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竟然敢亵渎朕

這一夜狂風大作,呵氣成霧,天氣冷得異常,似乎也在預警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如貴妃緊了緊自己的兜冒披風,和拎着竹筐的綠柳一起來到牢房,牢頭早已被收買妥當,不會在這時候壞事,兩人很順當地就進了大牢。

牢裏一到夜裏就更加陰,濕氣很重,若沒有五星級的牢房設施,很容易把英雄都凍慫。如貴妃不喜歡這種地方,畢竟和她平日裏安逸舒爽的生活環境差的太遠。牢房分為左右兩條道,一邊是關她弟弟的地方,而另一邊才是關押刺客的,如貴妃想都沒想,就帶着綠柳選擇了刺客的方向……

如戎吊兒郎當叼了根稻草坐在地上休息,他剛進行完每日一次的喊冤活動,渾身血液都有點沸騰,不經意間的一擡頭,他仿佛看見了如貴妃的身影,在朝着另一邊牢房走去,他馬上起身,雙手抓着欄杆,伸着脖子使勁兒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了姐姐?”

想了想,他又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不能,如果是姐姐,怎麽可能不來我這兒。”

如貴妃和綠柳路過無數間牢房,終于見到了那名活下來的刺客,刺客被鐵鏈吊着,已經暈厥了,看上去肌膚光潔,像是連酷刑都沒受過。如貴妃用眼神示意綠柳,綠柳的手慢慢伸進竹筐,正要拿出什麽東西來。

“呦~”

突然傳來不屬于她們的聲音,綠柳的手一抖,忙把竹筐蓋好。

步萌穿着一身白衣,整個人像一個只在夜間出現的精靈,她俏皮地詢問如貴妃:“夜深濕氣重,貴妃娘娘不去睡美容覺,來牢裏做什麽?”

如貴妃故作淡定,甚至還笑了一下:“妹妹不也在這裏。”

“這聲妹妹嫔妾可擔不起,我是出于好奇,前來看看這刺客,想必如貴妃也是吧?”

如貴妃不想落入話中套,便改口說:“當然不是,本宮怎麽會對一個刺客好奇。戎弟從小沒吃過苦,本宮只是來給他送點吃的,誰曉得走錯了方向。”

“噢,原來是這樣,戎公子的牢房我知道,我給娘娘帶路吧。”步萌前行帶路,如貴妃只得跟上。

三人來到如戎的牢房前,如戎立刻站起來抓住欄杆驚愕道:“姐姐!原來真的是你!好姐姐!你終于來救我了!快放我出去,這裏老鼠好多,好髒好惡心,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

步萌對着如戎挑眉示意:“你可要好好感謝貴妃娘娘,她前來看你,還給你送來吃的,特別的姐弟情深,我都要感動的哭了。”

經步萌眼神提醒,如戎也看見了綠柳提得食物籃子,他整個人都興奮了:“吃的?我要吃我要吃!這裏的牢飯簡直像是喂狗的,好姐姐,虧你還想着我!”可是看到綠柳一臉緊張地不服從他的話,離他老遠,也不走過來,如戎又急了,“幹什麽啊綠柳,快點拿過來!”

事情到這一地步,不給如戎吃他一定會鬧翻天,如貴妃冷血地對綠柳點點頭,綠柳這才從籃中端出一碗蓋着紅燒肉的飯來,如戎歡歡喜喜地接過,拿着筷子就要往嘴裏扒。那一口剛入嘴,他還沒來得及嚼,不知從什麽地方就突然射來一枚石子,正好打到他的手腕上!

如戎吃痛,碗随之落地,好好的一晚紅燒肉蓋飯就被糟蹋了,牢裏的老鼠已經快成了精,根本不懼怕任何人,它們開開心心地擁過來吃夜宵,可吃着吃着,就都翻了肚皮,口吐白沫死了……

如戎震驚地後退一步,眸光定定的落在如貴妃身上,神情好似有幾分不敢相信:“這飯裏有毒?!”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他又前進幾步,雙手伸出欄杆,狂暴地想要抓如貴妃,“你個野種,你竟然想要我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如貴妃一時有些氣短:“你這蠢貨,別中了別人的計!”

