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chapter37

“你只是肩膀脫臼了，不是腳出問題了。”蒂娜說道，“你完全可以自己站起來倒水，還有，剛才也沒必要整個人都靠在我的身上。”

這個問題很快地被解決了，一個飛來咒語就能讓水壺自己飛到湯姆身邊。

蒂娜放下了紗布和石膏粉，“你要自己處理傷口嗎？”

“這不是難的事，只不過需要你的一些協助。”湯姆靠在沙發上，擡眼看着蒂娜。

“我不會做這些。”蒂娜說道，她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幫助你，我會盡力，但是如果我讓你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了，請不要怨恨我。”

湯姆卻不語，目光微涼地望着蒂娜，眸子雖暗，卻微微發亮。

“首先……”他幽幽地地說道，“請幫我脫下上衣。”

蒂娜向着湯姆的外衣伸出手的時候，身邊少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蒂娜知道他想要捕捉到她的窘迫，她把注意力轉到湯姆畸形垂挂的一只手臂上，心理恢複了平衡的狀态，并自認為不必要與湯姆計較這些瑣事。

湯姆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裏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茍整整齊齊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個位置，從他在學校裏開始一直到現在依舊保持着這樣的習慣。

為了解開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蒂娜不得不微微附身靠近湯姆，湯姆微仰起下颏十分自然地配合動作，蒂娜餘光可以看到少年光潔的下巴一直到脖子處那優雅而柔和的弧線直到沒入襯衫領口，她解扣子的時候一根手指觸碰到了他的喉結處，她聽見湯姆輕咳了一聲，即使湯姆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蒂娜不禁感到了一絲局促，她暗自慶幸湯姆看不見她的表情，在解開了第一顆扣子的時候，回身坐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自己來吧。” 蒂娜有些惱怒，她的口氣變得有些差，她意識到解開紐扣單憑一只手也可以完成。

湯姆眨了眨眼睛，用自己另一只手麻利地解開扣子。

“你不介意幫我脫下一只袖子吧？” 湯姆将那只脫臼的手臂在蒂娜面前輕輕晃動一下，蒂娜扶起他手臂的肘部，将襯衫一邊從他手臂上脫下。

蒂娜不禁暗自打量起湯姆，少年看起來很精瘦，絕對不是那種充斥着完美肌肉的身材，他的身體偏瘦削，但看起來很結實，不像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瘦弱。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他的鎖骨處有一條大約兩英寸的傷疤。

意識到蒂納在偷偷打量他，尤其是将目光停留在他的傷疤處，湯姆笑了笑，微微側過頭動了動嘴唇，“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總有那麽幾個蠢貨試圖想要制服我，他們非常害怕我，不敢接近我，卻相出一些特別的法子來陷害我，讓我受到嚴厲的責罰。”

“也許是因為他們只是孩子。”蒂娜說道。

“孩子？” 湯姆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當時比他們還小，但是所謂的大人大多只相信自己所願意相信的，我才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給那些‘孩子’一點教訓。”

殺死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以及引誘兩個孤兒院的孩子進山洞，雖然事後那裏的人包括科爾太太依舊對他不滿，卻也消停了虐待的舉動。這也讓湯姆意識到，恐懼固然會讓人産生害怕，但也會讓人産生報複和打壓的心理，而只有極度的恐懼，才會讓人徹底臣服。

湯姆黑色的眸子忽明忽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蒂娜不知道那個傷疤喚起了他怎樣的回憶，但是很顯然她覺得湯姆的想法過于偏激了。

正在蒂娜要張口的時候，湯姆搶先一步說道，“你不必要說服我，在你之前鄧布利多也曾隐晦地暗示我關于‘愛和善意’的那部分的力量，要知道在孤兒院的時候，從一開始我并不打算做什麽，也對他們的舉動毫無興趣，這就算做不到愛的那種程度，也不至于讓那群愚蠢麻瓜，僅僅因為無聊就将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我想那種程度可以算得上是‘惡意’了吧。”

蒂娜明白了，簡單來講就是湯姆在該學着去‘愛’的年紀時，因為接收到的訊息是滿滿的惡意和傷害，所以這項偉大的情感的萌芽便早早地被扼殺了。

“不說這個了。” 湯姆活躍了一下脖子，“還是先處理好現下的事。”

他讓蒂娜幫他托住肘部往上托舉，自己用另一只手握住上手臂處外旋一個角度，然後猛地一用力，蒂娜聽見“喀嚓”沉悶的聲音，在那本該是劇痛的一瞬間湯姆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這麽對待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石膏粉。” 湯姆說道。

