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

做嫔妃,看起來就不是适合步萌的工種,步萌完全做不好,自從皇上被她一碗粥搞得幾炷香沒離開茅房以後,宮裏就傳起了流言,說步萌給皇上下毒。這罪名可不是随便能背的,如貴妃立馬就有了整治步萌的完美理由,她簡直太開心了。

步萌被衆宮女押進玉泉宮,如貴妃此時正在摳指甲,她看都沒看步萌,就直接發聲:“跪下。”

步萌背後一寒,那種感覺只有被老鷹盯上的田鼠才能與她感同身受,她覺得自己要命喪至此了:“貴妃娘娘……嫔妾覺得還是需要解釋一下,廚藝不好是小事,心意比較重要,這一切都是個誤會,臣妾不是要給皇上下毒,只是第一次煲湯沒經驗,沒料到作品會失敗……”

如貴妃冷哼一聲,擡起眼簾:“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誰知道你有沒有謀害之意?如果犯下這樣的大錯都不懲戒你,你讓本宮的臉面置于何處?”

眼看着就要受罰,步萌推開越來越逼近她的宮女:“貴妃娘娘,容嫔妾鬥膽說一句,您應該知道柿子與鵝肉同食嚴重的話會中毒致死,在皇上請王爺們吃鵝肉的時候,您還特地獻上柿餅,嫔妾是無心之過,而您又有何居心呢?”

沒料到步萌會這樣頂撞她,如貴妃沉了臉色,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放肆!誰允許你在這兒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步萌徐徐道:“皇上雖然與王爺們不怎麽對盤,但畢竟是手足兄弟,您未經皇上允許就插手其中,是想替皇上解除憂患,從而得到榮寵,其實這樣子是很不對的……”

“小賤人,你以為本宮會怕你,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本宮一句‘不知道’就能把事情推幹淨。你把皇上弄成這樣,還指望皇上能相信你胡吹冒料的扯犢子?”如貴妃冷笑了一下,“再說了,如果皇上真的責怪本宮,早就來找本宮算賬了,可是呢,你也看到了,本宮過得好好的。哈哈,本宮要提醒你一句,惹上不好惹的人,可比愛上不該愛的人還要命。綠柳,去給本宮掌她的嘴。”

“是!娘娘。”綠柳撸起袖子,朝步萌走去,剛下手準備扇過去,步萌就下意識閉眼側過臉。

就在步萌已經做好準備迎接狠狠一巴掌的時候,就聽見耳畔傳來“哎呦”一聲呼痛,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悄悄睜開眼,就看見綠柳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手腕,而一旁站着的,就是溫樓。

英雄救美的次數太多了,步萌都快要以為是月老的紅線下得太亂,才不小心把她和溫樓綁在一起,有人保護真好,這樣她就不用擔心瞬跪了……

如貴妃馬上堆着笑容湊過來:“皇上,您怎麽來了?”

溫樓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朕再不來,你都要上天了。”

如貴妃撒嬌着打趣,整個人都快要貼在溫樓身上:“哎呀,皇上說什麽呢,本宮不過是擔心皇上的安危,才想給她點教訓。”

“你還想給別人教訓,先讓朕來給你點教訓吧,鵝肉和柿餅相克的毒招是你想的吧?”

“皇上,臣妾只是……”

“別說什麽這是為了朕的借口,你自作主張,想殘害朕的手足,讓朕與兄弟不睦,該當何罪?”

“皇上……”

最後在如貴妃撒嬌忏悔眼淚攻勢下,懲罰的內容變成了禁足一個月,如貴妃捏住拳頭,眼睜睜看着溫樓帶步萌走後,氣憤地将周圍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屋裏的動靜步萌聽得到,手心的溫度她也感受得到,不知為什麽,步萌突然覺得這樣被他拉着還挺溫暖的。明明她想幫溫樓揪出禍患,可每次關鍵時候,都是溫樓在為她排憂解難。

正在她感慨着溫樓的人設都快要轉型為深宮暖男了,溫樓突然甩開她的手:“你的确該被如韶歆好好收拾一頓,膽子也太肥了,還敢整朕。”

氣氛開始往一種很微妙的尴尬發展,步萌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誤會,真的是誤會,我真不是有意讓皇上你聖體有虧的。”

“信你才有鬼!”