“我們全家都中了你們的計才對,你當我不知道嗎?爹早都跟我說了!你是野種!是抱來的!”

如貴妃終于破功了,她兇狠狠地命令綠柳:“綠柳,過去把這個廢物的嘴堵上!”

就在她們的關注點都放在如戎身上時,步萌突然掏出匕首,迅速劃開了如貴妃的衣袖,她完全沒有防備,待袖子一脫落,就被步萌看了個完全。果然如步萌所想,如貴妃胳膊上也有一枚東籬國的刺青,步萌笑了:“貴妃娘娘,你胳膊上的刺青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和刺客們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樣,你們是一夥的嗎?你今晚來是想殺人滅口,是嗎?”

如貴妃這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陷阱,她着了步萌的道了:“你這賤人,給我提鞋都不配,竟然敢設局害我?!”

“自作孽不可活,又談何是我害你?”

步萌說完,溫樓、甄世爽和保護他們的十八殺就都從暗處走了出來。溫樓斂了眸中的譏諷,面上不喜不怒,只是微微嘆息:“如韶歆,朕多希望不會在這裏見到你。”

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好歹也算是一個老熟人了,這些年來,吃的穿的戴的用的,哪一樣給她的不是最好的,可卻仍是能讓人寒心。

如貴妃心下着急:“皇上,你聽我解釋!”

“貴妃娘娘,不妨我來為你解釋。從我進宮開始,就覺得你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近日才想通,你衣服總是穿得很嚴實,從不露胳膊。嫌貴人那晚去玉泉宮尋求你的庇護,綠柳說漏嘴時交代,嫌貴人進去時正好看見沐浴中的你,當然了,也就能看見你胳膊上的圖騰刺青。”步萌雖然說得不緊不慢,卻頗有些頭頭是道,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她回去後便将這個圖騰畫了下來,之後你一定是擔心知道這個刺青的嫌貴人會成為一個隐患,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

如貴妃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步萌繼續戳穿真相,語氣越來越冷:“在她跟我打架以後,你就覺得機會來了,于是就逼她拿着我的簪子自盡,可以嫁禍給我,一箭雙雕。我的推理對嗎?”

如戎見風使舵,激動地拍着欄杆:“皇上,皇上,都是她幹的!我要是做污點證人,舉報她,皇上能饒我一命嗎?”

如貴妃趕緊阻攔:“如戎!住口!你不要犯渾!”

“我自身難保,為什麽要包庇你這個外人?!”如戎這人本就沒什麽腦子,現在有了一絲機會他怎可能放過,“皇上,她是我爹抱養來的,小時候就有那個圖騰刺青,我爹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她是東籬國的王室餘孽,她進宮以後,那些餘孽都找來,想複國,讓她殺害皇上你啊!”

眼看事情敗露,如貴妃撲到溫樓腳下,抱住溫樓的腿哭訴:“我沒有!皇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傷害過你……”

她有過很多機會對溫樓下手,不都沒有去做嗎?她一直是愛他的啊!

溫樓甩開如貴妃的手:“你跟朕跪什麽,讓人看見還以為朕怎麽着你了,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有半分委屈嗎?”

甄世爽也适時地插話:“你包庇過那些刺客,幫他們藏身,所以他們才能神出鬼沒地行刺,又不留痕跡地消失,怎麽抓都抓不到。”

“皇上,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複國,我勸過他們了,可是他們不聽,他們要殺你,我怕……我怕我的身份解釋不清,會讓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沒有跟你坦白。皇上,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愛你——”

溫樓制止她繼續哭訴:“不必再說,不論是太師,如戎還是你,你們都是罪有應得,自己種下的苦果,當然要自己好好品嘗,朕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的。你的富貴日子,如今到頭了。來人,拉下去……”

如貴妃悲傷大叫:“皇上——皇上你信我啊,你一定要信我啊,我從沒有想過要害你……”

期滿和縱容又何嘗不是一種加害。如貴妃和綠柳被人拉了下去,聲音也漸漸變小,甄世爽對溫樓彎腰拱手:“皇上,案子已破,天色不早,微臣這就出宮了。”

