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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馬佳氏的小阿哥因為是今年唯一出生的阿哥,滿月宴還算隆重。
因為馬佳氏是庶妃,無法撫養小阿哥,小阿哥自從出生後,就在阿哥所,不過皇後将滿月宴放在了鐘粹宮。
滿月宴當天,馬佳氏穿着一身寬松的新衣,雖然還有些豐滿,不過面色紅潤,氣色十分好,讓一些想要看馬佳氏出醜的妃子有些失望。
馬佳氏笑盈盈地應對各宮的嫔妃,注意到一些人失望的眼神,用帕子遮住嘴角的嗤笑。
這群狐媚妖精,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在小阿哥的滿月宴上搶她的風頭,真是讓人讨厭。
滿月宴到了高潮時,皇後和康熙相攜過來,衆人向兩人行禮。
佟安寧和伊哈娜站在外側,看着馬佳氏抱着小阿哥向康熙炫耀,旁邊的皇後時不時含笑點頭,看她的姿态,仿佛馬佳氏像是身邊的宮女似的。
伊哈娜小聲道:“我聽說前天馬佳氏的小阿哥還生着病呢!”
佟安寧嘆氣:“這也是沒辦法,太醫不是說了,要盡心養着。”
伊哈娜:“對了,昨天我去壽康宮看皇太後時,她告訴我一個好消息,等到回去,我給你說一聲。”
“嗯!”佟安寧應了一聲。
她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圈,發現不止她和伊哈娜在一旁摸魚,昭妃和納喇氏也在對面走神聊天。
其他人不是圍着康熙就是圍着皇後,包括永和宮的烏雅氏,也帶着标準的笑圍在小阿哥身邊。
佟安寧以為今天的流程就這樣結束了,誰知後面還牽扯到她。
就在滿月宴快要結束,佟安寧和伊哈娜打算等到康熙和皇後一離開,她和伊哈娜就緊跟着走。
誰知馬佳氏直接當着衆人的面給她跪下了。
佟安寧被她這樣子吓了一跳,“馬佳氏,你是在幹什麽?”
馬佳氏雙眸含淚,滿臉祈求,“奴才請佟妃娘娘給長生一個祝福,奴才的三格格和四阿哥因為娘娘的銀牌牌現在活的很好,所以請奴才賜給長華一個銀牌牌吧,承瑞和長華已經沒了,奴才不想長生未來也出事。”
衆人驚訝。
想起康熙十二年除夕夜,佟妃給二格格、三格格她們的銀牌牌,現在想來,四個得到銀牌牌的孩子确實活的很好。
人群裏的張氏想起宮中同樣體弱、經常生病的四格格,看着佟安寧的目光也有所意動。
佟安寧面上詫異,“馬佳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康熙看到馬佳氏這樣子,眉心微沉,高聲道:“馬佳氏,今日是長生的百日宴,你莫要胡鬧!”
馬佳氏轉身,對着康熙伏地一拜,淚如雨下,“皇上,奴才實在是怕了,擔心長生像長華那樣,奴才一睜眼,他就走了!皇上,求您讓佟妃娘娘給長生弄個長生牌吧。”
佟安寧:……
好家夥!連銀牌牌的名字都起好了。
康熙看着哭的狼狽的馬佳氏,雖然對她向佟安寧下跪不高興,但是也理解她的心态。
只是……
康熙:“馬佳氏,長生的身體有太醫院的操心,你不要難為佟妃的。”
皇後赫舍裏氏見狀,在一旁勸道:“皇上,馬佳妹妹估計也是無奈,想來私下裏求過佟妃,迫不得已大庭廣衆之下又求了一次。”
衆人看向佟安寧。
難道真是如皇後所說,馬佳氏真是私底下求過?
