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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聽到發燒兩個字，蘇西故的大腦CPU徹底燒幹，連被裴敘從椅子裏拉起來都沒反應過來。

人被拽着走到門口，蘇西故才回神。

“我吃點藥就好，不用去——”

“外套披上。”裴敘打斷蘇西故的話，伸手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塞到他懷裏，“不确定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發熱，去醫院好得快。”

蘇西故抱着一團外套，剛才還勉強能運轉的大腦，這會兒昏昏沉沉地發疼，只想找個地方躺下，兩眼一閉睡過去算了。

訓練室門被打開，從陽臺那邊吹來一股風，蘇西故打了個寒噤，本能地抖開外套穿上。

孫少少和付雲察覺到動靜，摘下耳機。

“裴哥，你們要去哪？”

“出去吃夜宵嗎？那一起啊，不過這會兒是不是有點早了。”

付雲瞥見蘇西故身上穿着的外套，明顯不合身。

“小蘇不舒服？”

不等蘇西故跟裴敘說話，孫少少一臉擔心問：“不舒服？是哪裏不舒服？要去醫院嗎？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去？”

蘇西故轉過來，搖搖頭，“我去醫院吊水就行，幾個小時就回來。”

發燒只要及時退燒，應該沒什麽大事。

蘇西故擡手摸了下額頭，要不是頭痛加嗓子疼，估計這會兒都會認為裴敘摸的溫度是假的。

“發燒，去看一下比較保險。”裴敘解釋了句，單手拿着手機在發消息。

“那裴哥跟你去好了，鄭哥那邊你們放心，等會兒來了我們就跟他講。”孫少少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去吧。”

付雲覺得沒眼看，讓他們到醫院檢查完，記得群裏說下就繼續訓練。

“孫少少，你在自家塔下快被點死了。”

孫少少大驚：“不行不行，我一世英名不能毀于一旦。”

裴敘給鄭盛那邊發完消息，伸手打算去拉蘇西故，看到蘇西故折回去拿手機，幹脆雙手插在兜裏站在門外。

“東西拿完了？”

蘇西故點頭，手機好好放進口袋，外套拉鏈還拉到了頂，“走吧，早去早回。”

瞥一眼裴敘，他裹緊衣服，低頭下樓，一副恹恹的樣子。

裴敘笑了，哪有要出門看病的人這麽說話的。拿上帽子和口罩，跟上去後一邊約車一邊回鄭盛消息。

【鄭哥：小蘇現在怎麽樣？要不我跟去好了，這邊還有其他教練。】

【North：不用，我們已經到門口了，去一趟很快回來】

【鄭哥：那你自己戴好口罩，一個是防止粉絲看到，另一個是怕你在醫院被傳染，這季節流感高發期。】

【North：嗯，拿了。】

【鄭哥：有什麽狀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這邊都在。】

【North：行。】

【North：訓練室的空調抽空讓人來改個位置。】

【鄭哥：？不是一直都那麽放的嗎？】

鄭盛犯迷糊，訓練室空調都這麽放的，連二隊都一樣，就在靠窗——

想到這裏，他心思一頓，懊惱地拍了下額頭。

趙文誠餘光瞥見這個動作，差點操作失誤空大。

清清嗓子試探問：“鄭哥，怎麽了？”

鄭盛看了眼他游戲界面，在平板上記錄，“沒什麽，就小蘇發燒，裴敘這會兒跟他一塊去醫院，跟我說聲。”

趙文誠松一口氣，“問題不大吧？怎麽突然夏天發燒了。”

“吹空調吹的。”鄭盛把猜測說出來，“小裴心細，讓我找人把訓練室空調改個位置。”

趙文誠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

去年和前年，他坐空調下面的時候，怎麽不見裴敘這麽心細。

—

基地附近十幾分鐘車程就有一家醫院，就這十幾分鐘，蘇西故感覺自己已經把一輩子在大腦裏過完了。

等下車的時候，不僅頭疼，連腰都開始疼。

裴敘拉着他手腕，把帽子給他扣上，然後拆開口罩，“把口罩戴好，進去給你挂急診。”

蘇西故乖乖把口罩接過來，又乖乖戴好，軟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裴敘皺起眉，照顧蘇西故身體不适，等進了門診，讓他在大廳裏坐着休息，自己去挂號。

“在這裏坐好，不要亂跑，有急事給我電話。”

蘇西故靠在塑料椅子上，連眼睛都不想睜開，軟綿無力地回答：“知道了，你快點回來就好。”

裴敘看向自助挂號的機器，幾臺機器都有人，不過人很少。

走開前不放心地又看了眼蘇西故，才快步走開。

蘇西故從小身體好，哪怕是沉迷電競，平時一周也會去晨跑兩三次，作息比其他人健康，故而很少生病。

大廳裏人不多，已經算得上安靜，但蘇西故腦袋裏嗡嗡嗡的，仿佛快要炸開。

正在想裴敘是不是一去不回，把他一個人扔醫院時，口袋裏的手機振起來，手指很快感覺到。

努力睜開眼，摸出手機有氣無力地看了眼，反映了一兩秒才意識到是周時清打來的視頻電話。

再看時間，差不多就是平時他在基地會通話的時間。

想到昨天周時清的簡短回複，蘇西故抿着唇，網上那些負面評價都撬不開一點縫隙的心，此刻裂開一條縫，任由委屈肆意蔓延開來。

倒回去靠着椅背，在快要挂斷的前一秒按下接聽。

“你忙完了？有什麽事——”

“感冒了？”周時清不等蘇西故說完，打斷他的話問：“你不在基地，是在醫院？”

蘇西故心底那點委屈，又突然倒流，“嗯，剛到。”

“發地址給我，我現在過去。”周時清說話的時候，收拾東西的聲響傳到蘇西故耳朵裏。

蘇西故抿唇說：“不用，隊長和我一起來的。”

周時清已經拿好了車鑰匙，從辦公室裏出來，聞言眼色一沉：“聽話，我現在過去陪你，這兩天是有點忙。”

蘇西故舉高手機，戳了兩下屏幕，把地址發過去，“哦。”

“在生氣？”周時清沒有挂電話，反而一直哄他，“這周忙完會好很多，我想盡量把你們比賽的時間空出來。”

心裏的煩悶被一點點熨平，連身體的不适好像也跟着減緩，蘇西故憋着勁兒地追問：“空出來做什麽？”

周時清走進電梯，低笑一聲：“去現場看你比賽。”

心跳聲太大了，大到蘇西故不用仔細聽也沒辦法忽視，原本就發燙的臉，變得更燙。

呆呆坐在那裏，直到周時清說進電梯先挂了，他才回過神來。

“發什麽呆？”裴敘聲音從旁邊傳來。

蘇西故手機差點扔出去，順着聲音方向擡起頭，看見周時清手裏的挂號單，“挂好了？”

裴敘瞥一眼他飛快塞進口袋的手機，收回視線，“嗯。”

“那走吧。”蘇西故站起來，人晃了下，下意識去扶椅子，“對了，在幾樓？”

裴敘伸出的手在半空一頓，答道：“二樓。”

蘇西故點頭，朝着電梯那邊走。

他跟裴敘并肩站在電梯前，等待期間，不時朝大廳門口看去。

“剛才是家裏人電話？”

蘇西故一怔，盯着電梯樓層數，“……嗯，是家裏人。”

他有什麽好心虛的，明明就是——

家裏人。

電梯門打開，裴敘先一步擡腳往裏走，手擋着門，“進來。”

蘇西故微睜大眼看裴敘，從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麽，只好點點頭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