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當板間的腦袋還在因為高空墜落造成的缺氧而模糊不清，泉奈開始展現宇智波出類拔萃的精神素質。他的大腦高速運轉着，艱難卻精準地抓住每一個破碎的記憶。就算記憶殘缺不堪，仿佛被摔碎的鏡子，泉奈還是忍着錐心之痛，把一塊塊尖銳的記憶放回大概的位置。

鏡子尚未拼湊完成，碎片與碎片間流光迷離，鏡子倒映的畫面有着蜘蛛網般的分割線，然而它的畫面一目了然

刀光劍影，打碎的試管，不符合板間的陰沉惡毒的眼神，以及遽然爆發強光的法陣…

泉奈的眼裏有眸光流轉，宛如藏在袖子裏的苦無。他看着板間，低喃道，“是你…”

板間，“？？？”

“是你想殺了我…”

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他們

佛間首先大喊，灰塵不斷從他臉上簌簌掉落，“不可能！板間這小子不是和你相處得不錯嗎？怎麽可能會想殺你啊！？”

然而，板間的臉色慘白起來，樣子比他缺氧的時候更加虛弱無力，更夾帶着一絲小孩子般的驚惶困惑，“不…這不可能…可是…我，我的确記得自己好像有攻擊過泉奈…”

泉奈不語。田島仔細打量了一下板間的舉止言行，眉頭緊皺起來，除非板間自幼僞裝自己的本性和對宇智波的仇恨，裝得連自己也能欺騙，否則田島要對他此時天衣無縫的僞裝甘拜下風。

不過，板間又或許真是無辜的。衆所皆知，千手從來不善于對付幻術，而板間缺乏扉間的深思熟慮，但先入為主的友善倒是和柱間的如出一轍，卻又缺少柱間的敏銳和實力，也難保他不是被人趁虛而入

“說說你那邊的故事。”田島用毫無感情的語氣問。板間縮了縮脖子，田島再次懷疑起自己的觀察力，可他堅持握緊苦無。佛間警惕而猶豫的目光不斷在他身上流連。

板間深思半晌，低落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隐約記得，桃華想讓我帶她參觀一下二哥的研究室，但我說除了泉奈和二哥，其他人，包括我，不能在沒有他們的許可下進出研究室。然後…我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感覺爬上我的背脊，我全身刺痛起來，像是被幾萬支針管在不斷刺我，眼前開始蒙上一層模糊的灰色，可是我無法反抗這股感覺。我看見桃華忽然從我眼前消失，我稍微集中一下意志，就看到她摔在了地上…然後…然後我感覺到身子不受控制地移動，我嘗試着驅趕這股**控的感覺，可是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一片黑暗和冰冷…”

“我相信你。”泉奈突然開口，語氣振振有詞，侃侃而談，仿佛被好友偷襲的人不是他。田島依舊緊握苦無，不過他移開對板間虎視眈眈的目光，瞥了眼臉色平靜的泉奈，“為何？”

泉奈淡然回答，“當他走到我面前，說他對扉間的研究室很好奇時，我就不相信那是他本人，因為板間從來不叫扉間為扉間，而是二哥。然而，我無法分辨他是不是變身術，而且我也很清楚他沒被幻術控制。這讓我感到很奇怪，所以我還是帶了他進了研究室，想看他露出馬腳。研究室裏有一些陷阱和機關來對付入侵者，一些連柱間也怕的術式…我自信能在研究室裏搞定他。”

你是對柱間有多大怨念才會弄這些機關啊。佛間腹诽起來，可他還是一本正經地道，“…嗯…他看起來不像是被你搞定了呢。”他雙手指着毫發無損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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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的眉目間浮現懊惱之色，“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想到，控制住板間的是一只烏漆媽黑的怪物，所以當時被關在研究室的，不是兩人，而是三人。我開始用陷阱困住板間，但不敢在真相大白前傷到板間。當怪物意識到自己的目的被察覺，他原形畢露，這打亂了我的計劃。他從昏迷的板間身上跳出，逃出陷阱，更開始想控制我。”

千手綱手等人（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一愣，烏漆嘛黑的怪物…？

“搏鬥期間，我的查克拉和血液觸發了我和扉間研究的法陣，由于空間狹窄，研究室裏沒什麽地方給我躲開法陣的力量，于是我和板間就被吸進了法陣。”他頓了頓，“那個法陣，正是我們傳送走那兩個孩子的法陣，它會把人傳送回與我們剛好重疊的世界。”

“但是...如果你說的是正确的...那我們不是該傳送到那兩個孩子來自的世界嗎？對了，千手綱手是吧，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世界的扉間和泉奈有孩子...等等，這個世界的斑剛剛說...扉間殺了這個世界的泉奈...”田島喃喃自語般看向煙塵彌漫的地方，剛才聽到佛間的疑問，耳尖的他決定抽離戰鬥，好了解情況，順便想着回家再暴揍他那邊世界的扉間

須佐能乎蒼藍色的光芒如迷霧中的鬼魂若隐若現，風聲和碎石墜落的聲音響不絕耳，可是宇智波斑的怒罵和嘲諷卻消弭在風中，遺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莫名其妙的，煙塵中彌漫的怨恨和悲憤之情也一起悄然無聲地消失

直覺告訴他，戰鬥已到尾聲。果不其然，他意念剛起，宇智波斑就像是拎小狗般，抓着千手扉間毛茸茸的後領就走了過來，碎屑不斷從地上焦急飛到千手扉間殘破不堪的身體。

宇智波斑雖然面無表情，可他雙眸中流轉着不可忽視的平和，仿佛被燙鬥撫平的原本皺巴巴的衣服。田島對這個世界的大兒子不甚了解，但他看得出對方已解開糾纏不清的心結

泉奈邁着愉悅的步伐走向宇智波斑，“哥，揍高興了？”