佟安寧嘴角翹起,看向皇後赫舍裏氏,“讓皇後娘娘失望了,此前我并未聽馬佳氏說過這些,還有,銀牌子并無其他用處,送給小格格、小阿哥只是一種祝福,馬佳氏不要魔怔了,它就是一個普通的牌子,不是護身符,如果要是有用,我早就用在我身上了。”
馬佳氏聞言,再次沖着她磕了一個頭,“佟妃娘娘,奴才知道您的難處,只要您送長生就行,所有花費奴才承擔。”
佟安寧上前,将人扶起,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吐出兩個字,“不行!”
馬佳氏頓時驟然失色,垂眸時掩飾眸中的一絲獰色,低聲泣道:“佟妃娘娘,今天長生的百日宴,您就這樣對待奴才嗎?”
淚水如泉湧,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看着讓人心疼不已。
佟安寧面色不改,“你兒子的性命不應該掌握在你身上嗎?為什麽會推到我身上?你這話的意思是要強買強賣了?”
一連三句反問,讓馬佳氏語塞。
康熙見狀,對馬佳氏的性子和心智越發的頭疼,他總以為生了這麽多孩子,總會變得懂事些,每當他對其期待時,馬佳氏總會親自出來打破自己對她的期待。
他現場環顧一圈,看了看身邊嫔妃的神色,嘴角不禁抿直。
周圍嫔妃将佟安寧等人圍在中間,眸中滿是興味。
原以為今天來參加小阿哥的百日宴,會被馬佳氏酸死,沒想到還能看到戲。
皇後赫舍裏氏察覺他的不開心,連忙關切道:“皇上!”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而後看向馬佳氏,沉聲道:“馬佳氏,既然你覺得養不好長生,不如把長生交給佟妃養吧!”
此話如同驚雷一般,将現場人炸得發懵。
皇後赫舍裏氏呼吸一滞,“皇上,今天是馬佳氏的大喜日子,您莫要吓唬她!”
馬佳氏反應過來,連忙跪下,沖着康熙磕頭,“皇上,奴才知錯了,求您收回成命,皇後娘娘說的沒錯,今天是小阿哥的百日宴,我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康熙沒管她,看向佟安寧,“佟妃,你覺得呢?”
“不要!”佟安寧忍不住蹙起眉,只是什麽鬼主意,康熙就不能放過她嗎?
馬佳氏聽到佟安寧的回答,松了一口氣,然後期待地看向康熙。
“那好吧!朕再想想!”康熙只是打算敲打一下馬佳氏。
衆人見康熙如此簡單地改變主意,立刻明白剛才只是敲打馬佳氏。
馬佳氏也想通了,頓時心中釋然,連眼淚都沒擦,趕緊向康熙磕頭謝罪。
皇後赫舍裏氏面上不忍,吩咐道:“綠柳,扶馬佳氏起來!”
綠柳聽從吩咐,上前想要扶人,誰知納喇氏走了出來,溫柔地扶起馬佳氏,“馬佳妹妹,今天是長生阿哥的百日宴,你這樣大哭大笑的,讓他看了會擔心。”
馬佳氏點頭道謝,“多謝納喇姐姐!”
綠柳見狀,收回了手,淡定地回到皇後赫舍裏氏身後。
佟安寧站在一旁,噙笑看着她們,也不動。
然後馬佳氏來到佟安寧跟前,朝她屈身一拜,“佟妃娘娘,是我心急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佟安寧嘴角笑容微收,似笑非笑道:“馬佳氏,今日看在小阿哥和四阿哥、三格格他們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只是,你現在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在做事之前,就算不顧及皇家顏面,也要為孩子們考慮。”
“……”馬佳氏面上頓時又羞又臊,連忙低着頭,齒尖磨着唇瓣,不知怎麽反駁。
周圍的嫔妃見她這樣子,頓時嗤笑不斷。
馬佳氏入宮差不多十年,算是宮裏的老人,如佟妃所說,孩子都生了五個,居然還是有些糊塗,簡直白長了這麽多年。
康熙見她這樣子,也是無奈。
……
等到康熙和皇後離開後,佟安寧是一刻都不想在鐘粹宮帶着,和伊哈娜立刻離開,昭妃也離開了。
吹了一路的涼風,佟安寧心中的郁氣才消失。
回到承乾宮,佟安寧請伊哈娜坐下。
佟安寧:“之前你說将要有好事,有什麽好事?”