步萌陪着笑臉,充分展示自己的小心翼翼:“太醫開的止瀉藥管用嗎?其實言妃有研究出新款,專治跑肚,要不要我去幫你弄點來?”

“閉嘴!”

“……”傲嬌什麽啊傲嬌!

抓刺客的事情風靡了全宮,人人都想提供情報,人人都想露上一手,好得到皇上的垂青。鮑屈也帶來了新鮮熱辣的消息,說刺客抓着了。步萌聽到後,心裏猛地一跳,這速度有點令她驚訝。

鮑屈從身後拿出一只幼犬,繼續說道:“抓是抓到了,不過只有這只狗,我宣布狗男女刺客已落網三分之一,全殲指日可待。”

言輕呸了他一口:“怎麽還帶罵人的。刺客也是有人權的我告訴你。”

鮑屈解釋道:“刺客團夥是一男一女一狗,可不就是狗男女嗎?”

步萌覺得奇怪,這個搭配組合不像是幹大事的人啊,會是她想要揪出的刺客嗎?鮑屈又細說了一番,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有一男一女一狗一起潛進了王宮,他們弄不懂這個團夥的意圖、受誰指使?就一路跟蹤潛行,一直從宮裏跟到了宮外。刺客很是狡猾,不僅騎着馬無證違規駕駛,還超速!重點是還帶着他們來回繞圈圈,這不就是挑釁嗎?這是在赤裸裸地“啪啪啪”打鮑屈的臉!

鮑屈的一顆粗糙爺們心男的浮過幾絲傷感,他繼續道:“……後來我終于把他們給截停了,他們竟然想要拼死抵抗,對我出了大招!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的後援到達,想要将那三個敵人一舉殲滅——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我們道高一尺,刺客魔高一丈,竟然叫他們給逃脫了。這個刺客團夥太殘忍了,簡直喪盡天良,他們竟然‘大義滅親’,扔下了一名團夥成員!”他用手指指向狗,“就是它!我已經審問過了,問不出任何東西。”

沒有學一門外語,英雄無用武之地,鮑屈頓覺自己人生寂寞如雪。

骁貴人朝天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問得出來才叫奇了怪好不好?!”

鮑屈嘆氣:“唉,最近我們又要忙着做彙報,天天腳不離地眼不閉,這個犯罪嫌疑狗每晚又可勁兒地叫,太鬧騰了,嚴重耽誤了我們的工作進度——”

步萌問:“所以?”

鮑屈道:“所以有哪位好心人願意幫我們暫時看押一下嫌疑狗,等那犯罪分子男女二人一朝落網,我們次日定會前來給好心人贈送錦旗!”

曲碗碗最喜歡小動物,雖然吃小動物的時候屬她吃得最歡,燒雞烤兔麻辣鴨子,進了她的嘴就別想摳出來。她雀躍地抱過小狗,露出了令小狗渾身顫抖的微笑:“好可愛的小狗狗,就寄養在我們這兒吧!我來照顧它!”

小狗入住芳華宮還沒幾天,就有消息傳來,狗男女刺客團夥裏的一男一女也被鮑屈抓到了。可是那女的只會哭,什麽都問不出,男的一身傲骨敲起來铮铮的響,也不肯開口,審問不出來任何訊息。

步萌暗暗地想,要是她幫皇上把刺客的身份動機幕後指使搞得一清二楚,排除了危險,讓欽天監的“禍星”說法變成無話可說,那她就有資格跟溫樓提條件了,重獲自由指日可待。

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她對自由的向往,她起身就朝外跑,言輕想攔都沒攔住,只能在心中腹诽,步萌這是又想搞事了,這個女人不是人,九天禍精下凡塵啊!

步萌來到大牢,就被鮑屈擋在了外面:“萌妃娘娘,你不能進去,刺客很瘋啊,他們喪心病狂的程度都快要超過你了!”

步萌給了鮑屈一腳:“他何德何能?!”

