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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拿着水杯從廚房裏走出來，“醉了？這也太不能喝了吧。”

楊連夏低頭看了眼趴在桌子上，滿臉通紅的張陽望，吃頓飯也就半個多小時，酒杯裏的酒是空了又滿，都算不清喝了多少白酒。

徐叔幾人早早地離開，桌面也收拾得幹幹淨淨，楊連夏猶豫半天還是沒去扶他，這大體格怎麽攙扶都送不到房間裏。

“讓楊林幫個忙，我先去躺一會兒。”姚遠打了個哈欠，一宿沒睡腦袋暈乎乎，急需睡覺來緩解。

楊連夏看了眼楊林，其實也有點醉了的樣子，求人不如求己，環顧一圈總不能把人放到右邊，還是選擇沙發。

“張陽望，你能不能自己去沙發？”楊連夏用力推他的肩膀，下一秒人就迷迷糊糊坐起來，然後起身往前面走，許是暈得看不清，大腿直接撞到桌腳，吓得身後人驚呼。

楊連夏嘴巴微張，嘴角撇下去，擔憂地跟在他後面虛扶胳膊，上臺階都顫顫巍巍，“你慢點。”

張陽望向聽不懂話的小孩，直接撞到門框，額頭上瞬間多了兩條長印子，楊連夏側身看過去，突然有一瞬間的委屈，還有那麽點無助。

徐阿姨看不下去，直接用力地把沙發推到門邊，楊連夏一下子明白，雙手按着張陽望的肩膀讓人坐下，随後轉身到院子裏把桌子收在屋檐下。

再次進屋張陽望已經躺在沙發上，楊連夏和阿姨将房屋裏面打掃幹淨，最後一個累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到外面地裏正常幹活。

眼睛要睜不睜，手搭在玻璃臺子上，手指不知道去尋找什麽，楊連夏看見後蹲下小聲問：“張陽望，你在說什麽？”

“喝水。”張陽望低聲呢喃，袖口觸碰到桌面的糖果，不小心散落一地，嘴唇發白幹燥，楊連夏皺眉倒了杯水，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照顧，外面也沒有人可以搭把手，換了個位置坐在沙發最右側，胳膊肘穿過張陽望脖子下面，把腦袋用力地擡起來，俗話說聰明的人腦袋大頭重，這麽看确實有點道理。

水潑不進他嘴裏，這才是令楊連夏頭大的，手臂不協調的她雙手捏着張陽望臉頰，杯口想要貼近擡高，一不小心把領口都弄濕，遭殃的人沒反應，反而是灌水的有些沒耐心了。

楊連夏嘆了口氣，照顧人她是真的不行，有時候都還要別人提醒，一時間就放棄，水杯放回去離開沙發，不再抱着他腦袋。

“楊連夏，對不起。”喝醉了的人，說的話不能相信，但楊連夏很好奇為什麽會說這三個字，還是在他醉了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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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連夏不解的坐在小馬紮上，盯着他紅腫的眼睛外圈一片皮膚，蘋果肌這一塊就和在高原上才會有的豔紅，嘴唇因為剛才觸碰到水濕潤許多，顏色有一點點的回升。

“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楊連夏。”張陽望話裏帶着那麽點憋屈，楊連夏只覺得自己糊塗了，和一個喝醉了的人有什麽好聊的。

張陽望睜開眼擡手抓住她的手腕，這時候看東西能夠看清楚了，不過眼睛好像薄薄的一層擋住，像極了雨天道路上的霧氣。

楊連夏在內心懷疑他是不是沒有喝醉，但下一秒張陽望的行動讓她知曉是多想了，因為牽着她的手往身前拽了下，然後又閉眼醉過去。

楊連夏被他折騰的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觀隔壁房間姚遠的打呼聲都能聽見，實在是兩邊無奈。

午飯後徐叔待在靠近大門的小平房裏午休，院子裏的白布還沒有扯下，楊連夏視線放在桌子壓在玻璃下的照片，用力擡起來手指伸進去把照片拿出來，這是一家子的合照，但已經是好幾年前，照片上徐雙還沒有長開，稚嫩的像個小學生。

楊連夏看完就放回去，走在矮小的椅子上不舒服，好在旁邊還有可以依靠的地方，立馬趴下去，額頭擦過張陽望頭頂厚重的頭發，下一秒向右側轉移，左臉朝上，想起徐雙說的話，也是可惜和好笑。