伊哈娜示意她低頭,小聲道:“現在三藩平叛形式大好,皇上有意大封六宮。”
佟安寧一聽,捏了捏下巴,“好像是這樣的……”
康熙确實在此期間有一次大封。
不過她都是妃位了,這次康熙總不能給她晉封貴妃吧。
“什麽好像是這樣……我是從皇太後那裏拿到的消息,你是從哪裏聽到的?”伊哈娜有些不解。
佟安寧輕咳一聲,“我平時和皇上表哥走得近,也猜出來一些東西,也該大封了,從康熙四年到現在,後宮除了我和昭妃,一群庶妃,确實有些說不過去。”
再者宮裏的孩子都長大了,總不能一直由那些奶嬷嬷教養吧,而清朝宮廷規定,嫔位以上的後宮主位才有資格撫養皇子。
伊哈娜把玩桌上的杯子,“安寧,你說這次我有什麽收獲?”
杯子在伊哈娜手中被迫在桌上跳圓舞曲舞,發出聲響。
佟安寧伸手救出被伊哈娜控制的杯子,然後給她倒了一杯花茶,遞到她面前,“皇太後都提前給你露底,肯定有收獲了。”
伊哈娜喝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絲失落的笑,“其實,安寧,你知道嗎?這些年在紫禁城,我已經認命了,想着如皇太後那樣生活也不錯,可是這些年,随着我的心緒改變,反而越想科爾沁,你說女子怎麽這麽難,嫁了人連家都不能回了。”
“過段時間,皇上表哥有時候巡幸邊塞,你就有機會回去看看了,現在咱們可是皇上表哥債主,肯定有機會出去,不過你要等好長時間。”佟安寧嘆氣道。
皇帝出行,尤其前往塞外這種地方,先不說花費多少,單是需要調動的人力物力就數不勝數,尤其現在交通不暢,出行更加不方便,滿漢之間還有較大的隔閡,在未徹底解決三藩之亂時,康熙巡幸塞外這事,就不會有。
在馬佳氏的小阿哥滿月宴第二天,佟安寧就請了病假,在承乾宮養病了,沒去請安,有太醫院的脈案在,旁人也無可指摘她。
馬佳氏去請安時,平日和她不對付的小納喇氏、色赫圖氏都在她面前陰陽怪氣,說她生了阿哥,膽子大了,居然不講規矩,将佟妃都氣病了。
馬佳氏對于她們這些人的酸言酸語,一點也不在乎。
如她們所說,她現在就是膽子大,皇上又不是沒去她們那裏,是她們的肚子不争氣。
康熙聽聞佟安寧又生病了,也沒有說什麽,讓梁九功親自登門探望,又賞了東西。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宣召過馬佳氏,大家就知道皇上的态度了。
馬佳氏見狀,也乖乖去承乾宮賠了罪,然後老實待在鐘粹宮。
她現在有兩兒一女,皇上再怎麽嫌棄她,也不會徹底将她厭惡了,自己安靜地熬過這段時期最好。
年底的時候,鹹福宮的小納喇氏有了身孕,坤寧宮、慈寧宮都賞賜了東西。
小納喇氏有了身孕後,聽說特別得意,經常前呼後擁地帶着一堆人去各宮去逛。除了承乾宮、永壽宮沒讓她進來,其他地方,不限于昭妃的延禧宮、皇後的坤寧宮,都有她得意的笑聲。
大家就納悶了,小納喇氏這樣折騰,胎象仍然是穩穩的,真讓人嫉妒。
……
十二月,原輔臣大臣鈕枯祿·遏必隆病重,康熙親臨送別慰問。
次日鈕枯祿·遏必隆病逝。
康熙和太皇太後都派了人前去送葬,佟安寧、皇後、昭妃都派了人前去探望,昭妃有意想要出宮祭奠,聽說皇上沒有準許。
……
臨近過年,各家可以進宮請安拜年,宮裏又熱鬧起來。
延禧宮中,今日是昭妃的額娘舒羅覺氏進宮的日子,舒羅覺氏還帶了昭妃的妹妹烏雲珠進宮。
因為遏必隆才過世沒多久,兩人穿的衣服顏色比較素,舒羅覺氏比以前清瘦了不少,大概要服喪盡孝,烏雲珠也瘦了很多,臉都只有巴掌大了,脫離了之前的稚氣。
昭妃剛才拉人的時候,發現兩人的手都一樣涼,也沒有說什麽,讓厲嬷嬷拿了兩個湯婆子塞到兩人手中,然後拉着她們坐下。
舒羅覺氏看到昭妃,兩人視線交織,都看出其中的不自在和傷感,舒羅覺氏目光微轉,看着桌上升騰的白色霧氣,“娘娘這些天還好嗎?”
