多留,封應許主動送她離開。
“阿稚,這些靈玉該怎麽辦……”看着滿地靈玉,陳肆遲疑地看向姬瑤。
姬瑤掃了一眼,無甚興趣道:“你們分吧。”
這些靈玉于她也沒什麽用處。
“這可是三十萬靈玉——”宿子歇語氣發飄。
姬瑤仍舊神情淡淡:“我要的船已經有了。”
她前日看上的蕭氏樓船,如今已經是她的,所以姬瑤要這三十萬靈玉也無甚作用了。
那艘樓船是姬瑤對蕭婥提出的第二個條件,價值不下百萬靈玉。
相比之下,三十萬靈玉也确實不算什麽了。
見者有份,連封應許和姚靜深也沒落下。
兜裏靈玉從來沒超過一百之數的宿子歇看着自己面前的兩箱靈玉,忽然一個滑跪到了姬瑤面前,一雙死魚眼都煥發出無限光彩,他真誠地問了一句:“陳姑娘,你還缺兄長嗎?”
一時間,陳肆甚至陳雲起都不由看向他。
陳肆也顧不得管什麽靈玉了,他攔住宿子歇和姬瑤之間:“幹什麽幹什麽,我才是阿稚的兄長!”
這年頭怎麽還有搶妹妹的!
宿子歇當即表示:“弟弟也行,寵物我也能當的!”
蹲在姬瑤身上的謝寒衣身形一頓,忽然有了危機感。
為什麽當寵物還有人要競争上崗?他忍不住蹭了蹭姬瑤臉頰,試圖保住自己的地位。
好在姬瑤看了眼毛茸茸的肥啾,又看了眼宿子歇,嫌棄道:“不。”
宿子歇完全沒被打擊到,一張臉上揚起谄媚笑意:“陳姑娘,你看看什麽合适,我不挑!”
只要靈玉給夠,幹什麽都行。
宿子歇此時深深覺得自己以前太過淺薄,這麽粗的大腿,怎麽能不及時抱住。
這番堪稱無恥的話引來室內少年人一陣噓聲,笑鬧聲響起,原本安靜的室中一時倒是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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