為了這些局,大家接連忙了幾天,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溫樓也都看在眼裏,他并不是一個昏君,他惜才的心總是在熱騰騰地跳動着:“現在這個時候,宮門已落鎖,愛卿今晚不如就留宿宮中吧。”

甄世爽猶豫:“這怕是不妥……”

步萌關切地說道:“有什麽妥不妥的,又不是讓你留下來陪皇上睡覺,皇宮這麽大,睡覺的地方多得是。”

“你在五日內破了嫌貴人的案子,還抓住了刺客,挖出了如韶歆,做得不錯,”溫樓看了步萌一眼,随便扯了句話來說,“夜宿宮中是寵臣應有的待遇,朕就讓甄愛卿你體會一下。”

“皇上的誇贊,微臣不敢當,這裏面萌妃娘娘的功勞不可忽視。”

“她,朕自然會賞。吳惟庸,送甄大人去休息。”

一直候在大牢外的吳惟庸上前領命,給甄世爽引路,兩人一齊先行離開。寂靜的皇宮路上,頓時就剩下步萌和溫樓兩人。

幕後黑手揪了出來,皇上身邊的隐患除去,步萌俨然是完成了欽天監交代下來的任務,她十分滿意,笑着問溫樓:“皇上,這下你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吧?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這家夥簡直沒良心,真的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看做是任務交易,溫樓的心裏莫名有些沉甸甸的:“朕送你回去。”

“這怎麽好意思?”

“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朕還以為你的臉皮比城牆拐彎還要厚。”

“說得好像是沒錯……”步萌微眯雙眼,也鬧不清楚這人到底想幹什麽,只能嘆了口氣,“那就送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也可以這麽平和地相處,不像之前,見面不掐起來好像就渾身難受,溫樓感慨道:“步萌,你記不記得,剛進宮的時候你特別惹人上火。”

“我就那麽有女人味兒?”

他一愣,雙目怔怔的看着步萌,顯然是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是頭腦上火,不是別的地方。”

步萌沉澱了一下情緒道:“哦,那時候我真的有那麽欠打嗎?”

“說實話現在也沒好多少。”

“……”步萌喉頭一甜,啞口無言。“話不投機半句多”到底是什麽意思,步萌可算是有所體會了。

芳華宮所處的位置很偏僻,原本回那裏的路就特別長,可是一路說着話,兩人竟然很快就到了,步萌心情有點怪,因為她知道很快就要和溫樓分別,從此山高水遠般的永不相見,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整她損她讓她無言以對,也不會有一個男人在危難時刻每每出現英雄救美,她開始産生出了一絲類似不舍的情緒:“皇上,我到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吧。”

也許是月色太美太過溫柔,步萌的畫風抖變,從煩人精變成了唯美女神,她的發如絲般順滑,說話聲音都帶着和弦。溫樓盯着她,越看越覺得自己有些心跳過速,他早已對步萌有所改觀,甚至還産生了不能忽視的好感,他正色道:“步萌,你兩邊的睫毛好像不一樣長。眼睛閉一下,朕再看看。”

步萌簡直要甘拜下風,好端端的傷感氣氛就這樣輕易被他攪得煙消雲散了:“這已經是老梗了好嗎?用過一次再用一次,以為我還會上當嗎?!你想撤就撤呗,非得表演給我看什麽叫作‘來無影去無蹤’,耍什麽酷哦!有病!”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快閉上。”

爛梗用一次就罷了,可他非要再玩。沒辦法,他是皇上他說的算,步萌只能老老實實地閉上眼。她的長睫卷而濃密,眼睛底下還有淡淡的烏青,十分惹人疼惜。為了今天的漂亮收場,她這幾天飯也沒吃好,覺也沒睡好,把心操的稀碎,走路都能嘩啦嘩啦晃出聲,太辛苦了。

這一次,她閉眼後,溫樓卻沒有離開,他慢慢俯下身去,在步萌眼皮上落下了一個如羽毛般輕的吻:“謝謝你,步萌。”

步萌受到驚吓,火速睜眼,剛親完她的溫樓并沒有逃避,而是看着她微微一笑,眼裏就像盛滿了四月的花。就是這樣一個站在權利頂峰的人,他給予了自己一個最人畜無害的微笑。

按照正常劇情,被非禮後女主人公都得賞對方一個巴掌,可是步萌完全迷惑在了他的俊美容顏中,她發現自己也太不經撩了,心跳又開始加速,搞什麽啊!控制住啊步萌!後宮不屬于你,你是要展翅高飛的女人,不許動心!不許動心!