鮑屈凹了一個很高難度的姿勢,躲過那一腳:“反正皇上有令,誰都不能探視刺客,我也沒辦法呀。”

“我探視他們幹嘛呀,我又不認識,”步萌拍了拍鮑屈的肩膀,“老鮑,我徹徹底底是為了你,你放我進去,我幫你們破案,你們不是審問不出來嗎?交給我,我可以。”

鮑屈一臉懷疑:“你?”

步萌道:“沒錯,就是我!這刺客的事關系到皇上的安全,萬萬不可馬虎,誰行誰就上,怎麽樣?!”

還沒等鮑屈讓開,溫樓的聲音在步萌身後響起:“不怎麽樣。”待她轉身行禮後,溫樓接着說:“萌妃,牢房門口是重要之地,豈是容你喧嘩的地方,還不快回去。”

步萌不肯:“皇上,他們既然撬不開刺客的嘴,就讓我進去幫你審問吧!求求你了,你就給我這次機會吧!”

看她一眼,溫樓就覺得眼睛疼頭疼渾身骨頭都疼,都不知道要怎樣管理這個愛管閑事、見了危險不後退反而要往前沖的女人,他勸道:“刺客已經抓到了,很危險,不用你去查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步萌表情倔強:“如果我非要管呢?”

“你是為了朕?”

“當然啊!不然還能為了誰?”

很久很久,都記不起來到底有多久,身邊出現的女人們,看上的是他的容顏,是他的富有,是他的權勢,沒有一個能真心為他打算,甚至為了他不顧危險。步萌平時那麽慫那麽怕死,現在又這麽勇敢堅持,反差萌就是這世界上最萌的萌點,溫樓被完完全全地打動到了,正在他感慨之際,步萌就已經蹿進了牢裏。沒辦法,溫樓和鮑屈只能跟上。

大牢之中,那兩名刺客雙手都被鐵鏈吊着,見到有人進來,他倆都不約而同閉上眼睛開始裝暈。

步萌圍着男女刺客細細查看,他們的手上都有老繭,兩人胳膊內側還有數個圖案印章,男刺客的後腰衣服裏露出了地圖的一角,女刺客腰間挂着不同的幾個玉墜……

步萌問道:“老鮑,你怎麽抓到他們的?”

“我這不正要說呢嗎,萌妃娘娘你怎麽性子這麽急?性子太急很不好啊,容易上火,上火了就容易長痘,長了痘就不好看,皇上就不喜歡。這都是一環套一環的啊!”鮑屈看向溫樓,“皇上,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溫樓幹咳一聲。

鮑屈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說起話來比老媽子還啰嗦,還沒重點,步萌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可以了,你這話題都快要拐到你姥姥家了,趕緊扯回來。這兩人習武多年,手上都有被兵器磨出來的手繭,武功絕對不弱,我想不通,憑你的這點本事,怎麽抓住的啊?刺客真的不是自首的嗎?!”

“萌妃娘娘,你是不是看不起人?是不是?!”

“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能不能快點回答。早點查清楚他們的動機,解除皇上身邊的危險,才是最重要的啊!”畢竟他和她的自由息息相關,能不關心嗎!

鮑屈這才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天開眼啊!這男的不是把狗扔下了嗎?回去以後那女的就老跟他吵,吵的無非是什麽——”他裝成女人的聲音說,“你能丢下我們的定情狗,有朝一日在生死關頭你肯定也會丢下我”,又裝粗狂男聲道,“你別無理取鬧,那只是一只狗,你想要我再給你買”,再裝女人聲音說,“那不僅是一只狗,那代表着我們的愛情”,又裝粗狂男聲道,“為了愛情難道要我舍身赴死不成”……

不去戲班演戲真是白瞎了他的模仿才華!

男女刺客慢慢睜開了眼,都帶着點火氣,仿佛被帶回了吵架的那一刻。溫樓都有點折服了:“鮑屈,你學得可真生動。”

收獲皇上的點贊,鮑屈繼續發揮:“吵來吵去,最後他們發展為動手,打得是叮鈴哐啷,客棧的老板就默默報了官,然後一通輾轉,我也得到了這個可疑的消息,我一琢磨一猜想,覺得很可能是那兩貨,就順藤摸瓜,和官府的人裏應外合,在客棧外的樹林裏将打得風生水起的兩個人當場拿下!”他擺出一個拿下的姿勢,步萌鼓起掌,他伸出手掌向下壓了壓掌聲,“肅靜肅靜,千萬不要搞個人崇拜,容易讓我驕傲自滿。”

步萌道:“為了匹配你的驕傲自滿,不如你來告訴皇上,他們為什麽要進宮行刺呢?”