宇智波斑忍住勾起微笑的沖動，狂霸酷炫叼地重重一哼，碰的一下把千手扉間摔在地上，對方現在真如死人一樣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千手柱間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木棍戳他，千手扉間臉朝下，在被忍軍和父輩以及十尾砸得松軟的地面含糊不清地低吼一句髒話，前者松了口氣，可是宇智波斑幽幽的目光又使得他雙腿重得像灌了鉛。

泉奈握住了宇智波斑蠢蠢欲動的手。宇智波斑對遽然觸碰他的暖意愣了下，轉頭就看泉奈柔柔一笑，彷如秋祭飄落的楓葉般散發着悠揚的美麗，那是斑夢想，在無限月讀的世界再次見到的笑容。

泉奈看着宇智波斑，“無論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我做了些什麽，我已經代他知道了大哥為他做了什麽了，若他泉下有知，肯定會像我一樣感到驕傲的。但是，我們肯定不希望你因為他們，而這樣對待自己。”泉奈冰冷地瞧了眼千手兄弟，“他們不值得你去恨，這個世界亦然。”

“我...我不是為了你，我不是為了我的泉奈，所以才想毀滅世界，永遠地結束戰争，讓人們在虛僞的和平快樂活下去，這才是我的目的。”斑從齒縫擠出這些字，眼睛不敢看泉奈

“斑...”千手柱間呢喃，可泉奈用眼神讓他閉嘴

“然後呢？你呢？無限月讀是需要你去支撐的。”

“然後...”宇智波斑迷茫了一瞬間，就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堅硬又冰冷，如同極地雪山，然而就如雪山一樣，一絲不平靜，就足以引起雪崩，“然後，沒有其他了....等所有人死在無限月讀中，我就會因為查克拉耗盡而亡。但我不害怕，因為我早已是死人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

泉奈剛想開口，田島搶先一步。宇智波斑看着自己的父親，心中再次微微一顫，以往被父親照顧的日子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恍如昨日之事般歷歷在目。沒有什麽，比在殘酷的日子中回憶幸福又苦澀的往事，更讓一位鐵石心腸的人感到心痛了。

“斑，老土一點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雖然我一點也不老，我倒是想說幾句話。這個世界也不是我的世界，若你真想毀滅一切，沒問題，就如你說，這裏沒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我現在看來這世界也是無趣的要命。可是看看你後面，”

宇智波斑猶豫了一下，見田島、佛間、泉奈等人似乎并無偷襲之意，就轉過身看。他看見紛飛的昆特牌，熱鬧呼喝的忍者，顏色缤紛的制服，以及漩渦鳴人等人複雜但充滿決意的眼神。宇智波斑緊蹙眉頭，轉去看田島，“然後呢？這又和你想說的話有什麽關聯？”

田島嘆氣，“你啊，就是最經典款式的宇智波。”

宇智波斑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但更多的是不解，“我本來就是個宇智波，還有，那邊的我們還有款式？這是怎麽回事。”泉奈噗嗤一笑，佛間和板間茫然的在三個宇智波之間轉換目光。

“那些宇智波款式就是你背後的那些。”田島指了指和諧共處，來自四面八方的忍者們，“我們不再隔離自己，在其他人的認識和鼓勵下，我們決定擁抱不同，我們有的開始像愚蠢的千手一樣關心其他人，”佛間不滿的‘喂’了一聲，田島充耳不聞地繼續道，“有的開始摒棄守舊，有的開始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別人，有的決定和其他忍族的人結婚，”田島的聲音哀怨了一下，板間和泉奈自然懂得父親的言外之意，同時翻了個白眼，“總而言之，我們融入了這個世界，社會，和其他人的世界。”

“...我還是不懂...而且，這種宇智波，還能算是宇智波嗎？我們強大的血脈外流，我們與弱者稱兄道弟，見風使舵的宇智波...這些根本是懦夫...”

“但所有人，都很快樂。”田島的話如重錘擊中宇智波斑的心。見到斑露出愕然的笑容，田島不自覺勾起微笑，“而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比看着下一代，比上一代更幸福，更讓我們老一輩自豪不已，雖然我們都會有點怨言，比如這會不會讓下一代比上一代心軟，比上一代更弱什麽的，但這已經不是我們該考慮的範圍了，這個是下一代的時代，他們的時代。”

宇智波斑沉默不語。

“當我聽說你想大家都在美夢中死去，我就知道你某些東西并沒被殘酷的時代改變，而這在任何輕蔑的時代，都是十分難得的。你想獲得永久的和平，但無人可以享受的和平，和只能看不能吃的甜品一樣無趣，更慘的是，他們連看也看不到。”

斑：....

柱間：...原來田島大人是這麽風趣...

扉間：....我感覺我看錯宇智波了...

泉奈：....爹，你暴露本性了

佛間：噗！好想笑！可是田島比喻得太好了我又不想笑了！

板間：果然，宇智波某些地方都是那麽的相似...

漩渦鳴人等人一臉囧比。漩渦鳴人首先回神，他露出驚喜的表情，對繼續一臉懵逼的宇智波佐助燦爛一笑，“原來如此！以後我要找到你，我就帶一袋子番茄...”

宇智波佐助一腳把他踹飛了。天知道他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連作者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