“額娘這些日子好嗎?”昭妃沒回答,反而問道。
“你阿瑪剛剛去世,我能說什麽,原先這種日子我不應該進宮來打擾娘娘的,只是想在老爺已經病逝,咱們鈕枯祿一族就仰望娘娘,娘娘可還記得兩年前和我的約定?”舒羅覺氏有些緊張地看向昭妃。
遏必隆死後,爵位留給了法喀,雖說讓她高興,但是要知道遏必隆還有一個嫡子阿靈阿,是遏必隆第三繼任妻子的兒子,所以阿靈阿對于法喀繼承爵位十分不滿,經常和法喀吵架。
其實大家都挺清楚,若不是她生了昭妃,恐怕遏必隆的爵位輪不上法喀,現在兩年之期已到,昭妃還沒有懷孕,按照以前的約定,烏雲珠進宮事不宜遲。
昭妃嘆氣,将熱茶端到舒覺羅氏的手中,“額娘,先喝口茶暖暖身子,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的難處。”
舒覺羅氏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捧在手心,朝昭妃苦澀一笑,“雖說這事确實委屈了娘娘,不過現在我也是沒辦法,法喀已經向皇上上了折子,過完年烏靈珠就進宮,此事是額娘做的不對,你要是怨,就怨我吧。”
她将罪過攬下,不能讓昭妃和法喀離了心。
“額娘!”昭妃嘆氣,她端看面前的額娘,在她印象裏,額娘一向都是張揚無畏,即使面對阿瑪,也是沒什麽怕的。
額娘經常說,自己身份本來就有些低,如果她自己再是軟柿子,豈不是完全被人拿捏了。
昭妃也贊同舒覺羅氏這個做法,欺負別人總比被別人欺負好,他們本來就有嚣張的資本。
舒覺羅氏見昭妃這心疼的樣子,眼淚不禁落下來,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可是眼眶裏的淚仿佛擦不完。
烏雲珠見舒覺羅氏哭了起來,她的眼淚也沒忍住。
昭妃看着兩人這樣子,長嘆一口氣,“額娘,烏雲珠,你們不要哭了。”
舒覺羅氏一邊吸鼻子,一邊聲音哽咽道:“我就是覺得我這個當額娘的有些沒用,讓你和烏雲珠都受了委屈。”
在心疼自己的子女面前,舒覺羅氏終于卸下來這些天的強硬和傲慢。
昭妃嘆氣:“額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烏雲珠。”
舒覺羅氏聞狀,摟着昭妃的肩膀,滿腔的心疼和愧疚,送烏雲珠進宮,雖是打着為昭妃好的名號,可是大家都知道此事中,受的委屈最大的就是昭妃,其次是烏雲珠。
但是她也沒辦法,如果昭妃在宮中無法站穩,鈕枯祿一族肯定要送新人進來,與其是其他人,還不如讓烏雲珠待在昭妃身邊,她們姐妹倆也有個幫襯。
……
其實和延禧宮比較相似的事也在坤寧宮上演。
赫舍裏·噶布喇的側福晉索綽羅氏趾高氣昂地來到坤寧宮,紅霜和綠柳都知道這位側福晉的性子,也不敢怠慢,小心地在一旁伺候。
索綽羅氏是皇後赫舍裏氏的生母,因為性子有些輕狂,加上受寵,所以平時在府中一般人壓不住她,有時就連福晉也要避其鋒芒,畢竟她的女兒是大清的皇後。
也是看清了索綽羅氏這個性子,所以索尼才不敢将皇後交給她撫養,直接讓妻子代為教養。
索綽羅氏先是将坤寧宮打量了一遍,看着坤寧宮中那些多出來的奢華物件點了點頭,看來自家女兒生了皇子後,還是很受寵的。
皇後赫舍裏氏坐在主座上,淡定地看着索綽羅氏動作,紅霜和綠柳跟在索綽羅氏的身後,時刻聽從吩咐,就這樣還被索綽羅氏罵的狗血淋頭。