鮑屈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起手指:“這個……那個……”

一個糙漢,做出這樣扭捏的動作,真是辣人眼睛。步萌被他說的白眼一翻:“就別這個那個了,這刺客不是那天出現行刺皇上的人。”

溫樓皺起了眉:“你怎麽知道?”

“那天的蒙面刺客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所以我能辨別出來,他們的眼睛不一樣啊,而且,眼神更是不一樣。”步萌抽出男刺客後腰的地圖,攤開給溫樓看,“這是一張标注着全國旅游景點的地圖,他們的胳膊內側,還有各大景區的紀念印章,由此可以推斷,這兩人愛好旅游。這個女人腰間的玉墜,是坊間流行的一種比賽項目的獎品。”

溫樓和鮑屈同時發問:“什麽比賽?”

步萌道:“尋求刺激的比賽,比誰膽子大。據我推論,他們倆一路旅游到此,覺得王宮的風景獨特,而且刺激指數很高,就翻牆進來了。這是典型的激情犯罪。亂闖王宮本就是死罪,所以他們覺得不說動機的話,可能還要調查,就還能多活幾天。”

溫樓看向男女刺客,男女刺客一臉服氣,女的開口喊道:“皇上饒命啊,我們确實不是刺客啊!”

男的也喊道:“是啊皇上,我們只是想找找刺激,完全沒想到皇宮侍衛會從天而降,贈送我們點穴、揍服、捆綁一條龍服務,我們真的不需要啊!”說罷,就把捆綁他的鐵鏈搖得嘩嘩響。

事情水落石出,他們不是刺客,只是一對喜歡找刺激的旅游狂魔。溫樓當即下了聖令,不是愛旅游嗎,那就發配邊疆吧,那邊風景更獨特,還刺激,兩種元素都有了,他覺得自己可真是慈悲啊……

兩人出了大牢,步萌悠悠嘆了口氣,溫樓側目,唇角微勾:“動機已經查明,你為什麽嘆氣?”

“可是這就代表真正的刺客還是沒有落網,那皇上豈不是仍處在危險當中?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這個刺客揪出來的!”步萌嘴皮一掀,大段保證就如塵土一樣,撲面而來。

看見她眼神炙熱,一副如此在乎自己的模樣,要說沒有被觸動到,那肯定是假的。他們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越走越近,近到他們都沒有來得及發現彼此之間的變化。

是日,步萌在宮裏走着,迎面遇到了嫌貴人。她沒進宮時,就聽過傳言,說這後宮裏的女人因為都得不到皇上的寵幸,日子久了,都習慣了,一個個都自帶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仙氣,說白了,大家都是一副沒睡醒成天也不知道想幹什麽該幹什麽的頹廢氣息。

而嫌貴人一直與衆不同,她是一朵新鮮熱辣的奇葩,雖然進了後宮這個收容所裏,但并沒有被其他嫔妃同化,平時脾氣比較爆,狗見了她都怕,可她一見了皇上就能立刻轉化成楚楚可憐的小雛鳥,其變化之快,演技之高,連言輕都望塵莫及。

此時的嫌貴人一身勁裝,酥胸微露,香肩光滑,穿的這身衣服比脫光了還讓男人血脈噴張,還好步萌不是男人,就沒有血濺當場。不過就在擦肩而過時,嫌貴人輕蔑地瞥了一眼步萌,罵道:“掃把星。”

步萌:“……”

步萌心想:又是戲本子裏那種妄圖尋釁滋事拖她下水的妖豔賤貨!到底要碰瓷多少次才夠!找事的方式簡單點不好嗎!就不能踏踏實實地學習《常規宮鬥大全》,認認真真地考科目一、科目二、科目三再出來鬥嗎?一點都不遵循宮鬥基本法,到處都是這種想走捷徑的心機女,這個世界怎麽了!