這個顏控女人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地說道:“感謝的方法有很多種,你休想套路我,我不會被你迷惑的。”

次日,甄世爽功成身退,要繼續回去享受自己的休假,步萌說什麽都要親自送他出宮,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妃子和官員結伴而行,惹得周遭的宮女太監眼神一直再往他們身上瞟,挺叫人不自在的,直到就要到達宮門口,步萌才憋出了一句:“阿甄,這次多虧了你,謝謝。”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那怎麽行,該說還是要說,畢竟你毫無保留的信任我,讓我很感動。”怎麽可能不感動,畢竟阿甄是她年少時的夢,是她敬仰敬佩的記憶神探,他現在的人生,就是一個大寫加粗的牛掰,朝裏的諸位大臣,沒有人敢不服,可他對她依然沒有任何架子,他仿佛沒有變,還是她記憶力地阿甄。

甄世爽望了望遠方的天,感慨了一句:“我希望你過得幸福,以後他肯定會越來越喜歡你,你會成為皇貴妃、甚至是皇後的。”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步萌笑着擺手:“不會的啦,皇上瞎得了一時,瞎不了一世。”

“要對自己有信心啊。皇上對你的恩寵,比我想象的要深厚。”

“行了別說了,你快走吧。”步萌推他一把,實在是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

甄世爽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回過頭又重新走到步萌面前,他抿抿唇,然後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開口:“步萌,我還是很喜歡你,你不用有壓力,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

“我想問你,如果當時我收到了那封信,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都怪造物弄人,如果阿甄能收到她的信,或者他早前勇敢自信一點,他們兩個也不會這樣錯過。步萌甚至都能想象出阿甄來跟她提親的畫面,不知怎的,突然就有點淚腺失控。

“什麽結局?”溫樓突然出現,打斷步萌的臆想。

甄世爽道:“沒什麽,臣只是在跟萌妃娘娘讨論一個故事的結局。”

溫樓發現步萌的眼裏有點濕潤,就像醞釀過淚水又及時收回:“怎麽了,你的眼裏怎麽有淚搖搖欲墜?誰欺負你了?”

看他流露出一副“你只能被我欺負,被我貶損,被我吐槽,只能為我流淚”的霸道表情,步萌胡謅道:“其實我剛打完哈欠,我一打哈欠就流淚。言妃說過,擁有這種技能的人都特聰明。”

溫樓道:“她應該是在诓你,打哈欠流淚說明腦子裏有水,水多得都往外溢了。”

步萌翻了個白眼,看吧,她猜得太準了!“皇上,直爽一點好嗎,想損我就直接損,不要拐彎抹角。”

“朕什麽時候不直爽了,整個皇宮沒有比朕更加直的人了。”溫樓又說:“對了,朕聽聞,你出宮回來帶了很多禮物分發給別人,為什麽朕一件都沒有?你是故意的?還是對朕有意見?”他的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喜樂,卻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這個人真的對禮物很執着啊,難道平時收的禮太少了嗎,所以才如此渴望?步萌淡然道:“皇上,那不是禮物,只是代購,她們要給錢的。”

溫樓反問:“朕沒給過你錢嗎?”

說得不是廢話嗎?!還需要她提醒嗎,步萌道:“皇上,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月俸已經被扣到明年下半年了?”

溫樓一派坦然:“不是給你一袋銅板了嗎?”

步萌的聲調都拔高了:“那點錢也就能代購個餅!算什麽啊!”

