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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半夜辦理住院手續倒不複雜，只要有病房就能入住。

蘇西故歪靠在周時清肩上，聽他打電話聯系病房，頭一偏，伸出另一只手去握住他手腕。

“不用麻煩。”

周時清一頓，轉過頭看他，“是不想住醫院嗎？”

蘇西故抿着唇，沒第一時間回答，過了會兒把臉埋在他肩上，嗅到熟悉的氣息，才小聲說：“嗯，不喜歡。”

他不止是不喜歡，甚至能說讨厭。

原因也不是什麽從小生病，所以對醫院、醫生抵觸，而是因為那個早已經不屬于他的家。

周時清低聲對電話那邊交代了幾句，挂了電話收起手機。

墊在他手心的那只手，能清晰感覺到比平時溫度要低一些，涼涼的。

“那一會兒吊完水就回家。”周時清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蘇西故的頭發，“這麽大人還撒嬌？”

蘇西故用後腦勺撞他手心，等聽到周時清的輕笑聲，猛地擡起頭，雙眼圓瞪盯着他。

“我在生病。”

“怎麽會突然發燒？燒到三十八度幾，不是低燒了。”周時清臉上笑容淡去，問：“熬夜太晚還是又開着空調睡覺？”

聞言蘇西故一下別開臉，頭埋回去裝鴕鳥，不打算回答。

吹空調吹的，怎麽說都有點丢人。

周時清見他不願意說，不再追問，只是道：“身體是要自己愛護的，傷病會影響你的職業生涯。”

“知道。”蘇西故悶聲回答。

“好了，靠着我眯會兒？”周時清柔聲詢問：“還是等吃了東西再睡，估計二十分鐘左右過來。”

蘇西故不舒服，胃口不好，搖搖頭，黏在周時清身上，閉上眼睛，“想睡覺，難受。”

走廊裏不時能聽到病人不舒服的哼聲，之前蘇西故被影響得心裏煩躁，此刻反而平靜許多，只覺得隔着一層霧，聽不真切，反而有輕松很多。

周時清“嗯”了一聲，托起蘇西故的手，換左手墊着，右手擡手去摟着蘇西故。

“睡吧，吊完叫你。”

兩人就這麽靠在醫院走廊上，等着四瓶藥挂完。

期間護士過來問了蘇西故的情況，周時清事無巨細，把所有細節都和護士說了一遍，确定沒什麽問題後，安心不少。

助理也來過，拎着買的粥還有周時清的外套。

看到蘇西故靠在周時清肩上睡得正熟，放下東西，和周時清确認了下明天的工作後，很快離開。

淩晨兩點多，四瓶藥才輸完。

蘇西故在夢裏都快打了三局比賽，最後一局結束時被周時清叫醒，一時分不清是在賽場還是在哪，大腦發懵地看向四周。

護士拔掉針，用醫用膠布處理好針口，叮囑說：“明天和後天都得再輸一次，具體的單子收好，嫌遠的話，社區醫院或者是附近的醫院也可以輸，不用特地跑過來。”

周時清收起那一堆繳費單、開藥單跟其餘的東西，裝進塑料袋裏，問了些日常注意事項後，扶着身上發軟的蘇西故往外走。

走到電梯前，蘇西故聽到“叮——”一聲，才清醒過來。

“回家了？”

“嗯。”周時清答應，看他蒼白的臉色，伸手去摸他額頭，溫度降下來一些，但還在發燒。

“把這件披上，回去洗澡換衣服就睡。”

蘇西故點頭，任由周時清給他脫下身上的外套，又換了一件別的。

進電梯後忽然想起什麽，想去口袋裏摸手機，結果外套根本沒口袋，整個人一愣。

他手機哪去了？

“手機在這裏。”周時清拿出手機給他，“真燒糊塗了。”

蘇西故這會兒渾身發軟，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在是喉嚨和頭都沒剛才那麽疼。

歪歪靠在周時清身上借力，解鎖屏幕後，看了一下聊天APP。

隊裏其他人都在問他怎麽樣，還是群裏鄭哥發了一條後，他們才沒繼續艾特他問。

點開裴敘那條未讀的消息，大概是十一點半給他發的。

【North：已到基地。注意休息。】

蘇西故想也不想，開始往輸入框裏打字。

“這個時間大家都休息了，明天再發也不遲。”周時清看着蘇西故的屏幕，替他拉了一下外套，電梯門正好打開，“帽子戴好，要是吹風半夜可能燒得更高。”

蘇西故打了一半的字就這麽擺在輸入框裏，手忙腳亂去扶住帽子。

“知道知道，你壓得好緊，頭都被箍小了。”

好在這個點醫院已經沒什麽人在外面走動，周時清的車就在離門診大廳最近的停車區，沒走幾步就到。

坐進副駕，蘇西故剛想自己系安全帶，就被周時清搶了先。

過近的距離讓他往後靠了點，手捂在臉上，“我覺得我可能還感冒，別傳染給你。”

周時清替他調整好座椅，才拿開他臉上的手，“要傳染早在醫院就被傳染，還能等到這裏。”

蘇西故立即反應過來，“你怎麽到醫院還不戴口罩？尤其是感冒發熱門診，流感季節要小心。”

氣惱地別開臉，“回去你也要吃藥。”

“吃，預防一下。”周時清關上副駕的門，回到駕駛座那邊，發動車開出去後說：“這個周末跟戰隊那邊請病假，讓家庭醫生到家裏來，方便你養病，在不影響病情的情況下，可以适當訓練。”

“基地那邊也有隊醫。”

“基地的隊醫如果我沒記錯，一般都是負責你們的身體傷病，例如手、腰、脖子和頸椎，還有就是心理健康，并不負責感冒發熱吧。”

蘇西故嘟哝一句，“你怎麽知道那麽清楚。”

周時清聽見卻沒回答，只是表情愣了下，然後笑笑，“待在家裏，讓你這麽不情願嗎？”

蘇西故錯愕轉頭，看向周時清，然而周時清卻沒有轉過來看他，專注地盯着前方。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還是這一陣他們太久沒見，見面頻率太低，所以周時清在不高興？

好像他是有一點疏忽了。

可又不是他出差十天，出差的人明明是周時清，這幾天裏很少聯系他的也是周時清。

“是你不聯系我，昨天和前天只發了三條消息。”蘇西故一點不扭捏說出事實。

周時清沒想到蘇西故會這麽直接，眼裏有遲疑，不過很快消散。

“是我的錯。”

蘇西故抿唇，點點頭勾起唇角道：“一人一半，抵消。”

聞言周時清笑起來，“那還是我錯得比較多。”

蘇西故被哄得高興，嘴角上揚時，眼睛也染上笑意。

開車回到家裏已經淩晨三點，副駕上的蘇西故已經睡熟。周時清停穩車，把蘇西故從車裏抱出來，進門時阿姨立即走上前，見到蘇西故被抱着，立即放輕了聲音。

阿姨問：“退燒了嗎？”

周時清搖了下頭，“還有點燒，明後天梁醫生會來家裏給他吊水。”

“煲的雞湯放冰箱裏，明天做粥。”

阿姨點點頭，目送周時清抱着人上二樓，才進了廚房。

進了房間，周時清把蘇西故放到床上，從浴室拿了溫熱的毛巾給他擦身上的汗，又給他換了一套睡衣，才關掉燈。

望着蘇西故的睡臉，周時清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機，揉了揉眉心，進浴室簡單收拾後，在蘇西故旁邊躺下。