蒂娜遞過去了石膏粉，湯姆用魔杖指着石膏粉念出咒語，好讓它們升溫變成柔軟的狀态。

接下來的步驟湯姆幾乎是一個人完成的，除去固定的時候她幫了一下忙，湯姆以近乎娴熟的手法完成了固定和包紮，看着他肩部打着繃帶略帶滑稽的樣子，蒂娜心情莫名變得愉快，她特別希望那些迷戀湯姆的夫人們看到他腫脹的肩膀。

“我要和你說一件事。”解決完肩膀的事，湯姆突然說道。

“我聽着。”蒂娜靠在椅子上，後背肌肉短暫的放松讓她舒服得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是和馬爾福先生有關，”湯姆說道，“這個周末他将和他的未婚妻在莊園舉辦婚禮，我收到了邀請函。”

蒂娜還在詫異那風流成性的阿布拉克薩斯什麽時候有了一個未婚妻，湯姆繼續說道，“他希望我能帶上一個女伴一同前往，‘最好是一個純血女士’，那家夥這麽說。”湯姆輕輕一笑，“你覺得我應該邀請誰？”

蒂娜轉頭看向湯姆，“我不知道，也許是普莉瑪女士？”

湯姆嘴角抽搐了一下，普莉瑪女士是他的衆多“美貌”客人之一，今天也出現在博金博克在店裏，那名女士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就像東方的折扇，走路的時候撲在臉上的厚粉還會簌簌地掉落下來。

看着蒂娜一臉誠懇的樣子，湯姆眯起眼睛微笑，“謝謝你的建議，但我不想把工作上的事帶到私人生活中，這容易讓我心生厭煩，所以，你願意做我的女伴嗎，蒂娜？”

湯姆說着這話的時候，蒂娜以為他幾乎要彎下腰來親吻她的手背，然而這動作對現在受傷的湯姆來說還是有難度的，所以黑發少年只是側過臉，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她。

蒂娜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她移開了目光，“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何況還是去面對馬爾福，哦不，也許是一群馬爾福。”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卡卡洛夫先生不會在那裏的，他還不夠資格受到馬爾福的邀請。”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伴。”湯姆說道。

“這和那個人無關，”像是被窺探了心思，蒂娜有點惱羞成怒，“阿布拉克薩斯一定知道我在你這裏，”蒂娜壓抑着怒火，“所以他暗示你帶我過去，好讓我在他面前被他好好嘲笑一番？”

“嘲笑你？他憑什麽？”湯姆冷冷一笑。

蒂娜沒有細想湯姆冷笑的含義，她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起來，“對，我知道，作為一個馬爾福，他不會在公衆場合嘲笑我，但是只要站在他的面前，我就覺得渾身難受。”

湯姆擡起眼皮，略帶詫異地看了一眼激動的蒂娜。

“逃跑的新娘！”蒂娜拔高了音調，“這幾乎是全巫師界的笑料，我也知道這很可笑，不過我還不至于蠢到跑到公衆場合被別人讨論。”而且，蒂娜一想到阿布拉克薩斯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就覺得胃裏難受得想吐。

湯姆面無表情地說道，“那麽你就決定一直待在這裏不出去？我不明白你在害怕什麽，你是赫奇帕奇一族的後人，純血後代，你選擇了‘自由’又有什麽不對，如果你害怕的是輿論，那麽這點你根本無需擔心，因為除了咒語，沒有什麽能夠給你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我不知道，湯姆。自由是有代價的。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蒂娜語氣低落地說道。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是後悔了？”湯姆的中指在椅子手把上有節奏地敲動着，“還是其實你內心更願意和卡卡洛夫那個傻子在一起？”

蒂娜沒有說話。湯姆輕笑一聲，似乎不願意放過她，“但是我向你伸出手最後一刻，你還是決定和我移形換影離開，能在婚禮上做出這樣舉動的人可不多。”

“湯姆。”蒂娜格外平靜地說道，“我不愛他，如果真要說後悔，大概就是我曾沖動地答應了他的求婚，就在我家的莊園裏，那時候費奇很誠懇地向我求婚，回想起來他曾經幫助了我很多，我也很感謝他。但是沖動之下的決定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何況我對費奇并沒有做到坦誠，我欺騙了他的感情，我不配給他幸福……所以即使不是你，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和他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