“朕不聽那些,不要把朕對你的容忍,當場你喪良心的資本。朕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要是看不到你的回報,你就準備接受接下來倒黴的人生吧。”

那可不行,她的人生馬上就要自由自在了,可不能因為這點細節瑕疵影響了整體走向,步萌趕緊狗腿道:“別別,皇上,臣妾想起來了,給您的禮物早就準備妥當了,就在芳華宮,臣妾這就去取。”

“速速去取,朕等着你。”

“是是。”

他們兩個人像往常一樣拌起嘴,甄世爽在一旁旁觀,眼裏不自覺流露出羨慕,他不用問步萌的答案,因為他好像已經知道了步萌會如何選擇。他那麽無趣,沒有權勢地位,也不會讨女孩子歡心,更是舍不得和步萌拌嘴,在皇上的襯托下,他就像一個最最普通的男人,他給不了步萌什麽,想到此,除了心酸還是心酸。溫樓看着步萌跑開的背影笑了,他側頭看了看甄世爽:“她跑步姿勢可真醜。你說是嗎,甄大人?”

甄世爽笑了一下,低下了頭……

步萌回去之後翻了翻自己從宮外買來的物品,随便選出了一件就當是誠心誠意買給溫樓的。

曲碗碗此時正在發脾氣,委屈的聲音在芳華宮外面都能聽到。起因是她吃下午茶,跟蔡太賢訂了一人份的外賣,可是蔡太賢竟然給了她四雙筷子,她噘着嘴道:“你們說蔡太賢是不是太過分了,他什麽意思?我飯量有那麽大嗎?簡直是極致的羞辱!”

其他小姐妹統一哈哈哈了,這時候不笑都對不起自己那麽低的笑點,曲碗碗沒有分析出大家的嘲笑,拉住言輕的胳膊:“言妃,你先別忙着笑,給我畫個符,我要咒死那個蔡胖子!”

步萌提醒道:“咒死蔡太賢就沒外賣可吃了。”

骁貴人也附和:“就是,換了新的禦廚,可就沒有他這麽貪錢願意給你開小竈的。”

人的壽命和所處的地方關系很大,像蔡太賢這種人要是去了宮外,就他那手藝,肯定早都被食客打死了,可是皇上仁慈,口味奇葩,在宮裏還給了他發展的一片天。曲碗碗的口味一向追随着皇上走,她馬上改口:“那算了,先別讓他死,讓他繼續為人民服務着。”

隔了沒幾天,皇上就又宣步萌侍寝,福熹就像一只報喜鳥一樣飛來通知,曲碗碗聽後,渾身都震了一下,眼神都發直了,步萌趕緊拍拍她的手,提前安撫道:“淡定淡定,不要走心。”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萌妃姐姐,你可不要走心!”曲碗碗拉起步萌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兩只大眼睛水汪汪地,明顯是想要個保證。

步萌趕緊作保證道:“心門已經關上,妥妥的。”

第二次陪睡,步萌感覺自己已經睡出了經驗睡出了心得,不會再有第一次手足無措的緊張感了,她懶洋洋地躺在溫樓的床上,占床面積非常大,姿态非常不知死活,而溫樓就被她擠在床裏面。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霸占他的領地,溫樓都有點被氣笑了:“喂,往外點。”

步萌不要臉的說道:“別那麽見外,靠着你我暖和。對了皇上,我還得陪睡幾次才能打破你身患隐疾的謠言?”她又不是專業戲子,陪他演這種戲,已經犧牲了畢生的演技,好歹也需要知道演出的結束時間對吧……

溫樓道:“這不好說,得看你努不努力了。”

“我還能怎麽努力?我犧牲已經夠大了,現在的社會像我這麽敬業的不多了。”

“是嗎?”

“俗話說得好,一萬個男人裏,一個正人君子都沒有,”步萌抱住自己雙臂搓了搓,想要表現出一副很防備的模樣,“知道嗎,我和你躺在一起,總要提心吊膽,生怕出點什麽事情,精神很容易衰弱的好吧?”

溫樓控制不住剜了他一眼,用着非常磁性的聲音反問道:“你那樣的睡姿,已經算是提心吊膽精神衰弱後的睡姿了?”

步萌羞愧了一下,輕咳道:“對、對啊,怎麽了?”