她不打算搭理嫌貴人,正準備繼續走,嫌貴人一轉身就擋在了她的身前,猶如吞了三萬斤炮仗:“怎麽?想走啊,被戳到痛處了吧?”

步萌的嘴角勾出一點弧度,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嫌貴人,你真的很讨嫌诶,我跟你無冤無仇,你這是犯什麽病?倒是叫太醫來看看啊,後宮的女人都有醫保又不用你掏錢,別舍不得。”

嫌貴人道:“你還好意思笑?你黑心腸毒害皇上,皇上竟然還原諒你,不跟你計較,簡直不可思議!”

步萌一副“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的表情打量嫌貴人:“所以你是要當‘正義俠’為後宮除害嗎?”

“我才不管你給皇上灌了什麽迷湯,今日我要是不給你一點好看都對不起你笑得這麽好看!”嫌貴人正說着,就跟瘋了一樣沖上來抓步萌的頭發,步萌躲開,嫌貴人又抓,步萌當真是氣炸了肺,這下不想躲了,便和她痛快撕扯起來!

混亂之中,步萌的指甲劃了一下嫌貴人的臉,嫌貴人捂着臉,發現掌心沾上了零星血跡,頓時整個人從暴躁轉向憂愁:“我是靠這張臉吃飯的!你、你竟敢毀我容?!”

步萌也被嫌貴人膝襲了小腹,強忍着痛意道:“怪不得你這麽瘦,一定是靠臉吃飯沒吃飽。”

兩個人都受了傷,也就停止繼續撕,可是事情卻沒有完結。打架一時爽,後果悔斷腸,步萌玩脫了竟然進牢子了,因為嫌貴人死了。

那具屍體從井裏被打撈出來,手裏握着一枚發簪,人民群衆智慧超群,都認出來那是屬于步萌的發簪,而她和嫌貴人打架的事情也被宮女太監們添油加醋傳遍了全宮,她成了最佳嫌疑人。

她好慘啊,前腳被傳毒害皇上,後腳被說殺害嫌貴人,在大家眼裏,她就像從天而降的人間禍水,走到哪裏哪裏就有慘案。步萌重新回憶了好多好多次,都覺得自己沒有傷到嫌貴人要害,怎麽就搖身一變成了殺人兇犯呢?

“放我出去!審都不審就把我關起來真的合适嗎?”步萌手握欄杆浮誇地亂搖、大叫,“真的不是我啊!我沒有殺人!我要上訴!我要洗冤啊!!”

看守們一臉無奈,走近她:“萌妃娘娘,您不要再喊了。這是五星級特供牢房,條件也不差啊……”

再看向步萌身後,原來這牢房桌椅床鏡應有盡有,甚為整潔,明明是很舒适的環境,就連角落的尿桶都是紅木做的。知道的她這是在坐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度假。

步萌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雲淡風輕對着看守說:“哦,我沒事,你們別理我,該忙就忙去吧,這只是我每日清晨的常規熱身活動,吊吊嗓有利于身心健康。”

看守們正要轉身離開,又被步萌叫住:“诶等等,我點名要的那幾本限量版的書,你們幫我排隊買到沒?沒買就快點去啊!看不到它們才是對我最大的刑罰!”說完了好像還覺得不太滿意,“還有,再給我弄只烤全羊過來,要七分熟的!”

“你進宮之時朕就有所預言,你一定會死得分外創新,你看,果不其然。”磁性的男聲突然插入,帶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溫樓倚着牆壁,微微歪着頭,這般風情饒是聖人看了也要面紅心跳把持不住,步萌差點就破功了,說話都帶着結巴:“皇,皇上……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吊嗓喊冤枉的時候。”他頓了頓,順便給她打了個滿分,“嗓子不錯。”

步萌:“……”

溫樓又打趣道:“人家都說,太漂亮的女人才是禍水,不是給他人惹禍,就是給自己惹禍,你是怎麽回事,沒美到那種程度,怎麽比禍水還要禍水。”

步萌不禁悲從中來,簡直要大哭一場:“皇上,在這個地方,這種時候,就不要損我了好吧……”

“嫌貴人不是你殺的嗎?”