“兩個酒席，我在你家吃完再跑去隊長家，還能有媒人的禮錢，這不是一舉兩得？你們倆要是在一起，将來有孩子，我幫你們帶哈哈。”

楊連夏回到S市當天晚上聊天時，徐雙突然提及的話題，自己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但熱衷于給別人講道理，不過并沒有理會他太久，越說越離譜。

楊連夏漸漸合上眼睛，兩天一夜未睡，沒幾秒就沉睡，原本還有聲音的房間，突然安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阿姨從外面回來也沒有打擾，搬着椅子到院子裏坐下，眨眼就從下午到晚上。

醒來的時候，張陽望不知道被安排到哪裏，姚遠已經坐在沙發上懶散的看手機，見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立馬攬着她肩膀笑道：“繼續睡啊，睡到明天都沒事。”

是被外面的鞭炮吵醒，楊連夏睡得好好的，弄醒後也睡不着，垂着腦袋看手機時間，都六點了。

“你這黑眼圈還不如不睡覺，醒來和添了幾滴墨水一樣。”姚遠小聲吐槽道，“不行再去睡一會兒。”

楊連夏搖搖頭，腦袋很脹，手腕托着太陽穴，“沒事，等晚上安靜下來再睡。”

姚遠也不勉強，畢竟要是能睡，楊連夏肯定怎麽叫都叫不醒，手中的零食遞給她，“阿姨買的花生糖還有果凍，說是徐雙最喜歡的。”

楊連夏不喜歡吃零食，但姚遠這一說還是拿起一個拆開包裝塞到嘴裏，花生糖并不算甜，咀嚼起來脆脆的，到最後還有些幹巴。

“那邊有鈣奶餅幹，你喜歡吃不？我剛才嘗了下，泡牛奶軟綿綿很好吃，說是這裏小孩從小到大都吃的。”姚遠早清楚這些桌子上擺放的餅幹和零食，說的就和自己吃過一樣。

“鈣奶餅幹，我們隊長也喜歡，我媽寄過來好幾次都是我們仨吃完，特別像，下回你來提前說，我讓同學寄過來點。”

餅幹泡奶，楊連夏吃起來說不清什麽味道，牛奶滲入到餅幹裏每一個空隙，咬進嘴裏一抿立馬化開，軟乎乎的，不用咀嚼直接順着喉嚨滑下去。

“好吃吧？雖然我覺得有那麽點黑暗料理，看上去和小時候吃的輔食粥差不多。”姚遠見她吃了好幾口，隔得不遠，奶香味已經聞到，這也激不起她的食欲。

楊連夏一小碗全都吃完，瞬間清醒許多，也明白為什麽徐雙會這麽喜歡餅幹泡牛奶。

“我讓同事把車開過來了，明天就出發？”姚遠倒是對去Q市有些着急，早早的做好準備，但另外兩人還是沉浸在醉酒和缺覺的迷茫。

楊連夏搖搖頭認真道：“最早明天下午吧，不知道張陽望明天早上什麽情況。”

“可拉倒吧，那我看是走不了，剛才阿姨過來煮了醒酒湯給他拿過去，在房間裏吐了。”姚遠嫌棄道，沒想張陽望這麽不能喝，幾兩酒下去魂就沒了。

楊連夏驚訝地擡頭，“喝吐了？之前剛喝完不也沒吐嗎？”

“那是之前啊，估計第一次喝這麽多，燒到胃了，飯桌上吃的也少全陪酒了。”姚遠說完還啧了聲，“這酒量看上去還行，後面要是楊林結婚，他去當個伴郎妥妥的，個子高可以擋親，酒量這一下算是漏底了。”

楊連夏覺得姚遠說這話有些奇怪，這楊林還沒有對象就扯到結婚，“什麽意思？”

“沒事啊，就是我和楊林正處對象。”姚遠仰頭樂呵道，完全沒注意到旁邊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你倆什麽時候混到一起了？”

姚遠底氣十足道：“對啊，怎麽了，我和他就不能嘗試一下，畢竟他先表白，又不是我提的，反正不合适也不影響友誼。”