“那朕就是第一萬零一個,唯一的一個正人君子。”

講道理,這話真的有點撩人,換做是別的少女聽了,一定會瞬間躺平,任人魚肉。人都是這樣,越是禁欲的人,越想看到他失控縱欲的模樣,越是說自己是正人君子,就越想被他耍流氓。想到此,步萌臉有點紅。

“你臉紅什麽?又在腦補什麽邪惡的事情?”

“我才沒有!”她有點羞惱,翻過身去不想再搭理他,“睡了!不要吵我。”

溫樓看着她的背影,寵溺般地笑了一下……

半夜裏,步萌突然呼吸不上來,猛地睜開了眼,她發現溫樓的胳膊正搭在她脖子上,所以才把她憋醒了,她将那條胳膊移開,不一會兒,溫樓又一把将她圈進了懷裏。步萌面露掙紮和無奈,真是的,他還好意思罵她!他那睡姿也強不到哪兒去好嗎?!

步萌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似乎聽見耳邊有人輕笑,又似乎沒有。

第二天一早,她腰酸背痛步伐艱難地走出來,一看見院中的溫樓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她絕對能舒舒坦坦地睡個好覺。

溫樓迎上來,已有所指地問:“怎麽一大清早,就氣鼓鼓的?”

步萌正準備繞過他,結果腰被溫樓摟住一拉,再一轉身,她就被困在了櫻花樹幹上。櫻花樹被這麽一撞,花瓣紛紛飄落,溫樓就在這一片粉色中,附下頭緩緩靠近她,在她耳邊說:“怎麽?睡得不好嗎?”

大清早就這樣撩,真的好嗎?!步萌舉起手,試圖推開溫樓,紅着臉嘴硬道:“知道嗎皇上,你的睡姿醜爆了,就跟死了一樣,好幾次我睜眼醒來都很傷心。”

“請注意一下你的措辭。”

“哦,就跟駕崩了一樣。”

溫樓還是在笑,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讓他心情變得這麽好:“朕知道了,你這是在報仇,朕說過你睡姿難看,你記住了,終于有機會造謠還擊了。”

“我哪有……”

溫樓伸手擰了一下步萌的臉:“你嘴硬的樣子好可愛,來,朕給你看個東西。”

每次侍寝完都要賞她字畫嗎?就不能賞點實用的東西?步萌翻着白眼,被溫樓拉到了一套做陶藝的工具前,步萌一點準備都沒有,溫樓就伸開雙臂環抱住她,握着她的雙手一起在轉動的圓盤上拉胚:“一起做個紀念禮物,怎麽樣?”

手都已經沾上了泥巴,她現在還能說不嗎?算了,就容他胡鬧吧,反正自己在宮中的時日已經不多。

不需多時,兩人就做出了一個造型完美的陶藝作品。步萌反複欣賞道:“哇,真好看,以後這就是我的第二職業了,有一門手藝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

溫樓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步萌疑惑:“為什麽?”

“因為你的第一職業做得很好,朕暫時還不想給你轉業的機會——”話還沒說完,步萌用沾着陶泥的手指抹了一下他的臉,溫樓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啊你,膽子倒不小,竟然敢亵渎朕。”

步萌笑着跑開:“哈哈哈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能被亵渎啊,是不是該檢讨一下了?”

溫樓擡腿去追她,步萌繞着院子跑,滿院桃花瓣被風帶起,這追逐笑鬧的畫面非常養眼,吳惟庸和福熹正巧經過,福熹大叫一聲:“天啊好刺眼,我要瞎了。”

吳惟庸趕緊用袖子替他遮住眼:“承受能力低就要保護好你的眼睛,你還要為皇上服務呢。”

福熹淚流滿面:“師父說得有道理,以後這種場面我盡量不看。”

依然是這個大清早,有人歡喜有人愁,曲碗碗憂傷地在芳華宮吃着早膳,一臉苦悶,邊吃邊捶打着自己胸口:“唉,我覺得最近好累,經常喘不過氣,我心髒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骁貴人無奈道:“那你就少吃點吧。”

“我知道,每次步萌和皇上相處,你就渾身不得勁,”言輕掐指一算,神叨叨地做出診斷,“這種病學名上應該叫做‘羨慕嫉妒恨綜合征’。”

曲碗碗垂了目光:“還有救嗎?”