“我好端端地怎麽可能去殺害嫌貴人?一定是我探查刺客的事礙了別人的手腳,所以才栽贓嫁禍給我。你看藏書閣走水的事,也明顯是沖着我來的。皇上,你要為我伸冤啊!”

“朕知道你不會那麽傻,去害那些無足輕重的人,但證據都指向你,所以才關你進來,免得真兇還想對你不利。”溫樓用手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狀:“事到如今,也只能找專業的人來為你破案了。”

“比如?”步萌眼神一亮。

溫樓道:“看你這表情,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就是你的那位老相好。”

“……什麽老相好,你不要胡說好不好?!”

“他現在正在休假,朕怎麽叫都不回來,你親自書信一封去請他吧。”

甄世爽那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畏權勢分外難搞,而看到溫樓拿甄世爽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樣子,步萌控制不住地揚起嘴角:“皇上,還能有人讓你吃閉門羹,你沒宰了他也算是你大度。”

溫樓瞥她一眼:“說什麽呢?!在你眼裏朕就是那種喜歡砍人的昏君嗎?朕也很惜才的好不好!”

溫樓召大理寺少卿甄世爽回來參辦這件案子,可是甄世爽都已正在合法休假的借口一口回絕了他,他差點沒當場吐出一口老血來。溫樓又差人把美人一個個送過去,把金銀一把把撒過去,想感動軟化一下,可甄世爽都不為所動,原數退回,沒有給溫樓任何縫隙,任何機會,就像頑石一樣。他還表示自己這一生嚴謹不浮誇就愛休假,這讓一生放縱不羁怒點底的溫樓非常氣惱,都是什麽鬼!

人是他選的,官是他封的,早就知道他的性子又臭又硬,他就……不,沒有反悔的可能,溫樓還是會重用他,畢竟甄世爽的神探美名不是吹的,破案率全國第一,幾乎是逢案必破,有些疑難奇案懸而未決,都被他翻出來解決掉了。

甄世爽的确拒絕了皇上,主要是溫樓經常撥給他一些“幫這個妃子找丢了的珠釵,幫那個妃子找偷東西的賊”這些案子,太侮辱他的智商,讓人不能忍。他性格本身如此,非常不近人情,得罪了很多大臣,彈劾他的奏折堆起來怕是能有十幾尺高,但偏偏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分毫。

如今他正一身便衣走在街頭,不得不說,甄世爽很有凜冽的氣質,脊背挺直瘦削,個子很高,側臉俊秀,能把方圓十米以內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斃得像是太監。

街頭前方突然傳來騷動,甄世爽舉目望去,是一堆百姓聚堆圍着什麽,走近一瞧,原來是捕快押着一個民婦,而民婦的婆婆一邊推搡民婦一邊嗷嗷哭罵:“你這個惡婦,竟然敢謀殺親夫,我的兒啊!殺人償命,你給我兒還命來!”

周圍的百姓也都在竊竊私語——

“當時她就死活不肯出嫁,原來存了這心思。”

“就是說啊,屋子裏也沒人進去過,除了她,還有誰能下手啊!”

民婦一直哭叫冤枉,可她越喊冤,周圍的人就越推搡着打她,捕快一頭冷汗,生怕犯罪嫌疑人先被群衆打死,一看到甄世爽,他馬上大松一口氣:“是甄大人啊!您來的太是時候了!快幫幫我!”

甄世爽淡定點頭,周圍的喧鬧他充耳不聞:“發生什麽事了?”

捕快用手指向民婦:“她夫君昨晚中毒暴亡,她說自己昏睡不醒,不知夜裏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婆婆一口咬定房裏只有他們夫妻二人,且門窗緊閉,沒有第三人進入,必定是她毒殺親夫。”

民婦馬不停蹄地解釋:“大人,我一睜眼就看見夫君死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有口難辯!甄大人,你是著名的記憶神探,您救救民婦吧!”