殿內的太監宮女都不敢擡頭,內心有些惋惜皇後這樣的儀态氣質居然攤上這樣一個生母。
等到索綽羅氏巡視夠了,坐到皇後身邊,心滿意足地拍着她的手,“不愧是我生的女兒,果然天姿國色,儀态萬千,額娘在府中擔心你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偏偏福晉和老爺不讓我進宮,真是的,我堂堂一等承恩公側福晉,難道還能丢了他們的顏面。”
皇後赫舍裏氏聞言,溫聲勸道:“阿瑪和福晉也是為額娘好,宮裏宮規嚴肅,額娘恐怕不适應。”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額娘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索綽羅氏敷衍道。
皇後赫舍裏氏繼續擠出笑容,“這次怎麽額娘進宮了,往常不是福晉入宮嗎?”
“哦!福晉前段時間着了涼,目前正在養病,老爺讓我進宮,除了看你,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和你說。”索綽羅氏語氣帶着一絲嘲諷道,“福晉和家裏的爺們擔心惹到你,就讓我這個親額娘做壞人了!”。
皇後赫舍裏氏眉心一皺,細聲說:“額娘有話直說!”
“其實也沒什麽,所說你現在有了六阿哥,但是你的身子也被毀了,往後不能生,所以家裏想送進來一個姑娘,就是你阿瑪的庶女素雅,她現在還小,進宮養個四五年,既能陪你解悶,未來又能幫到你。”索綽羅氏注視着她。
皇後愣住,“素雅她不是還小嗎?”
索綽羅氏點頭,“可是家裏的姑娘就素雅長得最好看,而且她還和你一樣聰慧,你将她帶到身邊調教,日後還怕拉攏不到皇上的心嗎?”
“額娘!”皇後忍着怒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可是我額娘!”
“婉玥,正因為我是親額娘,所以才要告訴你,你啊,現在看着有子有寵,其實男人都靠不住,你要學會争寵,自己放不下身段,就使喚身邊人,當年福晉不也是這個樣子,你還是被她養大的,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索綽羅氏說道最後,語氣越發的尖細,仔細聽來,還帶着些許幸災樂禍。
她生的皇後在外面要喊別人額娘,她十月懷胎将她生下來,最後她的一切事都不能做主。
紅霜疾聲道:“側福晉慎言!”
索綽羅氏聞言,眉眼一厲,怒聲道:“我和皇後說話,一個奴才插什麽嘴!掌嘴五下!”
綠柳張口想要為紅霜求情,被喜嬷嬷用眼神攔下。
紅霜見狀,跪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地伸手往臉上抽了五下,一點也沒有手軟。
五下耳光結束,紅霜右臉腫了起來,能依稀看到指印。
索綽羅氏聽到清脆的巴掌聲,嘴角露出滿意的笑,“看在你是婉玥奴才的份上,本側福晉就不和計較,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一個奴才沒資格管主子。我是皇後的親娘,豈能和一般人相比,旁人說不得話,我能說,要不然福晉和老爺也不會讓我進宮,知道嗎?”