言輕吐出絕情地兩個字:“絕症。”

院子裏終于傳來動靜,是步萌回來了,曲碗碗伸脖子看了一眼,就快樂如小鳥一般飛了出去:“萌妃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絕症病人超乎尋常地快樂着,言輕這時改口道:“我的診斷沒錯,這時絕症早期,間歇性發病,不信走着瞧。”

步萌的衣服和臉上沾着零星的泥點,手上也沾着泥,就像剛拾荒歸來,氣質已經低到了塵埃裏,骁貴人皺起眉,幫她擦拭臉蛋:“怎麽回事,弄這麽髒,你掉坑裏了嗎?”

言輕在一旁抱着雙臂:“這是行為藝術,對吧?你是想告訴我們,侍寝之後,這後宮就像是泥潭一般。”

步萌舉起手掌示意:“沒有啦,這泥是陶泥,皇上非要讓我去做陶藝。”

曲碗碗聽了就冒出星星眼:“啊!我也好想玩,兩個人玩陶藝的感覺好浪漫啊。”

骁貴人一本正經道:“完全不覺得,一起玩泥巴有什麽浪漫可言?”

言輕也接話:“對,真正的浪漫應該是一起數錢。”

曲碗碗道:“數錢也太庸俗了吧,浪漫分很多種,我覺得送花是最基礎的浪漫,送梅菜扣肉的話就可以說是浪漫到天際了。”

骁貴人點頭:“我明白,吃貨的浪漫就是給她一頓飽飯。”

“胡說,起碼也得好幾頓呀!”步萌邊去清洗自己邊吐槽曲碗碗:“碗碗,那你明顯走錯路了,當時你就不應該進宮,反而該嫁個廚子,天天給你玩浪漫。”

等清潔幹淨,步萌和大夥坐下喝茶,正準備八一八最近皇宮有沒有什麽新鮮緋聞,吳惟庸就端着一件用紅布蓋着的托盤進來,言輕馬上起身迎接,伸手要端盤:“呦,吳公公,你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啊?讓你破費了,這多不好意思的。”

吳惟庸沒給言輕,而是把托盤放在了桌上:“這不是老奴送的禮物,這是萌妃娘娘和皇上的陶藝作品,剛燒制好,老奴就給娘娘送過來了。皇上說了,見物如見人,還望您能悉心保管,用愛呵護。”

曲碗碗搶答:“放心放心,見它就如同見到皇上,我們肯定會讓它完整無缺壽終就寝的。”

“壽終就寝?怎麽說話呢?是不是有什麽暗示?”吳惟庸不太高興。

言輕解釋道:“她想說的意思是壽比天齊。我們一定會讓它一代傳一代,哪怕風起雲湧千年已過,都保證讓它出現在未來人的博物館裏,行了吧?”

吳惟庸這下笑得眼角立馬堆起了褶子:“好了,那老奴就放心了,跟皇上也有交代了。”

骁貴人掀開紅布,裏面是一個很醜的陶制品,醜到什麽地步呢?醜到“慘絕人寰”這四個字仿佛天生就是為它打造的。骁貴人笑了:“這皇上也太客氣了,知道你的痰盂裂了,還給你做個痰盂,人生有幸莫過于此。”

言輕道:“我現在相信什麽是真愛了。”

曲碗碗發出質疑:“你們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這哪裏是痰盂啊,這明明是狗盆!大黃的食盆缺了一個角,所以萌妃姐姐就和皇上一起給它做了一個,對吧?”

“這是花瓶!花瓶!”步萌拼了命地澄清。

言輕笑道:“太難得了,它竟然百分之一百的避開了世間花瓶的正常長相,真是創新界的榜樣,為你點贊。”

等吳惟庸一走,步萌就将花瓶随意塞給曲碗碗:“喏,你喜歡,這花瓶就送你了,你留作紀念吧。”

“啊太好了,我要仔細看看,說不定還能看到皇上的指紋呢!”曲碗碗興奮地擁抱住步萌,表示感謝。

步萌被曲嫔勒得快要翻白眼:“松手,松手,感恩在心間,咱們走心就成,你快要勒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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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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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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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