“別急,先去看看你丈夫的屍體。”

百姓都很信任甄世爽,他一開口,大家就都跟在他身後去了義莊。仵作站在屍體前,恭敬着對甄世爽道:“甄大人,聽說您休假了,這點小案子您還要管啊?太勞心了。”

甄世爽道:“案子不分大小,更可況事關人命。”

“不是,小的意思是,這明顯就是毒殺,身體發青,嘴唇發黑,不過是什麽毒卻不好驗出來,因為并非是食物中毒,也不是毒針毒劑使其斃命,”仵作拿起一根黑針,“大人您看,小的驗過了,他的肺部中毒最深。”

甄世爽接過毒針,聞了聞,上面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毒氣:“是吸入式中毒。”

仵作道:“是啊,如果有人故意放毒煙,沒道理同在一屋睡覺的人只死了一個,活着得那個怎麽也逃不出嫌疑啊,大人我分析的對嗎?”

“你只用管驗屍,不用管破案,破案是我的業務範圍。”和仵作說完,甄世爽又皺着眉看向捕快,“這對夫妻的新房是不是在山的背後?”

捕快驚訝:“甄大人怎麽知道?确實是。”

甄世爽又看了看死屍的腳底板,手上拿着塊白布,一擦,看見白布上有些微粘液,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頭頓然一松:“好了,我知道了,我們去新房看看。”

新房是個石頭房,用泥塗牆,陰暗潮濕,床緊靠着石牆,地上有一只翻了的夜壺,尿液流在土地上,都變成了泥。甄世爽只看了一眼,就命令仵作:“你驗一下夜壺周圍的泥地。”

仵作一臉莫名其妙:“大人,我是不是理解錯了,您其實是想讓我驗夜壺裏的尿?驗地皮有什麽名堂?”

“你照做就是。”

仵作沒辦法,只好拿出銀針,插入地上的泥裏,再拔出來,沒想到銀針立刻變黑了,仵作瞪大了眼,門外看熱鬧的群衆也連連叫道:“有毒!土裏有毒!”

甄世爽道:“我幼時讀過一本書,裏面說有種土虺蛇,能放出毒氣,可致人死命。土虺蛇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而死者處于門窗緊閉沒有第三者進入的屋內,又是吸入式中毒而亡,我就有所懷疑,現在的檢驗結果果然證實了我的猜想。”

大家都在感慨着,幼時讀的書,甄大人現在還記得,果然是名不虛傳的記憶神探。甄世爽繼續道:“死者的腳底有土虺蛇身上分泌的粘液,可以推斷出,他起夜小解,不慎踩了蛇身,土虺蛇釋放出毒氣,他斃了命,而他妻子因為身體素質較強,離得相對遠些,所以只是昏迷。”

捕快恍然大悟道:“這麽說,是場意外不是謀殺了?”

“并非如此,本地不産土虺蛇,叫附近所有的蛇倌來,”他又看向民婦,“一會兒你來辨認,看有沒有認識的。”

民婦連連點頭,等蛇倌們都被叫來以後,民婦突然指着其中一位大喊:“我認識他,我夫君出事的前幾天,他調戲過我!我夫君還打了他!”

那被指認的蛇倌有點緊張,但還故作鎮定。甄世爽打量了他一下,問道:“看面相,你是外地人。”

蛇倌只回答了一個字:“是……”

甄世爽就結案了:“到此為止,案情一目了然,你輕薄于她,遭他丈夫毒打,因此懷恨在心,将在外地抓到的土虺蛇丢棄在這房子附近,他丈夫因此中毒身亡,你認不認罪?”

蛇倌被這樣神乎其神的速度還原了犯罪事實,吓得立刻就跪地認了罪,百姓們為甄世爽鼓起掌來,甄世爽用手壓了壓掌聲:“土虺蛇仍潛伏在此,不除去的話會危害周圍的百姓,剩下的蛇倌,好好将這蛇捕出,用火燒死。”

蛇倌們都點頭應聲。

甄世爽的家仆從遠處跑來,邊跑邊喊:“少爺!不好了少爺——”

甄世爽條件反射道:“是不是皇上又宣我進宮?你就去回複,說我正在休假中,不必再找我。”

“不是皇上,”家仆從袖口掏出一封信,“這是宮裏的萌妃娘娘親手寫的信,小的聽說萌妃娘娘身陷命案,成了犯罪嫌疑人!”