紅霜跪在地上沒有起身,恭敬道:“奴婢明白!”
“嗯,還算聽話,看來婉玥将你們兩個調教的不錯,當初要将你帶進宮,我還擔心你會壞她的事,現在還活着,看來長記性了。起來吧!”索綽羅氏滿意地笑了,示意紅霜站在一旁。
皇後面上是不變的溫雅的笑,柔聲勸道:“額娘不要和紅霜一般見識,她平日被我寵壞了,宮裏有些煩悶,我還需要她給我解悶。”
“算了,看在你的份上,額娘不和她見識,只是等到素雅進宮後,你可不能讓着她。雖說她是你的妹妹,畢竟是庶出,和你的身份比不了,而且她小孩家家的,你要擔心她耍心眼。”索綽羅氏對皇後的态度很滿意,覺得自己的自尊得到無限滿足。
皇後聞言,擡手示意紅霜将她扶起。
紅霜走到皇後身邊,小心扶着皇後起身,花盆底的鞋子在毛毯踩下一個個凹印,沉沉地壓在殿內衆人心頭。
索綽羅氏對皇後的行為一頭問號,她這态度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皇後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夾雜着冰雪氣味的冷風灌進喉嚨,讓她壓抑沉悶的頭腦更加清醒,她深吸一口氣,“額娘,你回去告訴福晉和阿瑪,本宮答應了。”
“啊……欸!就知道咱們皇後娘娘是最通情達理的。”索綽羅氏頓時喜笑顏開。
她算是完成了老爺的任務,果然這種事還是需要她出手,若是讓福晉來,皇後可不會這般輕易答應。
……
皇後赫舍裏氏留索綽羅氏用了午膳,然後讓索綽羅氏去看了小阿哥。
最後讓喜嬷嬷親自将索綽羅氏送到午門,離開前,索綽羅氏還将喜嬷嬷訓了一頓。
看到索綽羅氏的馬車離開宮門,一向沉穩的喜嬷嬷長舒一口氣,感覺終于呼吸順暢了。
回到坤寧宮,比起之前壓抑、大氣不敢出的氛圍,現在的氣氛讓人眉頭一松。
喜嬷嬷進屋,看到紅霜頂着半張紅腫的臉伺候皇後,吩咐道:“紅霜,你下去抹點藥,都腫成這樣子,還怎麽伺候娘娘!”
紅霜遲疑地看向皇後。
皇後起身,從梳妝臺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玉壺,“這是外藩上供過來的藥,消腫祛瘀很好,女孩的臉最重要,快去塗吧!”
紅霜連忙跪下道謝,“多謝娘娘恩賜!”
皇後苦澀一笑,“你也是替本宮遭了罪!”
“娘娘!”紅霜仰頭輕聲喊道。
喜嬷嬷上前,攬住皇後的肩膀,“娘娘,您還有奴婢呢!”
皇後将頭靠在喜嬷嬷的肩上,嗅着她身上平和溫暖的香味,苦笑道:“本宮其實早就明白,她是我額娘啊!”
阿瑪有許多女人,為什麽是她當了自己額娘,自己不貪圖嫡女的身份,其他姨娘無論誰都好。
喜嬷嬷拍着她的後背,輕聲道:“您現在是皇後,平日府上的人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平時也很少讓她進宮,這次側福晉只是進宮來帶話,奴婢看她還是在乎您的!”
皇後冷嗤:“在乎本宮這個皇後身份吧!”
綠柳有些擔心道:“娘娘,難道您真的允許素雅小姐進宮?”
皇後直起身來,由着喜嬷嬷替她整理衣飾,眉目淡然,“側福晉說的沒錯,素雅進宮,對我來說沒什麽損失,就算沒了她,還會有其他赫舍裏的女子,不如讓我親自調教。”
喜嬷嬷見她情緒已經恢複,連忙贊道:“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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