楊連夏覺得姚遠和她待久了，也就學到了精髓，說過的話全都忘掉，但兩個朋友的選擇她摻和不了，試一試就試一試，不和她一樣的想法嗎？

“我也沒看出來楊林對你有想法，和我說說你們倆當時聊的什麽？”楊連夏好奇地挽着她隔壁，全身的力氣全都靠在上面，“快講一講，讓我八卦的心跳動起來。”

姚遠哼了聲，“就今天早上的事情，他提了一嘴，反正最近被我媽催得太煩，所以叛逆的心就起來，不過我是覺得一半開，我家這問題不解決，估計将來也難辦，但我這一年胖十斤，你說楊林怎麽還有臉說沒胖。”

談戀愛的酸臭味蔓延到楊連夏身邊，挑眉對她這喜不自勝的表情作出評價，“我覺得你現在有點高興過頭了，少女的思春期晚來咯。”

“那可不，我倆就是相反，不過沒事，集美我告訴你戀愛的經驗，争取近日把張陽望拿下手。”

楊連夏尴尬地轉過腦袋，手捂住她的嘴巴，“別說了。”

當事人就在外面站着，完全沒有醉酒後的紅臉，走到楊連夏旁邊自然坐下，像是沒有聽到兩人的說話聲，但嘴角淡淡的笑證明他聽見了。

姚遠瞪大眼睛一秒，随後白了一眼說：“聽到怎麽了，我這是做人情，以後請我吃飯啊。”

“一定請。”張陽望淡定道，楊連夏嘆了口氣，兩側都是人，完全左右為難，“待會兒阿姨去趕集，你們呢？”

姚遠點頭高興道：“去，我要坐在阿姨的三輪車後面。”

“舒服吧，這個風吹得。”姚遠大聲喊道，楊連夏被吹得一直在低頭，一只手在抓張陽望衣擺，用力的往下拽。

颠簸一路到集市，楊連夏下車的時候手撐着張陽望的肩膀跳下去，随後牽着姚遠的手跟在阿姨後面。

“張陽望，我撐一下。”楊連夏說完雙手放在他肩膀用力往下按，然後從他另一側下過山車，明明可以走旁邊，偏要挨着人一起。

張陽望還沒反應過來，楊連夏已經跑沒了眼，目光凝視她奔跑的背影，還不忘回頭瞅他一眼。

“這個關東煮好便宜，一個才五毛，這一杯才三塊。”姚遠咋咋呼呼地拉着楊連夏往關東煮攤位走，停下腳步後買了四份，分給他們後，阿姨拿在手上還是婉拒，“我們吃不來這些東西，你們三個小孩自己分。”

喝完酒再吃熱乎的，微一下舒服很多，張陽望一個人就吃了四杯，楊連夏去買的速度都跟不上他吃的速度，看上去狼狽不堪。

楊連夏又買了熱乎的珍珠奶茶，連鎖奶茶店最便宜的是六元，貴的則是二十幾，但在這裏三塊錢就可以拿到一大杯。

“诶，你怎麽知道我想喝這個，之前徐雙□□空間裏有這個照片，過去十來年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姚遠接過後立馬插習慣喝了口，熱乎乎的還有些燙嘴，“好甜，怎麽喝的下去的。”

楊連夏只買了兩杯，把關東煮的湯喝掉後，塑料杯子丢進垃圾桶，“走吧，阿姨在前面看家具，我們一起。”

姚遠拽住她的胳膊，“不用，阿姨一個人看着就好，這些家具我們去看熱鬧根本看不了，審美有差異。”

“也行，那轉頭往別的地方逛一逛。”楊連夏牽着她的都轉身，地上的垃圾堆疊，袋子纏繞住她的腳踝，踹了幾腳也扯不掉，面露煩躁低頭想要繞過去，瞬間張陽望一只手背部擋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單獨解開那繩扣，指腹用力就拽開。

食指不小心勾到他大拇指，下意識往上扯了下收回手，張陽望手中的溫暖不在，面不改色地站起來，桌邊的奶茶又被他重新拿在手上，還沒有喝遞給楊連夏。

“我不喝。”楊連夏搖頭道，突然不是很想吃甜的，剛才吃了一小杯關東煮，前面還有燒烤，肚子想要留着等到前面的攤位美食。

熱鬧的人群中，姚遠抛下兩個人，和楊林視頻通話不忘顯擺，其中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便是張陽望。

“楊連夏，他倆成了？”張陽望淡定道，似乎并不驚訝，反而讓楊連夏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他們落在後面，每次都是她被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