甄世爽連信看都沒看,聽到了那個名字,就果斷地改口:“休假結束了。收拾東西,我們進宮。”

“是……”

坐上進宮的馬車,甄世爽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原以為她會很幸福,像從前那樣會有人容忍她的一切任性包容她的缺點,卻沒料到有朝一日,她會身陷大牢,成為命案嫌疑人。他多想飛快地到達她身邊,好好保護她,照顧她,讓她免除恐懼,遠離危難。

他想起很早以前,還在私塾讀書時,不怎麽熟悉的步萌将他叫住了。她的聲音悅耳動聽,就像黃鹂:“喂,甄世爽,你衣裳後面破了。”

年少時的甄世爽将後面的衣袍下擺拿起來看,上面的确有個洞,他表情有些尴尬:“嗯,我知道。”

“你與父親相依為命,這種針線活做不好,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家大娘手很巧,可以幫你縫的,順便幫你量量身做件新衣裳,”步萌撇嘴,“你這一身我就從來沒見你換過!”

甄世爽抿起了唇,面色發白,自尊心被戳痛,他仍是拒絕道:“不用。”

“沒事的,我們是同窗嘛,理應互相幫助,你不用不好意思。”

步萌伸手去抓甄世爽的袖子,想帶他回家,卻被對方很果斷地甩開了:“我都說了不用!”

步萌被吓了一跳,急忙擺手解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特別欣賞你敏銳的觀察力還有深刻的記憶力,想跟你做朋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你有別的什麽企圖……”

“我沒有生氣,衣裳對我來說無新舊之分,能蔽體、禦寒、保暖即可。而且……我自己會縫。”

“真的沒生氣?”

“沒有。”

步萌古靈精怪眨眨眼:“那好,我可以叫你阿甄嗎?我們搭伴回家吧!我們走的是一個方向!”

甄世爽表情無奈,只能一起走,他們回家途中會經過一座石橋,今天也不知怎麽了,石橋上正有一對情侶在鬧別扭,聲音之大,表現之浮誇,真的很影響路人。那男人連連道歉:“小蘭,失約是我不對,可我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小蘭你不要不信我!”

叫小蘭的女子捂住耳朵:“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男人又把小蘭捂耳朵的手拽下來,甜言蜜語道:“小蘭我們今天再約不就行了,不要生我氣啦好不好?我心裏真的有你。”

小蘭兇道:“我一早就去你家,可你家仆人說你昨夜根本就沒有回去,你還說你沒有留宿煙花之地?騙子!”

男人解釋道:“小蘭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整夜都在戲園看戲,梅園這個月剛開始演夜戲你也知道,我一不小心就陶醉了,把正事兒都給忘了。小蘭你聽我解釋啊。”

男人按住小蘭的肩膀,小蘭捂住雙耳拼命搖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聽!”

旁觀了這樣的一出大戲,步萌用胳膊肘撞了撞甄世爽:“诶,阿甄,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的有點過分了。”

甄世爽表情淡然:“不相信他是對的,他确實在撒謊。”步萌皺起眉,頭頂三個問號,只聽甄世爽繼續道,“梅園唯獨昨晚沒營業。”

“這你都知道?”

“每月這時候梅園做賬,歇業。”甄世爽的記憶力的确非常出彩,“不僅如此,那個男整晚都在青樓。他身上有香粉味,可是在戲園一夜,怎麽着也會沾上濁氣而不是香氣。雖然這香味與眼前女子的是一種,可他們一直在争吵,沒有近身的機會,男子身上的香味不可能這麽持久濃重,唯一的解釋是,他很聰明,送給了青樓的相好同款香粉,他近身了一整晚。”

步萌這時才開始憤憤,恨不得去撓渣男:“果然是個謊話精!”

“他腰間還少了一個吊墜,想必也是送給了青樓裏的那位姑娘。還有你看,他袖口露出了手帕的一角,那應該就是對方的回禮。”

步萌看了看渣男的袖口,對着甄世爽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朝小蘭喊:“姑娘!他是騙你的,他昨晚跟青樓姑娘在一起,你看他袖子裏的那條手帕——”

小蘭一聽就将渣男袖口的手帕抽出來,看了一眼就甩在了他臉上:“這是誰送你的?你這個大騙子!”

小蘭轉身要走,渣男伸手拉住她,結果小蘭直接痛快地甩了渣男一巴掌,步萌在場外配音:“該!”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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